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棠弥
时间:2020-09-16 08:11:03

  小厮见她这般醉态,只得应了一声,带着她在走廊里转了半圈,右转后迈进更加奢华的区域,带着一丝谨慎指了指最里面那间锦阁:“第一间便是,小的还有酒要送,客人想必早已等急了,多谢郎君赏赐。”想着反正也指了路,也没送到门口被人看到,轻松赚了一锭银子,高兴地离开了。
  此举正中梁竹音的下怀,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醉酒装糊涂屡试不爽。
  她放轻脚步一路听着锦阁内飘来的靡靡之音,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调戏之语,咬唇走到标有甲字号的门前,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后试图先偷听一番,想着总不能贸然进入,谁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许是近乡情怯,她这才开始担忧,违逆了他的命令找寻过来会不会被责罚。
  突然门拉开了,电光火石间,她被一只有力的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箍住腰带像拎小鸡一般,拽进了锦阁内。紧接着一把锃亮的匕首抵住了她的脖颈,低声问道:“你是谁?”
  “我找人……”梁竹音心跳如鼓,焦急地睃巡着萧绎棠。她听到了一个男人低声哭着求饶的声音,下意识看了过去,视线刚向内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覆住了双眼,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
  梁竹音见萧绎棠从始至终未说话,也不敢张口,心里却是莫名安定下来,默默配合着被他拉走。
  原来那王庆刚要与落玉坊头牌双宿双飞,就被人点了穴道,还顺势杀了他旁边的女人,当他惊恐地意识到楼下那帮酒囊饭袋毫无用处时,手腿顿时剧痛无比,已然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此时他身上只松垮搭了一件长袍,看着自己周身是血,早已吓得磕头如捣蒜。
  萧绎棠看了一眼身边的暗卫,说着暗语:“施粥厂汇合。”
  他背对着王庆摘下面罩,系在梁竹音的眼睑处,推开窗子轻搂她的腰身,脚踩栏杆飞身落地。
  “阳奉阴违是你一贯作风。”他将梁竹音放开,走到后院的马厩里为她牵马,时刻不忘自己小厮的身份。
  梁竹音摘下眼罩,“我……”
  她看着萧绎棠骑行在前,都能想的到他那坚冰似的脸色,想着如何解释也是徒劳,或许还会招来更严重的惩罚。她默默上马,等着接下来的宣判,却见他长久无话,只是偶尔一声短促的驾马声。
  她猜想萧绎棠肯定先将她扔回客栈,再去办大事。方才那人快狠准地将她控制,才令她想到他身为当朝太子,身边定然是有人暗中保护。想到前日里自己傻乎乎的问题,真是羞愧至极。
  当她驾马跟随着他看到远处的城门时,带着疑惑随着他出了城,加速跑向黑漆漆的官道。
  快马加鞭行进了大半个时辰后,就着月色,梁竹音看到了远处闪着些许火把的光亮。
  萧绎棠略减马速,钻入了旁边的密林中,走那布满枝丫的小路。
  梁竹音本想集中精力躲避那些枝丫,却见他身前寒光一闪,随之听到了树杈噗噗掉落的声音。
  他若像平日里那般毒舌,惩罚她,反而会令她心中无愧。如今,自己违抗了他的旨意,却没有一句哪怕指责的话,这让她非常惶恐。只得打起一万分精神,紧紧跟着他穿梭在黑夜之下的密林里。
  *
  随着耳边呼呼的劲风,梁竹音站在三尺高的树杈上,颤抖地扶着身旁的参天古树,不敢看脚下,生怕看一眼便会失去重心,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站立的萧绎棠,见他蹙眉像是辨识方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夜晚的施粥厂却是灯火通明。身穿护院服饰的人手拿皮鞭,鞭笞着推着一车车金黄色看不清是何物的苦力下了地道。
  这场面太令她震惊了,施粥厂为何在深夜变成不为人知的劳作之地。
  这时萧绎棠转过脸来,暗沉沉地凝视着她,半晌说出了一句打消她愧疚之心的话,“你以后少吃一些,抓紧我。”话音未落便紧扣住她的腰身,趁着巡逻队伍离开,将她带入到一座三进独院内。
  梁竹音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怕自己下意识喊叫出来,赶忙捂住嘴,跟着他闪进了一间主屋内轻轻关上了门。
  她见萧绎棠打开火折子,就着微弱的亮光向书案疾步走去。
  “找账册,快。”
  梁竹音低声应是,颤抖着低头翻看着身旁的书册,她轻轻拉开抽屉见有个暗格,心中窃喜。看到上面的孔明锁时,心里想着这也难不倒她,借着不远处的亮光看清结构,轻巧拨弄了几下,便将那锁拿了下来。
