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摇星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满身不自在,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你看着我做什么?”
本以为她会因此收敛自己的眼神,到底还是低估了这女人脸皮厚度,只见孟辛夷唇边的弧度愈深,半是戏谑道:“自然是因为你好看,只可惜你我同为女子,若你为男子,我必然娶你过门,与你快活江湖。”
“......”
沈摇星握着的拳头隐隐爆出青筋,油爪子缓缓伸过去扯住女人的衣襟,将人拽近,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面容和蔼的叫人心颤。
“日后再敢开这种玩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快活。”每个字都好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孟辛夷知晓她真的生气了,当即点到为止,连声讨饶。
“行行,日后不说了便是!”
说来也怪,这人不似那些女子般身材粗壮,娇娇嫩嫩就像那些小公子,可力气却奇大,再加上身手了得,内力深厚,孟辛夷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沈摇星轻哼了声,这才放开她。
孟辛夷叹了口气,抬手抚平自己的衣襟,继续道:“那里头的东西我确实不知是何物,只因那是那位老前辈所留下,相传,里头是取之不尽的财宝,又或者是震慑武林的神兵利器,更有人说那里头是能使人长生不死之药。”
唉,谣言的可怕性就是一传十,十传百,加上一些人的刻意夸大,最后牙签都能说成定海神针,想想便知,若真是有这种药,那位老前辈又怎么会死。
“不过...”
没等沈摇星感慨完,那边的孟辛夷话音微顿。
“不过什么?”
孟辛夷垂眸,视线落在面前的茶水上,她手指轻敲了下桌面,平静的茶水泛起一丝涟漪:“不过倒有一种最可靠的传言,藏在那里头的...是可统领江湖的江湖令!”
江湖令?
正在沈摇星想再问时,只见原本面容自若的人倏地站起身,几步走到窗口前站定,视线落在一楼大堂。
沈摇星顺着她的身影回头,眉目间颇有几分不解。
咋地了这是?
“你......”沈摇星张了张嘴,到嘴的话戛然而止,这时她才发现,原本喧闹似赶集的客栈此时异常的安静,隐约能听见远处街道传来的叫卖声。
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发生,沈摇星忙将手擦净,一副生怕错过热闹的模样,趴在窗口处往一楼张望。
原本交头接耳的人们此刻安静如鸡,多数已经低下头,只有个别女子正目光灼热的盯着某一个地方,沈摇星好奇的视线顺着她们看的地方移去,落在正下方柜台处,只见一黑一白的身影站在那儿,能清楚的听见掌柜强忍惧意,略是磕巴的声音。
沈摇星撑着脑袋,歪着头,打量两人的发顶。
黑衣裳裸露在外的皮肤异常的白皙,尤其在黑色布料的衬托下,简直苍白的看不出血色。沈摇星暗自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后面那个白衣裳的人身上。
雪袍银线花纹滚边,玉带束腰,一身白衣腰间却悬落一枚血色的玉佩,形状如月牙,十分打眼。由上看根本看不清面容,绕是对这世界的男人没兴趣的沈摇星都有些好奇男人的脸是什么模样。
听着掌柜愈发磕巴的声音,这两人莫不是背影杀手?
是奇丑无比还是美的惊心动魄,不过瞧着那些女人的表情,沈摇星已经猜到是后者,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多年,审美用词已经不自觉改变,再没觉得哪个男的俊过。
一个男人美的惊心动魄......
一想到这,沈摇星就不可控制的想起今天扒拉过来的那个不男不女,心下一阵恶寒。
那都不能叫男人了。
升起的好奇心瞬间萎了不少。
“那是谁啊?”
沈摇星还是小声的问起身旁的孟辛夷,却不想,不待身边的人回答她,那个她好奇之人突然毫无征兆的抬头,冰冷的视线刚好与她相撞。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撞入眼帘,内勾外翘的眼形极是好看,从她这个角度还能清楚的看到那密而微翘的长睫和左眼尾下的那颗痣,与那勾魂的凤眼相衬,更是添了一丝妖治。只是那幽黑的瞳孔好似无底深潭,不见一丝波澜与情感,仿若看死人的目光更是让人不自觉发悚。
因戴着面纱沈摇星看不清面容,可那露出的眉眼足以让人惊艳,连沈摇星都忍不住夸一句“怪好看的”。
男子的视线只在她脸上停留一秒便移开,恍若只是随意一扫。
目睹两人由冒着虚汗的掌柜亲自送入隔壁雅间,沈摇星咂巴了下嘴:“那两人是谁啊?你们怎么都这般模样。”
孟辛夷沉默的望着隔壁间,似乎没有听见她的问话。直到唤了好几声,才恍惚的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沈摇星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孟辛夷眉头微皱,似有些不信:“你不认识他?”
