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媚如娡——慕容狄狄
时间:2020-09-17 08:17:28

  回去的马车上,沈恪惊叹了声:“我真没想到,能以一千两就把整座绮云阁给盘下来。”
  “是呀,不过那于妈妈是个聪明人,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自然不会开高价。”
  沈恪笑了声:“那你以后可有得忙了。”
  柳娡摆弄着给儿子刚戴上去的金锁,看样子十分高兴。
  “忙点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有奔头呀!想想白花花的银子,这点累算什么?”
  “不过……”柳娡话锋一转,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见她面露一丝难色,沈恪追问:“可有后顾之忧?”
  “想要让那些娘子们成事,还得调J个一年半载,得花不少心血和时间呢。”
  “那于妈妈是个能干之人,你只管吩咐了她去办,没必要事事亲为。”
  ……
  马车刚到了幽兰居,只见富贵儿正徘徊在门口,略显焦虑。
  柳娡等人一下马车,富贵儿便迎了上来。
  “娡儿!你可算回来了。”富贵儿面露难色:“你要再不回来,我就真的没了。”
  沈恪撇嘴:“好好说话,你怎么就没了?”
  富贵儿拉过柳娡,墨黑的眉紧蹙:“来了个好厉害的女人,擦得香喷喷的,说是你姨娘,噫~风骚得很,我要赶她出去,她还摸我!”
  “我姨娘?”柳娡沉声道:“那便进去会会,她若真是个骗子,立即送衙门办了。”
  才刚走到大堂,柳娡便闻到了一股沁人的幽香,她还是第一次闻到这种香。
  看来来人不简单,要么她是个调香高手,要么她有权有势有地位,能得此独一无二的香。
  柳娡走进屋内,只见那人背对着她坐着,一身绫罗绸缎,打扮雍容华贵不落俗气,举止妖娆妩媚。
  听到脚步声,女子殷红的唇微扬:“小丫头,你可叫我好等啊!”
  说罢,她回眸看向柳娡,过了这么多年了,这张妖艳倾城的容颜竟一点儿也未老去。
  “阿,阿蔓?”
  女子轻摇着手中的青罗玉扇,叹息了声:“傻了?我可是第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似是想到什么,阿蔓惊慌的抚上脸:“难道,姨娘老了吗?”
  “不是。”柳娡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上前惊喜的握过阿蔓的手:“我不是在做梦吧?阿蔓真的是你吗?”
  “这一别,竟过了八载,你长大了!”阿蔓十分欣慰,拉着柳娡坐了下来。
  “我之前找过你,可是每次有点线索就断了。”柳娡神色黯了黯。
  “这些年我得过且过,去了很多地方,半年前我来了杭州,听闻杭州有个天仙楼,便去瞧了瞧,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果不其然。”
  阿蔓虽说得轻描淡定,可也知其中有多曲折离奇。
  柳娡叫府里的下人赶紧送来来了果子点心,和一壶上好的龙井。
  “你可成亲了?”
  柳娡笑着摇了摇头:“这女子一成亲,诸多身不由己,我也懒得淌这混水。”
  “哎,也对。”阿蔓似是想到什么,笑眯了眼:“那富贵小郎君,可是你相好?”
  “不是。”
  听到不是,阿蔓掩嘴浅笑:“那甚好!我还以为是你相好,手下留了情,这小郎君有意思得紧,一调戏他,耳朵就红了。”
  柳娡想到富贵儿胀红着一张俊脸,可怜兮兮得快要哭的模样,也不由掩嘴笑了。
  “阿蔓可别欺负得紧了,把人吓坏了可不好,这天仙楼一些重要的活计,还得倚重富贵儿主持呢。”
  “放心吧,我有分寸。”阿蔓摇着手里的玉扇,瞧了瞧这屋子的格局,叹道:“这倒是个好地方,不想你顶有出息,如今已有这般家业。”
  “若阿蔓有这心思,哪还有我用武之地?”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才情是有,可人懒惰又无上进,仗着这身本领才得以苟活至今日,我逍遥自在惯了,若叫我管这家业,我得疯了不可!”
  柳娡好奇问道:“我之前曾在凉州卫听闻过有人舞了一支七彩云裳舞,不知……”
  “是我。”阿蔓讶然:“原来,你竟也去过凉州?”
  “可惜我们俩就此错过了。”柳娡略微遗憾,不过好在还是重逢了。
  阿蔓不在意的说道:“当时我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没办法才出来卖艺,跳完这一支舞,有人拿了两箱子黄金叫我跟他回去!
