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年,霍西决祝她生日快乐。
余行洲却将人堵在了门口。
他像个不成熟的小孩,质问着霍西决:“你是她什么人,在大庭广众下就亲她,她才多大阿。”
霍西决双手合十,搁在腿上的薄毯上,“请问你是?”
“我是她小舅!”
盛星晚在此时从会场出来,她上来,就直接站在轮椅前将人护在身后。
“余行洲,你做什么?”
看,她从不好好叫一声小舅,都是直呼名字。
余行洲说不清自己心底那抹情绪,当时只让他觉得窝火,他将她直接拽到不远处。
“他是谁?”
关心则乱,
他现在非常乱。
以至于盛星晚都能察觉到他的异常,她很直白,“余行洲,你喜欢我。”
他僵在那里,深秋的风卷不走难堪。
“小舅。”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喊小舅。
“你不能喜欢我。”
他是个变态,喜欢自己的侄女。
但她的那声小舅,就已经给了他答案,一个足以将他彻底击碎的答案。
以前,想听她叫一声小舅。
可真正听到时,又无比痛恨这个称谓!
小舅?
我去他妈的。
三个月后,霍西决死于车祸,她瘦得形销骨立如一缕幽魂,他日日夜夜在床边陪伴。
说得对多的话就是,“吃一口吧。”“再吃一口。”“小舅求你,吃点吧......”
那段日子,余行洲几乎不能直视自己的内心。
对于霍西决的死,
他恶劣地想,死了多好,她就不会被夺走了。
当他看到痛苦的星晚时,余行洲恨不得扒开霍西决的坟墓,让他起来陪她。
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第27章
2020/01/24
除夕
余行洲抵达宁城空流机场,第一件事就是给盛星晚拨电话, 想知道她在哪里, 但结果不如人意。
往来人群, 归家的人们步履纷纷,他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听筒里传来她的最后一句话——
“早该有今日的。”
这话, 她是笑着说的,笑中深意却难辨。
耳里只有忙音,余行洲脚步顿住,他握手机的指骨渐渐泛白,看着这窜动的人流, 满目苍凉。
......
桃源居
盛星晚刚结束通话,只觉芒刺在背, 霍地转身便撞进男人的眼眸里。
沈知南距在咫尺,一瞬不瞬地看她。
“?”
“背着我和野男人打电话?”
盛星晚握紧手机, 偏过头, 极轻地笑了一下, “我真是不明白,你这无名的占有欲从何而来,千万别告诉我你对我有好感, 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沈知南:“是惊还是吓?”
她索性环手抱在胸前, 呈现出一派防御姿态,“不会是喜就对了。”
闻言,男人挽唇勾起一抹笑。
他上前, 用手在她腰肢上捏一把,下流轻佻地覆在耳畔边说:“我真看上你了。”
腰身如火烧。
她的余光里,修长温凉的指在攀在腰间,举止暧昧又撩拨。
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不知道的是,沈知南偏爱看她羞赧、看她娇愤、看她看不惯他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
盛星晚这次学乖了,没有反驳他也没有挣扎,只静静站着。
果真,没一会儿。
他就淡笑着松开她,“去吃东西。”
盛星晚越过他,往餐室的方向走去,想必他已经吃好了,想到这里步调都忍不住加快了。
用餐时,短信不停地冒。
全是余行洲。
【小晚,就算你不说在哪里,我也会找到你。】
【你不能这么自私地离开。】
【我真的很担心。】
盛星晚默默看完,又不动声色地一一删除,她对这个小舅实在是谈不上亲近,只知道他仿佛对自己有不正常的感情,故而愈发想要远离。
*
*
外间东阳高照,万物在光里汲取着温暖。
约在上午十一点的时间,抵达沈家老宅,周如月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守在门
口。
沈知南一只脚刚碰地,周如月就叨叨地开始说:“知南你今儿算早,你大哥大嫂过半小时也要到了。”
“嗯。”
沈知南下车站定,温阳下的眉眼也透着清寒,他转眸看还在车里的女人。
盛星晚现在非常不舒服。
昨夜未免的缘故,加上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现在心悸发慌浑身都在冒冷汗。
眼皮沉得很。
她堪堪抬眸,去看身姿挺拔的男人,“沈知南,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闻言,沈知南弯腰俯身探进车内,用指掰着她的脸打量,“这么多汗,低血糖?”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盛星晚难得服软似的,朝他伸出手,“你抱我。”
周如月可把一切瞧在眼里。
啧啧啧,能有多难受阿?
