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恶之徒——故筝
时间:2020-09-01 09:10:07

  这人实在得寸进尺!
  魏妙沁知道这会儿,自己定是面无血色,看上去柔弱可欺。但她还是竭力地拿出些气势来,凶巴巴地道:“你拔我头发作什么?”
  荀锐的身形僵了下:“……”
  “……没拔。”荀锐哑声道。
  魏妙沁不出声了,她低低地喘着气,觉得腹中更疼得厉害了。
  她疼得难受,便也不顾得罪不得罪荀锐了。
  只心想,若是今个儿疼不死在这里,只怕也要被荀锐欺负死在这里的。
  “你将我,掳到这里,作什么?你不快些将我送回去,待我的丫鬟回到那里,瞧我不见,定会报给皇上。你……不要命了?”魏妙沁压着疼痛,勉强出声道。
  话说到这里,魏妙沁也觉得奇怪。
  荀锐是如何从殿中出来的?又怎么避开守卫宫人的?他又怎么知道这里有处亭子?
  荀锐的大手却贴在了她的腹上。
  魏妙沁的身体一僵,四肢都绷直了。
  她是真的吓坏了。
  他难不成要将她肚皮刨开?
  就在魏妙沁胡思乱想的时候,荀锐的手却拨开了披风,又探入了她的外衫之中。
  魏妙沁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动也不敢动,只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着颤。
  她五脏六腑都又冷又疼,可肢体又烫得厉害。不必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脖颈该是红透了。她从来对旁人的触碰都敏感得很……
  “你……放开我……”魏妙沁哑声道。
  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出来,她的声音里透出了一点示弱的味道。
  但荀锐却动作不停。
  他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衫,再度贴在了她的腹上。
  魏妙沁哪里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她知晓这会儿示弱求他也是无用的,便死死咬住了唇,免得口中逸出哭腔来。
  他的手掌十分宽阔,按着魏妙沁的腹部重重揉动起来。温热的感觉,便透过衣衫,传递到了魏妙沁的腹上。
  ……只是给她揉一揉?
  魏妙沁一怔。
  高悬的心砰地落了地。
  荀锐的确是不大怕冷的。
  这会儿魏妙沁骤然放松下来,一阵接一阵的风吹过来,魏妙沁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这才发觉到,荀锐身上散发出的热,实在叫人觉得温暖极了。
  这人极有耐心,按着魏妙沁一下接一下地揉,只一会儿工夫,魏妙沁便觉得腹中回暖了些,疼还是疼的,却没刚才那样厉害,好像整个人被冰刃穿透了一样。
  “在殿中时……”荀锐开口:“你喝了什么喝了许多?”
  魏妙沁却浑身一激灵。
  在殿中时,他盯着她看了?
  不然怎么知晓,她喝了东西,还喝了许多。
  魏妙沁不快地道:“榆钱汤。”
  荀锐越按她的腹部,她越觉得温热。但温热之余,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羞耻感。
  恨不得立刻挣开他的怀抱,自己站起来,靠着余下的那点力气,走回去找御医才好。
  “榆钱,性寒。”他说着,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俯身道:“你来葵水了。”
  他的口吻轻描淡写,魏妙沁却被激得差点从他怀里蹦跶起来。
  “你怎么知道?”魏妙沁脱口而出,当下反应过来,便要挣扎着起来。
  荀锐顿了下,道:“披风有血。”
  魏妙沁羞愤得恨不能一头在亭柱上撞死。
  方才他不说时,她还未觉得。
  大抵是因为身体实在太凉了,所以未察觉到。而现在,她便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她的股间顺着往下滑落……既然方才就浸透了披风,这会儿还不得沾到荀锐的身上去。
  魏妙沁这下是真想撞死了。
  她堂堂元檀郡主,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过这样丢脸的时候。
  “放开我,快放开!”魏妙沁咬着牙道。
  荀锐的手压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魏妙沁又羞又恼:“你再不放开,一会儿我们怎么离开?”
