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比较好,琉璃阁的伙计眼睛都要长天上去了,我一直不喜欢琉璃阁。”
“琉璃阁东西昂贵,店大欺客,这香宝斋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回头我让小厮去买看看。”
林夫人回头问宋朝夕:“国公夫人,您说的养颜霜是在哪买的?”
宋朝夕红唇微勾,“也是在香宝斋,不瞒各位夫人,西施粉和养颜膏都是我研发出来的。”
这话说完,众位夫人惊到了,宋朝夕还有这样的本事?甚至还得到太后的称赞?不过宋朝夕肌肤无暇水润,貌美昳丽,审美绝佳,从头到脚让人挑不出一点差错来,她自己皮肤这么好,她调配的东西肯定不会差的。
赵夫人一拍大腿,“我西施粉都买好几盒了,早知道就走个后门,让您给我定了。”
宋朝夕这才挥挥手,让青竹带着几个丫头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盒送上来,里头有养颜膏、生发梳、西施粉、美颜棒。一位夫人送一份,若有夫人愿意多要的,也可以多领几份送给家中女眷。
“此前怕大家看不上我捣鼓的小东西,就没敢送过去污了众位夫人的眼,如今见夫人们喜欢,才敢拿出来献丑。”
赵夫人简直太佩服她了,各家女子虽然不抛头露面,可家家在外都有营生,陪嫁的庄子铺面都需要打理,是以高门嫡母几乎都懂些生意的门道,可宋朝夕这样的却没见过,她竟然会做这么多养颜美容的东西,若是旁人做的,赵夫人肯定不敢信,可宋朝夕就是个活招牌,让人觉得用了以后就能和国公夫人一般貌美了。
“这是什么?”长扁的珠子,被镶在木头手柄里。
宋朝夕拿起美容棒,笑着从下巴往赵夫人的颧骨走,“这是我自己平日用的,我读古书,发现古书里提及用玉石滚面可以消除面部皱褶,便试着用了几次,但玉石毕竟不便,我就想出这个法子。”
要说女子关注的无非就是穿衣打扮,各位夫人都不缺钱,可珍珠粉用了一袋又一袋,面部皱褶也不见好,宋朝夕竟然说用了这个美容棒就能消除皱褶,大家原本有些怀疑,觉得宋朝夕在夸大,可滚了几十下后,赵夫人原本皮肤松垮的左脸竟然变得紧致许多,皱纹也淡化了,与右脸比简直年轻了五岁有余。
众位夫人都惊诧不已。
“赵夫人年轻了五岁都不止!”
赵夫人满面容光,简直把宋朝夕当知心姐妹了,其他夫人也跃跃欲试,宋朝夕把东西送出去,又提及:“美容棒是我用药粉泡过的,药效有期限,三月后夫人们可以请小厮来找我,朝夕再给夫人们送过去。”
赵夫人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用完我们就去香宝斋买,哪好意思叫您一直送啊?”
“就是,回头我们去香宝斋都买一些存起来,省得以后买不到。”
宋朝夕抿唇一笑,她叫陈金忠送来玉石,再放入蓬莱仙境的泉水中浸泡,只泡个一夜功夫,玉石的效果便可以持续数月,这美容棒售价区区百两,却对去除皱褶,紧致肌肤尤为有效,用完后像是重新整修了面部,效果令人惊奇。
这边,宋朝夕走后,沈氏偷偷提醒顾颜,“你别怪母亲多嘴,宋朝夕的心头血怕是取不到了,你身子不好,难以承受生育之痛,若实在不行,我挑两个听话的通房送来,等通房生了孩子,你去母留子,留下孩子带在身边,嫡母的位置才能巩固。”
顾颜摇摇头,“世子爷不是那种人,我和世子爷情比金坚,有多年的感情,这才成亲数月,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沈氏还想说什么,奈何一群太太小姐过来了。首辅家的孙媳不知情,便望着顾颜的左右手,惊道:“世子夫人,您这手是怎么的?怎么伤成这样?”
