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衡这一夜都很温柔,处处考虑着她的感受,生怕弄疼了一样。
南舒连腰都直不起来,瘫软在他怀,迎着窗外清冷的月色,她刮了刮他的喉结,慢慢摸着他的脖颈,说:“前段时间跟欢欢去逛街,买了两套衣服。”
谌衡并不意外,前一阵子确实有一笔钱出账:“怎么没见你穿?”
南舒摇了摇头说:“我还没说完,我买那条裙子刷的是你的卡,就当是你送给我的了。”
这是她第一次刷他的卡花那么多钱。
谌衡却说:“早该这样了。”
南舒低笑了下:“但是我也给你买了一套,是我自己花的钱,可能比不上你平时穿的那些,但我还是想送给你。”
而后,南舒仰头看着他,缓缓道,“你能不能试一下,给我瞧瞧?”
“现在?”
“嗯。”
南舒提出的要求,只要不算很过分,谌衡一般都会答应。
“试倒是可以。”谌衡搂着她侧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有个条件。”
“嗯?”
他连关子都懒得卖,“你帮我?”
什么?
南舒立马怔住,脸红得滴血。
这人什么毛病?连穿衣服都要她来伺候!?
但她还是想看他穿一下,怕以后没有这个机会,只能乖乖下床,随便套了条睡裙穿上,从衣橱找到那套西服西裤,拎出来。
谌衡赞赏道:“品位不错。”
南舒先把裤子单独拿过来,跪在床上,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谌衡盯着她害羞的样子,提醒道:“宝贝儿,别跪在男人面前。”
南舒忍不住乜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平日里穿着西装,带着眼镜,一身淡漠沉稳的气质,堂堂副司长,谁能想到竟是个斯文败类!好的品德不学,净想着各种法子来让她羞耻难堪!!
南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完全程的,穿完后呼了口气,顺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谌衡站在床边,干净的白衬衫下是两条被包裹在西装裤下的大长腿,衬衫下摆松松散散地游离在腰间,还不算穿完。
他挑了挑眉:“塞进去啊。”
南舒叉着腰:?
这都要我塞?你的手是废的啊!?
反正已经很不要脸了,南舒也不介意再不要脸一回,大功告成。
她欣赏了一眼自己的作品,走过去抱了抱他劲瘦的腰身,脸颊隔着衬衫贴在胸膛上,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满足的。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随机50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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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
南舒用了三天时间将一份温泉计划捋了出来,在打磨过程中她没有告诉谌衡,想给他一个惊喜。
谌衡也答应了哪哪都依她。
韩教授这周临时有事出差,让南舒去行政楼帮忙干点零零碎碎的活。
南舒特别感激他在大学几年里对她的照顾,爽快地应下,从早上十点忙到傍晚五点才结束。
厚厚的云翳浮在半空,乌云重重地往下压,头顶时不时盘旋起几只乱飞的蜻蜓,有细小的雨滴携着寒风从高空万里而落,刮得树叶沙沙作响。
南舒没带伞,早上手机软件也没显示今天会下雨,生怕走到半路会有倾盆大雨砸下。
她返程的脚步快了些,依旧抵不过这压层的乌云,还差两百米,眼看就要进寝室楼了,却被淋了满身。
短短一段路,头发湿了,衣服也湿了。
南舒在楼梯口蹬了两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快速跑上楼梯,一进寝室,就扯条毛巾擦了擦被雨水洇湿的发尾。
温亦欢在电脑前捣鼓着她毕业开花店的事儿,见南舒这般狼狈,立马紧皱眉头看着她:“你干嘛去了?怎么搞成这样?”
“帮韩教授整理东西,没带伞。”
南舒刚说完,便被温亦欢嫌弃地推进浴室,“别说了别说了,快去洗个澡,衣服什么的我等下给你拿。”
南舒也怕自己生病,不客气地锁上门,脱掉衣服,冲了个澡,幸好渐暖的水温将她救了回来,总算暖和了些。
温亦欢在外头给她掏睡衣,边找边痛骂这变幻莫测的天:“这天气也真是的,说下雨就下雨,变来变去。话说你后天不是要和谌衡去泡温泉吗?要是下雨怎么办啊?”
