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就该死吗——何甘蓝
时间:2020-09-20 07:32:46

  见群臣未动,威帝接着道:“诸位都是饱读诗书的人,怎么,这样就难倒了?”
  并非是大家不愿意提点子,只是私下的玩法再新奇也不敢轻易拿到皇帝面前耍。况且,越新奇的点子越是……青楼那些地方才玩得出手的,某些爱玩的臣子总不能为了在皇帝面前表现自曝马脚吧。
  场面一时间有些冷了,威帝用目光巡视了一圈,正欲点名,却听皇贵妃笑着起身,道:“既然各位大人都不想出个风头,不如就听一下臣妾的主意吧。”
  “哦?爱妃有什么好点子?”威帝笑着看她,目光都比盯旁人要柔和得多。
  皇贵妃道:“臣妾方才已经让莲藕将在场的各位大人的名字都抄写下来放在箱子里面了,臣妾摸一张陛下摸一张,摸到的两人就要一起表演一个节目,陛下以为如何?”
  未知的才是最刺激的。可要一群整天脸色严肃的大人们表演节目,那岂不是为难人?更有极端的,会想到皇贵妃是将他们当做玩意戏耍,以娱众人。
  “好!就这么办!”威帝拍板同意。
  私下里,鲁王向西南王抱怨道:“越来越张狂了,这样不知分寸的女子也不知道皇兄喜欢她什么。”
  “长得好看就行了。”西南王自斟自饮道。
  鲁王撇嘴,瞥了一眼上座的汤氏,不得不承认西南王一针见血。即使众臣对她怨声载道,可当面弹劾她的却是少数,原因就在于面对这样一张绝色的脸蛋儿,那些指鼻子骂娘的话怎么好说出口?
  “哼,这种把戏也敢耍,本王倒是要看她等会儿被拒绝了有多尴尬。”鲁王不服气地道。
  莲藕将箱子捧了上来,皇贵妃与皇帝一人抽出了一张条子。
  “鲁王。”
  “陈世友大人。”
  众人:“……”
  前者鲁莽得像头牛,后者斯文得怕踩死蚂蚁,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组合?
  “陛下,臣弟不是戏子,不会表演节目!”鲁王可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等皇贵妃一念到他的名字,他唰地一下就起身反抗了。
  汤凤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两人对视一眼,鲁王忍不住挺直了脊背,见她笑着道:“王爷可不准赖皮哦,今日是本宫的生辰,王爷若是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本宫可太伤心了。”
  鲁王:“……”娘的,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么好听,又轻又柔,咬字的时候就像是凑在人耳边在说,酥麻死个人了。
  冯弦机离他最近看得最清,几乎是瞬间,鲁王那张黑黢黢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冯弦机:呵!
  鲁王憋红了一张脸,可汤凤却没有放过他,笑意盈盈地等着听他的回复,目光里还带着一丝期盼。虽然,他明知道这是她俘获人心的把戏,可面对这样一双水眸,哪个男的拒绝得了啊!
  于是,鲁王捏着拳头上了。
  “那……就来一个醉拳吧。”
  陈世友也上前道:“臣愿意以笛声为王爷伴奏。”
  很好,一文一武,配合默契。
  鲁王虽性子莽撞些,可耍起醉拳来却很有一套,配合着一张大红脸,耍得像模像样的。陈世友大人的笛声倒是清亮,闻之忘俗,只是配合着醉拳来听……真的很让人分裂!
  舞毕,两人坐回原座,众人大声叫好。
  鲁王见西南王盯着他看,不敢回视,鹌鹑似的缩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可没忘记刚刚在西南王面前如何夸下海口的。
  丢人,太丢人了。
  上座,汤凤却主动端起酒杯,道:“王爷的心意本宫感激不敬,这杯薄酒就敬王爷刚才的英姿吧。”
  鲁王不再抬头看她,随意朝她的方向举杯示意了一下,一口闷了。
  汤凤笑着饮尽,将杯底亮给众人看。
  第二轮又开始了,这下所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生怕这“好运”落在自己的头上来了。
  “咿?”汤凤展开纸条一看,脸上浮现出了笑意,眼角扫到开席后便少言寡语的西南王,“好巧,又是一位王爷呢。”
  西南王酒杯一抖:……有被暗示到。
  此刻,威帝也从箱子里摸出了纸条,展开一看,又拿近了一瞧,确实没看错。
  “怎么你的名字也在这上面?”威帝疑惑地问旁边的人。这是她出的主意,谁的名字能出现在上面自然也是她所能掌控的。
  汤凤凑过去一瞧,笑着道:“真的抽到臣妾啦?还以为没这种好运呢。”
  威帝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纸条,蹙眉:“你和弦机?”