顾颜叹息一声,满面愁容,“我那日和母亲一起在老太太房中,花瓶打碎了,我摔到了地上被瓷片伤了手。”
她说的委婉,可好好的花瓶竟然能打碎?大家都是人精,有些话点到即止便行,剩下的不需多说。首辅家孙媳不知情,脑补了一出婆婆欺压儿媳的戏码,她没见过顾颜的婆婆,料想就是传言中的恶婆婆吧?让儿媳的手伤成这样,未免太狠了点。
几个同为儿媳的人都安慰顾颜,言外之意当人儿媳妇就是要忍的,顾颜可怜地坐着,像是受了婆婆多少磋磨似的,惹来许多人的同情。
赶巧嫡母们来了,赵夫人见到顾颜便笑道:“世子夫人,真羡慕你有国公夫人这样的婆婆,你命真好。”
“是啊,国公夫人脾气好人也仗义,一点都不藏私,我都想做她儿媳了。”
“国公夫人这般国色天香,世子夫人站在国公夫人边上会很有压力吧?我要是你也自惭形秽。”
“神仙一样的婆婆,若是我婆婆,我做梦都能笑醒了,世子夫人跟婆婆年纪差不多大,可以跟婆婆聊聊衣裳首饰,美容养颜,说出来都让人羡慕。”
一群人围着顾颜,一人一句夸宋朝夕好,夸得顾颜脸都黑了,彻底笑不出来了。
赶巧这时宋朝夕来了,几个不知情的儿媳一看,这哪是什么恶婆婆啊!有这么美这么大气这么风流的婆婆吗?若不是她们嫁的早,还真想嫁进国公府来宋朝夕的儿媳呢。
儿媳们瞬间倒戈,夫人们亦夸赞朝夕。顾颜只能坐在那不停微笑点头,承认大家对宋朝夕这位所谓好婆婆的夸赞。
说话间,小厮过来禀报,说是国公爷回来了,问夫人是否忙完了。
几位夫人都梳着耳朵听到了,瞬间羡慕地看向宋朝夕,国公爷这般人物,竟然主动叫人来请夫人,夫妻二人还真是伉俪情深啊。
宋朝夕在众人揶揄的眼神中不自然地走了,她今日走了许多路,便让轿子送她回湖心小筑了,容璟正在写字,窗牖打开,一团光照进来,他就站在光影里,见了她笑着招了招手,“过来。”
宋朝夕脚步都欢快了,还是跟国公爷在一起快活。她刚靠近便被他拉到怀里了。
“国公爷叫我回来有事?”宋朝夕挑眉。
“没事就不能叫你?我怕你不爱听戏会觉得无聊。”
他真是了解她,戏她真的不爱听,哪怕能装模作样坐一会,却忍不了太久,可宾客都没散,她便回来了,传出去实在不好。
容璟搁下笔,用温热的湿毛巾净了手,“怕什么?是我派人叫你来的,母亲心里有数。”
还心里有数?宋朝夕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二人离的很近,宋朝夕能闻到他身上澡豆的味道,其实容璟几乎日日宿在她这,偶尔不回来也会派人来说一声,但或许是因为他总是早出晚归,她每日起床时都看不到她,平时也没别的时间相处,以至于她总觉得好久没见到他。
他下巴上有些胡茬,宋朝夕腰抵在桌沿,忍不住摸向他的下巴,胡茬刺刺的,有些挠手,她又想到那日夜里,他亲她亲的狠了,胡茬刺得她胸口有些疼,但也有点舒服,后来俩人都有些失控,她一直在求饶。宋朝夕脸有点热,抿唇轻笑:“国公爷今早没有剃须?”
容璟闪过笑意,“今早起得晚了一些,怕耽误上朝,就没来得及。”
宋朝夕瞪着眼,惊讶道:“国公爷还会迟到?完蛋了!堂堂国公爷!一品大员!世人敬仰的战神竟然会摸鱼迟到!你让那些崇拜你的男男女女怎么看?”
