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藏娇——春风迟迟
时间:2020-09-06 09:15:20

  “我怎么是逼你呢?”太子妃气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封珏:“母妃一心都是为了你好,还有几日你就该过十七岁的生辰了,你父王皇叔们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定亲成亲了。”
  封珏心中有惊涛骇浪涌过,他莫名生出几分愧疚来,那些隐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永远无法宣之于口。
  即便是面对亲生的父亲母亲,他都只能深深藏起自己的情绪,不停地找借口来拒绝:“再等几年吧,母妃不必为儿臣操心,儿臣心里有数。”
  “再等几年?是几年?”太子妃不满的说道:“再等几年,我和你父王都老了,我这个当娘的就盼着你早日娶妻生子,你说你怎么就不肯呢?你看看盛家兄弟俩,再有些时日,兰舟就该上你外祖家提亲了,开年兰洵也要定下了,你怎么不和他们学学?”
  “兰洵?”封珏蓦地抬眸,眼中有波浪起伏,迟疑的问:“他……也要定亲了?”
  “是啊,顺安王妃和我说过,她看上魏御史家的千金了,等兰舟的婚事定下,便要考虑兰洵了,他比你还长一岁,也是到了娶亲的年纪了……”
  太子妃后面的话,封珏根本没有听进去,此刻他耳边只充斥那一句话。
  盛兰洵也快要成亲了……
  是了,盛兰洵比他还年长,是该到了娶妻纳妾的时候了。
  可为什么,他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心痛的难以呼吸。
  从前盛兰洵往烟花柳巷去找那个红雁姑娘时,他都不曾在意过什么,因为他知道顺安王妃是不会同意青楼女子进门的。
  所以渐渐地他竟然忘了,盛兰洵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建功立业,娶亲生子,他应该走上他自己的道路,而不是被如此不堪的自己拖下水。
  封珏幡然醒悟,心中苍凉不已,他不该再胡思乱想,毁掉他的前途,盛兰洵有光明的未来,而他也有自己的人生……
  盛兰洵应该得到幸福的,有些苦……让他一人承受就好!
  太子妃看到封珏怔怔失神,不由得疑惑:“你怎么了,珏儿?”
  “无事……父王,母妃,此事改日再说吧,儿臣累了先行告退。”说罢,封珏便起身落荒而逃,出了温暖的屋子,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才逐渐冷静下来。
  陆清竹乍一听闻太子忽然多了一个私生子的消息时,还一时震惊的不能接受。
  听闻是封景澜亲自去城外驿站接的人,她很想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近来封景澜有些忙碌,不见身影,她又不好上门去找他,只能作罢,想着今后找到机会再细问他缘由。
  另外,高月言派人送来话,请她上门一叙,陆清竹便没别的心思了,有些日子没见到高月言怪想念的,去了高家,一路有奴仆恭敬的引着她去高月言的住处。
  四下无人了,高月言才拉着陆清竹眉来眼去笑的十分狡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陆清竹一头雾水:“什么不一样了?”
  “旁人对你的态度啊!”高月言笑眯眯的拉着陆清竹的手,感慨道:“阿竹,我是真的替你高兴,没有想到你竟然和九王爷成了一对,今后你做了九王妃,可就真的扬眉吐气了。”
  高月言最是明白陆清竹这些年的不易,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心里比谁都高兴。
  “是啊,我也没想到呢……”
  有些人的出现总是猝不及防,可以穿透一切困难,与她站在一起。从前不敢奢望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陆清竹至今有恍然如梦的感觉。
  