  荀锐这才松了手,扶着她的腰,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荀锐似异族人,身形高大,魏妙沁坐在他的怀里,就跟嵌在了他的怀抱里似的,轻易挣脱不了。
  魏妙沁的脚连挨地都挨不着,更别说站起来跑开了。
  “你想怎样?”魏妙沁怒声道。
  荀锐垂下眼眸,似是在心头计算什么。
  他的气息就喷洒在魏妙沁的耳边,魏妙沁紧张得背微微躬起,觉得这会儿的静默实在让人难熬。
  又过了会儿,荀锐才松了手,扶着魏妙沁站了起来。
  魏妙沁终于踩上了地面,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这才觉得安全了许多。
  荀锐也不再出声,他反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衫,递给了魏妙沁。
  魏妙沁并不接,依旧警惕地盯着他。
  荀锐抬眸道:“如何离开?披上便能离开。”口吻透着霸道不容拒绝的味道。
  魏妙沁想了想,披风染血也的确尴尬。
  她这才伸手接了过来,穿在外头。
  荀锐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圈儿,那衣衫穿上去,衬得她胳膊腿儿都更见纤细了,整个人羸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
  荀锐死死盯着她,呼吸突然重了重。
  魏妙沁有点怕他,不敢与他目光相接,便只好目光乱转,正落在他的腿上。
  荀锐今日穿的是玄色的衣衫,但内衫却是白色。
  他的腿上明显有一片氤开的血迹,哪怕离远些也能看出是什么。
  魏妙沁羞愤得脑袋都快炸开了。
  她拉了拉身上的外衫,问:“你腿上怎么办?”
  “郡主将披风给我就是。”
  “我的披风也脏了,怎能给你?”
  荀锐的口吻依旧不容拒绝:“给我就是。”
  魏妙沁咬咬牙,怕他真不放她走。
  上辈子人人都道荀锐是个冷血之辈,目无法纪。他说不准还真能做出来这样的事。
  魏妙沁这才不甘不愿地解了披风给他。
  荀锐将披风捞在手中,目光幽暗地从她身上打了个转儿,才道:“走得动?”
  魏妙沁点头:“走得动。”
  纵使走不动也要走。
  “走吧。”荀锐道。
  魏妙沁狠狠松了口气,拢着外衫便跑出了亭子。
  荀锐的目光始终钉在她的身上,便这样目送着她走远,他方才低下头,抬起右手手掌,目光幽深地盯着瞧了好一会儿。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呼吸又重了重,然后才缓缓起了身。
  另一厢。
  魏芳蕊派了自己身边的小宫女去同皇后说了话。
  皇后惊讶道:“公主今日身体不舒服?”
  太后闻言,转头慈和道:“那便让她退下歇息吧。”今日她心下高兴,自然不会去计较这等小事。
  皇后点头。
  不多时,魏芳蕊便由宫女扶着,也出了大殿。
  她传来一个小太监,微微一笑,问道:“可瞧见元檀郡主了?”
  小太监指了个方向。
  魏芳蕊迈步朝那边行了一段路,路上并不见其余守卫宫人。等绕过挂了宫灯的树,魏芳蕊便见魏妙沁拢着一件外衫,行色匆匆,连从婉都不在她的身边。
  魏芳蕊定睛一瞧。
  魏妙沁身上拢着的衣衫,倒像是男子的衣物。
  魏芳蕊挥退了身边的宫女,只独自朝魏妙沁走近,道:“元檀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荀锐,资深披风收藏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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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什么颜色
  魏妙沁尴尬又狼狈,这会儿并不想理会魏芳蕊。只是魏芳蕊一双眼正盯着她,表面功夫自然还得拿出来。
  魏妙沁掩了掩身上的衣衫,抬起脸来。
  只见她面色苍白,却更衬得眸如点漆、唇若点朱,眉眼说不出的瑰丽动人。
  魏芳蕊惊了下,眸光闪了闪,然后她才出声道:“元檀可是身上不适?”
  魏妙沁哑声道:“在外头叫凉风一吹,竟是站不住了。”
  魏芳蕊忙解下身上的披风,惊道:“难怪,我道元檀身上怎么多了件陌生的衣裳。元檀快披上我的披风罢,我身子骨从来健壮,倒也不怕冷风吹。”
  还不等魏妙沁反应过来,她便立时给人披好了,又飞快地系好了绳结,倒是不容人拒绝了。
  魏妙沁怔了下,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与魏芳蕊并不大亲近。
  方才在亭子里,听荀锐提起“榆钱汤”,她也不傻,心下还多了个心眼儿,猜测是否旁人故意为之。皇后是不大可能的。若有可能,便也只有席间冲她展露几分古怪之色的魏芳蕊了。
  但现下,魏芳蕊倒是又打消了她心下的怀疑。反倒叫魏妙沁自个儿觉得愧疚了起来。
  她不该怀疑魏芳蕊。
  魏芳蕊解了披风给她,左右连个宫女太监都没带,自然免去了她的麻烦,省了将来宫中传出风言风语。
  “多谢芳蕊姐姐。”魏妙沁倒也真心诚意同她道了谢,又抬手将披风好生拢了拢。她身上这下倒裹得严实了,身上一件外衫,一件披风,都挟着旁人的体温,她裹在其中,哪里还觉得冷?反倒是暖和了许多。
  魏芳蕊目光垂下,盯着她拢住披风的手瞧了瞧。魏妙沁的手指纤长,倒比这件披风还要雪白几分。
  真如那上好的瓷器一般。
  “元檀兴许站累了……”魏芳蕊话说到这里,便见从婉领着两个宫女过来了。从婉张嘴正要道“拦下了”,却突然见着了魏芳蕊的身影,顿时把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两个宫女从后头将魏妙沁扶住了。
  魏芳蕊一瞧,这其中一个正是乾清宫里伺候的姑姑,在父皇跟前向来得脸。
  魏芳蕊嘴角一扯,露出笑意:“秋姑姑。”
  秋姑姑颔首行礼,随即便扶着魏妙沁道:“奴婢奉命,伺候郡主到乾清宫东暖阁歇下,等候御医前来为郡主探脉诊治。便不等公主殿下了。”
  魏芳蕊立在那里,动也不动:“去吧。”
  秋姑姑应声,立即与另一宫女,扶着魏妙沁走了。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魏妙沁才出声道:“今日殿外有条道,怎的没有守卫宫人?”
