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要复婚——弦外听雨
时间:2020-09-02 09:20:53

  眼下正肆无忌惮的开心疯狂着呢!
  可能都忘了形……
  哪顾得上听她说话?
  亦或者听到了也权当闻所未闻?
  把人当畜生玩/弄当真这么有趣?
  虽然那个男人不是好的,却至于如此作践么?
  周溪西面色死灰,耳畔萦绕着小奶音欢乐的笑声。
  “娘亲娘亲~~~有没有觉得好好玩?嗷嗷,不能轻易玩死他哒,宝宝要护着他脑袋,这样就能多玩一会了嘻嘻……”
  “娘亲哈哈哈哈~~~是他说要倒着用脑袋跑步的呀!原来真的好好玩……”
  ……
  它的声音有多雀跃兴奋,周溪西内心就有多冰凉刺骨。
  若说她先前对它存有一丝怜爱和心疼,此时亦都消失殆尽!
  果然,天性就是天性。
  从出生就存在的!
  周溪西浑身战栗。
  恐惧游走在五脏六腑内,她不知该怎么办?
  神棍不在,没人给她出主意,这一切都该怎样才能停下?
  眼前是乱糟糟的一切。
  仓惶想逃离现场的人们,零落坍塌的临时场景,还有仍在“龙蛋”指挥下蹦跶的那颗脑袋。
  周溪西倏地闭目。
  而这一秒间,耳畔却陡然响起一记惊雷。
  她嚯得抬眸,头顶一方晴空顿时如被撕裂开一般,阴沉沉的像是要顷刻坠下来。
  “啊——”
  旋即,便是小奶音凄厉痛苦的惨叫声。
  不过须臾,尾音消逝,再无一丝动静。
  周溪西疯狂的眨了眨眼。
  她来不及去想“龙蛋”突如其来的诡异,因为——
  目瞪口呆盯着眼前。
  以为是花了眼,周溪西连眨数遍,脚下酸软得险些跌落在地。
  一切都恢复了。
  被破坏的摄像机和塑料树木花卉。
  以及……前方走来的正是制片人。
  他正侧眸礼貌有礼的冲旁边唐装精瘦男人说着些什么。
  重来?
  时光倒流还是推倒重来?
  周溪西足足愣了片刻,待回神,她顷刻掉头,连酬劳都忘了结。
  几乎是一路逃出来的。
  怎么办?
  她手抖着迅速从包里翻出手机,给神棍打电话。
  关机。
  慢半拍看到留言,才知他三小时前已登机,约摸傍晚抵达b市。
  周溪西捂着胸口,大力喘气。
  不想去猜测思考。
  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她不想承受。
  打车直接去机场。
  周溪西坐在等候室,足足半日,她动作不变,浑浑噩噩的等。
  心下只有一个想法。
  等神棍到了,她一定要把它弄走,一定要。
  夜幕降临,机场内亮如白昼。
  大概七点左右,周溪西接到神棍电话,两人成功会晤。
  他和上次见时差别不大,骚包得让小姑娘们频频回头。
  周溪西没心情调侃,魂不守舍的跟在他身后。
  无力的急问,“神棍,你上次说的解决办法,我等不及,今晚可以去见你朋友么?”
  “昨天不还好好的?”神棍侧首,微微往鼻梁下压了压墨镜,透过罅隙瞅了眼她神色,凄厉似鬼。
  周溪西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下午的事儿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神棍蹙眉,越听越觉得稀奇。
  他慢吞吞道,“我这次回老家也没找出多有用的讯息,就算有,亦辨不清真假,不过,隐约觉得那条神龙苏醒的时机有些凑巧,你知道么,三千年前灾祸初初平定之时,民间盛传流言,道是三千年后……”
  “我不想听这些。”周溪西摁了摁太阳穴,不耐的出言打断,她声音透着细微的嘶哑,“我只想知道怎么把它弄走,我受够了!”