路没法儿走?
见她难得乖顺柔软,沈知南眼角都是微光,他轻轻嗯一声,伸手穿过她的腰身,将人轻而易举地就打横抱在怀里。
“周姨,泡杯蜂蜜水。”
周如月看得膈应难受,但面上还是不敢不从,说了声好先往老宅里去了。
不得不承认,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非常稳,长腿每一步都有力,也会让人安心。
是阿,沈知南站在金融食物链的顶端,踩着无数尸骸上位,拥有绝对的权利,他若想给谁安全感,那就是一片汪洋取之不竭。
“满意了?”
他的声音低低在上方响起。
盛星晚的视线里,只能看见男人分明的下颌,线条很流畅,她装作完全听不懂的样子,“满意什么?”
沈知南的蓝痣在暖光里散着诱惑,他垂眸看怀中人,“故意让我抱不是做给周姨看么,你这是记上次周姨说你小话的仇。”
“......”
他不能让人有点小心思?
盛星晚被他猜中,也没有狡辩,她凡事看得开,但是并不影响她记仇。
再说,沈知南不傻,一反常态地伸手要他抱时,他下一秒就知道了原因。
说假话、猜人心;
沈知南非常拿手。
他抱着她一路,她的手一直勾着他的脖颈,摩擦过白色的高领。
踏进院里的那一瞬,盛星晚的手收紧,将他攀得死死的,“沈知南。”
“嗯?”
“狗呢......”
两人正好走在橡皮树
下,男人停住脚步,挑眉问:“想奥利?我帮你叫来,奥——”
情急,她用手堵住他的唇。
盛星晚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没看见奥利的狗影,才去看眼里有皎洁笑意的男人。
“沈知南,你真的太腹黑了。”
沈知南由她捂着,唇已经在吻上了她的掌心,惊得她又忙松开他。
正想骂他,章英在这时从里面走了出来,和蔼得很:“感情真好,我看着也开心。”
被这么一说,盛星晚只好低着头装作害羞。
章英见她被抱着,没往身体不适那方面想,以为是沈知南逗她玩,“你快把星晚放下来,多大人还闹!”
“不是的,奶奶。”
“她低血糖犯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沈知南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耐心地对章英说:“奶奶,我先带她进去喝点糖水缓一会儿。”
“好好,快去吧。”
......
沈知南将她放在沙发上后,从茶几上抽两张纸递给她,“很晕?”
额间全是汗。
盛星晚接过纸,擦着,“还好。”
经常会犯低血糖,仿佛是一种小习惯,不算很严重,就是提不上气浑身发冷汗。
周如月将蜂蜜水端上来。
放在手边时,阴阳怪气地说:“知南行途奔波劳累,到家也不能好好休息,依我说盛小姐得多注意身体才是,对吧?”
话里话外,都在骂她呢。
盛星晚怎么会听不懂,她端起蜂蜜水,细细呷饮两口没理周如月。
周如月怪她,怪她一天到晚屁事儿多,把沈知南当佣人使。
也是,所见即所得。
这也是后来无数人骂她不知好歹的原因,所有人只看得到沈知南在人前为她的鞍前马后,却看不到在暗处沈知南对她的压榨索取。
盛星晚不动声色,搁下玻璃杯时眼圈似是红了,猝不及防地,周如月愣了。
话太重了?
沈知南不过点燃一根香烟的功夫,这女人就要哭了?
盛星晚就着刚刚男人给的纸,在眼角位置擦拭两回,顺道还站了起来虚浮往外走。
人又晕又演。
沈知南没忍住,吸口烟问:“去哪儿?”
