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女人,他一个人的。
陶桃脸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
浓情蜜意的时刻,她满心都是对他的爱,甚至已经溢出了心房,通过血液灌输到了四肢百骸,再一想到他明天就要走了,她就完全失了控,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是想要他。
她还能感觉到,他也在这么疯狂地爱着她,所以在被他取悦的同时,她也想尽力地去取悦他。
抿唇犹豫了一会儿,陶桃抬眸看着他,认真又严肃地说道:“你不能去找别的女人做这种事。”
程季恒:“不找,只干你。”
陶桃:“……”
可真是简单粗暴地保证。
她无奈:“你就不能正经点?”
程季恒眉头一挑,理直气壮:“我怎么不正经了?”
陶桃:“流氓!”
程季恒:“我能对别的女人流氓么?”
陶桃气呼呼:“不能!”
程季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那不得了,我只能对你耍流氓,你还不让我对你耍?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陶桃又气又笑:“你就会狡辩!”话音才刚落,她忽然鼻子痒痒,没忍住打了个小喷嚏。
客厅的空调还开着,卧室门也没关,冷风依旧在传送。
刚做完的时候,她身上全是汗,现在缓了一会儿,热气消散,冷风再一吹身上的汗,就有点冷了。
程季恒赶忙打开了被子,将她裹严实了,然后抱着她轻轻翻了个身,让她躺在床上,这样他能完完全全地将她揽在怀中。
陶桃缩在他的怀中,只有张小脸从被子里露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舍,又带着几分期许:“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程季恒:“最多两个月。”
“哦……”其实她感觉两月的时间很长,不过他也用了“最多”这两个字,说明还是有可能在两个月之内回来的,一想到这儿,她稍微安心了一些,但还是有点舍不得他。
她一点也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犹豫了一下,陶桃没忍住说了句:“你尽量早点回来。”
“嗯。”虽然答应了她,但程季恒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在两个月之内回来,他只能尽量将时间缩短在两个月这个期限。
程吴川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底的废物,并且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废物,所以他连想都不用想,无论是集团还是程家,绝对都有一笔烂账,更何况还有个柏丽清。
程羽依虽然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但是跟程吴川和柏丽清比起来,他这个好姐姐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天使,基本没有给他添过麻烦。
一想到东辅,他就头疼,但是他不得不回去。
他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这个机会么?所以无论他有多么的舍不得,还是要离开这颗傻桃子。
不过为了让她安心,他还是向她保证了一句:“我一定会回来,你乖乖在云山等我。”
陶桃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什么,只能答应他:“好。”可她又忍不住问了句,“你家在哪?”
程季恒还是那个答案:“西辅。”
陶桃追问:“西辅哪里?”
她从来没听他说过自己的家乡,一次都没有。
他也不愿意带她回家。
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爱,可也是真的很害怕他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了,如果连他也不要她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再一次被抛弃的现实。
程季恒知道她想要一个具体的地址,这样她才能安心,但是他不能跟她说实话。
在事情处理好之前,他不能让她去东辅。
“西辅市东山区水库路36号。”他曾去过西辅几次,按照记忆中的印象,随便跟她说了个地址。
“哦。”陶桃安心了不少,将这个地址牢记在了心中。
程季恒丝毫不怀疑这个小傻子真的会去西辅找他,又严肃地叮嘱道::“不要去找我,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现在不能带你回去。”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不放心地对她说了句,“你去了可能会有危险。”
陶桃一怔,忽然想起来了他从昏迷中清醒的时候对她说得第一句话“你是谁派来的?”,后面好像还跟了两个人名,但她没记住。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有预感,他会很危险,所以她的心脏瞬间提了起来,担忧又不安地看着他:“什么危险?”越想越害怕,她脱口而出,“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她想一直陪着他,哪怕是有危险她也不怕,她愿意和他一同面对一切。
程季恒不容置疑:“不行!”
