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想她了。
如今大学毕业已经过去四年,距离两人的五年之约还剩下一年,南舒那么宠她,应该不会食言的吧。
而且,希望她回来的时候幸福一点儿,漂亮一点儿,事业爱情美满,身边有人陪着,有人护着,不要再一个人了。
想着想着,温亦欢眼眶都泛起了濡湿,泪眼朦胧得让人怀疑她都许了些什么愿望。
温亦时推了推她:“有病吧?看把你能的,许个愿还能哭上了。”
温亦欢瞪他一眼:“我自己把自己感动哭了不行啊?今天我生日,你还欺负我!欺负了二十五年还不够!?”
“得了得了。”温亦时真拿她没辙,“就说你几句,还欺负上了,你小时候骑大马,在我睡觉的时候坐在我头上差点儿把我憋死怎么说?”
“滚开,谁坐你头上。”
这边吵架吵得热烈,没人注意到温亦欢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纯黑色的手机就放在谌衡右侧的桌面上。
只要他侧头看一眼,便能发现有人给温亦欢发来了一条短信。
【欢欢,生日快乐。】
温亦欢是温家大小姐,她的朋友里多数人都对她有些忌惮,大部分会叫她“亦欢”,只有一个人会用“欢欢”来喊她。
屏幕只亮了五秒便暗下去。
谌衡觉得没趣,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吴新雪还转过头问他,“你要走了吗?”
谌衡丝毫没回头,推门走出了正青,正巧有人打电话过来,他坐进车内,伸手接起,还没说话。
对面迅速简洁明了道:“老大,上海那个外交经济酒会至少要三个人去参加,名单还没确定下来。”
“这需要问我?”谌衡显然有些不耐烦,“有什么嘉宾?”
“嘉宾?”
徐阳似乎被问倒了,只堪堪报了一两个大人物出来,其他不怎么记得。
一般这种并非很隆重的外交酒会的作用都是给自己长见识,拓展人脉,见见其他国家的大人物,以后办起事儿来效率也会高。
谌衡是个规划性很强的人,他出席活动都是带有目的性的,要看这个酒会有没有他感兴趣或者需要结交的人。
有就去,没有就派下属去。
谌衡将钥匙插入引擎,挂电话前只说最后一句话:“嘉宾名单今天晚上整理发过来。”
徐阳还没来得及说好,电话就被挂断。
**
暮色伴着最后一缕余晖压进地平线内,夜幕彻底降临,路灯暖黄的灯光映在他清峻的侧脸上。
谌衡驱车前往国贸CBD,紧接着按电梯上楼。
这儿是北京第一高楼,地处国贸立交桥交通枢纽地带,也是CBD核心区域,一低头便能俯瞰入夜霓虹下的北京城。
谌衡进门,将车钥匙扔一边儿,进浴室洗澡,随后才不紧不慢地边搓头发边走至落地窗前,拢火点燃了一根烟,望着楼下金色涌动的车流发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将烟掐灭,扔掉浴巾,坐在沙发上看徐阳发来的嘉宾表,表格密密麻麻,有的是中文名,有的是外文。
谌衡一目十行地看,轻轻地掠过一下,发现没什么重要人物,点开徐阳的微信,打了个【不去】过去。
刚吸完烟,喉咙有些发哑,他去倒了杯水,边喝边准备关掉文档,鼠标点上【x】的那一刻,他忽然瞄到一个英文名——Sue。
作者有话要说: 女王归来——钮钴禄·舒
谌衡立马由绿巨人变成小矮人(x
留言还是有红包!!!明天的更新也是在零点左右,但有可能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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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
Sue?
Sue跟舒的读音是一样的。
谌衡盯着这三个字母微眯了下眼, 随后又很快挪开,单手阖上笔记本,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老毛病还是没有变, 一看见稍微有点儿关联的东西, 就不自觉想起某个人。
过了一会儿, 谌衡略感疲倦,正准备起身回房休息。
徐阳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手机躺在沙发上, 他伸手拿过来, 无声接起,淡淡地问:“什么事?”
