掌上春——求之不得
时间:2020-09-01 09:09:14

  但肖玄是东宫的上宾,柳致远早前亦在东宫见过,肖玄身份特殊,太子同肖玄走得近,也一心想要拉拢肖玄,他得罪肖玄并无益处。
  “正是。”柳致远拱手应声。
  东宫侍者不由看了看怀安郡王府世子一眼。肖玄虽然早前都是叶浙叶大人亲自招呼的,但回京之后,叶大人早朝,肖玄也不是日日都要外出,所以是在东宫的时候,大都是他在招呼怀安郡王府世子。
  肖玄的性情他也摸清楚了一二。
  肖玄性子偏冷清,平日话就少,更不会无缘无故问柳致远。他开口,应是要替平阳侯夫人解围。柳致远先前对平阳侯夫人的一袭话,应是惹了当下这位心中不快。
  肖玄是东宫上宾,柳致远又是东宫的人,东宫侍者不希望柳致远同肖玄起冲突。
  果真,肖玄“啧啧”叹了叹,低眉道,“苍月是礼仪之邦,官场最是品阶有序的地方,怎么一个小小正六品的官员,在平阳侯夫人面前,连拱手之礼这等基本礼仪都不会?柳大人是如何入的官场啊?”
  肖玄笑笑。
  柳致远脸色忽得一阵泛白。
  肖玄这话是冲着他来的。
  柳致远目不转睛看向肖玄,肖玄清冷道,“这要是放在长风,可是要落人口舌的,柳大人,毕竟前程要紧不是?”
  柳致远咬牙。
  看了看他,遂又看了看苏锦,行躬身拱手之礼,只是目光没有看她,亦面无表情道,“见过平阳侯夫人!”
  远处,周穆清不由看呆!
  柳致远心中攥了气,未出声。
  肖玄继续笑笑,“柳大人,见礼不需自报家门吗?”
  柳致远恼意抬眸看他。
  肖玄知晓触到了柳致远痛处。
  柳致远能用上屈尊降贵这样的字眼,便是介怀双方的身份地位,自报家门,惯来是以卑见恭的常用礼数,方才那句‘见过平阳侯夫人’实在不痛不痒。
  肖玄笑笑,“柳大人一个正六品,心中不会连这个数都没?”
  柳致远恼意涌上心头。但对方是怀安郡王府世子,太子上宾,身后的东宫侍者也在朝他示意不要激怒肖玄,柳致远只得咬牙,重新朝苏锦躬身拱手之礼,一字一句道,“下官大理寺丞柳致远,见过平阳侯夫人!”
  如此,总该满意了!!
  柳致远心底火焰窜起,脸色涨得通红。
  肖玄双手背在身后,折扇依旧轻敲着,继续道,“柳大人,刚才那几句不得体的话,似是不当是一个小小六品官员当向世袭爵位的侯夫人问责的话。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隔了中间多少级,柳大人自己算算,不需要郑重道歉吗?”
  柳致远双眸看他,眸间都是怒意。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肖玄手中折扇不停,正好轻声朝他笑道,“柳大人,我是好意提醒,小心言官一本折子奏上,断了柳大人仕途,柳大人近来不是在朝中风头正盛,眼红的人诸多,正好都寻不到由头,这么好的机会,柳大人如此聪明,怎么留给旁人呢,可是?”
  柳致远牙齿都似咬碎。
  肖玄‘提点’,“柳大人,有句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柳致远垂眸,死死看他。
  肖玄唇角勾了勾。
  柳致远愤恨看向苏锦,掀了官服前摆屈膝跪下,“下官无意冒犯夫人,还望夫人海涵!”
  周穆清眸间猛然一震。虽听不清远处的对话,但见柳致远竟然朝苏锦跪下时,周穆清只觉整个人三观尽碎,似是心底有处轰然坍塌。
  怎么会!怎么可能!
  柳致远低眉拱手,一双眼睛羞。辱愤恨得通红,却没有抬眸,只等她开口,心中好似煎熬。
  半晌,等来的却是肖玄的声音,“夫人,方才的话正说到一半被打断,我准备隔两日到府中拜访老夫人,夫人能否提点一二,老夫人的喜好?”
