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笑出声,陶琼琇下意识看过去,有些疑惑,说,“怎么了?”
“没什么,阿莹送我玉牌,我心里欢喜。越想,越欢喜……”陈嘉赐伸手轻抚胸口看她,满脸的笑容,连话,也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陶琼琇心中本就想着玉的事,被他这么若有所指的一说,脸颊的羞意彻底遮掩不住,倏地就通红了。
跟着抬眼看向陈嘉赐,颇有些狠狠的意味,道,“你,你不许说了。”
她一害羞,一双杏眼就含上了水意。就连声音,她自己觉得恶狠狠的,可其实因着害羞,声音下意识压低,显得愈加软糯了。
“怎么了?”陈嘉赐看她,微微皱眉。
十分无辜不解,甚至有些疑惑担忧的样子。
“没什么。反正就是不许说了,玉你好好戴着就行了。”这人装样时实在是看不出破绽,陶琼琇也分辨不出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只好有些娇蛮的要求着。
见她这样,陈嘉赐也怕把人给逗弄急了。就配合的点头说好。
陶琼琇伸手捂脸,就发现自己的脸颊滚烫,怕是早已经红透了。
这个样子,是个人就能看出自己不对来。男神向来聪明,自然不会不清楚。那他刚才那个样子……
分明就是故意在逗弄自己!!!
太恶劣了,太过分了!
陶琼琇总算回过了神,恨恨的瞪着陈嘉赐,有些哀怨的说,“小哥哥,你学坏了。”
陈嘉赐也明白,阿莹这是转过了弯。对上那双有些委屈的眼睛,他心中也有些讪讪。
他对着别人时,话说多了都嫌烦。可每次见着阿莹,她每一个反应,都让他觉得十分有趣,总是忍不住去逗弄一下。
“谁让阿莹,这么有趣。”心里想着,陈嘉赐反倒理直气壮起来。眉眼微弯,满是笑意的看着陶琼琇说。
有趣?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撇他两眼,陶琼琇心里愤愤的想,面上则是十分之冷淡的哼了一声,表示不想理他。
陈嘉赐自知理亏,就笑着给她倒茶,又微笑看着她,表示歉意。
被这么双桃花眼看着,仿佛你是他全世界最重要的人一般。陶琼琇哪里还能继续生气,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
男神的美色,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陶琼琇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心甘情愿的往坑里跳。
陈嘉赐在陶家别院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周氏对他也算欢迎,命人收拾好了院子,好让他晚上休息。
晚上。
陶琼琇在床上打着滚,摸着胸口的青鸾佩傻笑。
就算晚上周氏得知她把平安无事牌给陈嘉赐,因而骂了她一顿,都不能阻止她这股子好心情。
七夕啊,真是个好日子。
心里想着,她一手握着青鸾佩,侧身睡了过去。
另一个院子。
随是别院,可依旧样样精致。周氏可不敢委屈了自己这位未来的姑爷。
竹席铺就的锦榻,上面是难得的冰丝织就的薄被。
窗户紧闭,屋内角落里摆着冰山。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子清凉气息,不见丝毫暑气。
不知不觉,墙角的冰山融化了少半,夜已经深了。
纱帐之后,床上躺着的俊美男人眉眼微皱,口中喃喃的吐出阿莹二字。
女子安静的趴伏在床上,薄被盖住腰肢往下。脊背裸露在外,被乌黑柔顺的长发覆盖住,却又有几丝几缕调皮的滑落到一旁。若隐若现的露出一角碧色绳结。
轻吟一声,女子仿佛是睡得不舒服了,微微动了动身子,一双秀气的脚从薄被中伸出,脚踝精致,让人想要握在手中把玩。那一把乌黑浓墨的发便就彻底滑落。白嫩软滑的肌肤就这样彻底落入人眼之中,一并入眼的,还有盈盈一握般的腰肢,以及腰间那根细细的碧色锦缎。
“阿莹。”陈嘉赐说,下意识伸手上去,勾住了绳结一端。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只那么一勾,一拽,绳子就开了,而后散在凝脂般的肌肤上,复又滑向两侧。他又伸手,贴上那段肌肤,顺着腰肢向前滑去。
“阿莹——”他又忍不住说,只感觉身体紧绷的不像样子。
他附身上前,将女子拥入怀中,轻轻吻着那段玉也似的脖颈,而后向前,耳垂,脸侧,唇角。他的手没停,从腰间拂过向上滑动。长腿挪动牢牢的把人禁锢其间,不容挣动。不知不觉,两人已经面对面。他抬眼,对上了女子那双眼。
像星星,像葡萄,满是信任的双眼。
浑身一震,陈嘉赐猛地就醒了。
感受着那股子濡湿,如今已经二十二岁的陈嘉赐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尚有些茫然的眼睛立即清醒过来,且有些震惊不知所措。就连本泛着红潮的脸也瞬间变得木木的了。
他竟然做了这种梦,而且,还对阿莹……
打住!!
