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人傻钱多貌美——山中君
时间:2020-09-24 09:17:27

  “你很喜欢津津哥哥是不是?”温摩问她。
  “那当然!”宜和道,“津津哥哥是最漂亮的!父皇所有的妃子再起来都比不上!”
  “……”虽然重点好像不太对,但只要是喜欢就好。
  温摩想过了,等杀了姜知泽之后,她会离开京城,到时候姜知津也需要别人的来陪伴,宜和正是一个好人选。
  还有,姜知泽一死,家主之位便是姜知津的,风家大约也很愿意把宜和嫁过来。
  至于姜家——谁管姜家高不高兴,只要津津高兴便好。
  怀着这样的心情,温摩望向宜和的眼神便不由带上了几分慈爱。
  宜和觉得这眼神十分诡异,嘴上依然东拉西扯,将温摩带进一处所在,甜甜地道:“嫂嫂,抚霞阁就有前面,我还要给母妃泡茶,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去吧。”
  一面说,一面往后退,最后一个字落地,她已经退到了门外,急道:“关门!快关门!”
  声音都因为兴奋而变得尖利了。
  沉重的木门在温摩身后关上。
  四周看上去是寻常院落,比之前见过的宫殿好像要简单许多,既没有雕梁画栋也没有珠帘锦垫,只有院墙十分高耸,全是由海碗粗的木头拼成,异常坚实。
  院中的屋子门窗紧闭,听不见什么声响。
  温摩站在原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当猎人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时候,还有一样东西能说明真相。
  那就是气味。
  京城贵人爱薰香,无论是皇宫、姜家还是温家,空气中到处浮动着种种或清幽或典雅的香气,温摩几乎忘记了空气原本是什么气味。
  直到站在这里,她才闻到了空气原本的味道,那是泥土的味道、树叶的味道、昨夜雨水的味道、枝头花开的味道,以及,一丝兽类才有的、热腾腾的腥气。
  *
  不远处的二层小楼上,姜知津和风旭居高临下,瞧见这一幕,风旭吃了一惊:“那里是羽林卫的兽柙,宜和这是要干什么?”
  但转念一想,又松开了眉头,“不过,若这温摩当真是姜知泽派来的,就让她交代在这里也不错……”
  羽林卫向来是贵介子弟的进身之阶,是声名远扬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但自从十年前越王叛乱,温岚奉皇帝之命,严加整顿羽林卫,为了提升羽林卫的战力,温岚是无所不用其极。
  比如这兽柙之中就养着从猎场带回来的野兽,让羽林卫练战阵围杀,真刀真枪,绝不含糊。
  平日里的兽柙有专人看管把守,这次显然是宜和先派人将人清出去了。
  若温摩真是姜知泽的人,让她死在这里,当真是个绝好的机会。
  宜和不会认账,只会咬定是温摩自己走错了路,不用他动一根手指,姜知泽安排的人便化为轻烟消失。
  院中,温摩静静地站着。
  楼上,姜知津静静地看着。
  忽地,院中的温摩猛然睁开了眼睛。
  空气中兽类的气味骤然浓郁,紧跟着一条黑影从黑黝黝的门洞里蹿了出来,带起一股腥风,扑向温摩。
  是狼!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抱歉有点晚了,然后,大力抱住我的有缘人们!爱你们!
 
 
第18章 十八
  那是一头灰狼,强壮矫健,单从这扑出来的角度与速度,在狼群中应是头狼的地位。
  温摩没有动。
  她一身华美的吉服,立在空旷的院中,面对迎面扑来的巨兽,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姜知津站在小楼之上,只觉得她那身红衣耀眼到刺目的程度,金色的钗环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
  为什么不动?
  为什么不逃?
  敢同姜知泽合作,自愿被安插到他的身边,难道会被一头狼吓呆?
  这里地势甚高,被安排作羽林卫的望楼,望上设有驽机,长箭可以洞穿三层牛皮,姜知津的目光落到了那架弩机上。
  风旭同他从上一起长大,对他的神情再熟悉不过,微微吃惊:“你想救她?”
  不。
  姜知津在心中用力地回答。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姜家嫡子,生来就是要追逐一样名为“权势”的游戏,这场游戏中,一国、一城、一家,覆灭起来都只不过指掌之间,何况是区区一条人命?