  脚步声从身前过去,没有人应他。
  柳致远心如死灰。
  直至眼前的人都走远,东宫侍者才道,“柳大人,你险些给殿下惹麻烦。如今怀安郡王府和平阳侯府,殿下一个都不想得罪,还想拉拢,柳大人这都看不明白,也无需在殿下跟前走动了……”
  东宫侍者言罢,拂袖离开。
  这冰凉的小径石板上,只剩了柳致远一人。
  周穆清心底颤颤,见到小径上跪着的人,却忽得迟疑了几分,最终也没有勇气上前。
  在京中,没有庇护,旁人捏死她就似捏死一只蚂蚁。
  周穆清摇了摇头,她不要这种日子。
  ……
  小径一侧,苏锦与肖玄并肩踱步。
  “你是真打了柳致远的夫人?”肖玄饶有兴致。
  “嗯,打了。”苏锦应声。
  肖玄轻嗤。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去吃饭啦~
  吃完饭回来码三更,肖玄的嘴,职业怼人
  红包第二弹。,,
 
 
第095章 纾解
  周穆清和柳致远的事就似一段插曲,中途稀里糊涂又遇见了肖玄,等苏锦折回腊梅苑内苑的时候,又全然是另一处天地。
  苏锦与肖玄并未说太久的话,肖玄正要外出,方才是替她解围。
  既是解围,多余的话并未多问。
  她是越发看不透肖玄这人的性子。
  时而亲近,时而疏远,时而热忱,又时而冷清……
  等回暖亭中,一侧落座的魏长君悄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还好?”
  暖亭中除却一两个再年轻些的女眷,大都是过来人。
  暖亭当中大都一看便知。
  当下亦投来关切目光,苏锦笑笑,朝魏长君应当,“无碍。”
  暖亭中继续说着话,东宫的宫女送来了腊梅做的糕点,腊梅酒,和腊梅做的甜汤,除了腊梅酒,苏锦依次用了些。她胃中一直不怎么舒服,便没敢动太多。
  倒是那腊梅糕份外多用了些。
  太子妃瞧见了,吩咐红柚道,“稍后离开的时候,给平阳侯夫人捎些腊梅糕去。”
  苏锦朝太子妃谢恩。
  太子妃笑了笑,遂又问起了她的饮食起居来。
  苏锦说是太医院的院首刘鸿运刘太医在看着,太子妃缓缓颔首,“刘太医是稳妥的,本宫的小郡主当年也是刘太医看着的。”
  她如此说,苏锦也更安心了些。
  ……
  稍许,外宴中陆续有女眷告退。
  大抵都是有身孕的,或是身体偶有不适的。
  苏锦未主动提起,太子妃还是体恤,“苏锦,你先回府吧,这头几月的身子最要将养着,日后有的是时日聚一处。”
  苏锦也不推辞。
  魏长君和程双等人作别,亦约了后几日带她逛京城,苏锦一一应了。
  太子妃遣了红柚相送。
  等红柚领了苏锦离开苑中,太子妃目光悠悠看向那道背影,心中想到,平城苏家,竟能教养出来这么一个女儿,倒是拿得出手,她今日都想好如何替苏锦遮羞了,谁想到人家既不怯场,也似是宫规礼仪都胸有成竹,硬是挑不出些错来,这平阳侯府到来了位值得她花心思对付的侯夫人。
  太子妃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腊梅酒,嘴角清浅勾了勾。
  内侍官上前,附耳,将先前的事说了一遭。
  太子妃瞥目,轻声道,“苏锦遇见了?”
  内侍官应道,“掌嘴的时候遇到的。”
  太子妃轻笑,有意思。
  这京中若是平平淡淡的,才真真是没了意思。
  内侍官又继续说了些,太子妃指尖微微滞了滞,反问道,“她同肖玄认识?”
  内侍官摇头,“这奴才便不知了,但世子似是替平阳侯夫人出了头,看模样,倒是也熟稔。”
  太子妃眸光微微敛了敛。
  肖玄替苏锦解围,莫不是平阳侯府也在拉拢怀安郡王府?
  此事倒是出乎了太子妃的意料。
  “殿下可知道了?”太子妃轻声问。
  内侍官应道,“已遣人送信去宫中了,许是稍后就到殿下处了。”
  太子妃颔首,“那且瞧着吧,让殿下自己拿主意就是。”
  内侍官刚应声离开,太子妃又道了声,“回来……”
  内侍官听候差遣。
  太子妃瞥目看他,“再给殿下捎给信,就说本宫说的,这柳致远的性子似是也不怎么可靠,殿下就这般信得过吗?”
