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人傻钱多貌美——山中君
时间:2020-09-24 09:17:27

  还是丫环道:“二公子,你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后院,你来不得的。”
  “这里是后院么?”姜知津笑得更开心,“那我可来对啦,他们都说新娘子在后院呢。”
  丫环哭笑不得,正待说给他听,温如拉住了她,道:“我告诉你,你往南走,进第二个月洞门,再进最西边的小院子,便可以找到新娘子了。”
  “谢谢姐姐!”姜知津开开心心地去了。
  丫环道:“哎呀,小姐,成亲之前他们两人是不能见面的,他傻,你怎么也同他胡闹呢?”
  “你懂什么?”温如白她一眼,跟着拿团扇掩住嘴笑,“她们南疆的女人一个个性烈如火,咱们的规矩是不是能见面,她们才没这个规矩呢!不然她怎么嫁得进姜家?到底是姐妹一场,我这是在帮她,弄不好,今日一晤,她能珠胎暗结,后半辈子不就有靠了?”
  *
  今日的客人是为温摩而来,但作为婚事的女主角,温摩只在前面出去见了一下族中长辈以及客人里头较有身份的年长贵妇,羞答答地行了个礼,略说了几句话,收了一堆见面礼,然后便被妥妥当当地送回来了。
  傅嬷嬷告诉她:“大小姐是要准备婚事的人,按理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大小姐就在屋里好好练针线吧。”
  温摩细声细气地道:“是。”
  傅嬷嬷怔了一下,教导了这么多天,还是第一天见识到成效,大感不习惯,临走的时候还回头望了温摩一眼。
  温摩文文静静地坐在案边穿针引线。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傅嬷嬷问自己。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作为女主身边的管家嬷嬷,今天傅嬷嬷可谓是忙到飞起,拎着衣摆急匆匆走了。
  小院安静下来,所有丫环媳妇都在宴席上帮忙。
  温摩确认院门关上,立即起身,脱了外头的宽袍大袖,露出里面修身的窄袖袍子。
  袍子是阿娘凭着想象在南疆做的,可以说是整合了南疆与中原衣袍的精髓,既有南疆衣袍的修身贴合,衣摆又和中原的一样长及脚面。
  阿娘到了中原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出了很大的差错,这件衣服就被收在了箱底,一度还想扔了,还好温摩留了下来。
  这里是侯府最里头,翻过一座墙,便是一条小巷,隔壁是昌庆伯府,这条巷向来是寂静无人的。
  院墙有点高,好在墙旁边有棵大槐树,最边上的枝桠离墙不远。
  温摩两手抱着树,往上一蹭。
  “新娘子!”
  身后忽然传来兴高采烈地一声,跟着有人飞奔过来,在下面抓住她的脚踝,仰着一脸好看得不像话的脸蛋,睁着一双惊诧的眼睛,“你这是要逃婚吗?”
  温摩:“……”
  不是,没有,你别瞎说。
 
 
第7章 七
  “小津津乖,姐姐出去给你买糖吃。”温摩哄道。
  姜知津的眼睛顿时一亮:“我也要去!”
  “不乖就没有糖吃喽。”
  姜知津依然兴高采烈:“没有糖也要去。”
  温摩实在没有跟傻子打交道的经验,用哄的吧,人根本不听,讲道理,人胡搅蛮缠,总之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意志坚定。
  “你去干什么?府里这么多人,多好玩呀。”
  “姐姐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姜知津歪着头道,“他们说新娘子要和新郎在一起,你是新娘子,我是新郎,我们得在一起。”
  歪理还一套一套的!
  “我要是不带你呢?”温摩的耐性快耗光了。
  “那我就告诉别人新娘子逃婚了,我还要哭。”姜知津说着,眼睛一眨巴,嘴一扁。
  “别别别!”温摩立刻服软了,“带你去。”
  姜知津顿时收了哭脸,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也要爬树!”
  温摩调整一下姿势,在枝桠上踩稳当了,一手扶住最近的树枝,一手往下伸向他。
  姜知津顿了一下。
  她的手指修长,并不是他见惯的、指若春葱的柔荑,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没有一丝儿杂质。
  “还愣着干什么?”温摩道,“再不上来,我就不带你出去了。”
  姜知津握住她的手,立刻感觉到了她手上传来的力道,以及她虎口处薄薄的茧子,带来异样的触感。
  姜知津的目光在她腰畔的弯刀上停了一下。
  是握刀握出来的吧?