她真是惯会调侃,调皮的很,可爱的时候又可爱的紧。
容璟笑着摇头,看她的眼神又有几分深意,“我为什么会迟,你不记得?”
宋朝夕后背一僵,瞬间想起昨日幔帐中的旖旎了,昨日他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折腾人的姿势,说是要试试,她在春宫图册中都没看过,实在是……总之后来俩人都贪了一些,许久才睡下,想必他就是因此才起迟了。
她可不承认是她祸害的,明明是某些人自制力太弱,还将军呢。
“将军打仗时也这样纵容自己?”
打仗时候自然一分不会退让,只是床笫之间,若要说起兵法的话,容璟笑了笑,“若是夫人的美人计,要我缴械投降都行。”
宋朝夕很满意他的回答,便搂着他,笑了笑,“既然是我害的,那我替国公爷剃须吧?”
容璟有些意外,又深深看她一眼,不置可否,“你会用剃刀?”
“不会可以学,国公爷都替我插过珠钗,我替国公爷剃须算是礼尚往来了,还是说国公爷怕我把你刺伤,不敢让我剃?”宋朝夕手指戳戳他的胸口,大有他敢承认,就要跟他胡搅蛮缠的架势。她红唇微微抿着,眼尾染着风情,又窝在他怀里撒娇,他如何能拒绝?
容璟让丫鬟把东西端来,宋朝夕第一次看到男子剃须的刀,看似还挺锋利的,好在她下刀给人做缺唇整修都不怕,自然不惧这个,宋朝夕眼眸微眯,神色认真,她比他矮许多,但是看他下巴也不算特别费力,她拿起剃刀,认真找好角度,“爷,这个角度如何?不会伤到你吧?”
伤到也没什么,他十几岁上战场至今,大伤小伤不断,剃刀才多大?这点伤根本不算个事!
“不妨碍,不过朝夕,这是我第一次被别人剃须。”
宋朝夕微愣,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像是化不开的夜,让人一头撞进去,很快便迷失了,她莫名勾了勾唇,爱娇地冲他耳边吹了口气,故意嗲兮兮的,“那妾身真是荣幸呀!”
容璟眼神放缓,忍不住抚摸着她柔顺的乌发,剃刀落下,动作十分轻缓,不愧是大夫,手非常灵活,哪怕是第一次给人剃须,也不显笨拙,只是神色十分认真,像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似乎俩人成亲以来,经历过许多第一次,第一次剃须,第一次摘桃子,第一次写字,第一次沉溺,如今他真是没一点自制力,只要靠近就好像上了瘾,怎么要她都要不够。
她动作迅速,很快便挂好了,又拿丫鬟送来的温毛巾给他湿润了下巴。
下巴又变得光洁,宋朝夕很有满足感,“剃须也不难嘛,不若以后我都替国公爷剃须?”
容璟笑了,没打击她,但他也就是听听,她每日起得晚,等她给他剃须他上朝定然要迟到的。
宋朝夕放下剃刀,手却被他捉住了,她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被他搂着腰单手抱着坐在书桌上。
旁边摆放着地方舆图、著名兵法、文人诗集,再高雅不过,可他如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像是要吃人一样。
第51章
秋意渐浓,湖心小筑凉的厉害,宋朝夕却出了一身的汗,肚兜都湿透了,后来容璟取了披风来,把她拢在披风里抱去梳洗,宋朝夕懒得动,窝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任由他伺候自己。日头正高,俩人这时候叫水,不用想,肯定没多久就会传遍国公府,下人们难免也会议论,饶是宋朝夕脸皮够厚,可是看着丫鬟们拎水进来时垂着头,脸颊发红的样子,也难免有些不自然。
不过国公爷依旧冷着脸,看不出在想什么,他这副从容感染了她,以至于宋朝夕也破罐破摔了。
天冷了,因为烧了地龙,床上的衾被被换成薄的,晚上时有些冷,宋朝夕伸出手摸了下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皮肤发烫,她便挪了过去,手贴在他肚子上。嗯,他的肚子结实紧致,宋朝夕忍不住摸了几下,发现肌肉纹理间还有清晰的线条,衬得肌肉块块分明,宋朝夕不知道其他男人如何,也不知是不是所有武将都这样,可他这副身子,以色侍人都够了。
她觉得手感不错,便摸了几把,被他一把捏住手腕。昏暗中,容璟声音暗哑,“朝夕……”
声音隐隐带着克制和警告。
宋朝夕识趣地收回手,却被他拉入怀中,再然后他便要讨回利息……
原本宋朝夕只是心血来潮替他剃须,这事过去便过去了,她没太放在心上,可她不知道的是,实则次日容璟下朝后,不少官员盯着他看,工部侍郎因为实在过于疑惑,走上前以“不耻下问”的姿态,沉声问:“国公爷,您这下巴怎么了?”