“老大……对不起……”徐阳磕磕碰碰地说,“不小心漏了一个人,英国皇家银行新上任的总裁卡斯帕先生也在。”
谌衡微顿几秒, 边说边回卧室:“订票, 其他两个人你来安排。”
“哦哦。”徐阳秒懂, “好的。”
**
外交酒会的地点最终敲定在上海环球港凯悦酒店,于三天后傍晚六点准时举行,外交部被邀请了三个名额。
其中一个是谌衡, 至于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徐阳, 另一个竟然被翻译司强硬地塞了一个女孩儿过来。
这个女孩儿叫吴新雪,大学毕业通过遴选成功签约进了外交部,现已效职四年,在俄文处担当高级翻译。
徐阳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温亦欢小姐的大学同学或者朋友,总之是在除了工作场合之外的地方见过,但具体在哪儿见过他就不记得了。
后天下午。
徐阳将行李全部放到车子的后备箱, 瞄准最后必须出发的时间再叫谌衡。
正巧,徐阳刚把后备箱的门关上,吴新雪推着行李箱走了过来。
她穿着简约正式的白衬衫搭配黑色的包臀裙,一双小腿白皙纤细,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徐阳有些意外:“不是在机场见吗?”
“我们处长让我过来这边递份文件,我就顺便过来啦。”吴新雪没有撒谎,她手上捏着的正是一份由翻译司俄文处处长盖了戳儿的文件袋。
既然如此,不邀请她一起去机场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徐阳思忖了片刻,客气道:“我帮你拿着行李吧,你先上去送文件。哦对了,时间差不多了,叫一下我们司长。”
“好。”
吴新雪把行李箱递给他,点点头,答应了,踩着高跟鞋走进经济司。
经济司里一堆男干事,许多都是单身或者未婚的小伙儿,忽然瞧见有个女人走进来,深黑色的裙装衬得那一身肌肤白得晃眼,绯色的红唇抹到恰到好处,这仪态一瞧就是外交部内部的人。
很快有人认出来了:“那不是翻译司的俄文高翻吴新雪吗?各大场合经常能看见她,俄语高手啊。”
“而且还是整个翻译司最漂亮的那个,小廖有没有兴趣?”
名叫小廖的男人摆了摆手,瞟了眼吴新雪走去的方向:“哪儿敢啊?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你看人家直接往司长办公室去了,向往的是那个层次。”
“果然,女人都喜欢有能力又有钱的男人。”
“最关键的是,脸还要帅。”
“忒现实了。”
吴新雪走到正司办,顿了两秒,用莹白的指节轻轻地叩了叩办公室的玻璃门,须臾里面发出一声“请进”。
她勾起清浅的笑,推门而入,礼貌道:“谌司,时间差不多了,徐秘书让我上来提醒您准备出发。”
“知道了。”谌衡正在翻阅着一份文件,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连头都没抬,“你先出去吧。”
“……好。”
吴新雪怀疑他根本不知道进来提醒他的人是谁,心头顿时腾升起一股浅浅的挫败感,却也不敢胡乱造次,只好推门离开。
十分钟后。
谌衡签名阖上文件,睨了眼腕表,起身离开,按电梯直接下至停车场,才发现跟他们一起去上海的竟然是吴新雪。
徐阳坐在车内,一条胳膊懒懒地搭在方向盘上,等他下来。
吴新雪嫌车里闷,也不嫌累,穿着高跟鞋站在外面等:“司长好,我是翻译司的吴新雪。”
“翻译司的吴司长让你来的吧?”
谌衡绕到后座,拉开车门坐进去,随意解开了手工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精致的锁骨半露了出来,他掀起眼皮,朝正打开副驾车门,自觉坐进副驾的吴新雪扫了眼。
“是。”
吴新雪坐进车里,透过前方的后视镜看着他,发现他早已疲倦得紧按太阳穴,闭上了眼。
话题随之中断。
他不说话,就这么坐在那儿,便自带一种矜贵清漠的感觉。
以及含着浓浓的上位者的气场。
吴新雪把视线收了回来,又眯起眼通过右视镜看了眼自己,才发现她的嘴角一直上扬,怎么耷都耷不下去,小巧的瓜子脸早已被酡红侵染,尴尬极了。
她懊恼地拍了拍脸颊,试图给自己降温,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没那么滚烫。
**
飞往上海的飞机于傍晚六点紧随着沉没的夕阳在首都机场起飞,待来到上海,已经是深夜。
天空浓稠得像深蓝色的墨水,看得人一阵恍惚。
一进凯悦,徐阳便去登记办理入住,因为有一个女生,所以办了三间房,每人一间,距离都不算很远。
拿到房卡后,几人乘着电梯往十三层而去,有人给他们带路,出了电梯往前直走再拐个弯儿就到了。
吴新雪走在谌衡身侧稍稍靠后的位置,一直用余光偷瞄着他,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前方拐角处有一道“哒哒哒”的高跟鞋脚步声。
声响不算大,但在空荡的走廊里却格外清晰,毫无章法与节奏,慵懒地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比起吴新雪那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倒多了几分张扬与肆意。
随后,一道轻柔的女声从拐角处传来,从音色上判断那应该是位年纪不大的中国女人,却能说出一口流利纯正的俄语,携着几分清冷与利落敲在三人的耳膜上。
“我早就回来了,刚刚在睡觉所以没接到你电话。”
“怎么?你还怕我丢了啊?”