 
  ☆、念念不忘
 
  陆清竹白净的小脸上有浅浅的笑, 一双晶莹杏眸漾开了温柔的涟漪,高月言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也无比的欣慰。
  一时不由得感慨万千,叹息道:“我从前总担心你嫁给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让别人欺负看不起。眼下, 看来是不用担心什么了。”
  今后有九王爷护着, 想必陆清竹一定会过得幸福快乐。
  陆清竹笑眯眯的点头:“你呢?是不是也是好事将近了?”
  她听封景澜提过,顺安王妃去找过太子妃牵线搭桥, 想来提亲一事也会排上日程了。
  高月言略显羞涩的垂下头,低声道:“已经交换过庚贴了, 等合了八字, 王妃娘娘大概就要请皇上皇后赐婚了。”
  顺安王是股肱之臣,战功赫赫,其长子自然也受皇上看中, 且高家又是太子妃的娘家, 高月言嫡亲的姑母, 皇上必然会亲自下旨赐婚, 以彰器重。
  陆清竹想起曾经对盛兰舟生出那点微末的情愫,心中不由得喟叹。
  盛兰舟是什么的样的人啊,天之骄子深受器重, 他身负重任,将来是要继承顺安王爵位的人。
  盛家的名声和功劳,是顺安王二十余年, 百战沙场,历经生死打拼下来的。
  一个外姓王能屹立朝堂,且经久不衰,受尽百姓拥戴, 定有特别过人的地方。
  作为嫡长子,盛兰舟同样是被父母寄予厚望,陆清竹一直都一样他将来能和他父亲一般,做个人人称颂的英雄。
  “世子是个好男人,你嫁给他,才真真是门当户对的一对。”
  陆清竹没有想到,今日来找高月言,竟然会碰见盛兰舟。
  彼时,她和高月言正在花园赏梅花,高月言湿了鞋袜回屋子里换,正巧遇见盛兰舟站在皑皑雪地里。寒风凛冽,他的衣袍微微摆动,五官俊朗,轮廓分明,一向温润的眼眸里,此刻带着浓烈的情绪。
  陆清竹有些诧异:“世子?您怎么在这儿?”
  盛兰舟抬脚走了过来,黑色的长靴在雪上印出一串沉稳的脚印,他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丝笑来:“我特意等你的,就想和你说几句话。”
  陆清竹一顿,盛兰舟面含笑容,她却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左右看了看,温声问:“什么话?世子您请说。”
  感觉到她的疏离,盛兰舟唇边的笑容有些苦涩:“你和九王爷的婚事定下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陆清竹怔了怔,然后朝他福了福身:“多谢世子!我听说您和月言也要定亲了,在此也恭喜世子。”
  盛兰舟脸上笑容消失,声音低沉:“是啊,再过几日吧……”
  陆清竹今日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裙,披着同色的风毛披风,厚重的披风裹在身上,更显得她娇小玲珑,如玉的俏脸未施粉黛,娇艳欲滴,竟是比身后艳丽的红梅还要耀眼几分。
  她仿佛带着光芒一般,一举一动都无不吸引着他的目光,青丝垂落肩头,寒风掠过,几朵梅花无声落下,一片花瓣停留在她发髻上。
  盛兰舟心中一热,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替她取下,手伸到一半时却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合适。
  陆清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盛兰舟的手僵在半空,片刻若无其事的放下,连同他跌宕起伏的心一起下沉:“梅花落在你头上了。”
  陆清竹闻言伸出手摸了摸头发,取下沾上的一片花瓣。
  盛兰舟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住心里的失落和悲凉,男女终究有别,更何况她已经定了亲了,他的冒昧失礼,只会让彼此难堪。
  可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见到陆清竹防备的动作时,还是忍不住的心痛。
  他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今后一定要离她远远的,原以为已经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可看到她的那一刻,一切都分崩离析,溃不成军。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只是……”
  情不自禁!
  盛兰舟面露痛色,有些话无法再开口了,今日一见,已经是形同陌路,从此以后,各有人生归途,互不相干。
  只是二人独处的时候,各自怀有心事,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被人看见,那人忽然扯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盛兰舟蓦地想起在报国寺时,菩提树下,她笑容满面,手执棋子与他对弈,有微风扬起她的发丝,将他一颗心也撩拨的乱了。
  现在想来,那是他见过最美的场景,今日数年里偶尔忆起的时候,还是会怦然心动。
  陆清竹不是没看到盛兰舟灼热的目光,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冷凝了一般,心中震撼不已。
  都过去这么久了,盛兰舟竟然还是……念念不忘。
  如今大局已定,陆清竹不想看着盛兰舟一错再错,斟酌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世子心意无以为报,只是你我无缘,我担不得世子如此深情,您有更好的姻缘,今后希望您好好对月言,她是个好姑娘,世子别辜负她。”
  盛兰舟失望更甚,却还是点了点头,喉咙就像被人塞进了一块炭火,让他哑口无言。
  一颗真心早就付诸于人,只怕将来再无法赠与旁人了。
  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由远而近,盛兰舟收起满心的思绪,眸中浓厚的情愫淡去逐渐恢复清明。
