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恶之徒——故筝
时间:2020-09-01 09:10:07

  荀锐盯着她,听得目不转睛,心底都化开一大片了。
  他喜欢看她在他跟前,这般眉眼灵动的模样。
  便是看一辈子也觉得欢喜。
  他想要吻住她的唇,想要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想要剥去她的衣裳……想要做他肖想了数年,从上辈子肖想到这辈子的事……
  荀锐死死压住了,垂眸低声道:“妙妙聪颖。”
  原先魏妙沁也听过无数这般恭维夸赞的话,可多是虚情假意罢了。这两日荀锐没少说这样的话,听起来倒好像有了别的味道。
  大抵是因为他出自真心吧。
  魏妙沁抿了下唇,忍不住笑了下,只觉得这些日子的郁郁又散去了不少。
  此时有个小太监来报:“那宋家大房的长子硬是要求见皇上,无论如何也不肯走。”
  魏妙沁对宋家人素来没什么好印象。
  只一个荀锐独特些,却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宋家人。
  魏妙沁冷嗤道:“还同他说什么?打一顿丢出去就是了。难不成每个不着边际的东西来求见皇上,与皇上攀亲戚,你们都要同他好好说话吗?”
  小太监得了话,又看了看荀锐的方向,见皇上神色默认,心下就有了数,当即告罪称是,转头就抽人去了。
  他们算是知道了,以后遇上宋家的人,都这么干……
  魏妙沁吩咐完,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拽了拽荀锐的袖子。
  荀锐心下一动,攥住了她的手指。
  魏妙沁惊讶道:“你抓我做什么?”她倒也顾不上去计较这个,与他又道:“你低下头来,我与你说话。你太高了些,我得踮着脚,累得慌。”
  从婉、香彤等人,听主子与皇上说话,越发的不拘小节,显得分外亲近,都忍不住暗暗笑了笑。
  和睦才好呢。
  荀锐此时没有弯腰,也没有低头。
  他眸光一暗,改攥手为扣住她的腰,而后将人轻一搂,便抱在了怀中,轻往上举了举。
  魏妙沁被他吓了一跳,只觉身子悬了空,便本能地抬腿夹住了他的腰。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撤也撤不回去了。
  宫人、禁卫们见状纷纷别过头去,自觉退避三尺。
  “妙妙要与我说什么?”荀锐将她扣在怀里问。
  魏妙沁咬了咬牙,恨不得啃他一口。
  只是话还没说呢,总是要说的。
  她不大高兴地凑近些道:“今日驱走了宋家人,外头不知你与他们之间的纠葛,只当你这个宋家人翻脸无情,还改了姓氏。难免有些闲言碎语,议论你薄情寡义……不过如宋家人这般蠢笨又恶毒的货色,越早割开来越好。若是放纵了半分,日后就有得麻烦了。”
  因靠得近了些,二人的气息仿佛都交融到了一处。
  荀锐死死盯住了她开合的唇,颇有几分心不在焉地道:“嗯,我知晓妙妙是为我。”
  魏妙沁本想呛他,谁是为你?
  可想想这话又着实假得厉害。
  何况她一下又想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他孤身一人,不得旁人所理解,又是如果熬过来的呢?
  只是可惜后头的事她都不知道了,她喝了一杯酒就死透了。
  “好了,我话说完了,你放我下来。”魏妙沁道。
  荀锐臂弯有力,一手轻松扣搂住魏妙沁,另一只手却还能抬起来抚过她头上的发钗,他道:“妙妙今日盛装,想必累了。我抱妙妙回去。”
  魏妙沁惊得哭笑不得。
  这人到底是不是皇帝了?
  哪有做了皇帝,还抱着她在皇宫里走动的道理?
  魏妙沁脱口而出道:“难不成你还要做我的马?”
  荀锐似乎有意错开了与她相接的目光,他垂眸,面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得他沉声道:“我自然可做妙妙的马。妙妙要骑吗?”
  魏妙沁又气又觉得好笑,胸口滋味儿怪异得很。
  但转瞬又觉得荀锐这话好似含义深厚……她自面颊红到了耳朵根,踹了他一脚:“混账!”
  荀锐却是任由她晃来晃去、踹来踹去,也依旧站得稳稳当当,丝毫不晃。
  也不知往日里在军营里都练的什么。
  见他真不放自己下来,魏妙沁只好放软了些口吻:“我脑袋沉,你放我下来。”
  这人在她跟前,好似没脾气一样,她踹他、骂他,他都不生气。还有什么法子好呢?