“虽然我几年没回来了,但这好歹是我的祖国,我的家乡。维克多,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
“刚刚下去买了点儿东西上来,吃完我就睡觉了,累。”
简简单单的几句日常俄语,标准得让吴新雪这个俄语高翻无地自容,捏着行李箱拉杆的手都用力了些,抿紧了唇瓣。
俄语若发音标准且纯正的话,会格外悦耳好听。
连徐阳也不自觉地惊叹了一句:“我不是俄语处处长,我都惋惜这样的人居然不在外交部。”
但他说话音量很小,更像是嘟囔给自己听的,吴新雪并没有听见。
谌衡单手插兜,脚步加快,往前迈了几步,到了转角瞧见女人早已进了房间,只听见“嘭”一声干脆的关门声响。
他连她半个身影都没捕捉到。
这四年里,听见的声音跟南舒像的多了去了,无一不是失望而归,久而久之,他早已习惯。
谌衡低着眸,根据房卡上的房号,找到房间,发现竟然在刚刚那个女人的对门,他没多想,推门而入,洗了个澡又拿出笔记本,继续工作。
外交酒会将在明天下午六点正式开始。
谌衡难得有空休息,第二日睡到了下午两点才醒,不紧不慢地洗漱,叫餐,吃完午餐后,换上晚会偏正式的西装,搭了个烟灰色的领带和银色的腕表,背脊挺直,冷峻又优雅。
**
而这一边,南舒正陪着Douglas集团执行总裁维克多的弟弟用餐,托腮望着落地窗外熟悉的风景,马路街上随处可见黄皮肤、褐色眼睛、黑色头发的中国人,她轻叹了一声,还是国内舒服顺眼。
毕竟,这片土地是她从小到大生活长大的地方。
对面的小孩儿只有十九岁,他在莫斯科调皮,惹维克多生气了,才一气之下将他赶来中国让他去参加这个无聊的晚会,顺便也让他见识见识,去玩玩。
这小孩儿中文不好,而且诡计很多,维克多便让南舒跟着,南舒已经在这儿陪他玩了三天了。
上海只是一个直辖市,跟别的省份比起来地域面积不算很大,这会儿该逛的该玩的都已经去过。
他竟然还问:“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没有了吧。”南舒感觉自己像个导游,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城市漂亮的地方都去过了。”
“那别的城市呢?”
“你喜欢哪个城市?”南舒抿了口咖啡,笑着提醒他,“可是,我们明天就要回莫斯科了。”
他执拗地问:“中国的首都是哪里?”
“中国的首都……”南舒娇美的五官微微一怔,“北京。”
“那去北京吧。”
“不去。”南舒严肃地跟他说,“今晚我们需要参加一个酒会,酒会结束再待一晚,我们就要回莫斯科。”
“为什么不多待两天?”小孩儿一脸疑问,“我去跟我哥说一下,我们晚两天再走,来到中国不去首都有什么意思?”
“丹尼。”南舒依旧拒绝,她好像对北京这个城市充满了抗拒,“要去你自己去,我还有工作。”
“你骗谁呢?维克多已经打算下个月将你挪来中国分公司了,你目前除了交接,没有任何工作。”
刚高中毕业的小屁孩盯着她,她穿着一身待会儿直接入酒会的掐腰红裙,娇艳性感地坐在那儿,腰肢匀细,稍弯的微卷发慵懒地洒在肩后,面对如此大美人,他竟说出了四个字:“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