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替身——宠袂
时间:2020-09-16 08:09:54

  宁懿公馆坐落的位置有些偏,这一段地界也就十分的安静空旷。
  其正门前的路修得气派,两侧种满高挺的银杏树,却没有一个人出现,有种虚假繁荣的感觉。
  眼下又是夜晚,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月牙和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可有可无。
  愈发冷得刺骨,甚至打起冷颤来,却有种暂时摆脱了世界纷扰的解脱。
  心却为什么这么空呢。
  姜晚栀一遍一遍地摩挲着手机屏幕,手指都快要被冻得失去知觉,看着那个[未婚夫]的备注,后面还有一个小爱心。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反正继那条她没有回复的消息后,宋靳野再没有发来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车子行驶的声音。
  她心里一跳,慢慢地站起身,以为是池明泽回来了。
  但不得不承认,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她心跳愈发快速,心里其实还藏着另一种可能。
  直到陌生的商务车在她面前停下,车门从内横向拉开,她看着车内的人,惊讶得睁大双眼,连声音都发不出。
  下一秒,她被那人给恶狠狠地拽进车内,手机掉落在石板路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唔——”
  “贺安,你这个变态!狗屎!你要干什么!!”姜晚栀拼命地扑腾着,却没什么用。
  昏暗的车厢内,她整个人被贺安牢牢地反扣住双手,按在车座之间的狭小缝隙中。看车门关上,车渐渐加速疾驰,向着她所不知道的地方行进。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恶鬼,你怎么还不死啊!”姜晚栀拼命挣扎,奈何力气悬殊,只能这样语无伦次地咒骂着眼前的人。
  而且她很讨厌这样上下对立的架势,愤恨地看着贺安,咬牙切齿地问他:“怎么,一个侵犯商业秘密罪还不够你洗,还要再加上一条绑架罪是吗?你疯了吧你!”
  贺安踹了她一脚,是让她彻底老实点的意思,睨着她,这才幽幽地发话说:“我都到这地步了,还管那么多?”
  又向后靠了靠,一副很舒坦的模样说:“我就是要折磨你,折磨宋靳野。”
  “噗……”
  被踹这么一脚真是够了,幸亏她羽绒服足够厚,缓冲了一下。否则她一定会报复回去,哪怕使出吃奶的劲,也要和这个人撕扯个鱼死网破。
  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姜晚栀冷冷地觑着他说:“都知道我是个替代品了,能折磨到宋靳野什么?”
  贺安毫不上当,勾起唇角:“反正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又俯下身,一手把玩着手机,一手挑起她下巴:“姜晚栀,我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地步,也是拜你所赐不是吗?”
  又悠悠地道:“你猜猜,如果我现在给宋靳野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要在车上办了你,他什么反应?”
  姜晚栀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感觉又一次被洗刷了三观。
  车外路灯的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地落在眼前这个男人脸上,不断流淌而去,阴森森的,让人瘆得慌。
  “你这个变态!!”她发泄似地喊出来,声音都被扯得发哑。
  也再也无法隐忍,没有任何冷静可言。她努力从逼仄角落中挣脱出去,扑腾着和贺安扭打在一起。
  车上只有他和司机,大概觉得对付她这么一个女人绰绰有余。
  事实也确实如此。
  “你他妈给我老实点!贱货!”贺安一秒钟拉下脸,又向姜晚栀踹来几脚。
  不仅上下位置差距悬殊,两人力气也差距悬殊,姜晚栀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她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一点疼都受不了,很快又切换成防卫姿态,抱住自己、缩成小小的一个球,埋在角落里难受到要死,又咬着牙愤恨不已。
  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这不会就是她的人生滑铁卢吧。
  看她终于老实了一些,贺安冷哼一声,解锁手机,就要拨出电话。
  但一想到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姜晚栀浑身战栗了一下,也不管方才被他踹得有多痛,整个人已经要散架。
  她又像被打足了鸡血,奋力地起身,扑到他身上去。
  抢不到手机,她死死地咬住贺安的手,却被他对着头部猛捶了几下。
  原来人的脑袋真的是会“嗡嗡嗡”响的。
  她睁开眼睛,甚至什么都看不见,视线一片模糊,又黑又红,还冒着金星。
  “……”
  她整个人又倒回地面,手盖在眼睛上,坠入了自暴自弃的状态。
  车内很安静,贺安故意将电话开免提。
  她终于控制不住了,眼泪哗啦啦地从眼眶中溢出来,像断了闸的瀑布,浸湿她袖角。
  忽然又听见车外有另一辆车的疾驰声,并且没有远去,好像在紧紧地跟随着他们,与他们平行行驶。
  电话与此同时被接通。
  姜晚栀听到了那个她不敢去听,却又无比令她眷恋的声音。
  宋靳野只冷冷地抛过来两个字:“停车。”
  世界忽然清明了。
  姜晚栀愕然起身,顾不上昏花的视线,也顾不上晕眩且钝痛的脑袋——外面那辆车是不是宋靳野的?