  神棍:“……”
  迟疑半秒,他挑眉,“行,咱们现在杀去他家,看能不能堵个正着,听说前两天他回了b市。”
  说走就走。
  周溪西总算勉力提起三分精神,强撑着和神棍往他朋友家赶。
  路上他给她介绍那朋友。
  性别男,爱好女,年方三十八,外表猥琐糙大叔,内心猥琐小白脸,没事看看日本动漫,闲暇打打游戏撸啊撸。
  当然了,多半时间是在参悟人生云游四海增进道行。
  他们俩呢是数年前在云南时认识的,同时参加了一档封建迷信探讨会。
  之后便臭味相投,有事没事聊聊妖精,愈发灵魂契合……
  周溪西:“……”
  愣是听得一道儿一道儿的,本来她都快哭了,结果被神棍这番话说得霎时哭笑不得。
  气氛好了些许。
  神棍觑见她总算没再绷着张丧尸脸,委实也松了口气。
  大约四十分钟后。
  两人进小区,到了一幢居民楼下。
  没耽搁功夫,直接搭电梯上楼,摁门铃。
  足足响了好一阵。
  大门才慢悠悠的“咔哒”一声,从内而开。
  一张顶着老虎面膜的脸蓦地闪现在两人眼前。
  独留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转动着。
  周溪西:“……”
  还是神棍镇定,慢条斯理摘下墨镜,冲“老虎面膜”歪嘴一笑,“赵芃,上次跟你提过的事儿,我把人带来了,你一向见多识广,想想办法帮她把那东西给弄出来。”
  语罢,格开赵芃偏矮的身子,拽着周溪西自在的入内。
  “欸,鱼儿鲜,你这坏毛病怎么还没改?怎么走哪儿都跟自己家似的?”
  赵芃用手拍了拍有些往下掉的面膜,重新关上门,口齿不清的抱怨。
  “鱼儿鲜?”周溪西站在客厅中央,讪讪转头疑问。
  这三字是她想到的那三字么?
  神棍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坐,斜瞪着赵芃,没作声。
  赵芃嘿嘿一笑,见她不懂,解释道,“不叫于仙么?他那模样瞅着就不是仙,鱼儿鲜差不多。”许是见远处有眼刀子飞来,赵芃连忙挤眉弄眼,“这不夸你小鲜肉么?等你过了三十,这名儿就留给你儿子吧!”
  周溪西听着两人互相伤害。
  绷紧的情绪霎时舒展了些许。
  很快话题就扯到她身上。
  周溪西简单的说了事情经过。
  然后——
  赵芃惊呆了。
  龙蛋?
  卧槽,弄出来孵化成小龙,哎哟喂可以驯化成坐骑么?
  那还要什么奔驰宝马?出门吹个口哨,坐在龙背神游九霄,这滋味儿……
  绝了!
  如斯想着,赵芃猛地扒下面膜。
  灼灼盯着周溪西,眸中精光四溅,“你先等等,我去准备准备。”
  半夜十二点,周溪西懒懒躺在沙发。
  神棍正抱着笔记本在码字,噼里啪啦键盘声跟砸小冰雹似的。
  至于赵芃——
  从方才进屋就再没出来过。
  周溪西没有睡意。
  她低眸,微微蹙眉。
  从下午惊雷过后,一向聒噪耐不住性子的“龙蛋”便再未出声过。
  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
  周溪西摇了摇头。
  告诉自己,现在的情况才是正常的!
  墙上挂钟滴答滴答。
  实在等得太久,周溪西阖上眼,迷迷糊糊竟睡了过去。
  次日是在晨光熹微中清醒的。
  周溪西惺忪眯开双眸,就听“砰”一声。
  左侧房门大开。
  赵芃神色疑虑的靠在门边,眉目纠结的正望向她这方。
  “如何?”对畔沙发上神棍的声音抢先一步。
  缓缓摇头,赵芃似乎很沮丧,垂头叹道,“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这办法可能对龙蛋有一定伤害。”说着又叹了声长气,感觉很惋惜很不舍的样子,“不过这是我暂时唯一能想得到的办法,试,还是不试?”
  两道视线同时聚焦在她身上。
  周溪西看了两人一眼,抿唇,半晌,缓缓点头。
  当然要试,别说对它有一定伤害,就算对她自己有副作用,也一定要尝试看看。
  进房间,坐定在黄符圈定的区域内。
  周溪西瞬间觉得浑身好似都浸泡在热水里,那些热气钻进毛孔,集中往腹部游走。
  一旁赵芃从白瓷瓶里倒出一颗丹药,给她解说,“龙蛋是受外力依附在你体内,你知道,龙生来神力不凡。它现在身上有禁制,又在你体内不能离开,很大强度上限制了它的灵力,但就算如此,也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这颗药丸你先吃下去,不够就再吃一颗。”
  周溪西迟疑了一秒,将药丸接过来。
  黑乎乎的,闻着没什么味道。
  但依照赵芃先前话里的意思,只怕对“龙蛋”是有很大伤害的。
  吃么?