  荀锐一手托住了她的后颈。
  他手掌宽大,微凉,贴住她的后颈之后,的确替她省了些力气。可他的手指细细摩挲过她的脖颈,动作轻柔而隐秘,于是自那里一路向下都窜起了一股酸麻的滋味儿,魏妙沁本能地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一下整个人都埋他怀里去了。
  算了算了,就让她丢脸丢死好了。
  ……
  荀锐说要抱她回去,还真就抱着她回去了。
  宫人们不近不远地跟在了后头,一个个的脸比魏妙沁还红。
  等回到了宫中。
  魏妙沁连忙喊道:“从婉,快来给我拆了头发。”
  荀锐却是不肯放手。
  从婉便也为难地站在门槛外,哪里敢进去?
  魏妙沁没好气道:“那便皇上给我拆吧。”
  不就是将荀锐当宫人使唤么?这事她做来可顺手得很,可是不会觉得脸红害怕的!
  荀锐低低应了声,抱着她径直走向那张宽大的床榻。
  魏妙沁心下紧了紧,抿紧了唇……
  却见荀锐落座下去,换了个姿势。
  魏妙沁便由盘在他的腰上,改为了跨坐在他的腿上……同时荀锐抬手又按在了她的发髻间,轻轻抽走了她发丝间的钗环。
  她的发丝一点点松垮下来,垂落在肩头。
  明明不过是拆个发而已……魏妙沁却有种好似被他一件一件剥去了衣裳的错觉。
  她攥紧了手指,身体也绷了绷紧。
  正是这一绷紧,她才骤然自己屁股底下硌得厉害……
  偏他动作依旧不紧不慢。
  那冠冕的玉旒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头都晕了。她转而抓紧了荀锐肩头那一块儿的衣裳,只觉这锐利阴沉的异族人,不急不缓的动作中既写满了情.欲,又书满了克制。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参考了明朝赏赐来朝的小国的清单。为了剧情连贯,两章合并了。
  我觉着我现在写二人感情戏,比刚开文的时候写得好了!!!【震声
  我写得好快乐呜呜呜!
 
 
第七十章 荀锐的十文钱
  魏妙沁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 最后是叫一阵雨声惊醒的。
  她撑着坐起来,被子从肩上滑落到了腰间。
  从婉闻声进来,问:“娘娘可是觉得冷?”
  魏妙沁揉揉额角, 摇了摇头。
  哪里冷?
  荀锐抱着她的时候,她还觉得跟挨着碳炉似的,热得仿佛要喘不过气了呢。
  “几时了?”魏妙沁又问。
  “子时了。”
  魏妙沁突地想起来一茬,便问:“皇上每日里都歇在什么地方?”
  从婉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这宫里除了您一个, 又没别的娘娘, 您原来还不问呢,如今怎么倒问起歇在哪里了?这有区别嘛?
  从婉疑惑归疑惑, 还是乖乖答道:“大都是宿在勤政殿, 前些时候听规甘华说的。这有时么……”从婉的声音顿了顿。
  从婉没说完, 但魏妙沁差不多也猜到了。她问:“宿在这里?”
  从婉讪讪应声:“是。”
  只是娘娘大多时候都不知晓罢了。
  魏妙沁按了按身边的床榻,那里自是一片冰凉的。
  难不成是每日悄然来,再每日早早悄然走?如此自然也就不留痕迹了。
  魏妙沁一时说不清心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明明将她硬拐上登基大典, 这等猖狂的事都做了。怎么到了这时候, 倒好像又变得小心翼翼了?
  昨个儿教训了选阿娜几人回到宫中后,荀锐真就慢条斯理、规规矩矩为她拆了头发, 又叫宫人端了水来,一点一点为她擦去了今日脸上的妆容。
  越深知他是个心狠手辣、人人畏惧的人物,他这一刻的克制和温柔,就越是好像钻进了魏妙沁的心里去。
  唯一死性不改的,就是将她牢牢扣在怀里,始终没有放开。
  于是她的呼吸便渐渐轻了,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只隐约记得,好像听见了他翻动书页的声音。
  “早早睡下了, 这会儿倒没什么睡意了。”魏妙沁叹了口气,叫香彤打了水来,伺候着洗漱了,用了些夜宵。
  她突发奇想道:“咱们去勤政殿瞧瞧。”
  从婉一愣:“啊?”
  魏妙沁话说出口之后,想法倒是越发坚定了。她搁下碗,又问:“咱们宫中的小厨房歇下了么?”
  “还、还未。”
  “那就再做一些夜宵,咱们去勤政殿。”魏妙沁从未想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荀锐又在做什么呢?