  内侍官听了,脸色都微微变了,不敢接话,只敢应声,“奴才这就去。”
  太子妃摆摆手。
  ……
  东宫不小,红柚带路,自腊梅苑出来又走了好些时候才到了东宫门口。
  马车已提前备好在大门口,红柚送至,“夫人慢走。”
  苏锦道了声谢。
  抬眸时,先前空中尚且还算飘着的小雪,似是渐渐变大了些。
  大雪中,正好有马车在东宫门口缓缓停下,苏锦眼睛一亮,那马车上挂着的吊牌,可不正是平阳侯府的字样,同她来时乘坐的那辆一样。
  是侯府的马车,眼下还能是谁来
  苏锦眸间笑意似是染了一层冬日里的暖意。
  马车停稳,车夫置了脚蹬,马车帘栊掀起,有人身着官袍官靴,头顶着官帽的翩翩郎君自马车上踩了脚蹬下来,手中撑了伞,正往东宫大门处来。
  似是行了两步,缓缓抬眸,温润目光正好与苏锦遇上。
  精致的五官,嘴角勾了勾,继续撑伞上前。
  东宫门口的侍从都低眉拱手唤了声,“平阳侯。”
  柏炎淡淡颔首。
  他手中撑着伞,步步登上东宫门口的阶梯,语气温和而亲厚,“今日宫中留话,来得晚了些。”
  言罢,嘴角挑了挑,“似是也不晚,刚刚好。”
  苏锦低眉笑笑。
  “回家吧。”他伸手牵她。
  她亦跟着他走。
  大雪天,他的掌心很暖。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中,莫名的踏实心安。
  他一手牵她,一手执伞,背影登对,宛若一对璧人一般。
  他轻声问,“看到腊梅了吗?”
  她莞尔,“人比腊梅还多。”
  柏炎笑出声来。
  伸手扶她上了马车,柏子涧问候,“夫人。”
  她亦朝子涧抿唇笑笑。
  柏炎遂也上了马车。
  青苗和丰巳呈自觉去了后一辆马车中。
  “今日见到了叶浙的夫人魏长君,还有顾云峰的夫人程双……”她朝他说起今日东宫腊梅苑中的事情来,“青苗亦同我说起了许昭的夫人,还有亲平阳侯府的权贵女眷,只看一眼却是记不住。”
  柏炎笑着看她,“无需记住,她们会登门拜访,见多了便认识了。”
  他高屋建瓴。
  她听话颔首。
  “今日在东宫还顺利?”他关心的是她初次到京中参加这样的场合,便是遇上太子妃的赏梅宴,便是早前古嬷嬷在家中教导了两日,他还是担心她应付不过来。
  苏锦想了想,应道,“似是他们都卖你颜面,不曾为难我,顺利得很。”
  “到我这里来。”柏炎伸手牵她到怀中落座。
  他的马车中没有碳暖,她惯来怕凉。
  坐他腿上会好许多。
  他一手揽紧她,一手敛起帘栊。
  窗外,已下起了大雪,路上还未到积雪的程度,只是柏子涧已开始行得较慢。
  马车似是途径闹市区。
  苏锦目不暇接。
  柏炎才想起,入京后,她似是还未逛过京中。
  柏炎吻上她修颈,“阿锦,明日休沐,我带你逛逛京城。”
  朝中五日一休沐,好容易又轮到休沐日。
  苏锦轻声应好,亦俯身吻上他额头。
  似是入京后,她还未同他一道外出过,她有些想念早前在云山郡的日子,虽然他有些闹腾要吃糖醋鱼,但日日闲适的日子似是真远比在京中要来得清静悠闲得多。
  那时似是只有柏炎同她,整个云山郡亦旁人需要应酬。
  更无今日东宫中的糟心人和事。
  才从云山郡回来,她心中似是便又有些想念云山郡了。
  她早前是听丰巳呈说起,平阳侯府的驻军在云山郡,柏炎每年有两月左右的时间都在云山郡府邸,只是如今她有身孕在,许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呆在京中。
  她轻轻叹了叹,“炎哥哥,我有些想云山郡了。”
  他眸间悠悠扬了扬,“为何?”
  她侧身靠在他肩头处,低声道,“就是想……”
  她亦说不上什么道理。
  她发间的海棠清香似是她固有的味道,对他似是天然的吸引与诱。惑,他心底微动,双唇抵上她双唇,轻声道,“阿锦,我会尽量抽时间陪你一处。”
  苏锦轻“嗯”,鼻尖抵上她鼻尖,轻声道,“炎哥哥,我可是越来越自私?”
  柏炎嘴角勾了勾,“小阿锦,哥哥巴不得。”
  ……
  回府的时候,时候尚早。
  苏锦先去耳房沐浴。
  柏炎唤丰巳呈到了外阁间中问话,“今日夫人在东宫如何?”
  她的性子温厚,惯来报喜不报忧,亦不想诸事到他这里。
  但他终究是要过问的,一场赏梅宴,不可能一个幺蛾子都没有。
  即便没有,东宫的主位也会造一个。
  无论前朝还是后宅,这东宫都是乌烟瘴气的地方,若不是苏锦初到京中,这赏梅宴必去不可,他并不想她多出入东宫这处是非之地。
  果真,丰巳呈结结巴巴道,“遇上了柳致远和周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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