  两箱子黄金呐!这叫我怎生拒绝得了?于是我就跟那人回去了,哪晓得那人是个短命鬼,不过一年就过逝了,他儿子骂我红颜祸水,还把我赶了出来。
  哎,我这个苦命的女人,于是只能拿着偷偷藏起来的几锭金子四处流浪了,你知道我花钱有多厉害,后来我又在赌坊里赢了不少钱,却被个俊俏的小郎君都骗走了!”
  “啊??”柳娡抚额:“那骗钱的郎君,你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呀,他骗了我的钱,还要跟别的女郎成亲,又是苦苦哀求我,说日后生了孩子,叫我一声干娘。”
  柳娡暗抽了口气:“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呀。”阿蔓满不在意的吃了口茶,“谁叫那小郎君长得好看,说话还好听呢?我这人嘛,今朝有酒今朝醉。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这日子一久,我都烦了!”
  柳娡摔下茶盏,冷哼了声:“便宜他了,若换作是我,非得让他长长记性。”
  “我就喜欢娡儿这股子狠劲,不过也无所谓啦,这天下长得好看又说话好听的小郎君多得很,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又不是个长情的人,所幸就罢了!”
  俩人简单的聊了这些年的境遇,阿蔓听到柳娡的遭遇心疼不己,想着若是当时有机会把她带在身边,也不至于叫她吃这些苦头。
  虽柳娡与她没有半点血亲关系,可她就是与她投缘得很,以前在柳府时,她可把人要紧得很,连掉根头发都舍不得。
  “对了阿蔓,有个人想让你见见。”说罢,柳娡唤如月抱着小娃娃走了进来。
  看到如月怀里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阿蔓犹如第一次见到柳娡那会儿,惊如天人。
  “这是哪家神仙,能生出这样的小仙童来?哎呀,快让我抱抱,太可爱了!”阿蔓抱过小娃娃,还递到柳娡面前。
  “你瞧你瞧,眼睛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桃花眼儿多情,看来长大了也是个风流种!”说罢,阿蔓笑容僵在脸上,越瞧越不对劲。
  她猛的看向柳娡,柳娡捧着脸,笑颜如花。
  “阿蔓,他是不是像我呀?”
  阿蔓狠抽了口气儿,“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好个柳娡,不成亲,却生了个小娃娃,你怎这般离经叛道呢?!”
  柳娡没拿她的话放心上,只是笑道:“这回,阿蔓是真的当干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能写到男主出场了
  下一章肯定出来。
 
 
第54章 
  俩人许久未见, 同榻聊到天微微亮才睡去。
  阿蔓的归来,无疑让柳娡在生意上如虎添翼,况且以阿蔓的才情, 那绮云阁想要名动天下,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绮云阁足足停业了一年之久, 当所有人都快要把它忘了时, 它却红红火火的开张了。
  开张那日, 依人阁迎来了生意最惨淡的一天。
  宋妈妈打发人去打听了一番才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只是开张头天, 酒水全免。
  宋妈妈心态平衡了,倚着阁楼的栏杆磕着瓜子,冷嗤了声:“就让你热闹一天又何妨?明儿不还是得看我依人阁的风光?”
  第二天和第三天, 依人阁的客人果然回来了, 只是过了半个月后, 宋妈妈才发现不对劲儿。
  以前的老顾客不知从何时起,都没再来依人阁。
  反而是那绮云阁,越来越红火。
  这回宋妈妈是真的不安起来,又打发人去细细打听了一番。
  那人回来情绪很是激动的说起自己所见所闻。
  绮云阁的姑娘个个如九天玄女下凡, 才情了得, 舞艺超群, 曲子是他们从未听过的,仿如天籁之音。
  单听曲子就叫人流连忘返, 何况还有这么多的仙女在台上翩翩起舞。
  宋妈妈悄悄去看过, 心里震撼不小,一打听得知这倚云阁来了个奇人,大伙儿叫她蔓娘。
  宋妈妈心思一起, 便私下托人给蔓娘搭了线,约到城里最具盛名的酒楼吃饭。
  蔓娘如约去了,宋妈妈平时不是个大方的人,但是一见蔓娘就显得特别热情大方。
  “蔓娘子,真是有幸能请你出来吃个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见谅啊。”
  “好说好说。”蔓娘点了好些名贵的菜,眼都不眨一下。
  吃饱喝足,才听宋妈妈提起:“那绮云阁有了你,才有了今日的辉煌,不过你留在绮云阁实在太屈才了,不如来我倚人阁?我倚人阁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蔓娘挑眉,原来是挖墙角的。
  “我考虑考虑。”阿蔓并未一口回绝,宋妈妈听罢,以为有了胜算。
