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魏晋——九州月下
时间:2020-09-06 09:17: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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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315年八月初一,渤海公发兵蓟城,亲率步兵十万,骑兵七万,开始大举南下,征伐东晋。
  公元315年九月初九,渤海公到达寿春,沿途兖、豫、青三州兵力于沿途加入大部队中,与此同时,荆州军徐策带水军五万,沿江而下,与北方在长江重镇襄安汇聚。
  晋室则在襄安下游,离建邺不过百余里历阳城扼守,他们调集了东晋几乎所有的船支,将与北方背水一战。
 
 
第253章 烽火连天
  南朝面对北方的强势压境,并没有束手待毙。
  他们不但找了成汉相助,还找了匈奴,以及并州的刘琨。
  尤其是后者,先前草原大乱,一部分在草原生活的大族便举族投奔了刘琨,让他手下实力大涨。
  晋帝为了求刘琨出兵,甚至以血写诏,以当年汉献帝之旧事来刺激这个驻守北地的忠臣。
  但这一次,魏瑾并没有再如以往那般对此视而不见,而是直接让人将秘密入境身带血书的南朝使者绑到刘琨面前,当着他的面,同时拿出了渤海公的要求刘琨带兵驻守河东的文书。
  当时,在场都是刘琨手下的将领,他们分成两派,各抒其情,而在双方的注视中,这位内心饱经折磨的并州刺史终是落下热泪,接下了渤海公的文书。
  那一瞬,给刘琨送书信的使者面如死灰。
  他含泪劝慰使者卞壸,说他想了很久,才做下这个决定。
  十年前,他冒险前来并州上任,见这里白骨如山,山河尽丧,才从繁华故梦中惊醒,想要扶持晋室,护持庶民,但在晋阳,却是独木难支,知道自己并没有扶大厦于将倾的才华。
  渤海公虽领着晋室的官职,但天下人都知道,晋室衰颓,无论是上党还幽冀,都是她与手下一手打下来的,乱臣贼子实是谈不上,如今等江山一统,便又能让四海升平,他实在不忍让天下再受的烽火之灾,所以,才做下这种选择。
  刘琨随后还给来送信的使者卞壸写了一首诗,内容和他那流传后世的《重赠卢湛》相差无几,都有那流传千古的“时哉不我与”和“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几乎是声泪俱下地表达了自己遭遇的挫折和失败,痛惜家国。
  卞壸也无话可说,他长长叹息一声,也提起了当年来过上党,如果不是家族催促南渡,也不想离开,说起来,渤海公还是他的表妹,但世事无常,竟至于此……
  两人大醉一番后,刘琨在晋阳城门前挥泪送别了使者。
  而城墙上的刘老太公等人则齐齐松了口气,大崔氏更是感慨道:“还好脑子没坏,不枉我昨日于儿前又哭又上吊地折腾。”
  刘老太公也感慨地点头道:“这世道如此,晋室也不过是篡位谋逆得位不正之辈,我中山靖王之后,岂能给他殉国。”
  “那你昨日不发一语?”大崔氏白了老头一眼。
  “我不发一语,便是最好的态度了。”刘老太公看着使者远去的队伍,“只是苦了孩儿,他想要留名青史,怕是难了……”
  “留什么名,就江左晋室那惨样,能留什么名?”大崔氏可没兴趣拿全家的性命成全谁的忠义,挥挥手,“行了,日头大,回府吧。”
  她的媳妇小崔氏正看着墙头下丈夫刘琨失魂落魄的模样,一脸担忧,听着婆婆的呼唤,应声时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但又强自忍住,扶起婆婆的胳膊,小心走下城楼,只是步伐轻快了些。
  “想笑就笑,”大崔氏转头教育儿媳,“今天是咱家大喜的日子!”
  “……”
  ……
  这事被惟恐天下不乱的玩家放到网上,当时刘琨落泪的视频,引来一片唏嘘,大家都叹息这位历史上的英雄如今怕是泯然众人了,真是生不逢时啊。
  但是随后好事者又把刘琨写家人的视频放上去,顿时,先前网友们惋惜的画风就维持不住了。
  “哎呀,全家人都喜气洋洋,真是一点不给刘琨面子啊。”
  “这不伤口洒盐么?”
  “这不火上浇油么?”
  “也不全是啊,你看刘琨她老婆,还是很担心丈夫的。”
  “行了吧,你看她那花个三五秒就弯上去的嘴角,她还不如一直笑着呢!”
  “也不能这么说,历史上,就是因为刘琨有那心没那才华,听信小人谗言,冤杀手下,结果人家儿子投奔匈奴,引人趁他不在攻破晋阳,不但杀了他父母,还连累晋阳城被破坏到根本当不了城防,从而失去了根据地,如今历史都变了,也算是坏事。”
  “北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南边,南边怎么样了,女神有没有开始大杀四方?”
