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火葬场实录——乌合之宴
时间:2020-09-03 08:55:04

 
 
第87章 
  慕容澹之前平息动乱, 其实有些人心中是不满的,尤其是大梁的部分百姓,他们巴不得把慕容氏推下神坛,换成从百姓中起义的领袖来做皇帝, 毕竟大家之前都是被压迫的, 能够感同身受, 会体谅老百姓的苦衷。
  慕容氏一家子都是疯子, 没有一个例外, 他们已经受够了被这个家族统治。
  所以才有了当初大开城门, 百姓夹道欢迎起义军进城的举动。
  慕容澹的行为, 在晋阳、凉州百姓和权贵眼中, 叫做平乱, 在其余部分百姓眼中, 他这叫坏了好事。
  几十年来的残暴统治,让大梁的民心散成了一团沙。
  他之所以将都城迁到凉州, 一部分是因为凉州是他的故乡,他相对晋阳, 更热爱凉州的奔放自由;另一方面, 凉州是完完全全掌握在他手中的,他不会失控。
  晋阳当初被起义百姓两面夹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晋阳四周环境复杂,狩阳帝又不能将王畿周围尽数掌握。
  慕容澹要收服乌孙,不将都城迁到凉州,还当真不放心,生怕自在前线打的火热,后面都城造反了。
  慕容顺刚被慕容澹扶持登基的时候,大梁平静的表面下, 民意沸腾的像是一锅水。
  但慕容顺是先帝遗腹子,他登基理所当然,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那些日子意图闯进皇宫行刺的刺客不计其数,宫里人日日都睡不好觉,若不是慕容顺还是个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奶娃娃,估计心态早就已经崩溃了。
  后来慕容澹广开粮仓赈灾,安抚民心,这才使部分百姓的不满逐渐消泯。
  这次攻下乌孙,民心振奋,使得原本涣散的大梁,开始有些凝聚力,无论是哪儿的百姓,都升起了自豪感和归属感,可以说在慕容澹今后的墓志铭上又填了隽永的一笔。
  不管大家瞧不瞧得惯慕容氏,但对慕容澹的好感和拥戴不断上升。
  甚至原本民间原本的声音也转变了。
  从一开始不想让慕容氏任何一个人当皇帝,变成了,若是慕容澹登基后不变得残暴荒淫,他们是可以接受的。
  百信对慕容氏的不信任,正在慕容澹身上一点一点被找补回来。
  虞年年趴在茶馆二楼的窗口上,向下张望街上那些欢欣沸腾的百姓,也跟着他们一同高兴。
  她甚至还能听见来来往往的人议论,说摄政王是个英雄。
  他们在期待着慕容澹带着军队,骑着高头大马回长安。
  虞年年想了想,觉得慕容澹临走时候说的那句:“我想回来时候,第一个见的就是你。”这句话并不容易实现。
  那时候肯定所有百姓都夹道欢迎呢,人头攒动,他怎么可能第一个见到她?
  李娘子看着虞年年,忽然感叹,“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被所有人敬仰的英雄,娘子真幸运,殿下一定是天底下最风光的英雄,这个英雄,也只属于您一个人。”
  虞年年手指抠在窗棂上,指甲里塞进了木屑,却也没有丝毫觉察,她心绪难得的复杂。
  慕容澹让她好好考虑的事情,她不是没考虑。
  但是考虑了快半年,她也没什么头绪。
  她常说遇到问题就要努力解决问题,可这个问题,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慕容澹以前在她心里,是可怜的姐妹,后连再遇见的时候变成了囚禁她欺骗她的坏人,最后成了一个她没甚好感的追求者。
  要从一个没什么好感的追求者,变成心生喜欢,这有点儿困难。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男女之情该是怎样的。
  慕容澹自幼受了父母的影响,没有正确的感情观,虞年年又何尝不是,她周围的环境里,也没有一个人,向她展示正确的感情观该是什么样儿的。
  她就知道,喜欢一个人,或者想对一个人好,就该对她特别特别好,不管那个人怎么样,讨厌她也好,对她横眉冷对也好,只要时间长了,天底下就没有捂不热的人。
  后来虞年年开始学字读书,从晋阳远走凉州,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人,也读过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其中不乏亲情友情。
  她才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就该及时止损,而且这种事情不像是练字读书,付出了就一定有回报。
  像她对以往的慕容澹,慕容澹对现在的她。
  得不到相应的回报,付出就总会不甘心。
  而且这一年里,慕容澹成长的太快,快的让人追不上,如果说以往,疯子配废物,勉勉强强能凑在一起,现如今的慕容澹,虞年年不知道慕容澹到底看上她哪儿了。
  “娘子,你说,一个英雄身边,站着的人该是什么样儿的?”虞年年觉得,一定不是她这样的,弱小无用,只会拖后腿。
  除却一腔真心,再也没别的了,可这世道,真心值几个钱?