  她转头刚要唤萧绎棠前来,却见他早已一脸审视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孔明锁。
  梁竹音心底一凉,指着暗格,小声嗫嚅着转移话题,“郎君,这里面应是有重要的东西。”
  她见萧绎棠一言不发地打开了暗格,里面果然有几封密函式样的信笺,待他放入怀中后突然眼神一冷,迅速熄灭火折子,拉着她转向身后的帘幕后。
  还未等她看向大门,便被他紧紧拥入怀中,附耳说道:“别动。”
  他温热的气息在她身边扩散开来,每次呼气后的鼻息,总会让她生出想要抗拒的酥麻感。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是那般真实,她下意识想换个姿势,却被他更加大力的箍紧。
  梁竹音顺势抬头借着月光看向他,却发现他清隽的脸近在咫尺,狭长的凤眸在漆黑的夜闪耀着星芒。
 
 
第24章 改观
  听得一阵脚步声过去,萧绎棠随即放开了她,重新点亮火折子,面色如常般地继续找寻着账册。
  两人翻遍了所有的抽屉后只得放弃了书案,梁竹音看了一眼低垂着双眸凝神思忖的萧绎棠,也随之琢磨着,那般重要的密函都在此处,想必那账册也不会分开存放。
  当她想要向书案底部摸去时,萧绎棠已经将手伸了进去,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括开启声,书案一侧打开了一个暗格,不仅仅有账册,还有一枚印章盒子。
  这时外面出现了打斗声,梁竹音却见他不但不紧张,神色反而倍显轻松,居然还点燃了书案上的蜡烛,顺势坐在椅中将手中的账册打开,仔细审阅着。
  她慌张地看了一眼大门处,“郎君,此地看来不宜久留,既然东西已经拿到,还是速速离去比较好。”
  萧绎棠指了指笔墨,“去写一封呈词,内容是蒲州府尹替**道,诛杀当地恶霸王庆,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梁竹音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狐狸果然精明!
  想必那蒲州府尹与恶霸早已勾结在一起,狐狸此次出行想必只是为了取得证据,根本不会看重这种表面的功劳。
  她猜测这封呈词明日便会张贴在最显眼处,让蒲州城百姓争相散播。即便蒲州府尹想要遮掩,也已然无济于事。被动之下,表面还要装作顺应民心的样子,暗地里每晚加紧府内巡逻,担惊受怕整夜不眠,怕被暗杀的下一个就是自己。
  而吓唬他的狐狸,早已离开了此地。
  萧绎棠见梁竹音略微思忖,随即嘴角微弯,从容书写起来,便知她已然领会了他的意图。
  这女人总算没再问他傻问题。
  等待梁竹音书写的空档,他又将怀中的信笺拿出,匆匆阅览了一遍,又看了看那方印章,颇为自得地将一切规整后重新放入怀中。
  “请殿下审阅。”梁竹音恭敬地双手呈上墨迹未干的呈词。
  萧绎棠见这一手标准的文书体,抬眸看向她,“你还有多少技能是我不知晓的?”他心中一动,有个念头涌现出来。
  “臣想着既然是呈词,公文形式最不容易发现破绽,那府尹老爷势必会暗中核查属官们的字迹,想要全部查完最快也要用去六七日。”说这番话时,她的星眸中漾着一抹捉弄之意,是萧绎棠近日里常见的模样。
  “随我来。”他听到鸣镝声响起,立刻起身,命她将呈词收好。
  等他们顺着鸣镝发出的方向,与一名蒙面的黑衣人汇合。梁竹音听着完全听不懂的暗语,猜测定然是向萧绎棠汇报前方的情况。
  “将呈词交给他。”萧绎棠看了一眼梁竹音。
  梁竹音应是,从袖中拿出呈词递给了暗卫,随即看着暗卫身影一晃,像是从未来过那般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她从方才的所见所闻中回过神,人已经在马前了。
  “回客栈,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殿下,那些百姓……”梁竹音下意识应诺后,想着方才所见的惨状,就算明日那蒲州府尹迫于压力不得不关掉这个贼窟,那这些百姓依旧会遭遇池鱼之殃。
  骑在马上的萧绎棠,转身看向她,温声说道:“他不敢,我自然还有其他手段制衡他。”
  梁竹音见他竟然破天荒解释了那样多,虽然只是多说了一句话而已,却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时间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恭维了句,“殿下英明。”
  萧绎棠冷哼一声,“敷衍。”调转马头,向前疾驰而去。
  梁竹音只得收起心思,驾喝着马儿紧紧跟随。
  *
  翌日一早,梁竹音丑时初刻便起身要水沐浴。
  她将自己浸在温热的水中,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自从被疗伤那日起,一直都没有机会沐浴,她看了一眼隔壁,想着那位也喜洁,昨晚回到客栈时已然接近子时,她硬着头皮打算跟着他入内,服侍他盥洗,却被他颇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番后,拒绝了。