  “开杀了,今天开杀的,没开直播,等视频吧。”
  “我去,这种大事不开直播,狗策划太恶心了吧!”
  “战场太血腥,直播不好打马赛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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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5年九月初九,魏瑾到达寿春时,就召集幕僚,定制了作战计划。
  这时,驻扎在淮南的北方军队已经达到三十余万人,荆州水军更是整装待发。
  而长江驻守的晋军严阵以待,他们以小船巡逻于江岸,防备敌军渡江,又以长江北的一座历阳小城与长江南的三座守城互为依托,筑成了建邺的第一道防线。
  同时,晋室内部也在为要不要迁都挣执不已——很多人觉得建邺不安全,建议迁都到南边的山阴县或者江州的临汝,毕竟建邺虽然有山川围绕,可以坚守,但前车之鉴尤未远也,当初洛阳不就是因为被敌军断了粮道,后来因为缺少粮食陷落地么?
  但也有人反对,说如今两军对垒,若陛下都逃了,士卒又哪来的士气拼死而战?
  最后是太子司马绍强势压下迁都之谈,在他看来,这时候跑了,失去扬州这块繁华之地,晋室又哪里还有出头之路?
  一时间,建邺无数世家大族人人自危,不少人都迁去了江州的建安一带,但大部分都没有动静,毕竟北方渤海公从不屠城抢掠。
  尤其是淮南失守后,大量的流民帅流散到江州扬州的山野之中,以抢掠为生,但晋军主力都调去了守江,无力围剿,是以如今江南也到处动荡,盗匪遍地,若是被匪类抢杀了,才是徒惹笑话。
  大军僵持之中,南朝士卒精神紧绷,日夜巡守,将士都和衣而睡,从不卸甲,想以此应对随时可能的大战。
  但对面的淮南大军并没有出动。
  相反,除了必要的守备之外,他们还抽出士卒,修整道路,所行所为,让人迷惑。
  而当他们精神紧紧绷了快七日时,上下都疲惫不堪时,九月十五日夜里,荆州水军发起了第一波猛攻。
  数十小舟顺水而下,在装上点燃的柴火顺水而下,直撞晋室的江上船支。
  火攻是晋军早就戒备的事情,周围小船很快便将这些处理掉了。
  而这时,荆州水军的大船也随之而来,在夜里,灵活改进过的投石机将木桶高高抛起,落在对方那成片的艨艏之上——夜里船支易撞,所以大船一般都会歇息在码头。
  火油瞬间爆裂,在敌船上照出成片火光,当然也有油桶落入江中,让投石的士卒心痛不已,毕竟这样的一桶油,够普通的家庭点一年油灯了。
  荆州军的强力火攻一直持续到了天明,却没有直接上去围杀,而一夜灭火戒备,晋室水军也疲惫不已。
  而天刚刚亮时,准备已久的北方铁骑出动,他们先用少量火炮轰击敌方阵地,惊天动地雷响让一些普通的民夫直接被吓得四处逃窜,而历阳城更是有一个缺口,然后更以前弩开道,最后才是步兵攻城。
  只用了大半天,北方大旗就已经插在历阳城墙头,因为守城的将领在见识到炮火的强大后,居然主动派兵出击,想要烧毁火炮。
  而同时,荆州水军也顺势杀向了长江中的晋军船队,一夜的灭火中,他们已经消耗了大半的体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火油,水扑之不灭,他们只能停靠泥泽之中,以泥沙灭之,如此一来,就失却了灵活挪移的机会。
  这时候,荆州水军迅速接近,他们中大多是跟着杜曾战斗无数次的悍勇之士,以来构爪拉近两船,将水战瞬间变成了陆战,将晋室的船舶分割开来。
  如此一来,北方水军的装备精良无比,他们大多穿戴着来自南中的藤甲,这种需要在油中浸晒三年之久的铠甲和水军简直是绝配,是夷人战士的传家宝物,徐策当初第一看到就看上了它们,在荆州的一年里,北方靠着盐布糖以及血吸虫药几乎把湘、荆、广、宁等四州的祖传藤甲全部包圆了。
  这种藤甲对刀箭的抵抗力非常强大,且跳到水中也可以当救生衣,打起敌人来,当然也是碾压级别。
  于是不出一个时辰,晋室战船上的大部分将军都失了勇气,有的跳江而逃,有的便直接投降了。
  指挥水军的王舒此情形,急忙指挥船队,冲击敌船,试图扭转局面。
  但他指挥的船队还未靠近,便被顺江水之势、带着铁撞角的大船撞得七零八落,四处逃窜。
  而这时,王舒的船也落到荆州水军眼中,立功心切的将士们见到大鱼在前,急忙掉转船头,向前王舒的旗舰虎扑而来。
  王舒见此情形,神色大变,急忙坐上轻舟快船,在将士的护卫下逃向长江南岸。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主将都逃了,有的船眼看局势不秒,也直接顺江水而逃,局面一成,便无法控制,他们相互拼比着速度,很多让荆州水军追之不及。
