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绝歌
时间:2020-09-10 09:41:49

  镇国夫人:木炭很贵的!
  她摩拳擦掌气势汹汹地去到厨房,刚到门口就闻到的全是甜腻的味道,紧跟着,她那小儿子两眼发亮的蹦到她的面前,往她的嘴里塞了块东西,“娘,甜不甜,好不好吃。”
  满嘴的甜味散开,还挺脆,又脆又硬。她含住糊,“嗯”了声,嚼碎咽下去后,问:“什么东西?”
  裴三郎说:“甘蔗熬的,糖。”
  镇国夫人:“甘蔗?你是说甘柘吧?”
  裴三郎点头,他让镇国夫人去看他熬出来的那些糖。老实说,他现在对于熬糖的工艺有点懵,熬完出来放凉后都是红糖和少部份熬焦看起来有点像冰糖的焦糖。因为不是一锅熬的,出来后的颜色也不一样,有些偏红,有些偏黄、偏青,冷却后的硬度也不一样。这应该跟火侯有关,但至于要怎么掌握火侯,他已经没有甘蔗汁可研究,要等到明年了。
  至于白糖和冰糖,呵呵,那是更高精的工艺,还有得琢磨了。
  他五百多斤甘蔗,浪费了一大堆,熬糖又熬糊不少,最后出糖一共十五斤。碎糖渣子都让他好好地装起了陶罐里。这些糖也敲碎成小块,分别装进不同的小陶罐中,是真的很小的小陶罐,只能装半斤酒的那种。
  他分了三斤给他娘,说:“娘,你送两罐进宫去献给皇后娘娘。”红糖对女人身体是有很多好处的。“其余的你留着自己喝,养身体的。”他又分出几罐,说:“这个给大哥留着,他要袭爵了,要到太礼府走动,这比金子稀罕。”铜刀砍烂了,铜锅熬糊了,洗锅洗得锅底都穿了。
  剩下的糖,他让随身小厮刑战搬回他的房里,留着自己慢慢吃。小孩子长身体是很需要各方面营养的。这医疗落后的时代,生病全靠的是自身抵抗力,把自己养壮点才能长大,他上辈子就已经够短命的,要是这辈子还夭折,哭都没地儿哭。
  甘蔗的运输成本太高,从南到北,商队人多又走得慢,得一个月,运来的损耗太大了。
  他家的封地在这大北边,而他这辈子估计都很难离得了京,能在帝都生活,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受人锉磨。自己或家里人去大南边种甘蔗熬糖都不现实。再猛的过江龙,都很难斗得过地头蛇,况且那还都是有封地有爵位能翻山越岭打山匪的公侯猛人,是地头强龙。
  种甘蔗熬糖这买卖,他不考虑,看哪个小伙伴家在南边,或者是将来封到南边,让给他们做吧。小伙伴们一起开钱庄做买卖,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过来的了。
  有了糖,有刚出生的孩子缺奶,糖兑点米糊糊都能养活了,夭折率能少些。
  到钱庄盘账的日子,他去到钱庄,下马车的时候,两只手,一只手抱一只糖罐,进到后堂。
  小伙伴们早就到齐了,见到裴三郎就乐上了。
  不过,没笑话他。一起做了这么久的买卖,都知道这是个点子特别多的,指不定就是闷在府里又在捣鼓什么,见到他来,还亲手抱着两个罐子,都不等裴三郎说话,就已经起身凑上来了。
  裴三郎打开罐子,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块红糖。
  有封地在南边的小伙伴眼睛就亮了,问:“甘柘制的?”
