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耳下是不是有一个痣。”她嘻嘻哈哈,撑着中间的软垫,向前附过半边身子,仔细端详。
江勉下意识碰了一下耳垂。
但此刻光线极其明亮,没遮过去。
“啊这……”任渺渺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斯文隽秀的面庞。
这有小痣,这是个耳洞!
这发现也,太淦了吧!
她知道打耳洞的男人不少,那些都是又野又浪的夜店常客。
江勉分明一身搞科研学术的正气,在他耳朵上发现耳洞,简直比在沙漠发现鲸鱼还稀奇。
没想到今天会被发现。
逃脱不过,江勉面不改色,轻轻“嗯”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的耳骨几乎红透。
他淡淡地解释,“……是老家的习俗。”
“哦,这样啊。”
就说江勉怎么会跟那些人一样?任渺渺款款坐正,但目光依然盯在男人粉红的耳朵上,压不住唇角的笑意。
嘻嘻,哥哥害羞的样子真可爱呀。
……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终于回到市内。
因学校没停车的地方,江勉要把车还到江父那里。
坐在副驾驶的任渺渺,“学长,是不顺路吗?”
“嗯,有点麻烦。”
“那你把我放地铁站,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学霸大多目的性强,不喜欢转弯抹角,肯定不喜欢爱麻烦人的女生。
她偏过头,唇角勾起一个乖巧懂事的弧度。
二人对视一眼之后,江勉轻轻点头,驾车找到最近了车站,将她放下。
下车之前,任渺渺扶着车门微笑,再一次感谢他昨天的陪伴。
“哦,对了,”她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江勉学长?”
他如实相告:“应该要出差三两天。”
“啊,好的,那未来几天,我们线上联系啦!”女声清脆得像夏日冰镇的西瓜。
可能是着急赶行程,江勉定定看了她一眼。
直接顺着她的话答应,“嗯,好。”
哥哥答应跟她常联系了哎。任渺渺笑意盈盈。
看来昨夜虽然表白失败,某种程度上讲,他们关系确实更近了一步哦!
白色的特斯拉走远了,她才向地铁口走去。
乘电梯坐地铁的路上,她拿着手机刚好给远在老家的沈娉婷汇报了追爱进度。
沈娉婷:【啊啊啊!共度良宵!要不要这么浪漫啊,渺渺NB,我觉得你可以捅破窗户纸了,都到这一步了!】
任渺渺:【害,一般一般,也就抱我回去睡觉而已。】
沈娉婷:【微笑.JPG】
任渺渺:【嘻嘻,我走了,坐车去了,回聊!】
按灭的手机,任渺渺勾起微笑,深藏功与名。
正疾步往候车平台走去,她的包里却传来了铃声。
是庄子期的。
“喂,有什么事儿吗?”她接通。
“好久没见你来Waiting Bar了,今天晚上有个小歌星来串场商演,来玩玩吧?”
想了一想,昨晚骗任教授她去叶俏那小住了。
再多一天也无所谓。
她爽快答应:“行啊,我也挺久没去了。”
江勉出差了,她总得给自己找点别的乐子吧?
*
任渺渺没换衣服,还是昨天那套修身T恤,铜氨丝束脚裤。
随便找了家餐厅解决晚餐,她又去卫生间撸了一套全妆,才打的去了夜场。
进去之前,任渺渺把束马尾的发圈解下。
掀起两折上衣边,揪起个结,她对着路边玻璃的倒影照了一下,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T恤成了短款,纤细娇软的腰肢半露,一身上紧下松,虽然是休闲运动风的打扮,却在性感与青春气之间切换自如。
夜场内的音乐劈开空气,震耳欲聋。
灯光亦耀眼炫目,让刚刚进来的她有点无所适从。
唔,看来真的是太久没来了。
点了一杯香槟,任渺渺背靠吧台,一手捏着酒杯,另外一胳膊反耷在台面上,姿态慵懒。
过了三两分钟,喧嚣的人群中走来个男人,个子约莫178,微丹凤眼,脸颊瘦窄,秀气又精致。
他招了招手:“渺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庄子期。”喝完了杯中的酒,任渺渺笑着跟他打招呼。
一直以来,她跟他不怎么避讳,毕竟他是个有男朋友的gay蜜。而且这酒吧是庄子期家的产业,有好朋友护着,任渺渺放心大胆地深夜来鱼龙混杂的酒吧逛。
舞台上劲歌热舞,鼓点赛过波浪。
庄子期找侍者又要了杯酒,递给她,语气有些吃味,“哎,最近忙什么?我给你介绍那么多活儿,你不去;喊你来玩,你也不来。”
“忙学习啊,忙追男人呗。”摇了摇澄澈诱人的液体,她的红唇缓缓靠上酒杯。
庄子期脸色先是一变,而后他“呦呵”的那一声,更加显得欲盖弥彰。
任渺渺皱了眉头,狐疑道:“怎么了,不像你了?你也不好奇,不问问?”