  秋姑姑惊愕道:“竟有这样的事!奴婢稍后便报于皇上!”
  听她这样讲,魏妙沁又有些后悔提起了。
  守卫宫人稀少,定是有蹊跷的。但究竟是谁动的手脚,却不可知。若是荀锐也不奇怪,这人反叛反得极快,如有神助。想想他上辈子的那些通天本事,宫中有他安插的人物也说不准。可笑宋家人还将他视作可搓圆捏扁的异族混血。
  若真是荀锐的手笔,一旦被查出来,倒霉的是谁还说不准呢。
  魏妙沁抬手按了按额角,道:“也不必如何大动干戈,到底是皇祖母的生辰。”
  秋姑姑一一应了,只管扶着她往暖阁里走。
  不多时,御医便来了。
  御医诊了脉,开了方子,拧眉道:“郡主身子弱,体内寒气又重,回回葵水来时,都当重视才是!”
  秋姑姑一拍额头,道:“正是,这几日正是郡主的信期。竟是忙得糊涂了,连这样的大事都忘了……”
  秋姑姑忙又命人去熬汤,随即又与几个宫女服侍着魏妙沁热水沐浴。
  等到要穿衣裳时,魏妙沁却喝止了她们。
  “我自己来就是了。”魏妙沁撑着从木桶里出来。
  秋姑姑不敢驳了她的意,便只好守在屏风外。
  宫中常年备着魏妙沁的衣裳,她自个儿换好之后,便飞快地将荀锐的外衫团作了一团,揉在了换下来的衣物中,又好生团了团,交给从婉,免得叫人发现。
  待做完这些事后,才将秋姑姑召进来。
  魏妙沁在暖阁里睡了一觉,等宫女来唤她时,寿诞都已经结束了。
  秋姑姑陪在软塌旁,笑道:“方才皇上、太后,还有皇后娘娘都差了人来问呢,想来一会儿便要过来瞧郡主了。”
  魏妙沁尴尬得要命。
  不过来个葵水,倒是弄得像生了大病一样。她连忙挣扎着爬起来,匆匆披了件更厚实些的披风,这便要出宫了。
  秋姑姑留不住她,只好送她出去。
  魏妙沁转身指着那件白色披风道:“这是大公主的,代我谢过她。”
  秋姑姑连连点头。
  魏妙沁领着从婉便出了宫,一路上也不敢回想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免得越是想,越觉得心跳得快,抚也抚不平,说不出的羞愤畏惧。
  一时间,倒是把那个邢家公子如何唇红齿白的模样,给忘了个干净。
  等回了南安侯府,她倒头就睡下了。
  宫中,建康帝与皇后一并到了东暖阁,才知晓人睡了一觉起来便走了。
  皇后细细问了怎么一回事,秋姑姑也不隐瞒,一一说了。
  建康帝闻言,无奈笑道:“及笄的大姑娘了,竟是也懂得怕羞了。”
  太后这个寿诞过得极为欢喜,知晓魏妙沁身体不适,第二日便又赐了养身体的药物,并一些女儿家喜好的绸缎布匹。随后,建康帝与皇后的赏赐也跟着到了。
  得了赏的倒不止魏妙沁一个。傻北
  魏芳蕊坐在次间,便见宫人们抬了些妆花缎并一些珍宝进门,说是建康帝赏赐下来的。
  那妆花缎金彩交辉,雍容瑰丽,漂亮得紧。
  别说是做披风了,便是做十件八件的衣裳都够了。
  她自是躬身谢过了恩。
  等宫人们离去后,伺候在魏芳蕊身边的宫女这才小心出声:“公主?”
  魏芳蕊突地出声道:“元檀郡主美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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