  汤凤装作好奇地看了一眼威帝手里的名字,捂着嘴灿烂一笑,道:“这可有趣了,看来老天爷觉得臣妾应该再为难西南王一次啊。”说着,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左手方的位置。
  鲁王顿时精神了起来,大力拍了拍身旁的人,道:“是你啊,恭喜恭喜!”
  这种囧事怎么能只自己一个人遭受呢?当然要大家一起才有意思啊。
  西南王抬头,撞进了那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他嘴角一抬,笑容竟然比她的还更深了几分。
  于是,威帝生辰宴上的场景再次上演,皇贵妃又要羞辱西南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搓搓小手,他们会出一个什么节目呢?
  冯大哥:胸口碎大石???
  皇贵妃:……行,铁锤递我
 
 
第19章 她的身份
  如果说上一次皇贵妃针对西南王是因为他当众失态冲撞了她,那这一次他可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怎么也被盯上了呢?不止是威帝怀疑皇贵妃的用意,臣子们更是在私下解读了无数种可能。
  而冯弦机这边也有些头大,今日出府前温、戚二人殷殷叮嘱,让他一定要离皇贵妃远些。他不想让部下再将误会加深,所以今日并未有什么逾矩的行为。怎料,麻烦竟然主动找上门了。
  “臣乃一介武夫,并无什么才艺,请陛下与皇贵妃见谅。”冯弦机站起来拱手一礼,拒绝道。
  他身材高大威猛,与同是习武之人的鲁王坐在一起也高出他半个头,可见壮硕。再加上他常年一把大胡子遮面,显得略带凶相,胆子小点儿的说不定当场就吓哭了,数来数去也只有汤氏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了。众人心底同情西南王被汤氏盯上,更有些好奇西南王这次还会不会忍气吞声。
  威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仍旧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不喜不怒,倒有些好奇起来。初见之时他对皇贵妃的惊艳溢于言表,怎么这一次这么坐得住了?莫非是刻意伪装?
  君王向来多疑,即使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人也逃不掉他的怀疑。
  汤凤轻轻瞥了一眼皇帝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冯弦机,西南最大的杀器,自他领兵以来西南边陲安定数年,周遭小国更是不敢冒犯。可即便如此,他也时不时地敲打一下西边的西宁国,震慑住他们蠢蠢欲动的心。这样的人物,怎能不在他的计划中。
  只是,他毕竟救过她一次,她不会像对别人那般下狠手的。今日在威帝的心中种下这颗怀疑的种子,对日后的局势已然有所裨益了。
  “西南王既然不愿意,本宫也不能强求,否则一个欺压忠臣的名头扣上来,本宫也消受不起。”汤凤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似含情脉脉又似水波无痕,挠得人心有些痒痒后她又掠开目光转向威帝,道,“今日各位都是为臣妾而来,不如让臣妾为大家助个兴如何?”
  见她这般轻易放过自己,冯弦机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
  威帝见她要出节目,兴致勃勃地问道:“爱妃打算如何助兴?”
  “臣妾愿为陛下和各位大人一舞。”
  很多年后,今日在场的人老的老去死的死去,可在他们或漫长或短暂的一生中绝对不会忘记今夜。甚至经过口耳相传,演绎成了民间的话本子,以至于无数人想要复原当时的舞姿。
  可对于此时来说,这不过是一个稍显特别的夜晚,因为一向以下巴示人的皇贵妃竟然会愿意为众人跳舞,这件事的意义超越了跳舞本身。
  威帝从来没有见过皇贵妃跳舞,旁人用来吸引目光的手段她根本用不上,她只需要往那儿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从她身上逃离。因此,威帝表现得十分期待。
  当然,有很多保守的臣子在下面窃窃私语,认为这是宠妃做派而不是皇贵妃该有的气度。
  不管如何,汤凤已经换好了舞裙从殿门外跨进来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舞裙亮相,裙身轻柔,像是几层薄薄的纱贴在身上。她光着脚踩着地板上,露出了白皙的玉足,脚腕上缠着几根银色的链子,走动之间闪耀着浅浅光芒。舞裙的袖十分宽大,大约是仿魏晋朝而制,手一抬,玉臂显露。
  威帝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看着这个女人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萧声,她踩着节拍一个跃身,像是天地之初灵光乍现,于黑夜中耀眼无比。箫声轻缓,她的步子每一步都精准无比地踏在拍子上,双臂伸展绕身,像一只展翼的蝴蝶,迎风而去。回眸,收臂,她单脚点地,忽然一个俯身,她停留在这里,一同停住的还有许多人的呼吸。
  箫声陡然一转,像瀑布倾泻在石头上,她反身旋转,舞裙随之翻动,呼呼风声,让人听到的还有心跳的声音。她像是在林间起舞,让人看到光影的跳动,可转眼间又像是在云端跳跃,让人感受到她如风一般的肆意……
  当箫声停住的时候,她的舞步也停了,双臂收在胸前,身子以仰视的姿态望向夜空。她闭上了眼,整个人恬静又从容,嘴角带着浅笑,浑身散发着一股致命的纯粹的吸引力。
  冯弦机想到了一个词:献祭。她的这一支舞,像是把生命献给了黑夜。他忽然从内心涌出了一股躁动,很想拎起大锤敲碎她的外壳,朝里面看一看,她到底是什么做的。
  水,这个女人一定是水做的,所以她才有这么多变换的形态。这是无数人的心声,包括那位在旁人面前高高在上却早已被她征服的君王。
  他步下台阶亲自将她迎回了上座,接过旁人递来的披风仔仔细细地将她收拢在披风里。他目睹了这惊人的美,而他的第一直觉是绝不能让旁人再觊觎。他要将她牢牢地锁在宫里,锁在他的身边,不惜任何代价。
  汤凤笑着依偎在他的怀里,偏着头,看的却是冯弦机的方向,轻轻眨眼,像蝴蝶降落在了水面上,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纹。
  冯弦机:……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呵!
