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搞得周围女子通通羡慕起来了。
不管后方动静如何,星晚始终气定神闲地看着屏幕,她听到了,但她觉得和她没什么关系,那是沈知南的事。
在放到第四部 中途时,星晚想去洗手间,发现裙摆竟然卡在座椅中间,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她只好向宋一然求助:“你帮我看下,裙子卡主了。”
宋一然忙探过身体帮忙,离女子很近很近,从后面看去,像是整个人覆在她身上,暧昧得很。
倏地——
宋一然座位狠狠一震,震得他差点跌落在地。
宋一然的手刚碰到裙摆,他松开,回头去看踢自己椅背的始作俑者,却不慎落在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
那男人眉眼温和地致歉:“抱歉,不是故意的。”
“哦。”
在宋一然重新准备俯身过去帮忙时,椅背又是狠狠一震。
“......”
还说不是故意的?!
宋一然重新转过脸时,表情有些不耐烦,他正当想说点什么,却被星晚轻轻按住肩膀,“没事,我自己来吧,你坐好。”
宋一然再次对上那道视线,那男人还是笑着的,眼底寒芒却迫人得很,无端令人心生
胆寒。
星晚最终自己把卡主的裙子弄出来了。
她起身去洗手间,沿途目光纷纷,男人们的垂涎、女人们的羡慕,在暗暗光色里,像是徐行的夜间精灵,美丽又神秘。
等回来时,《罗生门》正好开场。
走进第二排的过道里时,目光不慎与沈知南撞上,她淡淡扫过,迅速移开,避免碰撞出火花。
《罗生门》的每一帧,都有人在夸,采景、拍摄手法、选角、呈现形式,处处都是亮点。
张蓉就坐在宋一然旁边,就连这两位主演看时,看家将踩着重重尸堆腐肉爬上罗生门与老婆子产生冲突时,后背都起了鸡皮疙瘩。
老婆子扒死人头发求生存;
家将剥光老婆子抢走衣服。
一开始,屏幕上出现导演名:盛星晚,有许多人是不屑的,看着看着,话锋急转直上,争议四起。
影片里,宋一然最终呈现效果确实非常不错,用一张干净无害地脸,干着阴暗的恶行,矛盾又冲突,看点十足。
张蓉自不必说,老戏骨,没人能想到她会请如此老戏骨来演这场戏,戏中的老婆子孤苦可怜、又恶心去扒死人头发,表情波动和眼神变化,张蓉都演得很到位,几十年沉淀下来的演技不可指摘。
尤其最后那幕,瘦骨嶙峋浑身精光的张蓉,脏兮兮的,喉里卡着痰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站在腐肉血尸里看家将跑下罗生门的画面非常震撼。
这是最短的一部,只有十分钟。
用最短的时间去演绎人性阴暗的层面,弱者欺负弱者,罪恶中有更深沉的罪恶。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此话,是电影结尾的标语,恰到好处的点名主题,为画龙点睛之笔。
掌声四起,喝彩纷纷。
有人说:导演圈很久很久没有过优秀的女导演了。
有人说:这还不够,除非她盛星晚有人扶。
当然,后来也没人想过,她背后是真的有人在扶,来头还不小!
看完《罗生门》后,沈知南起身离坐,去礼堂外抽烟,他烟瘾早犯了,喉间痒意不断,一直忍到看完她的作品。
他靠在墙上,单脚支着,觉得里面暖气太足有些热又扯松领结,露出性感的喉结。
青白烟雾里,
男人眉眼英俊模糊。
他吸到一半,眼前出现一名女子,刚才要他开矿泉水那位,拿着手机大胆地示好:“沈总,要不要加个微信,有空出来喝杯夜茶。”
.....夜茶,约P的痕迹再明显不过。
沈知南徐徐一笑,声线低低地,“抱歉,我没有微信。”
他是真没有微信。
平时若想联系沈知南,大多是先联系文哲,由文哲转达,能联系到他的都是HK高层或者家里人,也懒得发短信打字,别说聊微信了。
那女子听懂拒绝,但刚刚她和沈知南“间接接吻”了呢,哪能轻易罢休,又提议:“那留个手机号嘛,沈总,我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再说,对沈知南一见钟情的女人排队能有两万里路,随便一个都给私人手机号,那成天手机都得被打爆。
也真有那么一类女人,不图沈知南的钱和权,单纯靠近,蓄意勾引,就只是为一口男色,想尝尝沈知南的床上功夫。
沈知南深深吸一口烟,一大口,然后将烟头丢进旁边烟灰柱里。
他看一眼那女子,笑笑:“不了,我婉拒你。”
......好一个婉拒?
