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起意——扶礼
时间:2020-09-13 09:54:41

  但盛星晚不会在外折损自己名声,只浅弯唇角笑道:“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盛星晚注意到,简诗的手腕上连绷带都还没拆,许是刚刚出院就想方设法地追到这里来了,也真是不怕被狗仔拍到。
  视线从简诗手腕上移开,盛星晚维持着笑意:“那你,是以身份来过问的?”
  “沈先生的女友?”
  “床伴?”
  “未婚妻?”
  每当盛星晚说一个字,简诗脸色就暗一分,最后只剩荒芜苍凉覆在面上。
  简诗反问:“那你呢?”
  江渔的眉皱得厉害,索性出言相向:“这位小姐,希望你能自重,盛姑娘她可是——”
  盛星晚抬手示意,江渔吞下没说完的话。
  她温淡地看着简诗,也不算是女人间的恶意为难,只是觉得惋惜,“何
  必执著于一个沈知南,当你真正了解他后,无论是他的恩宠还是馈赠,你都难以受得起。”
  深陷爱沼的女人,听不进去规劝,简诗只道她是怀着恶意的,禁不住冷笑反讽:“你一副冠冕堂皇假惺惺的模样做给谁看,大家都是女人,你不用说,我都懂。”
  你懂什么了?
  那日长廊里,女人撕心裂肺喊的那几声沈知南言犹在耳,很明显,现在像是好了伤疤就忘记了痛,还是说,哪怕痛着也还是要来找沈知南。
  到底喜欢他什么阿,天。
  盛星晚唇畔有一丝不宜觉察的苦笑,带着点涩,“沈知南他不要你的。”
  原可以将话说得委婉些,但是不痛不知严重,要知道从另外一个女人口中听到自己深爱的男人不要自己,岂一个痛字能诠释的?
  简诗瞳孔周围布满血丝,在阳光下尤显得扎眼,她的声音里尽是隐忍悲伤,“我并不需要你来告知我,沈知南要不要我,我现在只想见他,我要亲口和他说。”
  “那天在医院沈知南没和你说清楚么?”
  一句很不漫不经心的问话,却轻松挑断了简诗紧绷的神经,“他带你一起来的?”
  “嗯,”盛星晚看着她,“我在廊道里。”
  没有比这更难堪的事情,简诗都不敢想,那天她那么苦苦哀求他,卑微地匍匐在地,然而他转身出门,将另一个女人拥在怀里。
  啪——
  那一巴掌是没人想到的。
  盛星晚没想到,江渔也没想到,但是简诗就是那么实实在在地甩了她一个耳光,朝她低吼:“你不要脸!”
  她偏着头,脸颊红痕明显,长发披散下来替她遮羞。
  简诗颤抖着手,五指很剧烈地发抖,她指着歪着脸的盛星晚,“我爱他爱到炼狱去,你凭什么云淡风轻地出现在他身边,是我!是我先遇到他的!”
  爱得走火入魔了这是。
  盛星晚用手覆住脸颊,重新转回脸,目光渗得能滴出冰来,那刻,怔住的江渔几乎以为她要还回一巴掌去。
  但她没有。
  她只冷冷地看着简诗,语调不带一丝温度,“闹够就请你离开桃源居。”
  简诗双目发红,已然魔怔似的,还想要说什么,但盛星晚已经冷冷吩咐:“江渔,送客。
  ”
  明明不过昨晚才认识江渔,但是江渔竟有一种错觉,仿佛她才是真正的桃源居主人,已在此处生活多年似的。
  盛星晚转身往回走,手仍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她从小大大被那母女俩扇惯了耳光,不怕疼,只是她皮肤太过娇气薄弱,眼下看着就像是有血要滴出来似的。
  上次,被盛柏手杖打的红痕刚好。
  现下,又添新伤。
  换作沈知南在眼前,简诗不会有这么出格举动,但简诗实在是压抑太久,嫉妒憎恨在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
  总而言之,这一巴掌是替沈知南挨的。
 
 
第23章 
  江渔不明白,这个盛姑娘为何就生生受那一巴掌, 不还手也不动怒, 甚至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前方女子背影纤纤, 江渔快步跟上去替她鸣不平,“盛姑娘,你怎么不教训教训那不知好歹的妮子这也太胆大妄为了!”
  还手么?