  女孩子当然还是柔情似水的好,姜知泽送一个这款的给他是什么意思?
  两人翻过墙,出了巷子,很快就来到大街。
  姜知津看着温摩道:“姐姐,你这身衣裳真好看,跟别人都不一样!你这个弯刀也很厉害!”
  “你的嘴很甜啊!”温摩笑笑摸摸他的头,他比她高,这个动作做起来不免有些吃力,但找不到达禾,估且就拿这个当小弟来用用了。
  姜知津:“……”
  他的本意是想提醒她,你这一身衣裳太醒目了,要是不换掉,万一有人找过来,很快就会被发现行踪。
  但温摩好像完全接收不到,他只得又道:“姐姐,大家都在看你呢。”
  温摩环顾四周,果然人们看到他们这边,都忍不住多瞧两眼。
  温摩视线猛地落到姜知津身上,视线一下子变得十分锋利。
  姜知津的心跳了一下,几乎疑心她要发现什么,脸上愈发做出一脸的纯真,眨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一个男孩子,睫毛长这么长干什么?!
  眸子长这么水灵干什么?!
  “确实是太招眼了,不安全。”温摩摸着下巴沉思,四下看了看,发现一家成衣铺子,便拉着姜知津走了进去。
  姜知津今天来提亲,一身锦衣玉带,再加上容光照人,他一进来,铺子里仿佛都亮堂了几分,掌柜连忙拱着手去招呼:“公子想看点什么?”
  姜知津微笑:“我不用,我家新娘子要买。”
  掌柜这才见两人手拉着手,连忙摆出金光闪闪的生意面孔笑道:“二位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玉人呐!将来定然是要白头到老子孙满堂的!夫人要买些什么?敝店有成衣,有布料,金陵新到的云缎,川中刚来的蜀锦,敝店是样样不缺……”
  就冲姜知津这一身的华衣,掌柜自是要拼命推荐上等货色,一面说一面让伙计开箱子拿这些镇店之宝,结果温摩手一指某个角落:“那套衣裳拿来我瞧瞧。”
  那是一套粗布短打,颜色灰朴朴,乃是铺子里最便宜的衣服没有之一。
  掌柜疑心自己听错了,拿起来再三问:“这件?”
  “就这件。”温摩接过来,递给姜知津,“去换上吧。”
  姜知津和掌柜的,同款震惊。
  他这辈子就没穿过这么粗糙的衣料,抗拒道:“我不要。”
  “那可不行,你自己的衣裳太招眼了,家里要是追上来,随便一问就能找着我们,你想被抓回去吗?”温摩跟他讲道理。
  姜知津:“……”
  ……到底是谁招眼?!
  “我不会。”姜知津一脸委屈,“小年子不在,也没有丫环,也没有嬷嬷……”
  温摩一把接过衣服:“我来帮你!”
  姜知津:“!”
  你会不会太主动了一点?!
  铺子往里走有一间小屋子,是给客人更衣用的。
  温摩带着姜知津进去,第一关就遇上了麻烦。
  姜知津腰上系着蹀躞带,带钩是金质镶玉,华贵异常,且做工精细,严丝合缝,温摩从来没有解过这玩意儿,摸索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解开。
  屋子狭小,一个人尚可活动,两个人便有些挤,这会儿温摩又靠得这样近,姜知津嗅到她身上有一股十分清冽的味道,像是春天里树林间特有的芬芳。
  她解了半天不得要领,忽然拔出了刀。
  姜知津的瞳孔收缩一下。
  这么快就要现出真面目了么?
  姜知泽好不容易终于换了个手段,原来结果仍是殊途同归,还是想一刀要他的命,想逼出他的杀手锏?
  “站好别动。”弯刀雪亮,指向他的腰间,温摩眸子沉着,“等我把它砍了。”
  砍……砍什么?
  姜知津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捂住腰带整个人后退,背抵上壁板:“你、你冷静一点!”
  温摩有点讶异,他这一声好像和之前天真的样子有点不同。
  “我……我怕怕……”姜知津可怜兮兮地道,“姐姐,你能把刀收起来吗?”
  温摩这才发现自己吓着人家了,试着解释:“不是,你这腰带太难解了,我只能……”
  “咔嗒”,姜知津解开了那条镶金砌玉的蹀躞带,并上面的玉佩荷包等物,递给她。
  “……”温摩,“你不是……不会换衣服吗?”