  贺安的话给了她希望,却又一秒钟让她坠入地狱。
  他冷冷地瞥了眼窗外,看着那辆银色的布加迪威龙,唇角却露出得意的笑:“是啊,宋总,你也有今天。”
  他用极冷的声音缓缓说:“我们相距不过几米,而我也不会停车,还要在这辆车上办了你的未婚妻。你以后还要她吗?敢和我一直通着电话吗?或者……开视频?”
  “你敢?”
  “你这个死变态!!”
  姜晚栀又一次被激怒,一脚向贺安踹过去。
  奈何她穿着针织裙,被裙摆束缚住了动作幅度,这么轻轻的一脚根本对贺安造不成任何威胁。
  下一秒,贺安将手机丢进身旁车门的储物栏里,“咣啷”一声响,转朝她,面上不再有半丝笑意,而是满满阴森狠厉的气息。
  姜晚栀咬牙切齿地说:“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相不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会受到报应的,千倍万倍!”
  “随便,那都是之后的事。”贺安轻飘飘说着,揪住她衣领,把她整个人提起来,拉到座位上。
  “恶心人的东西,离我远点!”顾不上每次被他打得有多疼,姜晚栀继续拼死反抗,并大声地喊——“宋靳野,你要是给我留点面子,就把电话挂上,或者快点叫人来,听见没有!不然我恨你一辈子!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
  另一侧车上,宋靳野沉默着。
  听那边传来撕扯的声音,只一秒就忍无可忍。
  他猛打方向盘,任两辆车剧烈地摩擦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也看见耀眼的火花在黑夜中迸溅。
  不出多久,耳边与电话中同时传来巨大的碰撞声,视线里的一切事物都在剧烈地晃动不已。
  很奇怪,他的第一念头竟然是和姜晚栀一起去看的4D电影。
  的确,她早就慢慢地和他融在一起,无法分割了。
  短暂的出神后,是天翻地覆的震颤,以及钻心的疼痛。
  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就是21点稳定更新啦
  终于把夹子熬过去了 orz
 
 
第18章 夜愿
  北城近郊外的道路上, 一辆银色布加迪威龙将一辆黑色商务车逼停在护栏处。后者又撞倒两棵银杏树,被两侧的物体给挤压得微微变形,还有火焰在车底位置燃烧着, 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二次爆炸。
  场面一度十分危急且惨烈。
  事故发生地点的后方, 还停着另一辆黑色轿车,是之前暗中跟随姜晚栀的保镖,也就是宋靳野的人。
  姜晚栀之前自认为甩掉的人就是他们, 但其实没有。
  跟随姜晚栀来到宁懿公馆, 他们看见她一时半会等不到人来,便原地蹲下, 像一只小蘑菇,在寒风中瑟瑟地发着抖,模样很是可怜。
  但他们永远秉持职业操守, 除了向周严森报告这一情况,什么忙也不能帮。
  于是就默默地暗中观察着,直到她突然被人给掳走。
  不得不承认, 这的确是一项工作失误。
  也不得不承认, 这场意外就是如此突然地发生了。
  因为不清楚对方底细, 不敢打草惊蛇,他们一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跟随, 同时向周严森报告实时位置。
  最后的结果就是,宋靳野亲自驱车追来,同时接到了贺安的电话。
  别无选择之下,他做出了最冒险的决定:即使在如此高速地并驾齐驱着, 也用自己的车生生逼停了贺安的车,造成现在这番无比惨烈的场面。
  救援人员尚未抵达,火光在夜晚诡异地跃动着, 灼烧着金属“劈啪”作响。
  宋靳野从商务车残骸处走来,怀里横抱着一个娇弱的身躯,正是姜晚栀。
  尽管夜色深重,他身穿黑色西装,仍能看见他左臂几乎被鲜血给浸透,几位保镖都有些怔愣。
  不过又不清楚这些血是否是姜晚栀的,因为她的伤势明显比宋靳野更为严重。
  毫不夸张地说,她整个人都快变成血红色。一张小脸向上仰着,被淡淡的一层月光所映照,显得更加惨白。发丝凌乱异常,且黏糊糊的,覆盖在面颊两侧及白皙纤长的脖颈上。
  几人一秒钟回神,迅速上前道:“宋总,先上车,车里有医药箱。先紧急处理一下,我们立即前往最近的医院。”
  宋靳野缄默不言,一张脸沉溺在阴影中。
  听到“医院”一词,姜晚栀倒清醒过来,咳出几声。
  她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又咸又黏腻,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也像被什么东西给割破了。仿佛梦回初中时期,她拼了命跑完800米时的感觉。
  “我不去医院!”她几乎是用尽力气在往外挤字。
  而每挤出一个字,都牵动着全身各个位置发疼。
  片刻之后,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去医院。”
  眼睛完全被生理泪水所蒙蔽,她更加吃力地缓缓说:“宋靳野,如果你带我去医院,我照样恨你一辈子!我已经够丢人的了!我不去!”