  然后像个泼妇扭打在一起。
  盛星晚能够想象两个女人抓着头发互相踹拉的场景, 太不堪入目,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对于她的沉默,江渔很是费解,但是江渔是聪明人,她懂谨言慎行三思而为的道理, 遂也不再多嘴过问。
  进屋后,江渔从厨间取过一只冰袋走到客厅时发现, 盛星晚坐在英式真皮沙发里低头看手机,人浑然跟没事儿似的, 真不知是心宽还是脾气好。
  江渔将冰袋递到盛星晚手边, 睨一眼半脸红肿, “盛姑娘,冰敷能缓解疼痛,你试一下吧。”
  盛星晚的手机界面是谷歌搜索栏, 刚好输进去霍东二字, 最后一个霓字还未输入,她停了动作,抬眼去看那包冰袋。
  “江渔,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想用不着。”
  江渔捧着冰袋的手悬在那里,一下怔了,“盛姑娘,你脸肿得这么厉害,先生回来看到是要心疼的
  “就是要他心疼呢。”
  不然,白白替沈知南受这一巴掌了。
  江渔默默收回冰袋,她看着眉眼如画的女子心想着,原来不是所谓的宽容大度,而是不屑自己亲自动手,借沈知南的手,岂不是更让那简诗痛苦?
  事后,江渔问她:爱而不得的简诗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不网开一面放她一马?
  她的回答是:自从巴黎圣母院被烧后,圣母多到无处安放,不差她一个,自然也轮不到她来善良。
  江渔拿着冰袋重新回了厨房。
  盛星晚重新垂下眼睫,将最后一个霓字输入进去,点击搜索,跳出来许多信息——
  姓名:霍东霓
  性别:女
  生日:1997.07.07
  天才高智商少女,国家一级文物修复师,著名芭雷舞演员,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于三年前故意伤人罪被判入狱,至今了无音信。
  有关霍东霓的所有信息里,没有涉及到顾惊宴这个男人,仿佛他们间的悲惨
  花事,只在宁城的坊间口口相传。
  至于那一颗肾,也无从考究。
  顾惊宴的话中,她认识霍东霓,但是她居然毫无印象,实在是奇怪。
  思索中,拨通了汪世元的电话。
  倘若她真的认识霍东霓,那汪世元是她在盛家最亲的人,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哪怕不能了解事情全貌,也能知道个一知半解。
  汪世元接她电话的速度向来很快,今日却慢了些,不知是不是为了避开盛家人的缘故,接电话时声音也是压着的,小心翼翼喊她,“二小姐!”
  她淡淡地应一声,问:“汪叔,你知道霍东霓这个人吗?”
  汪世元沉默了。
  不是一般的沉默,是一种近乎于死寂的沉默后,汪世元问她:“二小姐可是听旁人说了些什么消息?”
  汪世元这话很怪,在她听来非常怪,若是她和霍东霓没关系那定然会坦然告知,并不会如此拐弯抹角地问。
  汪世元很快地转了口,“她是宁城上下茶余饭后的谈资,知道也不奇怪,没什么好稀奇的,那点事儿都大家都知道。”
  “那我认识她吗?”盛星晚还是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
  汪世元给到的回答是,“不认识,二小姐怎么会认识呢。”
  接下来的对话里,再问不出任何有效的信息,盛星晚索性作罢,挂断了电话。
  屏幕网页上,翻到一张霍东霓的照片,那是一张舞台侧脸照,女子身穿白色芭蕾舞服,高贵落拓,优雅地舒展双臂,翩跹美好得如十里梦境。
  哪怕用女人的目光来审美,霍东霓也是数一数二的样貌,不同于盛星晚的骄矜明艳,是别有一番味道的清绝潋滟。
  那有如何呢?
  即便霍东霓如何的天纵英才,如何的闪闪发光,到头来还不是被顾惊宴那样的衣冠禽兽玩弄于股掌中。
  ......
  沈知南是在晚上7点30分左右回来的。
  今晚沈知南本应有酒局应酬,但一想到今日的桃源居和往日不同,多了一人在等他归家,这索性就让文哲推掉了,毕竟有人等的感觉对他来说陌生又新鲜。
  眼下,盛星晚正在实木长桌前摆弄一瓶插花,手里握着剪刀,计算着花朵长度不能超过容器的两倍,如若太长,便会失去视觉美感,所有
  花儿都是后方温室花园培育的,白日时觉得无聊去挑摘几朵来做插花打发时间。
  这瓶插花主要是以洋牡丹混着白玫瑰,错落有致、相叉生辉,清香淡淡萦绕在四周。
  那日沈知南归家,见到的就是那样一副光景——女子长发半掩,颈线优美白皙,眼睫低垂,手里是一只很衬她颜的白玫瑰,美得难以方物,就光光是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用干,男人们就会爱她。
  “晚晚。”
  是他先出声打破沉默。
  盛星晚转眸,白玫瑰的花枝正剪到一半,她停下动作放了小剪刀,安安静静地看着男人。
  红痕指印在那一瞬赫然印进男人眼帘。
  沈知南长腿一迈,在靠近她时俊眉先皱了起来,他一把取走她手中白玫瑰随意丢在桌上,另一只手已覆上女子下颌。
  “怎么搞的?”