感觉到又有些兴奋起来的身体。陈嘉赐拼命想要止住脑中的画面,可这种事哪里受他的控制。他甚至还能回想起手落在那凝脂般肌肤上时的感受。
嘶——
我们向来尊贵的,冷漠的,淡然的镇北王殿下,就这样失眠了。
第二日早上,膳桌上。
陶琼琇看着自家男神,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到底是哪里呢?
这个问题,直到目送陈嘉赐离开。对方回头看了她一眼,让她赶紧回去后,她才想到。
咦?!这一早上,她竟然没有看见男神的双眼,明明男神照顾体贴依旧。可奇怪的是,他好像刻意避开了她的双眼。这一早上,两人都没有对上过视线。
什么情况?
陶琼琇有些苦恼的想。
马背上,陈嘉赐轻呼一口气。心里那股子别扭以及蠢蠢欲动方才慢慢被他压下。
原谅我们宛如高岭之花般的镇北王殿下,他之前也曾经有过□□,可都被他用内功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做这种梦,还是第一次。而且,梦中的主角,还是阿莹。
他想要照顾一辈子的阿莹,让她一辈子都开心的阿莹。
一想到阿莹,他本来压下去的想法,又浮现了出来。
他今天早上看见阿莹时,竟然想要摸摸她,想要抱住她。当时惊了他一下,若不是他克制住,他的手都已经伸出去了。
阿莹啊……
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念头,怕是会吓到的吧。
还有两个月,他们就能成亲了,到时候……
感觉身体又燥热起来,陈嘉赐忙止了想法,偏又压不住,就这样心不在焉的走了一路。也亏得他骑术绝佳,马儿又跟久了十分通人心,不然就他这样,怕是得出事。
饶是这样,一众看出他出神的侍卫们还是吓了一跳,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注意着。
镇北王府。
眼见着府门在即,一众紧张了一路的侍卫们才算松了口气。
陈嘉赐这时候也终于回了神,结果刚进府门就被侍卫拦下,道昨日茂和帝传了信,请他回去后就立即进宫一趟。
他没有耽搁,立即折返进宫。等和茂和帝把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这才安生回了府。
等到这时候,他才从管家哪里得知,昨日阿莹送了个小盒子给他。
打开盒子,见着里面的荷包。陈嘉赐几乎立即就明白了昨日初见时阿莹眼中的错愕和愁绪。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伸手拿出来,仔细打量。
“倒是比之前有进步了。”他微笑说,而后挂在了自己的腰上,复又取下那枚黑色祥云荷包,妥善收了起来。
陈嘉赐素日的衣服,大多数都是玄色,挂上这枚白底翠竹纹的荷包,便显得有些格外突兀了。
他上下一打量,到底有些不满意,就又换了身淡青色的常服。
青色这种颜色,总是有些淡的。
可配着陈嘉赐那张俊美昳丽的脸,竟压下了两分张扬霸道,反倒是雅致更甚起来。
这下子,佩上这枚荷包倒是合适了。
唤了管家来,不顾他有些惊讶的眼睛。陈嘉赐拿出自己刚找出的一枚如意祥云佩,让他拿去护国寺,请人诵经祈福四十九天。
管家见自己常穿玄衣的主子猛地换了衣裳,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而后又有些疑惑。可等到他看见这枚玉佩,就都顾不上了。
“王爷,你这是要?”他试探着问。
管家原是跟着开元帝的老人,先帝去后,他就被皇后给了陈嘉赐。自然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
这可是先皇开元帝的贴身物事,后来赐给了小时候的陈嘉赐,意在庇佑他吉祥如意。陈嘉赐向来都是好生妥帖的收着的。这次怎么拿出来了。
“送给阿莹,快去。”陈嘉赐看着玉佩,认真的说。
这——
管家有心想劝,这玉佩意义可不一样。可他到底只是个下人,不敢多言,便就依了。
陈嘉赐看他,到底是顾及着他跟自己许久,就半炫耀半解释的说,“阿莹把她的平安无事牌给我了。”
对于京都各府传闻,他都略知一二,管家立即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何物。
这下,心中倒是松快了,笑着道了句恭喜主子。
陈嘉赐脸上浮现一抹微笑,又催了他一遍。
管家退下,心中也为自家主子高兴。只又忍不住想起了主子那身衣裳来。