陶桃:“可是……我害怕。”怕他再也回不来了。
程季恒后悔跟她说那么多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温声安抚道:“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有事。别胡思乱想,老老实实地在云山等我回来。”
陶桃:“你要是不回来呢?”
他不可能不回来。既然要了这颗傻桃子,他就会保护她一辈子。
但为了让她放心,程季恒发了个毒誓:“那就让我烂穿心。”
第30章
周一, 陶桃向辅导机构请了半天的假,为了去高铁站送程季恒。
他买了上午十点从云山开往西辅的高铁票。
云山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但旅游业发达, 高铁站客流量不断,尤其是节假日期间, 时时刻刻都是一副熙熙攘攘的画面。
两人抵达高铁站的时候才刚九点半, 高铁站内已是人来人往。
互联网自助取票厅在进站口旁边, 里面排队取票的人很多,程季恒让陶桃站在门口等他一会儿, 自己去取票。
取票厅不大,人多了之后更显拥挤,他走进去之后四下环顾了一圈,在最里侧的那台取票机旁看到了一位身穿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男人身形修长,气质卓然, 独身站在这方拥挤的小空间, 十分的惹人注目。
他手中还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
程季恒直接朝他走了过去, 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票给我。”
季疏白给了他两张浅蓝色的高铁票, 同时又给了他两张身份证。
票一真一假,身份证也是一真一假。
真的是季疏白的身份证和用他的身份证买的高铁票。
假的是程季恒的。
他现在还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买票,而且他的身份证上面的信息显示的是东辅户籍,如果被傻桃子发现了不好解释,所以只能找季疏白帮忙。
“多谢。”程季恒道。
季疏白:“我在一楼等你。”进站口在二楼,出站口和停车场在二楼。他又提醒了一句,“尽量快点, 你必须赶在两点之前回去。”
今天下午两点,柏丽清就要召开股东大会, 投票选举出新任董事长。
季疏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程季恒竟然能一直拖到今天上午才走。
可想而知那个小傻子在他心中的地位确实不一般。
程季恒面不改色:“我知道。”
拿到票后,他就离开了取票厅。
陶桃一直乖乖地站在外面等他,手里还拎着他的行李袋。趁着他去取票的时候,她还悄悄地把自己的照片塞了进去。
她想让他一直想着她,每天都能看看她。
她怕他把她忘了。
程季恒出来之后,从她手中接过了行李袋。虽然很放不下这颗傻桃子,但他不得不暂时离开她。
轻叹了口气,他抬起右手,轻轻地捧住了她的脸颊,柔声叮嘱:“乖一点,等我回来。”
“嗯。”其实陶桃很难过,一点也不想让他走,更想和他一起走,但是他不同意,她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接受现实,又叮嘱了他一句,“你要给我打电话!每天都要打!最好是微信视频!”
他不在身边,每天能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程季恒能感觉到她对他的依赖,他也很想每天都给她打个电话,但是……他做不到。
他不能跟她联系,不然他会分心。也不敢跟她联系,怕柏丽清或者其他人发现她。
今天下午,他就会和柏丽清正面交锋,到时候她就会明白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装死骗她。
她一定会派人调查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所以他必须和她断绝联系。
而且程吴川可不止一个情妇和私生子,这些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虽然比不过柏丽清手段狠毒,但也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
“我、尽量。”他不想让她难过,也不想让她害怕,所以只能委婉地告诉她自己的处境,“家里的情况很复杂,到时候我会很忙,如果我没有联系你,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他再次跟她保证,“我一定会回来!”
陶桃有些失望,也有点不安,她想象不出来到底有多忙才会连一个电话都不能给她打。
“那、两天打一个好不好?”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生怕他会再次拒绝自己,又立即改口,“三天!三天打一个好不好?”