  李娘子当初被虞寄白派来照顾虞年年,不单因为她沉稳,也因为她通透,有些事情不钻牛角尖,想得明白。
  虞寄白把她放在虞年年身边,存了开导的意思,省的虞年年钻了死胡同出不来。
  她笑道,“不是应该站着什么样儿的人,而是这个英雄,想要身边站着什么样儿的人。他不愿意,就是天仙也不配,他若是愿意,就算教司坊的妓子都绰绰有余。”
  虞年年歪头,抿了抿唇,脸颊挤出一对若有若无的梨涡,“那人是怎么突然从不成熟,变得成熟的?就是短短几个月,翻天覆地,简直就不像一个人了。”
  “大抵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一瞬间想通了。心思的长大和身体的长大不一样,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身体不能一瞬间长大,但心思能。”
  李娘子说着,便将窗关上了,“起风了,估摸着晚上是要下雨的。秋雨伤人,咱们得早些回府了。”
  虞年年点头,闷闷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茶馆里还在不断的迎来客人,他们口中谈论的,全是慕容澹这次得胜归来的事情。
  太阳才落下,果真瓢泼大雨就砸下来了,窗棂被冷风和雨打的乒乓作响,“砰”的一声,窗子被重重甩开,细雨杂着风灌进来。
  宝应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去关窗。
  李娘子拿了件衣裳给虞年年披在身上,“都说春捂秋冻,但娘子身体经不起折腾,还是要好生注意保暖。”
  太医丞的药十分管用,她调理了半年,身体已经与稍稍病弱的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只要多多注意,便不会感冒发烧。
  这已经是太医丞能做到的极限。
  虞年年早前身体糟蹋的太厉害,除非大罗神仙在世,否则是恢复不到和健康人一般的。
  虞年年乖乖点头,“等九月初,就将炭盆燃起来吧。府里人的秋衣都吩咐做下去了吗?天渐渐凉了,别供不上。”
  “放心吧,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李娘子一边说着一边指导虞年年的走线,“这儿,再密些,手不要抖。”
  虞年年将方才那针拆了,重新穿过去。
  慕容澹六月份过生日,也就仗着他还没回来,她才敢拖拖拉拉将生辰礼物拖到现在还没做好。
  她想着慕容澹什么都不缺,便只能从心意方面入手,给他做件衣裳,整日没事做,也当打发时间了。
  虞年年的手艺,她自己也是知道的,针脚粗糙,不忍直视。
  好在李娘子手艺精湛,能从旁指导,她学东西又快,所以进步神速。
  冬至从外头引进来个侍卫模样的人,肩上带着雨渍和初秋的寒意,他跪下,同虞年年叩首道,“夫人,您托小人打探的人,现在已经找到了。”
  虞年年惊喜的站起身来,让人去拿巾子给他擦身上的水渍,“当真?”
  “当真,现在人已经安排在闵县的宅子里了,不日您便能与其相见。”
  自虞年年被虞寄白送往闵县,她有些能力了,就开始托人四处打探教她琵琶的徐娘子的消息。
  当日拜师,她磕了三个响头,徐娘子说她算是自己的半个母亲,母亲照顾训诫孩子都是应该的。
  那自然,孩子照顾母亲晚年,为母亲养老送终也是应该的。
  虞年年现在过得好了,就总是想着徐娘子,那个生的美貌却身世凄惨的女子,她会在大家散了之后,偷偷给她塞零嘴吃,是她生命中,短暂却珍惜的善意。
  那时候虞年年连吃饱饭都是奢望,徐娘子给的零嘴,就是人间珍馐了。
  徐娘子人微言轻,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来保全虞年年,虽然这个方式也不慈悲,但的确算是尽力了。
  徐娘子来闵县后,便接替虞年年照顾她那开张没多久就关门的琴坊,顺便还能教那些女孩儿们跳舞,日子过得平淡但温馨。
  自大梁动乱,又迁都长安,她在晋阳附近的郡县辗转,过得并不如意,原本以为是要漂泊下去居无定所,但没想到她怜惜过的孩子有了出息。
  时间一转,匆匆两个月便过去了。
  十月中旬,才得到消息,慕容澹率军赶回长安。
  十月下旬,人还没到,长安的第一场细雪就落下来了。
  盔甲在幽暗的烛光下反耀着黯淡光辉,房内温暖如春,来人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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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慕容澹鬓发带着清寒的风霜, 裹挟着冷意,正如天边那弯残月透过窗棂一般悄无声息地来了。
  虞年年还是如往常那般缩在床角,将自己卷成一团,裹着被褥四肢屈起, 头发遮了半张脸。
  他抬手, 轻轻将虞年年脸上的散发拨开, 露出莹白的小脸, 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满眼都是温柔。
  “我回来了。”他轻声道, 低头去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虞年年没什么反应, 他将一枝新开的梅花放在她枕边。
  刚从战场上回来, 尚且躁动的热血刺激着他, 心中也是澎湃的。
  慕容澹弯腰, 将她环在臂弯里,试探着, 一点一点接近,轻轻将自己微凉的薄唇印在她的唇上, 蜻蜓点水, 一触即离。
  清冷的梅香无孔不入,顺着鼻腔流通到四肢百骸,梦里的人神志渐渐被唤醒。
  虞年年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无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看见一堵人影站在床头,身上的甲衣还带着凛凛寒光,逆着光站在她面前,像是金甲神人。
  慕容澹心里一紧,她心里也一紧。
  慌忙抱着被坐起身来, 一惊一乍间脑子回神了,“殿下?”