“……什么人啊?”他笑了一下。
“一学霸。”
“难怪你了,这么久都不来玩了。”庄子期恍然大悟,“追到了?”
“没呢,”她抬着酒杯顿了顿,笑得别有风情,“不过快了。”
他轻轻唔了一声,“整挺好的,祝你早日成功啊。”
“快了,成了通知你啊,到时候请吃饭少不了你的。”
玻璃杯底触碰大理石吧台的声音隐没在嘈杂之中,几不可闻。
放下杯子,她转过身,混入舞池中去。
台上,今晚受邀的不知名小歌手登了台。
酒吧里切换了金属摇滚。
狂躁的音乐声最适合年轻人宣泄、呐喊。
随着节奏与动感,任渺渺跟着旁近的人肆意摇摆晃动,双手举过头停,双目紧闭,剧烈摇摆着。
一曲结束,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准备找个卡座休息。
“哎,小姐姐,”一个梳着中分头的花衬衫男人过来搭讪,“认识一下吗?”
瞥了他一眼。
长得不怎么样,造型倒凹得很油腻嘛。
她懒洋洋地吐出几个字,“不好意思,没兴趣。”
来这里都是玩的,玩不来不必强求。
花衬衫深谙这规则,被拒绝了也不恼怒,只是笑着离开了。
可能是今天半天都在路上,没怎么喝水。
任渺渺把啤酒当水似的,猛地灌了好几杯才觉得口舌舒服一点。
转眼已经七八点。
她靠在椅背上,打开了手机,悠悠地点开聊天框。
任渺渺:【学长,你和吴老师飞机到了吗?^^】
任渺渺:【不早了,吃完饭,记得早点休息哦。】
“干嘛,又把酒当水喝?”招呼完其他客人的庄子期走了过来,他好心劝阻,“女孩子,你少喝点啊。”
撇了撇嘴,任渺渺强调说自己酒量好,没那么容易喝醉。
庄子期笑了,“上次,你分手,不是喝得烂醉如泥吗?”
“哎哎,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白了他一眼,“那是我一生之耻!”
“嗨,耻什么啊,没几个人见过你喝酒喝醉。”
“我说不是喝醉,是跟渣男分手,现在想开心还来不及,我那时候居然脑子有坑,跑去买醉。”
“项阳啊,”庄子期哑然,顿了顿,“……那什么,其实他挺后悔跟你分手的。”
任渺渺差点喷酒,“他后悔,他哪来的脸?”
想到刚刚庄子期听闻她有了新的追求对象,脸色不好,大概就是事因出自此处。
她扬眉,语气中有几分不快,“项阳找你来当说客吧?”
“嗯,你们俩不也谈了挺久吗?他多少还是放不下。”
“搞搞清楚,是他玩劈腿哎。”
庄子期震惊,“他劈腿了?”
任渺渺很淡定,“这人真够渣的。一直跟你打苦情牌,压根没跟你坦白是他的问题吧?”