  她若是姜知泽的人,死了正好省他的事。
  她若不是姜知泽的人,留在他的身边也是有风险,毕竟她有妻子的身份,同他朝夕相处,难保他不会露馅。
  所以,她死在这里,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撑着头在床上朝他微笑的温摩……低声唱歌的温摩……手持弓/驽救他的温摩……他的脑海像是变成了一盏绚丽的走马灯,每一帧画面都是温摩。
  这短短一瞬,异常难挨。
  在温摩这里,时间已经和风一起变慢。
  狼扑过来的动作也变慢。
  她看清了狼眼中的凶恶,看得到狼牙的尖利,空气中兽类的气息骤然加重,重到这股腥风扑面。
  “呛”然一声,她一掀衣摆,拔出了刀。
  雪亮的刀光切向灰狼的头颈,灰狼嘶吼一声,避开了要害,迅疾落地。
  这一刀只带下了几缕狼毛,温摩有点遗憾。
  灰狼大约也发现这个人类难缠,喉咙里低低发出嘶吼,缓缓绕着温摩转圈,像是伺机寻找温摩的漏洞。
  温摩一手抓着刀鞘,一手握着刀,缓缓挪动脚步,刀锋始终正对着灰狼。
  姜知津怔了一下。
  他跟温摩一道入宫,竟没发现她衣裳底下藏了刀。
  那么长一把弯刀,怎么藏的?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紧绷的脸色陡然放松了下来,嘴角甚至隐隐有了一丝笑意。
  阿摩,你到底还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风旭冷眼旁观,发现了一件事:“你不想她死?”
  姜知津还没回答,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影子以极快的速度从兽柙内扑了出来。
  还有一头狼!
  这两头狼仿佛是合谋布局,前一头狼牵住温摩所有注意力,后一头狼趁温摩不备由后蹿出,温摩背朝着大门,根本防无可防。
  前一头狼趁此之机,猛扑上前。
  两狼一前一后,同时扑向温摩。
  温摩只有一把刀,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两头狼!
  姜知津在望楼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刚刚放松的心骤然收缩,冲到驽机旁,正待将那头狼一箭穿心,就见明亮阳光下,温摩向前踏出一个弓步,右手弯刀斩向前面那头狼脖颈,左手刀鞘猛力抽在后面那头狼的腰身。
  两声嘶鸣几乎是同时发出,两头狼轰然落地,溅起一片烟尘。
  姜知津手扶着弩机,彻底愣住了。
  视线凝固,心仿佛也随之凝固。
  偌大皇宫,偌大天地,这一个瞬间,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在烟尘中持刀的红衣温摩。
  久久不能回神。
  温摩顿也没顿,提着刀直踹开大门。
  外面宜和正带着宫人们听动静,见她出来都吓了一跳,宫人们愣了愣才晓得上前护主,被温摩一脚一个踹开。
  宜和生平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你、你干什么?你别乱来……你要是敢伤了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啊!”
  她的威胁还没说完,衣襟就落进了温摩手里,温摩扯着她,轻飘飘地就好像扯了件衣裳,直接将她扯进兽柙中。
  宫人们惊叫连连,纷纷涌上来,院中的两头狼却让她们却步,一头狼死得喷了一地的血,另一头狼却没死,还在吃力挣扎,眼看就要站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宜和尖声,脸色已经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只知道叫着这两个字。
  但很快她连这两个字都叫不出来了。
  温摩直接把她的脸怼到了狼脸上。
  粗硬的狼毛扎着宜和的脸,尖利的狼牙就在眼前,腥臭的狼嘴里还喷出一阵阵热气,宜和公主大脑一片空白:“啊啊啊啊啊啊啊——”
  “害怕么?”温摩按着她的头,“害怕就对了。记住这感觉,这就叫恐惧,你让别人去死的时候,别人心中的就是你此时的心情,懂么?”
  宜和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她听到了温摩的话,她想狠声教训温摩一顿,可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喉咙像是坏掉了,脑子根本管不住它,它疯了似地尖叫着,停不下来。
  温摩皱了皱眉,把她拎起来一点,“我说,你听到没有?”
  离开那头狼,宜和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尖声骂道:“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让父皇将你凌迟处死——啊啊啊啊啊!”
  她的头再度跟狼头贴到了一处,更可怕的是那头狼仿佛恢复了一点力气,嘶吼着要站起来。
  风旭转身就要下楼,姜知津拉住他:“别走,好戏还没完。”
  风旭没好气:“那是我妹妹!她要杀了她!”