  “嗯,不会换脱衣服,但是会解腰带!”姜知津一脸骄傲的样子,“姐姐,我解得好吗?”
  “好好好。”温摩直接上手替他把外袍扒了,把那身灰衣给他穿上。
  完了之后端详半晌,觉得实在是差强人意。
  是不是里衣太白了?明明是一身灰不溜秋的粗布短打,穿在他身上怎么就突然清清爽爽起来?
  明明是松松垮垮的样式,怎么穿在他身上就异常整洁了起来?
  这姜知津脑子虽然不好使,但身材真是没话说,宽肩、细腰、长腿,再加上老天爷格外偏心的一张脸,大约披只麻袋也一样好看。
  温摩想了想,从墙角蹭了点灰,抹在姜知津脸上,再在他衣领上蹭了蹭手,勉勉强强让他略微接近了一点“小厮”的身份。
  姜知津强忍着翻脸的冲动,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姜知泽果然换套路了,不再是明枪暗箭的刺杀,而是派她来整垮他的内心。
  ——她一定是知道他最讨厌脏吧!!!
  *
  离开铺子,温摩在街头站住脚。
  她在深山里从不迷路,每一棵树、每一株藤蔓以及每一缕阳光都会为她指明方向,但在京城的街头人太多、屋子太多、街道太多,声音太过喧嚣,她反而辨不清方向,一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姜知津问:“姐姐,我们去哪里?”
  “得意楼。”她依稀记得入城的时候经过过,,对得意楼辉煌的彩楼还有着清晰的印象,可到底是在哪个方向来着?
  “得意楼?”姜知津的眸子深处微微掠过一抹流光,“姐姐要去得意楼干什么?吃狮子头吗?”
  温摩眼睛一亮,“你去过?”
  “嗯,他家的狮子头可好吃了,我常去的。”
  “太好了,带上你原来还有点儿用,你记得路怎么走么?”
  “记得!”姜知津笑眯眯答,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
  然而接下来……
  “姐姐姐姐,那边有泥人!”
  姜知津一面说一面折向东面,温摩只得掏银子给他买泥人。
  “姐姐姐姐,糖葫芦!”
  姜知津拉着温摩朝南追上扛着糖葫芦的小贩。
  “姐姐姐姐,那边有糖画!我要画个大老虎!”
  温摩给他拉着东蹿西跑,早已经晕头转向,一把扯住他:“停!先陪我去了得意楼再说!”
  姜知津:“不,我就要糖画。”
  再这么买下去,她今天就不要办正事了!
  “你好好带路,回来我给你买,买好多只大老虎!我们先办正事!”
  “十只?”
  “一百只都行!
  “那就一百只!”
  姜知津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她是装得太好,还是当真辨不清方向?
  他明明已经带她偏离了老远,她竟然没有发觉。
  按说已经过了饭时,但得意楼门车依然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常。
  温摩带着姜知津要了一间雅间,向小二道:“给我来一碗阳春面,面要三两三钱,一钱不多,一钱不少。”翻出五两重的一锭金元宝,压在桌上。
  小二会意,收了金子:“客倌稍候,面马上就来。”
  姜知津神情微微一凛,但端着茶杯,极好地掩饰住了。
  “姐姐,这面好吃么?”他问。
  “嘘,这不是真的面。”温摩压低嗓子告诉他,“这叫切口,懂么?一会儿有人过来,你乖乖坐着别说话,等事情完了,姐姐就带你去买大老虎。”
  不一时,一名干瘦的老头子走进来坐下:“客人想要买点什么?”
  他的脸上平平淡淡,声音也板板正正,听上去毫无起伏,就像一个假人。
  “找人。”温摩把达禾的外形仔细描述了一遍。
  “找人价钱有四档,一档一百两,二档五百两,三档一千两,四档五千两。”中年人说着,又补充了两个字,“黄金。”
  入店就得五两金子,温摩已经知道这里的消息定然如传说中一般贵,但贵到这种程度,她的荷包还是小小地吐了一口血。
  “一、一档是什么样的?”
  “一档则半年内有信,生死不论,无信退还五成。”
  温摩也不敢问二档,她只付得起一档的钱。
  果然还是得早点去铺子里捞点钱才行!
  就在她准备掏钱的时候,雅间的门被推开,一名中年文士走了进来。
  老头子恭恭敬敬起身行礼:“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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