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气包她不干了[快穿]/包子的反击[快穿]——三花夕拾
时间:2020-09-15 09:33:45

  “那可不是!初夏小时候头上有两个旋!两个旋的孩子,生来就聪明!”这位是在宣传民间看相的,宁初夏其实还听过另一个版本,这头上有两个旋的人脾气不好。
  宁母今天格外大方,一人一碗糖水是少不了的,虽然里面糖不算多,但这也是少有的阔绰。
  她今天开心,多少钱也舍得花!
  前两年儿女双双考上中专,她和丈夫便准备了流水席招待乡亲,宁初夏这考的是状元,当然也得要这么庆祝!宁母算着藏在屋里床板夹层的钱,倒是不太慌,三个孩子都有出息,这两年都没给家里带来什么负担,这两年经济也好,她和宁父勤快,总算是存下了点钱,还算阔绰。
  喝着糖水的乡亲倒是主动,看着宁初夏,满眼都是疼爱。
  宁家的孩子,尤其是宁初夏,别提给他们带来多少话题了,平日里出去赶集上街,听说他们是从杏子村来的,人都愿意多问问他们,杏子村的孩子是怎么教的。
  起初当然是有些心虚,他们杏子村这么些年,就没出个出息娃娃,怎么打都不爱读书,这才出了宁初夏一个,不过还是能装腔作势一番,后来又多了宁初春和宁初秋,便就稍微理直气壮了,现在更不用说,他们这可是有状元的人了!这不得飞天上去。
  “宁家嫂子,这回请不请酒?”
  宁父抢着回答:“请,过阵子请,等忙完,初夏干妈也放假就请!”他素来严肃的脸上,此刻眉飞色舞,“到时候大家可都得给我面子,全都来!”
  他心里是满填着骄傲,这可是他的女儿。
  “来!肯定来,到时候放心,我们肯定来帮忙!”
  “那肯定,老宁,这初夏可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村里每回有人,无论规模大小,村里的人都会互相帮忙,不过这还得看各自的人缘如何,人脉广的,来帮忙的人也多,认识的人少的,则来帮忙的人也要少上一些。
  现在看来,估计届时请酒,来帮忙的人一定超出之前任何一场。
  这头寒暄完,那头大家的关注便都放在宁初夏的身上,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虽然听不太懂,可也不妨碍问。
  他们关心的问题千奇百怪,从宁初夏要报考什么专业,到未来要在哪工作,甚至连要找什么对象都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甚至还会问起诸如什么去了学校,多久能回来一次的问题。
  宁父和宁母插不上嘴,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脸上尽是欣慰和幸福的笑。
  这头是其乐融融的状元访谈会,那头村长才刚广播完没多久,还没挑好衣服,就迎来了第一波的记者和领导。
  他带着对方往宁家进军,自以为自己表现得镇定,却不知自己都走得同手同脚。
  还没进宁家门,他便听到了那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门一开,村长见众人一副聊天聊不完的模样,忙咳了咳,同大家介绍了下来人的身份。
  和他预料的一样,宁父和宁母果然紧张得语无伦次,村民们倒是挺镇定,眼神里都是好奇的光,尤其是在看到记者相机的时候,眼神都在发亮。
  真是该淡定的不淡定,不该淡定的太淡定。
  宁初夏看着父母那想往后的模样,便也主动站了出来:“老师好。”她想了下,这称呼正合适,“我就是宁初夏。”
  对于招待人,她还是很有经验的。
  村长看着宁初夏开始在领导的说话中,配合着回话,露出谦虚的话,对于记者的询问,也仔细回答,那说话方式,一听就很有学问的模样,再看看宁父宁母。
  这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自己没发觉,当宁初夏能应付的时候,他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
  ……
  “您请坐。”宁初夏从容地站在前面招待着人。
  小半个月以来,上宁家门的人就没消停过,就连记者也来了不下三波。
  宁父和宁母,通过这段时间的来人冲击,已经成功脱敏,现在不至于看到人说话声音还带着抖,可这得是二女儿在的情况,要是宁初夏不在,他们估计是要出点洋相。
  这回来的,是市里教育局的人。
  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今年的状元花落他们市不说,还是在市里高中念的书,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份很好的政绩。
  可除却发钱之外,他们还得做些什么体现对宁初夏这位状元的关怀。
  大家稍微商讨了一番,便有人注意到了宁初夏此前填的家庭状况表,一看,这主意便被想了出来。
  想来宁初夏身边的人,对于她马上要到外地读书肯定摸瞎,他们帮忙打听好,做点准备,省得到时候他们手忙脚乱。