  姜知津微微一笑:“放心,你看,她真要杀人,你妹妹早没了。”
  “公主!”宫人们慌了神,试图来拉开温摩,温摩弯刀一挥,刀尖还滴着狼血,登时让宫人们齐齐止步,只敢大声骂温摩以下犯上,并历数大央种种酷刑,让温摩等着一一去尝遍,短短一炷香/功夫里,温摩身上就多了无数罪名,三族都被夷了七八次。
  还有一些老成些的宫人连忙找了羽林卫来。
  羽林卫可不会被一把刀吓住,他们人多势众,一个个扑上去,压也把温摩压死了,但温摩刀锋一转,将刀尖对准了宜和,“谁再敢动一下,我就划花她的脸。”
  “你敢?!”宫人大叫,“她是公主!你要是敢动公主一根头发,陛下一定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骂过三遍了,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温摩淡淡道,“这公主要拿我喂狼,要不是我运气好,这会儿躺在这里喷一地血的就是我,你说我划花她的脸,算不算过分?”
  狼血顺着刀尖,滴到宜和脸上。
  宜和已经快疯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啊!”狼头又动了。
  风旭对这唯一的妹妹宠爱之深,不逊于父母,再也看不下去,姜知津却不放他下楼,道:“宜和已经被宠得无法无天,正缺一个人来管教,这是个好机会。”
  风旭道:“宜和要被吓死了!”
  姜知津忽然笑了,笑得有点特别。
  “你笑什么?”
  “我是笑你我这样的人真是奇怪,看旁人的生死轻若鸿毛,像是看破一切的神明;看到自己关心的人有险,却同样是心急火燎,和一般的凡夫俗子无异。”
  “你这人,这时候还有功夫说这个!”风旭挣开他,匆匆走向楼梯。
  “风旭。”姜知津在楼上叫住他,“信得过我的话,就别去。”
  风旭回头。
  楼梯低,从这个角度,姜知津高出许多,逆光而立,当真如同一位神明。
  他怎么可能信不过姜知津?
  还是从幼时起,他就被这位小他两岁的表弟深深折服,折服于姜知津的头脑与心机,更折服于姜知津的眼光和手段。
  他站住了脚,一步一步走了回来,恨恨瞪了姜知津一眼:“要我眼睁睁看着亲妹妹被别人欺负,也不知道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姜知津微微一笑,揽着他的肩:“嫂嫂教训妹妹,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冲下去才是傻子呢。”
  小院中,宜和的嗓子已经快喊哑了。
  温摩气定神闲,瞅着她快受不了了,就把她提溜起来,问:“知道错了么?”
  宜和坚贞不屈,死不悔改,破口大骂,于是又被塞了回去。
  那头狼也是可怜,差不多快要直起身子站起来,温摩就拿刀鞘在它腰上补一记。
  狼是有名的铜头铁骨豆腐腰,腰身乃是最大弱点,一击之下登时倒地,被迫和公主头蹭头地相互摩擦。
  公主嫌狼臭,狼说不定也在嫌公主香,香得它一边挣扎一边打喷嚏。
  “我要……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不知第几次被提溜起来,宜和嗓子发哑,眼神已经找不到焦距,“等我父皇来,我一定要让他杀了你……”
  “别等了,你父皇不会来的。”温摩道,“你以为这帮宫人敢去找皇帝?你让他们怎么说?公主要让狼吃了姜家少夫人,现在正被姜家少夫人抓着跟狼贴在一起?皇帝一来,你害我的事可就瞒不住了,你这么能害人,脑瓜子不可谓不聪明,那就赶紧想一想,是你害死我的罪名大,还是我让你和狼玩一玩的罪名大?”
  宜和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真的给温摩吓傻了,此时眼睛回了一点神,露出一丝畏惧的神色。
  温摩瞧她这眼神,心想,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温摩你在干什么?!”
  温摩心里“咯噔”一下。
  是父亲,以“忠义勇武”闻名的温岚温侯爷来了。
 
 
第19章 十九
  哪怕是皇帝亲临,温摩都不怵,但温岚素来是一脑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换一下,君女要臣女死,臣女恐怕也该当去死。
  而此刻臣女正把君女按在地上摩擦,估计就更加该死了。
  望楼上,姜知津准备转身下楼。
  这回轮到风旭拉住他:“哪儿去?”
  “温岚是有名的死脑筋,咱们再不下去,事情就要闹大了。”
  “宜和都这样了,事情早就闹大了。”风旭眉毛一挑,“要看戏就得看全套,不能厚此薄彼。”
  姜知津:“……”
  “温岚,看看你的好女儿!”原本已经疲软下来的宜和公主陡然间获得了新的力量,尖声叫道,“你们温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她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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