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
贺南星坐在位子上算了算，不禁在心里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一学期都已经过半了。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得抓紧复习功课，下学期必须一举考回一班。
她还答应了程爷爷，尽量把程湛也给带过去。
虽然最近程湛上课认真了不少，每门课作业也都开始自己做了，但毕竟学业荒废了那么久，就算是曾经的年级第一，想在这么短时间内重回巅峰，也是不现实的。
曾经的年级第一……
曾经的程湛是什么样子呢？
贺南星没法想象。
但是曾经的程湛在林佳悦心里，那光芒万丈的形象，却从来未曾蒙上过一粒灰尘。
她永远记得他穿着小西装，在台上认真弹奏钢琴的模样，像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她也永远记得他每次考年级第一，面对所有人的夸赞，那谦虚又透着点儿小骄傲的表情。
曾经的程湛，就是现在的江离。
可现在的江离，却不可能成为曾经的程湛。
林佳悦越想越觉得头痛的厉害。
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程湛始终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本来以为上次作文大赛能拿到一等奖，多多少少可以得到一些来自他的关注。
可是最后，风头却被贺南星给抢了去。
而且最近论坛上又在搞新的校花评选。
贺南星的票数稳居第一，远远把她甩在了后面。
张琳琳从教室正门走进来，乐星雨见她手上拿着本东西，忙问：“琳琳，你手里拿的是绿芽杂志吗？”
“嗯。”张琳琳朝自己座位走去。
乐星雨却郁闷了，“奇怪，你在哪里买的？我过来的时候去了趟书店，老板说昨天晚上到的货，今天一大早就被人全给买走了。”
她还想买两本，支持一下南星呢。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赵家顺的身上。
他今天来的很晚，一进门，直接来到贺南星的桌前吐槽道：“好气啊！今天新一期的绿芽杂志不是出来了吗？结果我跑遍附近所有书店，居然一本都没买到。”
哦对。
因为已经提前拿到样刊，贺南星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赵家顺又说：
“你猜老板怎么说的？他们说有个小伙子，一大早就过去把所有的都给买走了。也不知道是谁，简直有病，买那么多当饭吃吗？”
贺南星眨眨眼睛，也想不通这是什么操作。
谁没事会买那么多杂志啊。
她目光再往门那边一瞟，傅宣也来了，但是她的手上拿了本绿芽杂志。
赵家顺的眼睛一下亮了，忙过来问傅宣：“你怎么买到绿芽了？在哪里买的？”
傅宣把手里的杂志一扬，“这个啊？不是买的。你湛哥的法拉利后备箱里装了一堆，正跟你磊哥在校门口免费发放呢。”
赵家顺：“……”他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好吧。
可能是因为进教室前，还在厕所蹲了十分钟。
贺南星僵在了座位上。
原来赵家顺口中那个买走了所有杂志的人，居然是程湛？
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来。
“傅宣。”她扭头，不可置信地问：“程湛真的在校门口发杂志吗？”
傅宣点点头，“对啊。”
随后，她把头往前探了探，笑眯眯地又说了句：“哎，湛哥对你是真爱啊，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你。”
贺南星轻咬一下唇。
是不是真爱她不知道，但他的确疯了，这是可以确定的。
贺南星一口气跑到校门口，程湛正双手环胸靠在车头站着。
风轻轻吹过，他额前的头发变得有些凌乱，双目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何东磊和戴康伟在后备箱处负责帮忙发放杂志。
“来，这位同学，新一期的绿芽杂志免费送。”
路过的每一个学生，几乎都会停住脚步接下那本杂志。
毕竟不用自己花钱买，不要白不要。
绿芽杂志本就是学生读物，里面的文章还是挺有质量的。
“程湛。”
贺南星来到面前，程湛听到声音，一惊，回过了神。
他笑笑，“你怎么来了？”
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贺南星觉得有点尴尬。
虽然她确实想让自己的文章，被更多人看到，但这种宣传方式，未免太高调了。
她把程湛拉到一边，软糯的语气带着一丝责怪，“你在干什么呢？多丢人啊。”
