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左使夫人丁女侠——七渊
时间:2020-09-26 07:45:13

  杨二都没空抬头看她一眼,抓了一把枯叶扔进炉子里,继续翻搅手中充当烧火棍的木棍,淡淡道:“看不出来吗?生火煎药。”
  “咳,是吗?”丁敏君作势轻咳了一声,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在烧屋子呢。”
  杨二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又捣了两下,依旧只见烟不见火。他忽然一把扔下手中的烧火棍,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黑灰,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说道:“算了,这柴太湿了,火生不起来。”
  “……”
  “噗。”丁敏君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赶在他恼羞成怒之前将他方才扔下的烧火棍捡起来,蹲下来说道:“生火不是这样生的,你看好了。”
  她用烧火棍将塞进里面的柴火之间捣出一些空隙,又扔了把枯叶进去引火,凑过去鼓起脸颊轻吹,没一会儿,滚滚浓烟中便冒出了点点火星,再扔一把枯叶将火势拱旺,进而引燃先前塞进去的树枝。
  成功将火生起来后,她瞧着旁边放了一个崭新的药瓮,想来应当是杨二之前去城里的时候买的。她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发现已经放好了水浸泡药材,便直接拿过去架在了炉子上。做好这一切后,她才站起来,朝杵在一旁的杨二柳眉微扬,调侃道:“瞧,很简单。”
  “啧。”杨二轻轻咋舌,却意外地颇为大度地赞同道:“嗯,做的不错。”
  他的态度让丁敏君有些意外,若换了以往,她这么噎他,那他绝对会换着法子将她堵地更加说不出话来,可今日怎么……?
  “哦,嗯……”
  她胡乱地应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收回视线,忽然不知道该接下去说些什么,只好又蹲回了炉子前,背对着杨二不再开口,却竖起了耳朵,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听他说些什么。
  杨二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沉默地盯着她的后背驻足良久。直勾勾毫不掩饰的视线让她有种几乎会被灼伤的错觉。她捏紧了手中的蒲扇,一颗心被高高吊起扑通扑通直跳,就在快要忍不住站起来的时候,已停留了许久的视线忽然毫无预兆地移开,背后脚步声沙沙,他已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屋里,只留下丁敏君独自一人待在院子里,剧烈的心跳平复下去后,徒然生出几丝怅然若失。
  她没注意到,就在此时,一只毫不起眼的麻雀扑棱着翅膀停在了窗棂上。片刻后,杨二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只与她交代了一句“今日有事无法回来”后便匆匆离开此地,丁敏君捏着蒲扇下意识地追了两步,待回过神后又强自停下,看着他的背影愈行愈远,直到消失在密林中后,这才转身一步一步走回炉子前。
  紫砂药瓮中的药汁已经煎开,发出咕咚咕咚的水声,顶地盖子不断跳动。她连忙用衣袖包住手掌,小心地捏起盖子,将翻涌的热气扇开,隐约可看到里面不断上下翻腾的药渣。她抿着唇沉吟了片刻,想着再加一遍水,大约就能煎好了。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杨二这一出去便是整整十日没有回来,眼见着已经到了约好的七月初七。
  正午已过,崖底依然不见那人的身影。丁敏君收回视线,进屋看到正乖巧地用炭笔练字的沈岳,隐下心底的失落,撑起笑容问道:“岳儿,练得怎么样了?”
  沈岳抬起头看了看她,又望了望她的身后,奶声奶气地问道:“丁姑姑,杨伯伯还没回来吗?”
  丁敏君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牵强地笑了笑,坐下来用手揉揉他的头发,轻声哄道:“岳儿乖,你杨伯伯有事,今天晚上丁姑姑带你去城里看花灯好不好呀?”
  沈岳配合地用头顶去蹭了蹭她的掌心,乖巧地应道:“好。”又低下头去捏着炭笔一笔一画地认真写字。
  丁敏君收回手,撑着自己的脸颊,歪头看着沈岳,眼神却渐渐变得飘忽。
  经过这十天的休养,小孩的风寒基本已经痊愈,原本苍白的小脸在她每日精心的投喂下也逐渐红润起来,似乎还胖了一些,长了点小奶膘。
  闲来无事,她索性拿出针线篮子里的丝绦继续打络子。前几日她去了趟城里,想起杨二腰间原本用来装扇子的那个络子似乎坏了,便打算重新打一根送给他,也、也算是之前他送的镜子和梳子的回礼。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微微一热。她买了些青色和鹅黄色的丝绦,给杨二打一根,也给岳儿打一根。她的手不算巧,从小到大只顾着练功,也鲜有学习女红的机会,平日里顶多缝缝补补,其他的都不太在行,就连这络子,也是因为当初几个师姐妹一起给自己的佩剑编穗子的时候顺手学会的。
  ……如果杨二敢嫌她打的络子丑,那她就不给他了!