  慕容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成拳,睫毛上下颤的飞快,方才闷闷嗯了一声。
  “大军后日入城,我想让你第一个看见我。”
  慕容澹是在遵守承诺,他快马加鞭,先大军一步入城,就是为了兑现他临走时候说的话。
  虞年年捡起枕边的梅花,上面大半都是花苞,寥寥几朵开了,却应该算是开的最早的梅花了,她一见慕容澹,有些雀跃,却不知道同他说些什么,只干巴巴道,“殿下回来还给我带礼物了。”
  慕容澹又轻轻嗯了一声,“路上见只有它开了,所以带回来给你。”
  他想给虞年年长安里开得最早的一枝梅花。
  天还没黑的时候他就已经回来了,他在薄薄的雪地里蹲了一夜,终于找到一枝开得最早的梅花。
  虞年年仔细打量他,见他眉间带着沉重的倦意,下巴上冒出淡青的胡茬,就连一向凌厉的凤眼都失去了神采,看样子疲惫极了。
  听说大军还在离长安六十里之外的地方,慕容澹却提前赶回来了,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功夫。
  虞年年下床,“我去叫人把正殿开了,殿下去好好休息吧。”
  慕容澹扶住她的肩,将她往床上一带,两个人一并砸在虞年年的床上,慕容澹带着她往里滚了滚,两人贴的紧紧的,床榻上软软的,带着她身上的馨香。
  “殿下!”虞年年语气里带了薄怒和羞耻,忍不住惊呼出声。
  慕容澹干燥滚烫的手掌捂住她的唇,带着青茬的下巴蹭在她的颈窝,她皮肤那一块儿又痒又蜇,嗓音低压,小声道,“嘘,我偷偷回来的,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偷偷回来见你的。”他发出一阵满足的喟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手按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贴。
  虞年年只觉得羞耻,忍不住推他,“那殿下松开我,我下去睡榻。”
  慕容澹却将她抱的更紧了,低低道,“年年,我三天三夜没睡了,你让我睡一会儿”
  他说得可怜巴巴,语气里带着近乎哀求,虞年年忍不住心软,手上动作也停了。
  慕容澹身上带着干燥的气息,说不出来,像是风沙,又像是寒霜,凌厉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和攻击性,却不难闻。
  就是他身上的甲衣硌人,硬邦邦的,上头的铁也冰凉。
  慕容澹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这身衣裳对虞年年十分不友好,便拉着她的手,强忍着困意,将他身上的甲胄一片一片解下。
  “是这样解的,穿的时候顺序反过来就好了。”他的唇若有若无贴着虞年年的耳廓,一下一下若即若离的轻轻触碰,灼热的呼吸扫的她痒痒的。
  不得不说,慕容澹这副皮囊做这样的举动,虞年年也不困了,心跳的飞快,面颊也火热起来。
  “殿……殿下教我这个做什么?”她结结巴巴的,细软的手还被包裹在他的大掌里。
  慕容澹脸颊贴在她的颈窝处,轻轻啄了一口,“以后,我走时候的战甲你来给我系,回来后你也给我脱。”
  这句话像是燎原的烈火,一下子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点着了。
  虞年年只觉得所有被他碰过的皮肤上,都带着他滚烫的体温,“殿下,别,别这么说话……”
  慕容澹这次回来,好不对劲儿,像是无时无刻都准备发情,她心里吊着,有点儿害怕。
  “不这么说话,该怎么说话?年年,我再给你两天时间,希望你能做出我想要的选择。”
  慕容澹拉着她的手,一件一件将沉重的盔甲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然后才将被子一卷,两个人交缠着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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