  小冯打量着宁初夏,这姑娘可真是镇定自若,很有大将之风,旁边父母倒是一看就很紧张,打从他们进屋,那一碗的水都喝光了。
  小冯笑得亲切:“我们听说,宁同学你们家人以前都没出过大远门,这不,为了你到时候报道方便,组织便商量了一番,让我们去帮你们打听了一下,出远门要备上什么。”
  这可还真不太好打听,他们整个市,都找不出几个去过首都的人,甚至出过远门的人都不好找,不过好在现在总是能打电话询问,八仙过海,这挨个问过去,总是问出了些有用的攻略。
  小冯这话一说,宁父和宁母也凑了过来。
  他们这些天来,是真切地觉得到自己“派不上用场”,他们这见人就紧张,以前最多是在镇里接受个表彰,事先留点汗,咬着牙上台,东西一领,过后也就缓过劲了,可要让他们和人又是握手,又是交流的,那可就难了。
  来采访的记者还带着相机,手上拿着本子,他们都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让女儿丢脸。
  比这还难受的,是喜悦中掺杂的愧疚。
  他们最怕的就是那些个领导、外人,握着他们的手,说他们辛苦了,培养出了个优秀的女儿,为国家输送了人才。
  还有记者们,也一定会问到,诸如他们是怎么克服困难,没有受到大环境影响,坚持让女儿升学和他们平日里对女儿的学习想,给予了什么帮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经验。
  每回这种场景,宁父和宁母都尴尬到了极点,通常是宁初夏来解围。
  她总能淡然地说出些感谢父母的话。
  宁初夏并没有无中生有捏造宁父宁母如何培养女儿的谎言,她只是实事求是地肯定了宁父和宁母的付出。
  最起码,宁父和宁母,当初让她念了书,后来面对她的“犟脾气”,也同意让宁初夏继续学业——宁初夏并不是比烂爱好者,但确实这年代的大环境就是如此,在这样偏僻,稍显落后的村子里,能送孩子读书的本就不多,原身怨的是父母的不公平,但从未对父母恨之入骨,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宁父和宁母还是尽力地给了孩子们相对好的生活。
  ——只是,不那么公平的给。
  宁初夏每回说话时,宁父和宁母都插不上嘴,她们只能配合着笑笑,然后再别人的钦佩眼光里内心饱受折磨。
  什么克服了重重困难,什么没有受到大环境的影响……他们哪有资格接受这种夸奖呢?
  他们根本就没做到培养女儿。
  要知道,就在几年前,他们还差点让宁初夏放弃念书回家帮忙,要不是宁初夏自己没放弃很坚持,早就没有现在了。
  至于读书的事情,他们更是没帮上忙,相比之下,何老师没准都要帮得比他们多多了,他们倒是能勉强找个借口,说自己是不懂这些读书的弯弯绕绕,毕竟他们此前连县城市区都没去过,可这终究就是个借口。
  说到花钱,那就更难以启齿了,自打那回他们不让女儿读书开始,女儿便有了危机意识,她只要是节假日,都会找点事做,再加上宁初夏每天都在学校,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这些年下来,甚至可以说,宁初夏有时候都算是在补贴家里了。
  就连大儿子和小女儿,不也是仰仗了宁初夏的帮忙,才得以成为别人羡慕的中专生吗?
  他们不只是没培养,都已经是女儿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了。
  还好,总是还能帮上点什么的,宁父和宁母已经忽略了心中的恐惧,现在靠着离小冯很近,细细打听了起来,虽然他们会写的字不多,可还是能稍微做点记录,夫妻俩一起听,互相补充,总能记得差不多。
  他们的问题又多又杂,好几回小冯都被问得卡壳,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回答上,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就写在本子上面,说要帮忙再问一下。
  宁初夏原先坐在旁边陪着,忽然瞧见家门外有人正在张望,模模糊糊地没瞧见是谁,她同宁父宁母稍微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外招待。
  这看到人不好意思进来的,应当是乡里乡亲。
  对这宁初夏也有几分无奈,杏子村地处偏僻,环境挺封闭,这使得村民之间互帮互助成为了传统,当然,这其中也多少会有些龃龉争吵,不过总体还是以和谐为主。
  这样的环境,也使得一旦出了个名人,大家便会像看稀奇一样的轮着上门,生怕自己错过了接下来的流行话题。
  此前宁初夏已然遭遇了这么一回,可那时候大家还多以口口相传为主,然而这次可不一样,听说高考状元花落杏子村,这无论多忙,也得找个功夫,来看一眼状元生的什么模样。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这头一个考上大学的娃娃,多瞅两眼,万一自家也沾了文气呢?