看着男人离开的高大背影,女子怔住,这叫婉拒?还不如直接拒绝她,来得痛快,真是丢人。
对自己没意思?
那刚刚在礼堂里搞暧昧做什么,让人看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引自尼采《善恶的弊端》
第50章
八部电影播完,已是十点一刻。
主持人重回台上, 公布网名的最终投票结果:“主题为‘人性’, 第一究竟花落谁家呢......”
前三是最后公布的。
在听最终结果时, 再平静的盛星晚还是忍不住抬起双手,合在身前,眸色专注。
《罗生门》和《病妻》角逐最后的第一。
这在盛星晚的预料中, 《病妻》那部作品确实拍得不错,具有竞争性。
“好!”主持人笑道,“我们现在请两部作品的导演上台。”
被Cue的星晚一怔,身旁宋一然十分雀跃,用手肘戳戳她:“快去呀, 姐姐!”
礼堂灯光已亮,四周通明。
星晚起身, 接受来自不同方位的目光,和移动摄影机的怼脸拍摄。
美人如画, 行走在礼堂间, 俨然是一道风景。
星晚同另外一名导演站在一起。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她的面前, 说:“说说你对这部作品的看法,以及你觉得你自己会获奖得第一吗?”
星晚举目,台下满座嘉宾。
她却沉默。
主持人的手都拿僵, 笑着又问:“没有想说的吗?”
“没有。”
“......”
主持人是尴尬的, 但这是现场直播,国名关注度很高,又硬着头皮说:“盛小姐, 这是你第一次以导演的身份参赛,说点吧。”
下方第三排,沈知南仰靠在椅背上,看着镁光灯下的酒红长裙身影,黑眸深沉。
不知怎的,她一下就看到他。
万人目光里,竟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她看着他,缓缓说出一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那一刻,沈知南屏息一瞬。
主持人觉得美人心气高,也不好好回答问题,迅速将转到另一方那里。
对方一直阐述自己的电影想要体现中心思想。
对方说:“我拍摄《病妻》的初衷,一是为体现想要体现人性的阴暗面,二是也想要批判当今社会的糜烂风气,所以我对我的作品还是很满意,当然,如果输给盛小姐的《罗生门》,我也是非常服气的,对于一个新人导演来说,到这种程度令人惊讶。”
主持人如获大赦,听得点头赞叹:“不错不错,那今天现场还迎来一位特别嘉宾,那
就是——赫赫有名的沈先生!”
所有镜头全部切到沈知南脸上,他懒懒地靠着,用手指托腮,看那么多机位全部对着自己,也不惊慌,对镜头淡淡一笑以示礼貌。
“沈先生。”主持人发问,“您是第一次参与到这种场合来,八位导演中是有您认识的人么?”
按常理,沈知南不会来这种地方。
今日是个列外。
有工作人员一路跑过去,将话筒递到男人嘴边,他笑笑:“路过,随便看看。”
这话说得,没人信。
随便看看?
一坐下来就是两三个小时,您可是日理万机的沈先生,又不是路边无所事事的普通游民。
主持人笑容僵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那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作品呢?”
“没有。”
“......”
主持人问:“一部都没有吗,目前冠军候选人的两部作品都很不错,如果是您来投票,您会投给谁呢?”
全场静默,等待回答。
这是在直播,目前还在投票环节中,全国上下的网民观众都在参与,很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能话定结局。
沈知南一扫女子无波的眉眼,话已出口:“个人的话,我更欣赏——”他顿住,所有人呼吸跟着停住。
星晚在台上向他看去,发现他也在看她,唇角还是那抹若有若无的笑。
遥遥对视,听他说:“《病妻》吧。”
星晚交叠放在身前的手指一颤,又恢复如常,她不改面色地站在闪光灯里。
听周围四起的声潮,看男人沉冷的眉眼。
她懂......