盛星晚停在原地,没转身,声音里带着一丝凄婉,“沈知南,我挺给你添麻烦的,我先回桃
源居等你吧。”
沈知南:?
他烟正抽到一半,直接指间带着烟就抬步走过去,看得旁边周如月一怔一怔的。
沈知南绕到她身前,垂眸看她,“闹什么?”
“.......”她撇撇嘴,“没闹阿。”
“没闹回去坐好。”
“我不要。”
“还说没闹?”
盛星晚眼角带红,巴巴儿地看着面前香烟环绕的男人,“我这不是怕给你添麻烦。”
“行了。”他用指去揩压根儿不存在的泪痕,“我乐意惯着你,不麻烦。”
他将就她,把话说给周如月听,周如月此刻脸色就像是吃了坏掉的茄子,别提多难看。
盛星晚乖乖回去坐好,周如月也吃瘪去了外院。
男人在吞云吐雾间踱着步走回来,看她时摇头失笑:“像个小孩儿似的。”
无论她如何在他面前玩心机使手段,在他看来,只当她是闹小孩子脾气,纵着就好。
毕竟要论心机城府,无人能出沈知南其右。
第28章
沈知南端起蜂蜜水,重新递到盛星晚的眼皮子底下, 要求她喝完。
男人握杯的手指纹理淡、修长分明, 肤色也是比寻常人更淡一些的冷白, 五指线条均匀又流畅。
盛星晚垂着睫,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手。
说实话就算她再怎么讨厌这男人,但是也要承认一点事实, 这双手非常好看。
沈知南的另一只手已经在头顶上摸了摸,温温和和地说:“把蜂蜜水喝了,慢慢看。”
被他揉头的感觉很奇妙,掌心的温凉自头顶融进骨血里,向四肢百骸窜去, 最后到心脏。
盛星晚接过玻璃杯时,触上他的指尖, 她竟忍不住浑身噤了下,幅度是肉眼可见的明显......他的手太凉。
沈知南在她对面的沙发侧翼坐下, 一贯慵懒派坐姿, 上半身斜斜靠着, 两条腿散散敞着连二郎腿都懒得翘。
看上去流里流气的。
沈知南朝前方伸直手臂,张开五指,来回翻转看完手心又手背的, 看完后问她:“你说那么多女孩儿喜欢一双手, 为什么?”
盛星晚用手掌托着杯底,说:“对男性特定部位表示喜欢很正常,好看的手、性感喉结、手背上的青色血管等等。”
“你呢?”
“?”
沈知南在空中那只手渐渐收成拳, 微微用了力,青色血管凸显出来,血脉喷张且诱人至极。
盛星晚的视线没办法移开,就那么看着。
然后听见他笑着问她:“你喜欢的,我是不是都有?”
沉默里,盛星晚但笑不语,她低头饮水时周遭空气都被凝住似的,场面一度陷进僵冷。
“沈知南,其实在你这个人的恶行面前,这些东西就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无数女子爱他英俊、多金、爱他这幅优胜众人的皮囊,但从未想过这皮囊下住着的,是怎么个恶鬼修罗。
“恶行?”
男人眯眸浅笑,“我难道不是你的恩人么,救你于危难,怎么到你嘴里就是恶行了?”
“......”
盛星晚将水一饮而尽,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沈知南,你想想昨晚自己的行径,可能就说不出这话了。”
他怎么能那样对她?
沈知南慵懒掀起眼皮,目光遥遥地落在她脸上,“
你得感谢我放你走,否则今天你得要死要活地说我昨晚强-暴你。”
“你——”
沈知南手机不适时地响起,打断她的话头。
男人从风衣中摸出手机,扫一眼屏幕,旋即起身往外面院子走,长腿懒懒地越过她时丢下一句话,
“你下次再穿那样晚上跑我房间里,我直接上了你。”
“......”
盛星晚转头去看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一想到昨晚被他牢牢摁在床上的画面,脊背就寒意丛生。
虚坐一会儿后,从包里取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去看微电影的投票排名。
排名有所上升,从十一到第十;
还有六天时间,还有待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