  “没关系,不着急,只要在这一个月内给我答复就行了。”
  柳纵两岁半了,懂了点事的小娃娃特别爱缠着自己的母亲,柳娡为了能多陪小家伙,尽可能的将手里的事情交给手下去做。
  好在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信得过的。
  柳纵也不知从哪儿学的爹爹这个词,八成是阿蔓他们教的。
  听他叫着爹爹,本来也没怎么想起的那个人,突然间就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虽说在王府那段时间,是她毕身最灰暗的一段时光,但是安荣王待她也是挺好的。
  当时她也对这个男人用了心思,并不全然是虚情假意。
  “纵儿,来,娘亲给你画个爹爹。”说着饶有兴志的研了墨,想着脑海里那人的模样,画了一张安荣王的画像。
  小家伙盘着肉乎乎的小短腿,高兴的往画上趴去,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爹爹。”
  “是纵儿的爹爹,娘亲把画送给纵儿了。”
  小家伙用藕臂高高举着画,在垫着凉席的小榻上滚来滚去。
  夏日午后的蝉鸣震着人的耳膜,到处都是被烈日晒得晃眼,旁边冰鉴里的冰块此时消融得最快,渗出青铜的水珠滴湿了地面,却带来了难得的一丝凉意。
  纵儿爬滚得累了,圆润白净的小脸掂着画像,流了一纸的哈喇子,沉沉睡去。
  这一觉大约能睡一两个时辰,到傍晚才会醒来。
  柳娡吁了口气,叫来了如月:“看好纵儿,我要出去一趟。”
  “是,柳娘子。”如月拿过团扇,给纵儿打着小扇,能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看了眼被纵儿掂在脸下的画像,还是第一次瞧见柳娘子的丹青墨笔,虽然说画得简单,但是把特点都画出来了,唯妙唯肖。
  无问与单啼已经杭州打探寻找了一年之久,走街串巷早已没了下落。
  时间拖得越久,越是无迹可寻。
  如今寻下去,也仅仅只凭着那一腔执念。
  “大哥,喝茶。”单啼如今已渐渐脱了稚气,一路自学了医术,俩人边寻人,边靠这一身本领悬壶济事,维持活计。
  身上的积蓄从来都不会超过十两银子,这天下不平之事多如牛毛,单是眼前所见,就已耗尽了他们的财力与精力。
  无问喝了杯茶,小二又送了好些果点,另赠了壶酸梅汤解暑。
  午后南风徐徐,俩人坐在酒楼的窗边,也不觉那般热得难受了。
  单啼认真的想了许久,今儿想着便找了机会说了。
  “大哥,这一路南寻,整整一年了。害你跟我一起风餐露宿的,寻梦和花雨是我亲妹子,就算这辈子没有成家立业,我依然是要找下去的。”
  单啼顿了顿又道:“可你不一样,我不想再连累你了,以后大哥若有什么打算,不用顾忌直管与我说,我必然会谅解你的。”
  无问不在意叹息了声:“又在胡说什么?这找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来的,杭州这么大,我们又没什么人脉,只能靠自己。再者,都快三年了,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想起什么了。”
  这也是单啼一直以为的心病,他努力学医,除了自己有些草药基础常识,也是为了无问这个失忆症。
  “哎,可惜我学艺不精,这一路也没遇到什么好的大夫。”
  无问失笑,拍了下单啼的肩膀:“你不用妄自菲薄,自学医术在我看来已是奇才,何况你如今的医术,一般的病症随手一治就能药到病除。”
  被这么一夸,单啼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大哥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无问执过茶,不经意看了眼窗外午后空荡荡的大街,正驶过一辆豪华的马车。
  只见一只如雪的纤指轻轻撩开了马车的窗帘,一张美艳绝伦的容颜印入无问的眼中,仿佛那一瞬时间静止了一般……
  柳娡只觉眼前一片白晃晃的,赶紧放下了窗帘,摇了摇团扇,吃了口凉茶,低呐:“这得晒出人命啊!”
  “大哥?大哥?!”
  “啊?”无问猛的回过神来,窘迫笑了声:“你刚才说什么?”
  单啼好奇的抻着脖子往窗外瞧了眼,“你在看什么啊,看得这么着迷?”
  “咳~呃,没什么。”无问第一次这般心不在焉,美人他见过很多,而且杭州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见平时日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汉子,这会儿竟红了脸,单啼再木,也懂得了原由。
  “嘿嘿,大哥莫不是见着了哪个漂亮的姑娘?”
  “莫要胡说,这大街上哪有什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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