镇北王喜玄色,世人皆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换了这一身。
左思右想,他终于想起了那枚荷包。
府里的绣娘没呈上过这种荷包,那就是陶小姐送的了。难怪自家主子这么重视,还愿意为此换一身衣裳。
心里想着,管家面上也没有含糊,小心接过玉佩,跟着就亲自送去了护国寺,安排好了后续的事。
这玉,本就意义不同。主子还要供奉一下才满意。要知道,自家主子平日里,可不信这些。
管家心想,虽然未来的女主子还没有进门。可在他心中,已经把这位的地位无限拔高了。
得敬着,捧着,供着。万万不能放肆。
不过他也愿意,对自家主子好的人,他都愿意对对方好。
这边,陶琼琇又又又一次见到了齐明远。
在自家别院附近。
她看着对方,心中冷漠。
她又不是傻子,这个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这种勋爵贵女,若非有心人,可不是想碰就能碰上的。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可这次数多了。那就是有意了。
陶琼琇倒是有些想知道,这个齐家玉郎,到底所谓何来了。
第71章
大抵是七月半将近, 天也有些阴沉了。
乌云压低,似有雨势将近。
陶琼琇趁着这个实际出了别院在附近转转,免得骨头都僵了。结果没走几步, 就看见带着随从,从树林里缓缓走出的齐明远。
山高, 林密, 微风, 天色略昏暗。
这个时间地点里,施施然走出的俊秀男子。让人一见之下就想起了小说话本中, 幻化了一副好皮囊专迷惑人心的妖魅。
“陶姑娘,”齐明远微笑道,微微颔首,赫然是一个温和雅致,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
“齐公子。”陶琼琇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齐明远, 似乎想要透过他那副好看的皮囊, 看透他的内心。
打完了招呼, 陶琼琇就径自向前,不欲多言。
不论这个齐明远有什么目的, 不搭理他,那他什么办法都使不出来。
“陶姑娘,”齐明远见着这个看起来善良温软的女子走过自己,准备离开,没有一丝的留恋,心中忽然复杂。
明明看起来再软和不过的一个人,可这心, 还真是硬呢。
他也说不上自己是失望,还是不甘心。可总归, 这个女子是不同的。
陶琼琇站定,回首有些疑惑的看他。
“陶姑娘,是不是对我有些误会?”齐明远看着她,微微皱眉。有些忧伤似的。
美人蹙眉,让人心碎。
可惜,这个美人目的不明,实在是扫兴。
陶琼琇心中漫无目的的想着,面上却勾起了一抹淡笑,道,“怎么会,齐公子何出此言?”
“那……”齐明远又想说,却被眼前这个有些漫不经心的女子打断。
陶琼琇说,“你我本就不熟,实在说不上误会二字。”
齐明远面色一顿,而后有些苦涩般,说,“我懂了。”
他半年了,饶他使劲浑身解数,这个女子也没有在他身上投注过多少目光。
是他对女子的魅力不似从前吗?
齐明远随之想起了京中那些追逐着他的女子,而后又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镇北王和这位陶姑娘相处时的情景。
不,是因为这位陶姑娘,已经拥有了对她最好的男子了。所以别人,尽皆入不了她的眼。
“齐公子,你知道这个京城有多大吗?”
“而我又不怎么出门。”
“可你我偏偏总能遇到,你说,是不是很有趣?”陶琼琇看他,若有深意,说完这三句话后直接转身离开。没有听他辩驳的意思,也不想再多废话。
齐明远听完这几句话,脸色慢慢的就变了。
“难道就不能是我心悦姑娘你吗?”他跟上接着说。
闻言,几个丫鬟面色倏地就变了,警惕厌恶的看着他。
心悦一个人,所以才会忍不住关心她的行踪,总是制造巧遇。这才是一般姑娘下意识会有的想法。
可不巧的是,陶琼琇她不是一般的姑娘。
她活的理智又懵懂,清醒又糊涂。
她从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十分出众的地方,自然也从没想过,齐明远这样一个家族培养出来的优秀子弟,在两人毫无交集的情况下就对她一见钟情。
“你知道我的祖父母和父母吗?”陶琼琇看了眼齐明远忽然问。
“知道,”齐明远不解,老老实实的说。
“他们看对方时,眼中有些东西。可你看我时,眼中没有。”反正也是闲来无事,陶琼琇不介意有人陪聊,就漫不经心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