  她闷闷的想着,双手十指翻飞,很快就打好了一个,勾在手指上拎起来左右看看,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连续报废了五六个后,她总算找回了一些手感。将这个青色的络子放到一边,她颇有些成就感地拿起鹅黄色的丝绦,转头对沈岳说道:“岳儿,丁姑姑也给你打一个。”
  沈岳仰起小脸刚朝她矜持地应了一声:“谢谢丁姑姑……”却忽然眼睛一亮,朝着她的身后直直地望过去,欣喜道:“杨伯伯,你回来了!”
  丁敏君猛然一怔,倏地站起来转过身去,看着门口那个风尘仆仆,似乎刚刚赶了长路的人,张了张嘴:“你……”
  杨二伸手摸了摸蹬蹬蹬跑过去的沈岳的发顶,拍拍他的后背让他自己出去玩一会儿,而他则走到丁敏君面前,与她四目相对,眼神缱绻地说道:“我回来了。”
  丁敏君略微有些失神,喃喃道:“我还以为你……”
  杨二伸手将她的头发勾到耳后,指腹似是不经意间蹭过柔软的耳垂,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我们不是约好今日带着岳儿去城里逛灯会的吗?”
  丁敏君抬头注视着他,这才发现他眉宇间有些疲惫,似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哪怕他身上衣衫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也依然掩盖不住那股倦意,而且从他身上似乎还传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臂,皱着眉头问道:“你受伤了?”
  杨二闻言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有。”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衣袖凑近鼻端闻了闻,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没有洗干净?”
  丁敏君叹了口气,对他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洗漱一下解解乏,我去给你烧热水。”说完转过身,却一眼看到了自己刚才随手放在桌面上的络子,当即睁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拿起来塞进了衣袖里。
  杨二只看到她好像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不由得有些好奇,从她身后探出身来问道:“哦,什么东西不能被我看到?”
  丁敏君连忙转身面对着他,否认道:“没、没什么。”然而微颤的睫毛却出卖了她。
  杨二轻轻扬起眉梢,意味深长道:“是么。
  丁敏君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必定很是拙劣,可她早已经想好了要在什么时候将这个络子送给他,因而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她故作恼怒的用手去推他,口中还抱怨着:“哎呀你快去洗澡,身上脏死了!”将他推出去后,自己则一溜烟地跑到厨房去给他烧水。
  杨二任由她把自己推到门口,掸了掸袖子,施施然地回到自己的屋里。
  反正来日方长,他相信不消多久就能从她嘴里把隐瞒的事情都掏出来,他一点儿也不急。
  ……
  因着今夜要去城里逛灯会,丁敏君特意提早了一个时辰准备晚饭,三人简单地吃过之后,便来到了唯一可以离开崖底上去的地方。
  依旧是当初那片长满了粗壮藤蔓的断崖,丁敏君找了一根比较结实的用力扯了扯,旁边杨二见了,带着笑意调侃她:“要是害怕的话我就稍微受点累抱你上去吧。”
  丁敏君轻哼一声,瞥了眼被他抱着坐在手臂上的沈岳,不服气地回怼道:“你还是顾好岳儿吧,别摔着他了。”
  一不小心充当了话题中心的沈岳不动声色地圈紧了他杨伯伯的脖子,聪明地保持沉默。
  两个大人各自挑选了一条满意的藤蔓,运起轻功踩着垂直的岩壁旋身而上,不过几息之间便已经登顶。
  古墓派以轻功见长,同样这门功夫也是丁敏君学得最好的,毕竟曾几何时她在梦中一直疲于逃命,逼不得已将脚下功夫练得极为精湛。这么多年来,她还没有在此道上遇见过能与她一较高下的,但是她没想到,光论轻功,杨二竟然没比她逊色多少,更何况他还抱着一个孩子。
  她有些惊讶地打量着他,暗暗猜测这人到底师出何门。
  杨二却没有多加在意,在将沈岳放到地上后,他站直身体,曲起指节抵在唇上吹出一声长哨。没多久,一阵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铃儿清脆的叮当响声,一匹深棕色的骏马跑到了他们跟前。
  “呀!”丁敏君低低地叫了一声,这不是她下断崖之前放生的那匹马么!
  杨二牵住马儿的缰绳,轻拍马脖子安抚了一阵,随后示意她先坐到马鞍上去。
  丁敏君踩着马镫翻身坐稳,随后杨二便双手托在沈岳的胳膊底下将他递了过来。她连忙俯身接过来抱坐在身前,随后杨二一手拉住缰绳,另一只手轻轻按着鞍座飞身上马,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她的身后。
  马背上空间有限,两人只得紧贴着坐在一起,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丁敏君颇为不自在地稍微向前挪了挪,却被坐在身后的人虚握着腰身向后按在他的胸前,随后更是变本加厉地低头贴近她的耳边,压低了嗓音沉声道:“坐好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双手一扯缰绳,轻喝道:“驾!”