沈摇星不知道她所谓的“他”是黑衣男还是白衣男,只是老实摇头。
“雪衣在身,血月垂腰。哪怕不是江湖中人,都该知晓的...”
“......”沈摇星发现这人废话愈发多了,她即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娘,更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还非得认识不成?
孟辛夷微不可察的叹息,缓缓道:“他便是我之前与你说过的明月公子。”
明月公子?
这名字极其耳熟,沈摇星凝眉深思,隐隐想起这一路来好像时不时就能听见一些人口中念起这个名字,还有一个称号来着...
好像叫什么江湖第一...美人?
美人二字冲入脑海将沈摇星撞的头昏脑涨,没等她消化完就见孟辛夷继续道。
“他不单单有第一美人的隽誉,同时他还是长生阁少主,长生阁阁主便是他的母亲。”
哈?沈摇星扶额的动作一顿。
那不就是现代版的高富帅(白富美)加官二代吗?分分钟就已经是人生巅峰。
沈摇星有气无力的从桌上抓起块糖酥饼咬了一口,怂拉着肩膀,幽幽道:“怎样都行了,反正与我无关,咱赶紧吃完走人吧。”
“走人?去哪?”那疑惑的表情仿佛她说了什么傻话。
沈摇星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表情古怪的用食指指了指地面:“你不会想留在这儿吧?”
“当然不。”
沈摇星刚要松口气,却又听她道。
“等会我便下去让掌柜给我们开两间房,我们到房里歇息歇息。”
“......”沈摇星有点恼,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们不是说好去梅花川玩几天吗?呆在这儿做甚!”
虽然有时她爱看热闹,可她真的不喜欢在人太多的地方呆太久。
“那梅花川晚些时候再去也不迟。”孟辛夷坐到桌前,捏起青花纹茶杯,视线慢悠悠的转向她:“几日后便是夺宝大赛,难道你不想去瞧瞧热闹?”
沈摇星不听她忽悠,捂着脑袋,声音透着幽怨:“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感兴趣了?”
她可记得这女人比她活的还潇洒,与其无关之事,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过去,以往有热闹看都是沈摇星拽着她去的。
孟辛夷垂眸看着茶杯中的茶水,唇边勾起一抹兴味:“确实没兴趣,不过去瞧瞧也不是不可。”
沈摇星无可奈何的摆摆手:“随你。”说完转身出了雅间,临走前交代了一句:“我先出去一阵,晚些再回来。”
所谓的出去一阵,其实就是跑到城外的高树上睡了个午觉,等天色暗下来了,她才悠哉悠哉的逛进城,怎料人烟稀疏的街道都能让她遇见一场闹剧。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的前期设定跟文案有点出入,当初想文案只是有个大概剧情,开文那一刻,脑子就不知道咋滴拐了个弯,清高傲慢(阴毒无情)好像应该这样才对,文案那里就暂时不改了,反正相差不大,等确定男主前期性格再敲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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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沈摇星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两女一男,糟心的“啧”了一声,脚下一点,直接跳上瓦檐,打算抄近路回客栈。
她轻盈的在屋顶上跳跃着,从几人上方路过时,八卦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下瞥了眼,一身杏色长袍的少年正与两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对立,女人粗壮的手臂肌肉将衣裳撑出形状。
这要不是瞅见两人胸前的女性标志,沈摇星还真分辨不出男女,至少从背面看,那身材妥妥的二十一世纪肌肉男才有。
原本已经越过他们的沈摇星突然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站在屋顶,俯瞰着这出男女反转的好戏。
街道处的三人对头顶的看戏者一无所知,两个女人正色眯眯的调戏面前的小身板,浑浊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嬉笑的话语不堪入耳。
杏袍少年紧咬下唇,抓着长鞭的手气得微微发抖,终再忍不住,长鞭猛地朝两人甩去,灵活的就像活过来的蛇一般,可惜力道还是差了些。
两个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人拿狼牙棒,一人拿大砍刀,甚至武器都不出,轻松躲过,一左一右向少年袭去。
杏袍少年脚下猛地用力,一个漂亮的后翻躲过两人的突袭,手腕用力挥舞两下,长鞭分别在两个女子脸上甩出一道红痕。
“噗”屋顶上的沈摇星忍俊不禁。
两个女人也被打的措不及防,皆愣了下,其中一个女子舔了舔沿至嘴角的伤痕,忽然变态的笑了,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异常兴奋:“打得好!我就喜欢这么泼的!”