  接下来的节目无一超越这支舞,而在这惊鸿一舞的衬托下,所有的特定安排都显得黯然失色。以至于后来有人说皇贵妃的寿辰,最精彩的部分竟然是她本身。虽然合情合理,但也让众人对这女人抢风头的能力再一次有了重新认识。
  然后,春宵一夜。
  ——
  西宁国送的那八位女子被留在了宫里,皇贵妃喜欢她们的才艺,威帝自然大手一挥全部留下。久而久之,不仅连皇贵妃喜欢她们,就连威帝也挑了其中两个宠幸。
  “奴婢早看出来她们不是什么规矩的人,娘娘才打个盹的功夫她们也敢爬上龙床,真是不害臊!”莲藕气得脸红脖子粗,竟比当初陈氏入宫之时更恼恨。
  陈氏好歹是世家女,在床上的花样有限,不比这些西宁女子,招数层出不穷,威帝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在承乾宫留宿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稀奇事儿。
  再看皇贵妃,眯着眼睛吃着葡萄,悠哉悠哉。
  “主子,您想想办法啊。”莲藕抓耳挠腮,忍不住道。
  “新鲜劲儿过了就好了。”汤凤道。
  莲藕却不似以往那么好糊弄了,知道这是皇贵妃在敷衍她。可她毕竟是奴婢,再着急也没用。
  过了两天,威帝封了其中一个为贵人,另一个为才人。封贵人那位眼角长着一颗泪痣,欲语还休,十分招人怜爱,封才人那位笑起来嘴角有两颗笑涡,明媚又大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绝不是善茬儿。
  一向爱整治嫔妃的皇贵妃当然出手了,教训了一下,可转眼间威帝就来替她们赔罪了。这下还了得,能请动陛下为她们说话,这宫里的风向似乎又开始朝另一边倒去了。皇贵妃醋劲儿大,三不五时地就要拿她们出气,可这两位也是属棉花的,当面一概不回,背地里也没少告状。于是,近来威帝便在这三个女人之间转圜,也算是一种幸福的负担。
  “陛下沉溺女色,绝不是大夏的好兆头。”温如易摇着蒲扇感叹。
  冯弦机坐在他对面,本来是月下对饮,渐渐地变成了一人独酌。
  “王爷,您又走神儿了?”温如易摇着扇子在他面前扑腾了两下。
  冯弦机从月亮上收回目光,看向他道:“这月亮总是让本王想起一个人。”
  “您别说,我猜猜。”温如易作苦思冥想状。
  冯弦机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笑了笑,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一个女人居然能在他心里占据那么大的位置,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印象,真是出生之后头一次。
  “好了,本王想她也并非是与当初的局势无关。昨天收到密信,西宁国出兵北狄,已经压过了边境线了。”冯弦机又恢复了沉稳的模样,皱眉道,“西宁与北狄一向是一丘之貉,怎么会内讧?其中恐怕有蹊跷。”
  “去年西宁二皇子登基,他一向好战,不敢骚扰大夏只能向北狄伸手了。”温如易判断道,“北狄前些年被您掀了王帐之后一蹶不振,兵力直线下滑,西宁王选它练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冯弦机在军事上的判断有着过人的精准,视角也与旁人不同,所以常常能出奇制胜。他似乎天生为战场而生,所有的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西宁送来的那八位女子,你觉得真就是用来给皇贵妃祝寿或是给陛下当妃子的吗?”冯弦机轻嗤一声。
  温如易收起了闲适的面容,坐直了身子,分析道:“若是想献给陛下,那八位确实有些多了,不仅打眼而且还容易从内部分化。可仅仅是为了给皇贵妃祝寿的话,也不像,西宁王虽早已放出风声说想要一睹大夏第一美人儿的风采,可倒也不至于特地为了皇贵妃养了这样一群人。”
  温如易观察冯弦机的神色,猜他也许是早就有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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