  马儿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载着三个人飞驰而去。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三人到了城镇中后,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杨二牵着马儿找了家茶寮代为看管,丁敏君则拉着沈岳的手,站在城门旁的大红灯笼底下等他。红彤彤的烛光映在一大一小两人的脸上,望着他不自觉地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期待。
  他虚握着拳头假意咳嗽了一声压住笑意,走过去牵起沈岳的另一只手,对他们道:“进去吧。”
  被护在中间的沈岳欢呼一声,蹦跶着小身板企图拉着他们往人群中挤。被救起来后这么多天,他总算有了点孩子该有的模样。
  城镇两旁的房屋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底下摆摊的小贩绵延,几乎看不到尽头。尽管现如今世道混乱,百姓在元人欺压下日渐艰难,但来参加灯会的人依旧比想象中要多上许多,不算狭窄的街道上往来之人摩肩接踵,百姓脸上一扫往日的艰颓,终于流露出几分喜悦。
  难得的节庆,总要高高兴兴地过才行。
  灯会上往来的多是些盛装的年轻女子,她们或轻纱覆面,或头戴簪花,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在一处,偶尔会有年轻的书生在她们走过的时候故意高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惹得年轻女郎们咯咯娇笑出声。
  丁敏君看地有趣,年纪小小的沈岳却待不住了,拉着她往各个有人围着的地方钻,至于杨二,他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得抬起手臂隔开人群,小心地护着他们两个不被挤撞。
  距离最近的人群中忽然想起了一阵欢呼声,沈岳仗着人小灵活度高,三两下就挤到了最前头,丁敏君跟着他进去一瞧,只见一个大约能容五人的小方台上,有三个年轻的妇人手执五色的丝线和连续排列的九孔针,在铜锣敲响之后,对着月光连续穿针引线,在其中一人最先全部穿过后,担任仲裁的男子又迅速敲响锣鼓以示停止。
  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那个最先结束穿针的妇人成为了本轮的胜利者,得到了一朵簪花,下一轮便由她守擂,重新上去两人挑战,胜者得簪花,继续守擂台。
  沈岳看得不明就里,扯了扯丁敏君的衣袖问她:“丁姑姑,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嗯?”丁敏君低头摸了摸他的头毛,耐心地给他讲解:“这呀,是七夕节的习俗,叫做‘穿针乞巧’,你刚才看到了,获胜的那人便被称为‘得巧’,用来彰显女子聪颖巧慧。”
  沈岳恍然大悟,小大人一样点点头,又问道:“那我能不能去呢?”
  丁敏君忍俊不禁,伸出细长的手指戳戳他的脸蛋,逗他道:“那可不行呢,这是属于姑娘们的活动,可惜了,岳儿是个小男子汉呢。”
  然而奇思妙想总是非常多的孩子很快就给了令她措手不及的一击:“那丁姑姑就可以去了对吗?”
  “咦?”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坑到自己的丁敏君一脸懵,“这、这……”
  她下意识地去看杨二,谁知道沈岳已经比她更快一步向他寻求了同盟:“您说对不对,杨伯伯?”
  杨二戏谑地看了眼丁敏君,假装没发现她眼中的求助,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嗯,对。”
  丁敏君:“……”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试图用眼神传递威胁:你给我等着!
  然而已经得到了强有力支持的沈岳却不安分起来,用小手拉着她垂在身侧的宽大衣袖,左左右右地晃荡,拖长了嗓音撒娇一样说道:“丁姑姑~丁姑姑~你就上去参加一下嘛~”
  丁敏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毫不留情地用指尖一下一下戳着他的额头,没好气道:“你就仗着这张可爱的小脸蛋欺负丁姑姑吧!”
  说罢还不解气,又要去戳他糯米团子一样软嫩的颊肉。
  沈岳连忙作势用双手捂住脸颊,用力摇头,讨好地说道:“岳儿最喜欢丁姑姑了!”
  丁敏君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睨了他半晌,最终还是噗的一声破功笑了出来,无奈地弹了他一个脑崩儿:“你呀……”
  上台之前,她先跟两人声明:“我的手一点都不够巧,所以估计赢不了那朵簪花。”
  沈岳捂着脑门嗯嗯嗯点头如小鸡啄米,明明是始作俑者,却偏偏小嘴极甜:“没事儿,重在参与嘛,在岳儿心里丁姑姑最聪慧了!”
  丁敏君没喝他的迷魂汤,又瞪了一眼全程袖手旁观看戏的某人,这才转头踏上平台。
  最终结果不出所料,她只得了个第二。下台之后三个人挤出人群,她对着他们摊了摊手,说道:“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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