  “……知道了。”
  宋靳野三个字一出,姜晚栀又彻底安静下来。
  从没听他嗓音这么低沉沙哑过,真有种濒临绝境的感觉:“不去公立医院,去私人医院。今天的事谁也不会知道,只允许最亲近的人来看你。”
  他说的都是她最在意的点。
  姜晚栀于是不再闹腾,一声一声地抽着气,因为浑身上下实在太疼了。
  宋靳野将她抱入另一辆车,几位保镖为她检查伤势,替她进行简单的包扎。
  每被牵动一处,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引得她一口口凉气吸得更加厉害。
  宋靳野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暗淡无光。整个人了无情绪,又似乎很疲惫。
  他就是这样双唇紧抿,始终没有再开口,一丁点安慰的话都不说。
  冰凉的手握着她手指,却没有使出太大力气,好像下一秒就会把手给收回去。
  姜晚栀忍受着阵阵的疼痛,轻轻地战栗,也能感受到自己浑身的黏腻,以及那刺鼻的味道。
  是她的血,很多很多的血。
  她忽然又很绝望,不再那么抵触宋靳野了,因为心里被一股更大的恐惧所侵占。
  待那些保镖包扎完毕,她费尽力气反摸着宋靳野手指,委屈巴巴地问他:“我是不是要玩完了?”
  他摇了摇头:“别瞎说。”
  随后转向车窗,不再看她。
  “……”
  看他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盯着他露出的一段下颌线,姜晚栀幽幽地叹了口气,也不再做声了,闭目休息。
  其实越这样害怕,她越希望宋靳野能够和自己多说些话,说什么都无所谓。因为那样就可以减弱她现在的所有负面感受:虚弱、疼痛、恐惧……
  偏偏他这么沉默。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她晕了过去,很久之后才转醒。
  *
  醒来的时候,环境已经不再那么令她难受了。是洁白的颜色,干净的病房,但她竟然被扣上了氧气面罩。
  她演过不少剧,也看过不少。所以在她的固有印象里,病人只有垂危时才会使用到这东西。
  她有点难过,也不想说话,慢慢地垂下眼。
  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也空空荡荡,除了各种医疗仪器运转所发出的声音。
  没过多久,隔着厚重的墙壁与玻璃,她听见外面有医生在说话,传进来之后的声音闷闷的:“病人醒了,但不要一次性进去这么多人。病人刚做完手术,现在的状态还很虚弱,很不稳定……总之谢谢理解,大家商量一下,分几批进去比较好。”
  姜晚栀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
  ——她被做了手术?
  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浑身仍旧虚弱且疼痛着,与先前没太大区别,只是被减轻了痛苦的程度而已。
  不出一分钟,病房门被推开,大概是外面的人商量好了,最先进来探望她的人是妈妈和弟弟。
  她弟弟有个被赋予重望的名字,叫“姜承梁”,小名是“承承”。
  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继承”、“顶梁柱”之类的意思,实际寓意也没多大差别。
  他们在病床边守着她,小心翼翼地关心着她。
  她很感动,却也很悲伤。
  如医生所说,她现在的状态实在太不好了。不仅是生理,还有心理。
  如果可以,她想拜托一个信得过的人,让其帮自己拿点抗抑郁的药物来,但又觉得太丢人。
  面对妈妈的安抚和弟弟的吵闹,她勉强勾起唇角,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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