  从婉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回,觉得娘娘不大对劲了。
  好像……好像有什么在她们不知晓的地方,发生了变化。
  魏妙沁到勤政殿时,殿内还点着灯。
  她跨进门,荀锐正提笔写完一封书信,他折叠好放入封中,烫了火漆。一抬头便看见了魏妙沁的身影。
  荀锐的动作仿佛被冻住了。
  他只定定看着魏妙沁,一时没有开口,也没有再动作。
  “倒好像瞧见鬼似的?”魏妙沁忍不住抬了抬下巴道。
  等话音落下,她已然来到荀锐跟前了。
  哪里是鬼。
  像是梦。
  荀锐心道。
  荀锐这才缓缓微一垂眸,朝从婉等人看了过去。从婉心头不自觉地一哽,还未反应过来呢,香彤倒是先躬身道:“娘娘昨日歇得早,这才早早醒了。用了些宵夜,还带了给皇上的。”
  荀锐这才未发作他们伺候不周。
  他站起身,亲手接过了宵夜。
  而魏妙沁很快就绕到了桌案前,她忍不住道:“月上梢头了,皇上仍在伏案批阅奏章……难道不应当歇下么?”
  “歇下也无事。”荀锐道。
  “歇下自然是睡觉啊!”魏妙沁没好气地道。
  这人前半生又是如何过来的?这每日里,便当真除了处理公务,旁的就都是无聊之事了?
  荀锐应了声:“嗯。”
  嗯?
  然后呢?
  应了便罢了?
  魏妙沁踹了下桌腿,道:“甘公公给我搬张椅子来。”
  甘华正要动,荀锐淡淡道:“椅子窄小,底又硬,坐上去恐有不适。”
  魏妙沁俯首朝他身下的座椅看去。
  那座椅自是宽大得很。
  荀锐腰后放了两个靠枕,都仍旧显得有些空荡。
  魏妙沁指着道:“这不也一样硬的么?”
  荀锐看向甘华。
  甘华立马反应过来,叫两个小宫女跑腿去,抱了两件大氅来。那大氅厚实得很,往座上一铺便柔软了。
  魏妙沁:……
  魏妙沁这才犹犹豫豫地坐下了。
  她撑着下巴,看向面前奏折等物……问:“皇上不怕我将上头的内容看了去吗?”
  荀锐连眉头都未掀一下:“无妨。”
  魏妙沁哪里真想看呢,她也就偶尔听上那么一句,才插句嘴。平时么,谁闲着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她就着那软绵绵的大氅坐下,见荀锐伸手取用宵夜,这才出声问:“方才那封书信是送往边城的?”
  “是。”荀锐顿了下,这才阴沉沉地缓缓道:“闫焰、魏静远已往边城去,旁人未必还识得他们。自要交代一二。若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外头……岂不麻烦。”倒是叫人也拿不准,他是喜是怒,还是吃了醋。
  魏妙沁抿了抿唇,倒觉得再问下去,便是自己的不妥了。
  荀锐却是一手执调羹,一边悄然侧目,看了看魏妙沁的方向,他低声道:“边关若起战事……我必要前往。”
  魏妙沁一怔,但随即就点头道:“嗯,是,你该去的。”她压低了声音,几乎贴着他的面颊道:“他们这样欺侮你,自然是要亲手去教训回来,才觉痛快……”
  便如她一般,当时也总要亲去羞辱建康帝等人一番,便觉得舒坦了。
  魏妙沁的气息喷洒极近。
  荀锐睫毛颤了颤,连喉头也跟着痒了痒。
  他低声沉沉应了:“嗯……妙妙……说的是。”他抬手就要按住魏妙沁的腰,魏妙沁却是骤然趴伏了下去,懒洋洋地倚着那桌案,道:“你不必理会我,你且忙你的罢。”
  荀锐只好又生生按住了手,喉头一动:“嗯。”
  荀锐吃过了宵夜,才又翻动起了面前的地方志。
  魏妙沁本来睡得早,中途醒了已不大困了,可这会儿趴下去,那困意倒是又渐渐袭上来了。
  尤其耳边翻动书页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能唤来睡意。
  世间万物在这一刻,都归于了静籁。
  荀锐这时候也才缓缓转头,盯着她静静看了一会儿。
  他何曾想过,真有那样一日,烛光之下,他不急不缓地处理手头的事务,而妙妙趴伏在一旁,长发如瀑般从桌案上泻下,姿态毫无防备,就这样无声地陪伴着他度过那难熬的漫漫长夜……
  第二日,魏妙沁是从床榻上醒来的。
  只是不是她的宫中,而是从勤政殿偏殿的床榻上。
  魏妙沁没有再多此一举去问谁将她抱来的,等洗漱用了早膳后,她便道:“去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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