“效仿你帮江离拉票呗。”
程湛说这话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是醋意，但是下一秒，笑容就在脸上漾开了。
他伸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丢什么人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骚操作。我钱多得花不完，日行一善，请大家看杂志不行？”
虽然一本杂志要不了几块钱，但不见的每个人都会去买。
他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论坛那个新的校花评选贴。
下面不少人在酸，贺南星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都进四班了，拿什么跟林佳悦比？
决赛那天，直播时的表现也没有林佳悦好，不懂为什么能拿第一。
程湛猜说这些话的，估计大部分都是女生，所以他特意让何东磊他们多给女生们发一点。
既然她们不懂，那他就让她们懂。
他要让所有柠檬精都看到贺南星的文采，她并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她的作文写得确实没话说。
贺南星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见不得光的骚操作，这是在内涵她和乐星雨上次帮江离拉票？
“我……”
“对了，有个消息要告诉你。”程湛掏出手机，翻了张图片出来。
贺南星凑上去看看，是张宣传海报，国家音乐台举办的青少年才艺大赛，十二月一号开始报名。
评委之一就是刘冉。
程湛又把手机给收了起来，“你不是想见刘冉吗？可以考虑参加一下，不仅能见到，还能说上话。这个愿望，还是很容易实现的。”
虽然本应有更简单的办法，但是很抱歉，他实在是能力不足。
不过只要是她的愿望，他就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帮她完成。
“经费什么的不用担心，有我。”
程湛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经久不息的撞钟声，在贺南星的耳朵里飘然回荡。
第041章
贺南星一做完作业, 就钻进了展开平的书房，在电脑上了解起才艺大赛的事情。
全名叫做“全国中小学生才艺大赛”，也就是说具有参赛资格的不仅有他们高中生, 还有初中生和小学生。
比赛流程跟作文大赛差不多, 分为初赛复赛和决赛。
刘冉是决赛的评委。
参赛地点在B市，做飞机来回也就一千块钱的事情。
贺南星还有一万块的存款。
她算算，如果省着点花的话，参加这个比赛应该是够了。不需要程湛出一分钱，而且她也不会让他出钱。
因为这件事根本轮不到他花钱。
贺南星不为钱的事情担心，而且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她也不缺，从小开始练习的钢琴大提琴或者舞蹈，甚至唱歌都没问题。
唯一苦恼的是，如果她选择乐器表演的话, 参赛前肯定是需要进行大量练习的。
展家人毫无音乐细胞, 所以家里连把口琴都找不出, 更别说钢琴和大提琴了。
学校倒是有琴房, 但是一般情况不会借给学生使用。
她根本没有这个条件。
中午程湛和班里几个男生出去打球了。
傅宣见贺南星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的样子，喊了她一声问：“怎么了？看你吃完饭回来就一直愁眉苦脸的。”
“有吗？”贺南星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原来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啊。
她确实很愁。
刘冉是一定要见的。
如果她妈妈真的也一块儿穿过来了, 见到她肯定能认出来。所以她必须挤进决赛，拿不拿奖的, 这回她真的丝毫不在意。
刚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乐星雨建议她去找江离帮忙，说他跟学校大部分老师的关系都很不错。
没准儿能借来琴房给她使用。
贺南星当时就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找江离帮忙，无疑会再次激怒程湛。上次两人打架的事情，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再就是, 其实真的想借琴房的话，找江离还不如找程湛呢。