  裴三郎“嗯哼”一声,说:“甘柘如果不是坏的,一根十斤重的能榨出八斤甘柘汁,熬出将近两斤糖。不过,费炭,更费铜锅。”
  他把自己熬糖的步骤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谁有兴趣,可以试着弄。反正大家都在这里,一视同仁。他自己种不了,卖方子又卖不了几个钱,遇点事小伙伴们随便搭把手都比方子钱强出百倍,没必要。
  家里封地在南边的三个,当即大力地抱紧双拳向裴三郎连连拱手。
  裴三郎笑道:“听豪商说,冬天野地里都还有甘柘,这个时节赶回去还能制一批,运来卖给鲁二哥,明年的冰食买卖,鲁二哥虽不是独一份了,但绝对是头一份。这个放在凉虾里,味道比放蜂蜜好。蜂蜜一年里也没多少,这甘柘,我听豪商说野地里到处都是。”
  鲁二郎闻言,立即向父兄封地在南边的几人抱拳:“三位好兄弟。”又朝裴三郎抱拳:“多谢多谢!”
  家里封地不在南边的那几位,也纷纷先预定上一批。
  依然是先盘账。
  盘完账,姜二郎有事情跟大家商量。他把抄的一份清单抽出来,先呈给大老板裴三郎,对在座的几人说:“之前入股汇通钱庄的公府来我们府上抵押贷走了三万一千两金子,是三郎拉来三万两金子填了这窟窿保住钱庄,我们现在也还付着三郎利钱。”
  他指指清单,说:“卖出去,不仅能把债平了,还能再赚笔大的。我们钱庄的规矩是贷款抵押,最高贷出额度上限是抵押物的七折。”他顿了下,说:“不过京郊的地,向来都是可遇不可求。京郊地的市价是一千文一亩,如果种粮食,即使是歇一年种一年的肥地,以每亩出产细粮二十斗算,二十年的产出才卖得上这价。庄奴还要吃饭穿衣,要留下四成。只抵地,是值不了这价的,他们是连地带庄园,包括庄园里的一切都抵押上了。”
  裴三郎问:“总共有多少?”
  姜二郎说:“大大小小的庄子有五十多座,总共是一千多顷地,山林也划在其中,不过京郊的山林没有大的野兽可猎,不产兽皮,不值钱,十文一亩。倒是有几座牧场能值些钱。京城的土地肥沃,有茫荡河,还有很多小河流,多湖泊,湖岸、河畔的牧草丰盛,放牧出产的都是上等皮革。”
  裴三郎傻傻地看着姜二郎。地呀,他眼巴巴地盼着等着的地呀,就在钱庄的库房里押着地契。
  姜二郎又说:“那些庄头、庄奴们都还在,牧场我也派人盯着,秋收的收成全都在庄园的仓库里压着。我的意思是,如果有谁想买,我们就商量个内部优惠价,先把里面的好地挑了,剩下的,趁着公侯们都进京了,可以高价卖出。”
  云公府的四公子说:“那我内部价拿下,拿出去转手再卖,岂不是金子就到手了。”
  姜二郎点头,说:“能给得起金子买去倒手也是可行的。若是要照市价走,也是无妨,就看大伙儿的意见。”
  耀公府的二公子说:“开个钱庄,总是得有点利赚,是不是?”
  鲁二郎问:“九折如何?”
  云公府的四公子说:“八八折吧,吉利。”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附和,自己能在京郊弄几块地留几座庄园,美哉。
  裴三郎则在算,一顷地是一百亩,占地面积66667平方米,市价是十万文钱,等于十两金子。
  难怪可遇不可求,放出去还不得抢疯。即使产量低回本慢,十几年才能回本,可地每年都有产出的,还能一代代传下去。
 
 
第76章 
  当初成立钱庄,裴三郎拿出三千两金子, 鲁二郎拿出一千两, 其余七人一共出资两千八百两。
  裴三郎占股最大, 又是他一力筹措组建的钱庄, 因此最有发言权, 其次就是第二大股东鲁二郎,以及钱庄现在的实际管理人姜二郎。
  姜二郎问裴三郎, 他认为这地要怎么卖比较合适。
  裴三郎说:“先是折扣上, 遵从大家的意见, 我觉得八八折挺好,吉利。买地,大家伙儿总得去看看地,打听下实际情况, 把各块地评估个优劣好坏来,都想买到好地嘛。再就是,买地花的不是小钱,总得给大家筹钱的时间。”
  他这话说到大家的心坎上。钱庄还没分红, 他们到现在都是看到钱还没有进到钱, 眼下能够直接拿出钱的就是裴三郎和鲁二郎。如果这时候拿钱买地,裴三郎有三万两金子在钱庄, 他一个人就能把地全部买走。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
  裴三郎说:“我们几个谁都能凑出个几百、几千两金子,买地的金子不用愁, 但地是有限的, 我们也不能因为都看上同一块地, 争抢打起来伤了和气,是不是?”