她的神色中带上了几分哀求。
程季恒还是那个回答:“我尽量。”
陶桃的神色暗淡了下来,心也跟着沉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惶恐,很怕他不要她了,再也不回来了。
她很想哭,更不想让他走了,可是她无能为力,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哭出来,轻轻点了点头:“嗯。”
“我一定会回来。”程季恒又一次地跟她保证,“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陶桃还是选择相信他,点了点头:“好。”她知道,分离的时刻到了,眼眶和鼻子都在止不住的泛酸,但她现在不想哭,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人,害怕他会觉得她烦人。
更重要的是,她想在离别前,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让他记得自己最漂亮的样子。
她拼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朝他笑了一下,柔声嘱咐:“你要早点回来。”
程季恒:“嗯。”
最后,他将她抱入了怀中,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走进了车站。
现在高铁站全是自助检票机,排队的时候,程季恒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假票换成了真票,用季疏白的身份证进了站。
陶桃一直站在检票口外,目送着他过了安检,然后才离开。
确定她已经走远了之后,程季恒又出了站,坐电梯下到了一楼。季疏白正在一楼等他。
两人汇合后,季疏白将手中的箱子交给了他。随后程季恒拎着箱子去了卫生间。
箱子里装的是他的衣服,一套深灰色的西装、一件白衬衫、一条领带和一双黑色皮鞋。
从这里开车回东辅至少也三个小时,下午两点的会议,到了东辅后他必须直接去公司,根本没时间换衣服。
他已经将近两个月没穿正装了,忽然换上,还有点不适应。
箱子里面还有一台新手机和一块雅克德罗艺术工坊系列的男士腕表,白金表盘,黑色皮碗。活动人偶设计,做工十分精细。
他平时没什么爱好,只爱收藏手表,这块表算是他比较喜欢的款式之一。
穿好西装打好领带,他扣上了腕表。
表盘很凉,反射着刺目的冷光。
那一刻他终于找回了一些来到云山之前的感觉。
那时他的生活中还没有这颗傻桃子,也没有云山这遭插曲。
生活终于回归正轨,他的感情和理智也逐渐冷静了下来,终于将云山和东辅剥离开来。
东辅才是他的人生,他必须彻底告别云山才行。
现在需要做的,是暂时把那颗傻桃子忘掉。
他必须先把她忘掉,她会让他分心。
或许,他根本就不爱她,只是过于贪恋她身上的那份傻气,因为这份傻气能让他变得轻松,所以他才想独占她,把她变成独属于自己的那份消遣。
他不能因为一份消遣打乱自己的计划。
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混乱的心绪,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神恢复了一派清冷。
随后他扣开了旧手机的储卡盘,将电话卡拿了出来。动作稍有迟疑,但最后还是将电话卡掰成了两半。
他一定会回来接她——无论自己爱不爱她,他都会履行对她的承诺——但在他决解好东辅的事情之前,绝对不能联系她。
走出卫生间之前,他并没有忘记拿上那个老旧的行李袋。
这个行李袋是她昨晚为他收拾的,除了几件破衣服,还有些吃的喝的。
云山本地的麻花很好吃,他还挺喜欢。
昨天晚上,她给他炸了好多,装在了一个保鲜盒里,放在了这个行李袋中。
还有一瓶蜂蜜柚子茶,也是她亲手做的。
走到垃圾桶旁边,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将这个行李袋扔进了垃圾桶里,也没有打开看一眼里面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
他必须狠下心,切断自己与她之间的所有联系。
停车场在出站口对面。高铁站一楼外侧全是玻璃墙,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但是人站在里面,能将外面看的清清楚楚。
程季恒从卫生间出来后,和季疏白一同朝着出口走去。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程季恒的脚步忽然定住了,呆若木鸡地看向马路对面的停车场。
季疏白被迫停下了脚步,奇怪地看了程季恒一眼,惊讶万分地发现他的眼圈竟然红了,立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外面。
隔着一面玻璃墙,他看到对面马路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位身穿背带裤的小姑娘,长得白皙粉嫩,扎着马尾辫,年纪不大,刚满二十的模样。
她正在哭,哭得让人心疼,似乎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又不能让人知道,所以独自一人躲在了一边,偷偷地流眼泪。
看到陶桃的那一刻,程季恒的心口猛然一疼,像是被刀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