房顶上的沈摇星也是一脸的卧槽,想不到这人居然还有抖m倾向。
那女人狰狞一笑后,对另一个女人使了个眼色,只见她猛的冲向少年,在少年向她挥去长鞭时,另一侧的女人往他另一边提速,杏袍少年瞳孔微缩,想改变鞭子的方向已经来不及,纤细的身板被按倒在地。
两个女人就好似那山中饿了几日的野狼,也不管现在的身在何处,直接就扑过去,撕碎少年的衣裳,任由少年如何挣扎嘶喊都无济于事。
街道两边不乏一两个行人,见此状也只能咬牙移开目光,哪怕心有不忿,也没那能力上前搭救,且这种事在太周城时有发生,她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暗将责任推卸在那些男子身上,太阳都下山了还在街上游荡,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男子。
屋顶上的沈摇星冷眼看着这一幕,一路过来这种事还真没少见,可见那些人明目张胆到了何地步。
少年的嘶喊声渐渐绝望,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撕的剩最后一块遮羞布,一滴泪从空洞的眼角滑落,就在他想咬舌自尽,绝不让两贼人得逞时,突然两个女人哼都不哼一声倒在一旁,耳边有石子落地的轻响。
杏袍少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朦胧泪眼愣愣的,直到感受到凉意才猛的坐起,大睁着泪眼看着昏死过去的两人,慌忙的将地上撕成碎条的布往身上遮。
“啧”
头顶突然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杏袍少年蓦地抬头,此时圆月已经升起,刚好便在高站屋顶的少女身后,银月犹如一张白纸,少女优美的曲线勾勒的尤为迷人,看不清面容,声音却异常清晰。
“怎么那么笨呐,衣服都碎光了你还抓着往身上遮,遮三点啊?旁边不是有两件现成的吗,随便扒一件不就得了。”
杏袍少年咬着下唇不吭声,两手依旧紧紧拽着破碎的衣料,吸了吸鼻子,仰头望向那身影,声音沙哑的问:“刚刚...是你救了我?”
“不是。”沈摇星回答迅速,手一抬胡乱指了个方向:“救你的人刚刚往那边去了。”
少年显然有些不信,垂下脑袋,声音软糯的道了声谢。
“啧”见他不信,沈摇星有点不爽,没再理会他,几个跳跃离开了原地。
少年想叫住她已经来不及了,他呆呆望着空空如也的屋檐半晌,有些失落的垂下头,用碎布捂着光洁的胸膛,瞄了眼倒地的女人,他咬了咬牙,开始扒拉其中一人的外衣。
回到客栈的沈摇星肚子有些饿,打包了两个鸡腿,询问掌柜后,往孟辛夷开好的两个房间找去,只是两扇门挨个敲都没人回应,她也不管了,直接推门而入,将鸡腿往桌上一放,开始吃了起来。
沈摇星实属无肉不欢者,对她来说穿不好住不好都无所谓,能有肉吃就成。
正在她感叹人生美好时,一身黑衣的孟辛夷捂着肩膀从窗口跳了进来,苍白着脸,倒靠在窗前,手捂伤口都没法阻止鲜血的指缝流出。
沈摇星一惊,顾不得满手的油光,快步迎上去:“你这是怎么了!?”
“别...”孟辛夷制止她伸来的手,稍一动作都疼的她额头冷汗狂冒。
“你别动,我去给你找郎中。”
顾不得多问,沈摇星攀上窗口便想出去找人,衣角却被女人扯住,虚弱的话语中似乎有些无奈:“这般时辰哪还有郎中可找,小伤不必费事,我身上带有金创药,你帮我上一下药即可。”
这血呼呼往外冒,整个手都被染红了,还小伤,不过这会出去确实难找人,沈摇星眉头紧皱,蹲下身子在她身上摸索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将人扶到床榻上,让人备了热水,才慢慢掀开她肩膀处的衣裳。
伤口已经贯穿肩膀,鲜血淋淋,再往下一些可就没命了,这人居然还能忍着说小伤,除了牛逼二字沈摇星想不到别的词来“赞扬”她。
等帮人处理好伤口,沈摇星额头也布了一层汗,她将血布丢到水盆中,搬来凳子坐到床边,睨着她,没好气地问:“说吧,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孟辛夷动了动身子,用没受伤的一边撑着坐了起来,喘了口气,也不打算瞒她,如实道:“方才我去了一趟四方会。”
沈摇星眉头微皱:“大晚上你去那干嘛?”
“我总感觉这次四方会举办的夺宝赛事有蹊跷,今日我见那明月公子被四方会的人请了过去,所以便打算夜里过去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