  ‘
  贺公府的七公子说:“是这个理。”他家的嫡子嫡女一堆,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上面的哥哥姐姐们占了,自己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争也争不过。
  云公府的四公子说:“对对对,要是都看上同一块地,怎么办?打一架吗?我是不怕的。”
  姜二郎对裴三郎笑道:“别卖关子了,你直说吧,怎么不让大家伤和气。”
  裴三郎说:“我想着,五十多座庄子,怎么都能挑出十座上好的庄子吧?”
  姜二郎点头,说:“每一座都不错,京郊的地,都是沃土,差点的就是有山地,但山地便宜,再就是有些地稍远,但地肥,整体是不差的。”
  裴三郎说:“我们先一人挑一座,就按照占股多少排先后顺序。”他对云公府的四公子说:“杜四哥、贺七哥,你们占股是一样的,你俩商量个先后。再就是排到后面的,看好的可能会被先挑的人挑走,但还有四十多座庄子,怎么都能挑出块让自己的满意的来吧。”
  贺公府的七公子一想,自己样样都不占强,当初只出了二百两金子入股坐着干分钱,想要越过裴三郎、姜二郎和鲁二郎挑到前面去,旁人也不答应。他都能先挑的话,其他人就更能先挑了,于是点头,说:“是这理。”
  裴三郎说:“现在是十月初,公侯们要到十二月才能进京,我们约到十二月中旬交钱买地。大家先各挑一块,剩下的四十多庄子还有城中的宅子,谁先拿来金子就谁先买。”他有三两万金子在这里,估计大家会担心他把其它的买走,说:“先每人最多再买四座,如果再有剩下的,再看有谁愿意买。怎么样?”
  几人闻言,纷纷向裴三郎道谢。
  裴三郎笑嘻嘻地拱拱手,再跟大家一阵闲聊,告辞了。
  他是有三万多两金子可以动用,但那些都是借的,最多还有两年就要还,不可能全部拿来买地。
  他不能在小伙伴们这里吃独食闹翻脸,回头找望公拿地抵债。他开钱庄、作坊的钱全是借的,投进去的钱还得需要好几年才能回本,现在背的全是债,花的是别人的钱。
  他这一年里赚的金子里真正到手的其实不到两千两:三万两金子的利息差每月赚七十五两金子,到现在赚了六百两;倒卖粮食赚了八百多两;宫里天子和长公主赏了几百两,拢共两千多两金子。
  他买米粮肉食水果蔬菜养奴隶、发奖金赏钱,那都是开销。每月后院二百多人的吃喝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他娘大街上被围攻的那次,折进去二百多名战奴,其中一百是他自己的,一百六是借别人的,都是花钱把折损的人手填补上。如果那天早上,他娘没把护卫长南戟给他留下,估计他还得再给武课师傅一笔厚厚的抚恤金。他的铸器炉天天没断,炭火又贵,那烧的也是钱。
  他一个没根没基没爵的小透明,干着开钱庄这么惹人眼红的买卖,汤公府那些人都眼红到铤而走险直接强抢的地步,他如果不是抱紧了几条大腿粗,早死了。
  他抱大粗腿靠,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造点新鲜东西拿去送礼,让人家能够多看他几眼,高看他几眼,给他行点便利,遇到有事的时候能伸伸手捞捞他。不然,汤公府的人把他拖到大街上打死也就打死了。可新鲜东西也都是钱砸出来的。