毕竟他爷爷是校董，这学校有他家的股份，拿到钥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虽然可行，但是贺南星也不太想找他。
程湛的心思摆在那里。
她不能让他觉得，两人有交往的希望。
“傅宣。”
沉思片刻，贺南星只能向她打听道：“你知道学校的琴房归谁管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借来钥匙？”
傅宣疑惑，“你借琴房做什么？”
贺南星没瞒她，直言道：“我想报名参加全国中小学生才艺大赛。但是家里没有琴可以练习。”
“什么琴？”
“大提琴。”比起钢琴，她的大提琴好像拉得更好一点。
“恭喜你问对人了。”
傅宣抿着唇，两边唇角向上扬起，一脸无奈的表情，“我家正好有把破大提琴扔在那里吃灰，你需要的话，赶紧拿走吧。省得成天碍我的眼。”
“啊？”
“我妈认为女孩子就应该学门乐器傍身，说是可以提升气质什么的，但事实证明，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这玩意儿，放在懂它的人身边才有价值，跟着我就是一破烂。”
傅宣吐槽完，又问：“对了，你不需要太高档的吧？我那把是新手入门级的，不贵，就六千多。够不够你用？”
贺南星连连点头。
不过是场大杂烩般的才艺比赛，又不是专业的大提琴比赛，普通琴就可以了。
而且六千多的价格在普通琴里也算是很好的了，比较便宜的两千就可以买到。
两人正说着话。
出去打球的那群人从后门走进来，带起一阵动静，原本还算安静的教室，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大冬天的，他们个个面红耳赤，一副刚从汗蒸房里出来的样子。
程湛把球扔给林洋，从后面绕到前面，在自己位子上坐下。
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让他给掀上去了，露出宽阔的额头，整个人更加帅气了几分。
两边脸颊也有汗珠在往下流淌。
他将手往抽屉里一掏，结果掏了个空，这才想起今天没买可乐。
“那行，晚上你去我家拿吧。”
傅宣的话闯进耳朵里，程湛扭头，“拿什么？”
“大提琴。”
贺南星转回身体，拿了本书搁在面前，他跟着转回来，问她：“决定报名参加才艺大赛了？”
“嗯。”
“一把大提琴而已，要不了几个钱，明天我送你一把新的。”
“不用。”
贺南星知道他有钱，跟何东磊他们三个，随随便便出去玩一晚上都能消费好几千。
可是无功不受禄，她要不起。
“傅宣有一把不用的，我已经跟她说好了，晚上去她那里拿。”
再次被拒绝，程湛觉得有点好笑。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那抹意外闯进视线中的背影，竟会给他的生命中，带来如此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知道心动的感觉，第一次费尽心思去讨好一个人，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嫉妒心居然比女生还强烈……
以及第一次送不出去礼物。
“贺南星。”
“嗯？”贺南星侧过头，程湛接下傅宣递过来的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说：“听了你的话，今天没买可乐，现在我口渴没东西喝了。你说怎么办？”
“……”
这是三岁小孩儿才会问的问题吧？
贺南星看向挂在墙面上的饮水机，“那里不是有水吗？”
“没杯子我用手接着喝吗？”他挑了挑眉，“这事你得负责，把你的杯子借我用一下。”
才不要！！！
天知道上次去图书馆，在路上杯子被他用过之后，她回家刷了多长时间。
个人物品，以后一律不会再往外借。
贺南星忽然想起他早上买的牛奶，她还没喝，立马给拿了出来，“给你喝这个吧。”
“谁会在口渴的时候喝这玩意儿？越喝越渴好吗？”
“那……”贺南星抿抿唇，准备起身，“我去给你买矿泉水吧。”
程湛要被气笑了。
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眼底尽是无奈，“行了，开个玩笑而已，谁需要你去买水啊。继续看你的书吧。”
他往后看去，戴康伟刚好站起来问：“湛哥，我去买水，需要可乐不？”
“不需要，一瓶矿泉水吧。”
程湛把耳机插在手机上，打开音乐播放器，目光扫过那首名为“雪落的声音”的歌曲时，怔了一下。
他回到桌面，又打开了“天气”APP。
结果半个月内都没有一场雪。
晚上放学，贺南星跟着傅宣去她家拿琴，再三表示，自己只是借用，一参加完比赛就会立马还给她。
“可别。”傅宣一脸惊恐，“求求你做做好事，千万别再给我拿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