  当然要吃的。
  周溪西闭眼。
  两指捻着药丸往唇边送去。
  舌尖感知到了苦味,特别苦。
  周溪西正欲吞下去,忽地耳畔响起一道气若游丝的哽咽,“娘亲~~~宝宝不要吃……”
  小奶音声线很轻。
  脆弱而又可怜,好像失去了往日的鲜活生机,听起来蔫蔫的。
  特别畏惧排斥的感觉!
  “娘亲~~~~”它哭音孱孱弱弱的,像掐在人心尖上,如泣如诉的喊,凄厉非常,又像是祈求,“娘亲宝宝不吃!宝宝会死掉的娘亲……”
  苦味在唇齿间泛滥,周溪西有点狠不下心。
  可——
  她对它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若不抓住这次机会反而让它继续留在她身边,日后再发生今天剧组里的事情了怎么办?
  周溪西低头,痛苦且纠结。
  其实,它没那么坏,它对她的善意和依赖是真实存在的。
  但本性就是本性。
  潜藏在骨子里的,她没有本事改变它,那么,只能明哲保身,让它彻底远离。
  况且只是让它变弱而已。
  不会死的……
  思及此,再无一丝犹豫。
  周溪西狠狠把药丸往下吞咽。
  苦爆了的药丸顺着舌尖划过喉咙,没能咽下去。
  因为——
  分明是阳光乍泄的清晨,却遽然闪现惊天般的雷电轰鸣,声声震耳欲聋让人心悸。
  世界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周溪西来不及害怕或者惊叫。
  黑暗之中,就有一只如冰的手突地用力勒住了她脖颈。
  屋内没有亮灯,周遭亦沦陷在无穷无尽的昏沉里。
  周溪西惊恐的抬眸,睫毛不安的急速颤动。
  朦胧里,她看不清来人清晰面容,只窥见他身形挺拔瘦削,是个男人。
  电闪雷鸣仍在持续。
  一声亚过一声,脚下大地都仿佛随之在震动。
  视觉受限,感官却格外显得敏感起来。
  脸颊隐隐似有衣袂袖边凉凉的划过……
  略微熟悉的感觉!
  她出不了声。
  因为咽喉处正被人死死禁锢着,他力气很大。
  忽地,他手指骤然顶在她脖颈间,寥寥两个动作,蛮横又果断,周溪西胃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恶心,药丸便轻易吐了出来。
  他却仍未松开手。
  甚至加大了几丝重力。
  周溪西特别难受。
  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她双手拽住他手腕,想掰开,可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完全撼动不得他如铁般坚固的手臂。
  神棍呢?赵芃呢?
  他们人呢?
  为什么不出声?
  还有——
  这个男人是不是想杀了她?
  有一瞬间,周溪西真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她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凛冽的杀气!
  他真想杀了她!
  然而——
  眼前一片白茫茫时,那手却倏地轻轻抽离。
  旋即,一声极其嘲讽的嗤笑声在耳畔响起,淡薄清冽。
  “我原以为你至少对它仍有几丝挂念之情,看来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罢了!”
  哪怕是如此绝情冰寒到刺骨的声音,对耳朵来说亦是享受,他的声线很难用什么去形容,比琴声更具穿透力,又比珠落玉盘更低沉。
  他顿了半刻,“既如此,我带它离开,我们自此是真再无丝毫瓜葛。”
  周溪西听出来了。
  声音的主人——
  就是那晚把“龙蛋”强行交给她的古装男人。
  慢慢的,如同上次。
  半空中忽地浮现一枚莹白色的“蛋”。
  只不过它周身却黯淡极了,没有一丝光晕。
  周溪西看着它飘落在他掌心,戛然消失不见。
  应该感到高兴的。
  周溪西努力去看清他的脸,嗓音微微带颤,“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也不是它的娘亲。”
  半晌。
  又是一声轻淡的哂笑。
  他却未再多言。
  尾音逐渐消融在空气里,如同他的人,瞬息无影无踪。
  惊雷闪电亦忽地褪去。
  窗外明亮了,是晨曦微光。
 
 
第9章 
  心“噗通噗通”在胸腔疯狂跳动着。
  周溪西周身发冷,她梗着脖子僵硬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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