庄子期:“妈的。”
端起酒杯,她跟朋友碰了一下,“嗨,渣男就是渣男,下次长记性。你看看我多想到开,都转移目标了。”
说完,少女的笑容灿如烟火,爽朗潇洒,一饮而尽。
休息好后,任渺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似的。
随后再度融入热闹的舞池。
*
角落,稍安静的卡座区。
缓慢移动的射灯像温柔暧昧的月光。
高脚椅上,女人卷曲的长发柔顺。
蓬松的碎发掩映下的,是一张极有风情的脸,她的鼻梁长且直,桃花眼多情又妩媚。
“猴子,好久不见。”温软的女声隐约带着有几分讨好,“江勉呢,怎么没见他来?”
猴子最不会应付女人,他的额角流过两滴汗,“他应该在学校吧?乐队也不跟我们一块玩儿了,最近挺少来。”
“是吗?”几分尴尬爬到了郭盈可脸上,“他最近在忙什么,你知道吗?”
“嗨,他一年到头,不就是科研啥的。”
“哦,也是。”
沉默了一会。
郭盈可开始对猴子一阵阿谀,夸他家酒吧环境搞得不错。
兜兜转转,看他松懈下来,她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道,“江勉他、现在还是一个人吧?”
“呃……”猴子想了想,“应该吧。”
“应该?”
“嗯,”他回得马马虎虎,眸光有点飘忽不定,“前段时间,有个女生追他,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郭盈可一怔。
和江勉分手快四年了,一直没听说他再次恋爱的消息。
她了解他眼光挑剔。自己有才有貌,能走得出去,拿得出手,最后还不是分手了。
既然猴子说追了段时间,还没结果,那估计是凉了。
一时半会,她还没太大危机感。
她语气悠悠,“这样啊。”
“我去。”望向舞池的猴子却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
“啊,没啥……”他猛地低下头,喝了口鸡尾酒。
没听江勉感情情况有变化,但也没听说他明确的拒绝那姑娘。
她叫什么来着,任渺渺?
郭盈可顺着猴子刚才的视线看了过去。
人很多,但女人敏锐的直觉,让她直接锁定了舞池里最惹眼的那个。
她笑了笑,问:“是她吗?”
“嗯。”回答完,猴子才发现被套了话,“不是,我……”
完全没有解释的余地。
前面风情万种的女人已经起了身,举着酒杯缓缓向舞池走去了。
拦也拦不住,猴子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妈的,这叫个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傻闺女,江狗说啥你信啥,什么害羞,他撒谎呢!
最后,统一回答:
1.是双处(后来我想了想,这设定圆得住)
2.双方都有过前任,而且渺渺前任更多(太爱玩了她,频繁恋爱),别太纠结了这个。
3.关于江狗的情史,可以参考前文占星所说。江很挑剔,喜欢长得漂亮且三观一致的。前女友显然空有皮相,但不理解江内心真正的诉求。他们因三观不合分手的。
4.前女友的出现是为文案的铺垫啦QWQ
5.另外,这里也解释了为啥第一次在酒吧见面,渺渺脾气那么臭,因为刚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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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树梢。
刚从机场到酒店, 江勉把行李箱靠墙放好,才有空拿出手机。
微信里的消息来自一小时之前。
他不假思索回复了,刚准备去隔壁问老师明天的安排, 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
看了眼来电人, 接通。
听筒里传来一浪一浪的嘈杂。
“喂,猴子,什么事?”
“江勉, 今天晚上郭盈可来酒吧找我了, ”声音停顿了一下,“捏准了我好说话似的, 她来问我关于你最近的事儿了。”
“上次老顾怎么被我说的,你忘了?”江勉按了按眉心,眉宇之间尽是不耐烦。
“嗨, 那什么,我不是想着,她是你前女友吗?而且这么多年, 你也没再找过。”
“……你想多了, ”他嗤了一声, “之后谈没谈,跟她没一分钱关系。”
得了当事人的态度, 猴子心中的疑惑消散许多。
当即他便表态,说没有下次了。
江勉“嗯”了一声,准备挂电话。
“哎,对了, ”猴子喊住他,“上次咱们在酒吧说的那个,任渺渺, 你跟她怎样了?”
望向遥远的黑夜,恍惚之间,女孩纯净的睡颜在眼前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