  高月言没有想到盛兰舟会在这里,又惊又喜,欢快的迎了过去:“兰舟哥哥,你怎么来了?”
  盛兰舟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我是来和你大哥说冬猎的事,过几日皇上要在京郊行围,狩猎三日,我找他同去。”
  高月言没注意没盛兰舟和陆清竹的异常,只听见他的话就忍不住惊呼:“冬猎啊?我能去吗?”
  “当然。”
  每三年会举办一次冬猎,京城名流世家,达官显贵都能参加,是有名的盛况节日。猎场有行宫,能安营扎寨,届时各家的夫人小姐也都能参加。
  本朝重武,不讲究男女大防,有些世家的小姐也会学习骑马习武。姑娘家不用上战场打仗,学的只是一些花拳绣腿,最多强身健体罢了。
  高月言雀跃不已,拉着陆清竹的胳膊兴致盎然:“阿竹你也同去,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冬猎是什么样子呢!”
  “到时再看吧。”天寒地冻的,陆清竹并不想出门,她怕冷,只想待在家中。更何况,参加冬猎的名额有限,陆通只是从四品,不一定能参加。
  “兰舟哥哥。”高月言脸颊绯红,羞涩看着盛兰舟:“我到时候能去看你打猎吗?”
  盛兰舟愣一瞬,忍不住的看了陆清竹一眼,艰难的开口:“自然是可以。”
  如此,高月言就更激动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等盛兰舟告辞去寻高嘉行,依旧还是难掩脸上的喜悦。
  陆清竹抿了抿唇,高月言当真是喜欢盛兰舟极了,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要求竟然也能令她喜笑颜开,欢喜成这样。
  盛兰舟温文尔雅,想来将来会好好待高月言吧……
  陆清竹离开高家时,在垂花门的围墙下碰见了高梓言,她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
  陆清竹停下脚步,侧身凝视着高梓言,她本来没打算再找高梓言的算账的,见她来者不善,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在公主府受伤的真相,顿时觉得心头也生出了火气。
  她瞥着高梓言,语气不怎么痛快:“梓言姐姐有事?”
  高梓言踱步到陆清竹面前,嘲弄的勾起嘴角,凉凉道:“如今攀上九王爷,说话也硬气了许多,我都还未来得及恭喜你。”
  陆清竹皮笑肉不笑:“若不是真心恭喜,梓言姐姐不说也罢,免得彼此都不愉快!”
  “你……”高梓言气结,狠狠瞪着陆清竹:“我好心恭喜你,你竟如此落我颜面,当真是我小看你了,说这么大的话,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陆清竹顿时气笑了,她被高梓言推下楼梯,受了重伤,躺了半个月才好。而伤人凶手故作姿态的来道喜,她难道还要笑脸迎人,说一声谢谢吗?
  “梓言姐姐做过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假惺惺地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高梓言神色瞬间一边,恼羞成怒的哼了一声:“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清竹笑了笑,淡淡道:“你何必装聋作哑,敢做不敢认吗?还是梓言姐姐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高梓言眸光一凝,惊疑不定,生出一丝惶恐来,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能耐我何?你说我要把你的那些事说出去,你还能不能顺利嫁进九王府?”
  陆清竹秀眉轻蹙,心中微惊,她的事?
  “你把话说清楚!”高梓言是打听到了什么,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来要挟她?
  “今日在花园里,我都看见,听见了……”高梓言嫌恶的看着陆清竹,啧啧称奇:“真没想到你是如此诡计多端,卑鄙下作,一边勾搭上九王爷,一边竟然还和盛世子不清不楚!你说,我要是把你的心思昭告天下,还会不会有人敢要你……”
  “高梓言,你胡言乱语什么!”陆清竹又惊又怒,双颊也因愤怒而生出了红晕,然而她的气愤在高梓言眼里却成了恼羞成怒。
  高梓言斜睨她一眼,不屑地说道:“怎么,你敢做,还不让人说了吗?”
  
 
  ☆、软玉温香
 
  高梓言原本以为陆清竹会急得跳脚, 没想到她只是掀了掀眼皮,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行的正坐得端,自问问心无愧,你无中生有, 往我身上泼脏水, 到底有何居心?”
  高梓言咬着牙, 见不惯陆清竹沉静稳重的模样,她明明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 为什么她还能如此淡定。
  陆清竹是有一瞬间的惊诧,可转念一想, 她和盛兰舟谈话的时候并无逾越之处, 只有盛兰舟伸手想替她拂去花瓣,都被她阻止了。
  高梓言不分青红皂白,仅凭一面之词就冤枉她和盛兰舟不清不楚。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 高梓言若是说其它, 尚且还能隐忍不发, 可如今她已经是封景澜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怎能容忍别人肆意污蔑。
  “高梓言,当心祸从口出!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毁我名声,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陆清竹着实是被高梓言倒打一耙的行为给气着了, 已经给了她警告,懒得再多言,无视高梓言趾高气昂, 小人得志的嘴脸,陆清竹转身便走了。
  高梓言阴沉着脸,在身后喊了一句:“陆清竹!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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