  见到水军失败,历阳城中的守将明白大势已经去,立刻便带着城中守军突围,他们也是本地的地头蛇,对城周围的小道甚是熟悉。
  等到黄昏之时,这一天一夜的烽火基本平息,晋室水师大败,江北的陆军突围逃出,有大半潜入乡里,被人举报擒抓,还有少部分以小船渡江,逃去南岸。
  魏瑾看完战况,在准备明日渡江的计划书上,签下了“可”。
 
 
第254章 恭请圣安
  九月十七日,北方军强渡长江。
  而此时,南方晋朝的水军已经无力抵抗和骚扰大军渡江。
  陆军统帅郗鉴在长江南岸布防,意图截击第一波渡江的大军,但他们随即遭到了北方江面水师的弓箭与火油压制,失去城池的固守,晋朝的普通士卒完全不是王虎这种猛将的对手。
  王虎早就准备,立起了专门的板车抵挡,弓箭手在板车后放箭,压制对面大军难以靠近,
  在江北略略站稳脚跟后,而工程兵们则开始打桩,大量的小船在江上一字排开,以锁链相互连接,中间排起木板,开始驾起了浮桥。
  郗鉴一见此情此景,立刻将手上所有人手聚集,强行冲阵,意图烧毁这浮桥。
  但一连几次都是失败,而王虎已经看到对面簇拥的统帅,他见此情形,悄悄退上浮桥,领一百精兵,以大船从河下游渡船开敌方视线,然后带着战马从后方杀出。
  这攻击来得太突然,郗鉴发现时,为时已晚,被这百骑生生撕开阵势,他正要指挥着着将士将这只敌军剿灭,就在这时,王虎猛然搭弓。
  这距离已经不到三十米,以他的箭技,闭着眼睛也能射中。
  如他所料,弓如霹雳,一箭破敌。
  郗鉴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命令,就已经坠落马下。
  晋军本就士气低落,见主帅坠马,一时大骇,近卫簇拥着郗鉴退去,却被还在战阵中的段文鸳抓住机会,猛然突击而出,里应外合,将整个大军杀得溃败投降。
  如此一来,渡江大局已定。
  ……
  南朝,建邺
  江南的九月暑气未退,街道里生意冷清,这都城里的人都闭门不出,仿佛在等着最后的审判。
  玩家赵昊坐在店铺柜台前,无聊地数着今天的收益。
  银币在他的指尖发出轻微的碰响,东晋不发行货币,但这又是市场需要,所以北方的货币基本已经入侵完晋朝的市场,取代了东吴大钱和红边五铢钱,也让辽东那位的银矿山一再扩张,听说几乎小半个扶桑国的人都来给那位采矿了——银子在那里作用不大,可辽东的货物和粮食一过去,基本就稳稳当当。
  今天的收益不多,只有三个银钱,但也够一家子姑娘们吃喝了。
  他的米粉铺子刚刚开业时收益不错,但后来学着做的人太多,生意只够勉强温饱,不过那些姑娘都很满意,说这些日子已是当年不敢想的了。
  “郎君,你还在担心么?渤海公不会让乱军索城,你大可安心。”一个姑娘拖过一根马扎,坐到他身边,“我问过行商了,他们都不担心。”
  以前无论哪方大军攻城,都会放任士兵大索三日——这是激励士气,让士兵奋战的最好办法,但渤海公治下,从来就没有这种事情,无论朝廷如何抹黑,但这一年来,淮南靠着建邺太近了,事实摆在那里,从淮南过来带人归家的人那么多,是真是假,大家心中都清楚。
  “这是当然,”赵昊不无骄傲地应道,但随即又垂头丧气,“有点快,但也算在我意料之中。”
  “嗯?”姑娘困惑地看他。
  “小七,以后这个铺子,就归你了,”赵昊拿出一封文书,“渤海公治下很好,到时你找个好郎君嫁了,这些就是你的嫁妆了。”
  “赵郎……”
  “我要走了,”赵昊按住姑娘的手,叹息道,“从今天起,我要远去海外,放心,船我已经联络好了,从水路过去,正好十月广州的商船就要去乘季风归去,以后可能见不到了。”
  “我与你一起!”
  “不行,海上风险太大,都是男人,到时你一女子,我护不住你,”赵昊摸摸她的头,“其实当初不离开武昌才是最好,但现在区别也不大,我留下,会死的。”
  姑娘顿时大哭。
  赵昊又安慰了她一会,便离开店铺,前去拜见了一个公子。
  王导的二儿子王恬正在他的院落里与人下棋,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却生得钟灵毓秀,挺拔不凡,见有人来,礼貌地微笑。
  “你有何事?”王恬抬头看着赵昊,这一年多,对方给他不少新奇玩意,他便也庇护了赵昊和他手下的一群歌伎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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