她怎么会不懂呢。
他就要她不好受。
不到五分钟,立马有工作人员将新鲜出炉的最终结果送到主持人手里。
最终,获胜的是《病妻》。
惜得第二名的星晚默默下台,她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想法。
是阿,他沈知南是宁城半片天,就那么跺跺脚,宁城都要跟着震两下,影响力十足。
所以当沈知南那话一说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结局。
宋一然追着她出礼堂,想要安慰她,却发现已经有人在等她,那不是沈知南么?
月色下,沈知南靠在黑色宾利的车身上,单脚支着,正在吸烟,看着款步过来的女子,眉眼是温和的。
“走吧,回家。”
“......”
宋一然仿佛听到了什么。
但他很快发现,星晚姐并没有理会那位沈先生,自顾越过男人和车辆,往马路走去了。
将近零点,道上没多少行人。
冷风呼呼,刮在脸上刺刺的疼。
盛星晚披着件兔毛外套,酒红长裙盖住修长双腿,但风还是会跑进去,她冷,但再冷在此刻也不想上他的车。
文哲先追上来。
“盛小姐。”文哲叫住她,“沈总在等您。”
“别等。”盛星晚回得利落。
她从手拿包里取出宾利车钥匙,几小时前从桃源居开出来的那辆,递给文哲,“给你,你们回去。”
“......沈总在等您。”
等,
等他大爷。
盛星晚难得会在心中爆粗口,她暗咒一句,没废话,还是坚持要把钥匙给文哲。
文哲不敢接。
一分钟后,沈知南往这边走过来。
男人姿态清绝,月色下眉眼撩人,薄唇笑意浅淡。
“闹脾气?”
盛星晚睇视他一眼:“没有。”
“没有不上车?”他问。
“不配上沈先生的车,我怎么配。”盛星晚自嘲一句。
又把钥匙递去给沈知南。
他不接。
“爱拿不拿。”盛星晚冷嗤一声,随手将钥匙砸过去。
那钥匙砸到男人胸膛上,迅速坠到地上,啪嗒一声响,又弹出去几公分。
这操作看呆文哲。
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无理地对沈知南。
文哲以为,沈知南会大怒。
但他没有。
沈知南单手插在兜里,弯腰去捡起那车钥匙。
“行了,不闹了。”
“......”她冷冷看他一眼,“谁和你闹?”
盛星晚转身就走,高跟鞋的鞋跟撞在地面上上,嗒嗒地响。
在安静的深夜接到里,这声音很清脆。
换作任何一个女子,沈知南一定掉头就走,不管死活。
文哲再清楚不过。
文哲后来明白,就算盛小姐骄纵胡闹,每一次都是沈知南亲手惯出来的。
可以说是如假包换的溺爱。
眼下,沈知南将钥匙递给他,自己提脚追上去。
手腕被人从后方扣住。
盛星晚甩开他的手,很用力,眉眼神色都是冷的。
她再次往前走去。
迎面吹来的是,是冬
天的晚风,长发在瞬间弥漫半张脸,她用手去拨发,拨着拨着,到最后竟是用手遮住双眼。
星晚哭了。
她捂着自己双眼,在模糊里徐徐向前,泪水不停从指缝间溢出。
沈知南停在原地,看她在风里摇曳的酒红裙摆。
第二次了吧。
他弄哭她。
上次是在沈家老宅,他使唤奥利去吓唬她。
他很病态,比起她的冷漠无温,他更喜欢看她哭,看她被他逼出所有坏情绪,和所有七情六欲。
毕竟,他要一个活的她。
而并非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
走着走着,盛星晚扶着一颗路边的树蹲下,脸深埋进自己双膝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并非是她得失心重。
近端时间里,烦事缠身,对于这场比赛她一直精心准备。
就算不能拿第一,也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
赢要光明,输也要坦坦荡荡的输。
他就是故意的。
时有冷风,风里带来沈知南的气息。
他在她面前停下。
然后蹲下。
所有人眼里的沈知南始终高高在上,不曾以这种半蹲姿态和谁交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