  金子借了是要还的,地也是要买地,能挪多少金子出来买地是需要算的,资金链断裂是很可怕的。
  他从钱庄出来,又到几个作坊转悠,依然是日常例行检查,再就是核实账目。
  大家都觉得他做着内供买卖能够日进斗金,觉得他的马鞍作坊和纺织作坊能有多少暴利,比起别的买卖来,也确实算暴利了,但一年利润其实只有几百两金子。他还不能说嫌少,他爹地封地,一年能攒个百来两金子都已经算是丰年了。按照这个世界的购买力,用他上辈子的说法就是拢共几百人的小工厂每年盈利好几个亿,然后他嫌少。这话说出去,别人都得呸他满脸唾沫。
  可他那几个作坊赚的确实没有天子和长公主随手给的赏钱多。不过,天子和长公主的交道不好打,稍有不慎是要没小命的,赚赏钱这事偶尔为之、找个存在感、求个当今最大的大腿粗庇护还行,真要把这当成营生,这辈子都得搭进去。真正细水长流的,就还是开作坊,经营日衣住行买卖,以及种地。那真是旱涝保守,当然,遇到连湖和河都干掉的大天灾除外。
  裴三郎坐在马车上在心里一通盘算,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府门口,路被堵了。
  这次堵路是他的世子大哥。
  虽然旁边的通道预留出来了,但大门就这么点宽,正在往里运东西。
  米粮丝帛这些贡品可以在京里买,兽皮、山里的珍稀药材只能靠他爹带着披甲人和战奴到卧牛山狩猎寻找。这会儿正在往里搬雪狼皮。
  他的马车靠路边停着,他下车,先回府,进到正堂就见他大哥跟娘正在说话,气氛蛮凝重的。他娘,那么彪悍的一个人,眼圈红了。
  他走进去,先向他娘和大哥行礼,然后问:“发生什么事了?”
  镇武侯世子说:“父亲的腿伤了,已无性命之忧,但……”他说着有些哽咽,父亲是为了他袭爵,想去猎几件罕见的猛兽好皮子,这才伤了的。
  裴三郎听到忧命无忧就淡定了,问:“是整个断掉只剩下半条腿了吗?”
  他的话音一落,他的娘和大哥用一种“你是魔鬼吗”的表情看着他。裴三郎觉得他们那样子,如果他不是亲生的,估计已经被打死了。
  镇武侯世子说:“被野兽伤到骨头和腿筋,站不稳,行走无力,唯有卧床了。”
  裴三郎:“……”后院的战奴伤到腿都能拿根木棍当拐杖,他爹怎么就要卧床了。
  镇武侯世子这次提前进京,就是想趁着路还没上冻,想把父亲送到京里来请皇家医匠再看看,可他父亲是侯爵,还没到十二月不能提前进京,就得先到太礼府上奏。
  镇国夫人嫌走太礼府太慢,第二天大清早,带着裴三郎熬的两罐糖,以及后院新出来的新款式,找皇后去了。
  皇后生产虽然顺利,但高龄产子,总是有些伤身子的,身完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气虚乏力没精神,早没了当初带着战奴们上山入林抓战俘奴隶的劲了。
  嫡子出生,那在后宫就是靶子,宫妃们恨不得成天搅风搅浪。好在有个长公主,按住后宫一通猛锤,庶皇子都打废了两个,后宫才终于又安静下来。不过,长公主的凶悍之名也通过后宫那些妃妾们流到宫外,在那些跟皇室联系紧密的大贵族中流传。
  九岁,已经到可以相看对象的年龄,嗯,已经有公府暗示,不敢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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