  这人的性格和行为,举动之间给人迷一样的感觉。
  她想到阿蕴曾说过萧绎棠的身世,仿佛多少能理解一些了。
  母妃品阶低下,含冤被贬入掖庭后才得知自己有妊,抚养萧绎棠长到七岁时,抑郁而终。失恃的他被太监王钦偷偷养到十岁,国师明远先生发现后,这才暗中将他带出宫。
  很难想象,他独自生活在掖庭宫的那三载,是如何在那样肮脏污秽的地方食不果腹,艰难生存。
  初入宫时,听到宫人们说他喜怒无常,也使得她陷入了先入为主的判定。通过这次出行,对他细腻缜密的心思,与毫不犹豫的处事方式悄然产生着认同。
  当当当——
  “你起了没?”随着那熟悉的清冷声响起,梁竹音这才发现水早已由热变温,她懊恼地轻轻拍了下额头,“小的马上就好……”站起了身,随着‘哗啦’的出水声,她伸手将棉巾拿在手中快速擦拭着。
  当她跳下浴桶披散着湿发快速穿衣时,一句“我在楼下等你。”,之后便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
  梁竹音想了想今日赶路,就重新换回最初那身布衣骑服。她背着包袱下到一楼,便见他在桌前用着朝食。
  “郎君。”
  见萧绎棠优雅地将勺放回粥碗,掏出绢帕擦了擦手,指着桌角放置的帷帽,“用完朝食,带上它去门口找我。”起身先一步离去。
  “诺。”
  梁竹音见他离开,反而心里宽松了不少,过会子赶路势必要多吃一些,若与他同桌吃饭,定然会吃不饱。她想了想自己身着男装,也就不顾仪态地手拿小馒首咬了一口,突然想起昨晚在树上时,他曾命她少吃一些,顿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瘦的腰身,嘟囔了一句,“真是事儿多。”
  她并不在意地又喝了一碗粥,这才拿着包袱和帷帽走出了客栈。看着街上那样多的人,这才明白萧绎棠的用意,赶紧将帷帽戴在头上系好,向同样带着帷帽的萧绎棠走去。
  见他在帷帽的遮挡下,只露出微抿的薄唇,虽是昨日那身普通玄色衣袍,却无法遮掩他自身散发的清雅高华。他只身站在屋檐下,仿佛游离与尘世间的喧嚣之外。
  “直接出城。”
  萧绎棠见越来越多的百姓往府衙的方向聚集而去,知晓昨晚张贴的呈词产生了效力。
  梁竹音骑在马上,听着来自各方的声音,得知昨晚参与的计划真的在眼前发生时,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你听说了没,那王庆昨晚被侠客所杀,那死人窟终于被人公然暴露在白日之下,那侠客不会被官府通缉吧。”
  “那侠客想必早已离开,又怎会在城中。这招妙呀,没看府衙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还有人借此机会闹着上京告御状呐。”
  梁竹音顺势又看了一眼萧绎棠的背影,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刻意绕过人群多的地方,向城门方向打马而去。
  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面对怎样的经历,蒲州的所见所闻提醒着她,萧绎棠这次暗访绝对不只是体察民情。
  出了蒲州,梁竹音见他一言不发地引路骑行了半日,突然弃了官道沿着山路一路向西,直到日头上来才找了一个临水的树荫跳下了马。
  “你既会骑马,那么可会射猎?”他摘下帷帽,扇着风一脸探究地看着梁竹音。
  梁竹音强忍着**过度摩擦的疼痛,摇了摇头,“闺阁内的射鸭子游戏,算么?”
  萧绎棠一副你在说笑的表情,扔下四个字,“寻些干柴。”径自去了河边。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更新下午三点左右ing~~
 
 
第25章 试探
  梁竹音忍不住扶着树干观望,见他果然去了河边,难不成还要打鱼?
  想起他的命令,只得先去捡拾干柴。
  等她抱着一捆干柴回来后,萧绎棠已经架好了木架子,摆放了四条鱼。
  想起他的经历,梁竹音对于他能独立生存丝毫不奇怪。她默默将干柴放置在木架子下面,看着他取出火折子点燃木柴,熟练地翻转着鱼身。
  她身为下人,在旁边干看着有些不合时宜,想了想,只得主动从包袱内拿出水囊,递给了他,“郎君,您润润喉。”
  萧绎棠接过来,仔细辨认是自己的这才打开木塞喝了两口。将水囊还给她时,将视线锁定在她的脸上,随即又看向别处,看似不经意问道:“出来这几日,有何感想?”
  惊心动魄,这四个字最先跳入了梁竹音的脑海中。她自然知晓萧绎棠想听的是什么,但又不能说的太直白,这一路即便所见之处满目疮痍,也是他萧家的江山。
  梁竹音颇为真诚地说:“殿下心系民间疾苦,解救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
  于萧绎棠而言,这句应答不仅里外透着敷衍,并且与他想听的相差甚远。他脸色骤冷,眼里阴霾渐深,默默拿起烤好的鱼自顾自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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