容璟摸着下巴上已经结痂的细小伤口,昨日剃须时并未察觉不妥,今日沾水却觉得火辣辣的。
剃须刮破了也不是大事,奈何今日上朝时不少人盯着他看。
他神色冷肃,掷地有声:“许是昨日追查刺客,被刺客的剑锋伤到了。”
国公爷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国之肱骨,朝堂战场都少不了他的决策,皇上对他也极为看重,他说话向来极有分量,文武百官时常把他当成风向标,如今他说被刺客刺伤了,那便是刺伤了,没有任何人敢追问,也没有任何人有疑惑,更不敢怀疑他的伤跟刺刀规格完全不匹配。
相权走过来,行完礼才淡声道:“国公爷,皇上有请。”
等容璟出去时,远远看到皇上等着半道上,皇上凑过来盯着许久,才道:“朕还以为朕看错了,方才在朝堂上,朕便看你下巴红肿不堪,世钦,哪有男人剃须把自己伤了的?你这应该不是被猫挠的吧?难不成是被你那彪悍的夫人给打的?”
容璟蹙眉道:“皇上说笑了,我夫人秀外慧中,温柔贤淑,与彪悍完全不挂钩。”
皇上心说她要账都要上门来了,还秀外慧中,温柔贤淑?虽则他跟宋朝夕相处不多,却莫名觉得宋朝夕完全不是容璟口中说的这种人。
他想到一种极为不可能的可能,“你别告诉我,是你夫人帮你剃的?”
“闺房情趣,皇上不必羡慕。”
“……”皇上被他一本正经的脸色弄得无语了,过了会才不屑道,“朕会羡慕你?朕堂堂一国之君,后宫嫔妃众多,朕要谁给朕剃须不行?你不会以为朕连个帮朕剃须的人都找不出来吧?是朕的妃子手法太好,哪像你夫人,剃须都能把人割伤。”
容璟依旧是那副表情,无论他说什么都面色不变。皇上觉得没趣,这人从年少时便这样,也不知道他跟他夫人相处时是不是也这般。皇上甩着袖子走了,转过墙角等容璟再也看不见自己,才忍不住泛酸水,他后宫这么多妃子,各个面上都对他很好,千依百顺,有求必应,床上床下都竭尽所能地满足他,无论他说什么都没人反对。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打江山女人享受,理所当然他也认为男子和女子相处这样便可以了,他宫中有不少女人,经常受宠的只有几人,每月相权替他排好顺序,今日去皇后那陪吃饭,明日去湘妃那看孩子,后日去宸妃那侍寝,安排好了雨露均沾,他后宫一向和谐,他还跟容璟说过,他的女人都不爱争抢。
可是得知容璟的夫人竟然给他剃须,皇上顿时觉得心里不得劲,他高高在上,所有女子即便是皇后都从他这索取,无论是娘家的地位还是自己的宠幸,她们表现得好他便赏赐她们,从前皇上真觉得这样没什么,可如今跟容璟一对比,容璟的夫人不仅医治好了他的人,还很会闺房之趣,反观他的妃子,一个个就只会穿衣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