  宁初夏对于被人当做动物园的动物围观这件事并不生气,她知道乡亲们并没有什么坏心。
  唯一有些不自在的,是不知道谁传的宁家之所以能出三个学习好的孩子,那都是宁初夏影响,还没生孩子的孕妇,如果能到宁家来,让宁初夏摸摸肚子,这未来生的孩子也聪明。
  对于这种迷信说法,宁初夏当然是想要打假的,可来的妇女们很会应付这样的事情。
  她们点着头说:“我懂,我懂!这都是假的,不过说着玩玩。”然后便默默地轻握着宁初夏的手不放,“试试,讨个彩头。”
  宁初夏便也只能默默地伸出手,摩挲着别人的肚皮。
  最夸张的一次,离杏子村挺远的一个村,一口气来了三个孕妇,“组团”来的,排着队站在宁初夏的面前,让她轮流摸摸。
  宁初夏当时心里的酸爽难以言说,她都觉得自己活像是个什么“送子观音”之类的人物,人家是摸摸就生孩子,她这是在……给孕妇开光?
  后来还有不少人把孩子也带来了——这回不摸肚子了,让宁初夏摸摸脑袋,如果能得一句这孩子看着机灵,以后出息,更是全家喜笑颜开。
  这大概就是快乐是别人的,尴尬是自己的吧?宁初夏苦中作乐地想,如果说这还能尬笑一番,那之后的神奇报纸访谈,就让她瞠目结舌了。
  宁初夏当然是有一说一,可她控制不了别人的嘴。
  报纸上刊登的她的事迹,堪称“传奇励志故事”。
  什么捡别人不要的日历纸,在后面做笔记,前面的草稿也写满——这分明是正常的省钱操作,怎么说得她好像什么在寒风中捡破烂,然后流着眼泪用工读书的小孩?
  为了省电费,到别人家楼下借光,这事宁初夏倒是有点印象,那分明是当年租住的老师楼房电路烧断,家里没蜡烛老师出去买,她就到隔壁楼蹭了那么点光,而且明明只去了一次……人家凿壁偷光,她这是隔窗借光?
  还有村里说每次看到她走路都是跑的,将每一分钟都用在学习,宁初夏忍不住想为村里的孩子喊冤,村里的孩子个个长跑健将——唯一区别,就是他们跑的时候,父母肯定会气鼓鼓地说这孩子又急着去哪儿疯了。
  单看那报纸,把人名捂上,宁初夏都要觉得这是什么励志学神了——然而这学神是她本人,那可就另一说了。
  只希望这报纸,以后不会流传开吧,宁初夏如是祈愿。
  宁初夏疑惑地推开了门,村里的人,现在可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就是每每碰面,看她的眼神都充满骄傲,村外的人,宁初夏都怀疑她见了个遍,难道今天来的又是给肚子或者是给小孩开光的?
  带着这份疑惑宁初夏瞥了过去,来人还没离开,一个高些一个矮些的身影靠得挺近,似乎字啊商量什么。
  在看清来人的脸时,宁初夏很是诧异。
  这两位,不就是上辈子宁初春的妻子和原身的丈夫吗?
 
 
第40章 被忽视的二女儿(八)
  宁初夏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身后背着一箩筐东西, 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是原身上辈子的丈夫, 丁恒福。
  他只比宁初夏大一个月,同样年纪的他, 看上去并不稚嫩,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说杏子村的条件这两年已经不错, 可也无法做到后世半大小子还能像个孩子一样过日子的情况。
  如果和前世的情况一样, 那么现在的丁恒福应该在村镇之间的砖瓦厂帮忙,他读书成绩马马虎虎, 小学毕业后便没再去读,这是他家一位舅舅帮忙介绍的工作。
  而旁边的那位, 看上去要年长一些的, 则是丁恒福的姐姐丁恒茹, 也是上辈子宁初春的妻子,她长相秀丽, 身体健康, 是很受长辈喜爱的福气长相, 不过,这位“前大嫂”倒是和后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当年她初见这位“前大嫂”时,便注意到她做事的大刀阔斧, 谁都能看出她是个麻利姑娘, 而现在看上去, 同村里的其他同龄姑娘差不太多,甚至比旁边的丁恒福还要显得青涩不少。
  宁初夏想了想便也理解, 原身记忆里和丁恒福、丁恒茹的初见面都在几年之后,人有变化也很正常,倒是不必惊讶。
  宁初夏先开口打了招呼:“不好意思,屋里有人,估计还得好一会,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
  丁恒茹瞥了眼弟弟,见他没反应,只得扯了他一下,示意他将背篓放下:“你就是宁初夏吧?”她伸出手从背篓里掏出了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样式东西,用红布包着的,看上去挺正式。
  “我是隔壁塘岸村的丁家的,翠花婶子是我姨妈。”丁恒茹仔细地将这一包东西交到了宁初夏的手中,“我妈听说你考了状元,让我替她过来道贺一声,送一份礼。”
  这一片的村子,结亲的人很多,如果真的细细探究,人人都是亲戚,宁初夏点了点头,接过那一包东西便道谢:“实在不好意思,正好有人,没法好好招待你们。”
  “没事没事,最近来的人多,我们知道的。”丁恒茹往宁家方向又瞥了眼,犹豫地开口,“你哥……和你妹妹还没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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