  盛星晚的皮肤是相当娇气,眼下看着就像是受了重刑,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脸非常难看。
  她并不会着急告状,重新拿起那支被他扔掉的玫瑰,“这朵多漂亮,等等。”
  手刚要碰到剪刀,被男人在半空挡住,他再次取过她手里的花,这次扔得更远了,直接抛到长桌另一头。
  沈知南沉声:“盛星晚。”
  他的手擒着下颌,指腹凉凉,感受到来自于他的温度,但是脸颊还是有烧着的疼痛感。
  盛星晚倒是不惧他此刻的阴沉脸色,只嗤一声笑道:“这么严肃做什么,又不是打在你脸上。”
  沈知南的指寸寸拂过红痕,带着安抚的意味在里面,说出来的话却傲兀极了,“我倒是要看看,哪个狗胆包天的敢动我沈知南的人。”
  啧,真狂。
  她的脸蛋乖乖躺在他的掌心,她还是在笑,“别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先生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呢。”
  沈知南长睫低垂,眸中阴鸷淡扫露几分轻嘲笑意:“大可不必担心这点,我看你倒是会像其他女人一样,爱我爱得痛不欲生的可能性比较大。”
  爱他的人太多了,多到他可以任意践踏无数真心。
  盛星晚自然清楚。
  但她不会成为其中一员,她仰着美丽的脸烟视媚行地看向男人,缓声逐字道:
  “沈先生自然魅力无边,但是我希望你处理桃花的本
  事和你招惹女人的本领成正比,别再发生诸如今天的事件,毕竟我可是沈先生点头应下要的女人,总不能回回被打耳光吧?”
  男人眸色渐沉,沉进晕不开的浓墨里。
  盛星晚眉眼弯着,在笑,笑得漫不经心,“我说的没错吧,不然沈先生您多丢面儿阿。”
  沈知南几乎快要听笑了。
  无论他怎么听,他都听不出半分的恭维,她的话里满满全是对他弯酸讽刺。
  这妮子在拐着弯骂他呢......宁城人人敬畏的沈先生居然连个女人都护不了,被人追上门打耳光,说出去谁不得议论两句。
  如若换成寻常女人,恨不得眼泪流满黄河向他哭诉,被打得多疼有多委屈,偏偏她不,她反其道而行之,将他沈知南的面子拿到台面来说事。
  没有哪个男人不好面子,尤其沈知南这类所谓的上流人士,需要被崇拜被认可,更需要万人敬仰。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沈知南敛去一开始发现红痕时的愠怒,唇畔散出笑意,整个人看上去斯文又温润。
  他攀在她脸颊的手没收回,仍是捧摸着,声线低低地问:“疼不疼?”
  “怎么会疼呢?”盛星晚反诘,“替沈先生挨巴掌是我的荣幸。”
  “......”
  这么会舌灿莲花,不知道跟谁学的。
  沈知南没有再同她拌嘴,直接弯腰将人一把打横抱起,她轻呼一声,“阿——”
  双手不自主地勾上他的脖颈。
  被沈知南抱着的感觉很难形容,像是整个人裹进一股暖流里,他走得很稳,步伐有力,容易令人生出心安的感觉来。
  “沈知南,我是脸被打了。”
  “我知道。”
  “不是腿断了。”
  “我也知道。”
  直接被他一路抱到客厅沙发上,江渔见了都没反应过来,男人低沉嗓音响起了,“江渔,拿冰袋。”
  后来的江渔已经习以为常了,盛姑娘说不的事情,先生就会说要,盛姑娘说不好的事情,先生就会说好,仿佛他俩的意见永远都没法儿统一似的。
  江渔不是没听说过,先生宠爱起女人来,实在容易令人心生羡慕,但往往事情在亲眼所见时,会带来更强烈的感官冲击。
  沈知南把她放在沙发上后,直起高大身形时低笑说道:
  “不把你伺候好儿点,还说我不会心疼女人。”
  盛星晚:“......”
  那就算她不知好歹吧。
  沈知南接过江渔递过来的冰袋,没犹豫,直接一下就贴到她被扇肿的左边脸上去。
  “嘶——”她被冰得倒吸冷气。
  “......”
  “沈知南,这很冰。”
  “这是冰袋。”
  盛星晚想反驳他,但是觉得他也说得没错,只能生生将话语给憋了回去。
  沈知南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手上动作放轻,嘴上仍是没饶了她,“你不就是故意没冷敷,专门肿着脸等我回来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