“不碍事。”南舒在里面隔着淅沥的水声说,“下雨就室内呗,都一样。”
“你应该祈祷你别生病才好。”
南舒四年前折腾过一回,那会儿是真的活得糟糕,尤其是被谌衡捡到的那晚淋了大半夜的雨,导致现在免疫力极差,特容易病。
现在,她既痛恨那会儿的自己不好好爱惜身体,又觉得若不这样,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碰见谌衡,一生平淡庸俗,无一丝色彩。
南舒搓着头发出来。
温亦欢递了个杯子过去,里面是已经冲泡好的防感冒冲剂:“先喝了吧。”
南舒捧起喝了口,笑着看她:“谢谢。”
**
次日,南舒回了御园。
温亦欢祝她玩得开心,别心疼谌衡的钱,狠狠地宰他一顿。
南舒挥挥手,走了。
到御园的时候才堪堪过了六点,远处的落日跟火烧一样。
南舒照旧进浴室洗澡,换上舒适的衣服,才慢腾腾地走出来,进书房找了本书搁在大腿上,盘腿坐在沙发慢慢地翻,等谌衡回来。
阿姨知道今晚小姐和先生都会在这儿吃饭,已经做好了饭菜,放在冰箱里,待他回来,南舒拿去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南舒从傍晚六点等到七点半,谌衡还没回来。
她有些心急地发了个微信:【你还没下班吗?还是有应酬?】
对方没回。
到了八点钟,南舒盯着墙上每一分每一秒都走得极慢的壁钟,发呆了一小会儿,撇了撇嘴,肚子咕噜噜地叫。
她实在撑不住,去冰箱找了瓶牛奶垫肚子。
南舒咬着吸管望了眼外头彻底暗下的天,树下的路灯落下一小片昏黄,有几只蚊虫在嗡嗡地转,竟然有股凄凉和孤寂。
她无奈地打开手机,盯着没有被回复的上一条,又发了一条过去:【你怎么了?什么时候回来?】
南舒吸完一瓶牛奶,直接甩进垃圾桶,有点小脾气地将饭菜拿出来,放在微波炉上热了一下,干瘪瘪地吃。
屋内没有一个人陪她,空旷的客厅安静到针落可闻,只有她略带急促的咀嚼声和呼吸声,而约好明天要一起出发去泡温泉的人此刻不见了人影。
南舒向来也不是什么爱哭爱闹的主儿,自从妈妈去世后,她便知道哭已经没有用了,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扛,自己憋着。
刚吃到一半,还有一口饭含在嘴里。
门外传来古斯特沉闷的引擎声,车子停在院内,熄了火。
很快走下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西装,携着满身的酒气,从外面走进来,看样子不像是喝了酒。
南舒掀眸看去,把口中的饭咽下去,眼中忽现的亮光只出现了一秒,便黯淡下来,紧随而至的,是些许泪光盈在眼眶,险些掉落。
眼泪是没流,眼眶却红了。
南舒想,这应该是生理反应吧。
她没想哭的。
来人看见了,见她一直低着头,到了嘴边的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徐阳是个很规矩的小孩儿,虽然南舒平时对他照顾有加,但毕竟那是老大的女人,他对她绝无非分之想,就当姐来看待。
如今见她难受,脑袋低低垂着,竟然有点儿心疼,可还是得硬着头皮说:“姐,老大他……”
“怎么了?”南舒笑着抬起头,眼角的泪光已经被她抹掉,性子挺要强的。
徐阳也识趣地当作没看见,开门见山道:“应酬,喝醉了。”
南舒猜到了。
徐阳是开车过来的,所以他肯定没喝酒,却带着满身的酒气,那只能说明谌衡喝了,他把谌衡从应酬桌上弄走时,不小心沾上的。
“他在哪儿啊?”
“怕折腾来折腾去,就把他搁在了酒店,来跟你说一声。”
南舒脾气小了些,想起明天还要出去,便放下筷子,起身问:“要不要我过去一趟?喝醉酒挺难受的,你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
她的话还没说完,徐阳已经截住,“不用,他已经睡下了。”
南舒:“哦。”
南舒觉得有点奇怪,平时徐阳不会擅自做决定,这次拒绝得这么快,大抵是谌衡提前吩咐了些什么。
见他还没走,南舒抿了下唇,无奈地问:“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徐阳说到底才二十三岁,社会阅历尚浅,他的情商还不足以支撑他处理好现实生活中的每一个状况,猛地挠了挠头,一脸为难样:“我……”
南舒等着,“你说吧,什么事儿?”
“姐,你今晚早点休息,别想太多,好好睡个觉。”
南舒微微颔首,却琢磨着他下一句话应该会来个大反转。
徐阳滞了好一会儿,才垂着眸,磕磕巴巴地把话说完,连眼睛都不敢看她:“明天就别早起了,睡个自然醒。老……老大说……温泉……温……”
南舒打断他:“我知道了。”
成年人有多好面子,她今晚总算是见识到了。
原来她也会有这么悲哀的一面。
南舒勾着唇,手指紧抠着餐桌的边角,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给自己造了个台阶:“他不舒服的话,就休息吧。我刚好也临时有点儿事,明天就不折腾他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行,你早点休息。”徐阳欲言又止地转身离开。
他一走,南舒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连饭菜都懒得收拾,直接咬着唇回卧室睡觉。
上床时,还差点儿踩空,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
脑中不停地回放着徐阳离开后又折回来对她说的那一句话。
“姐,我再跟你说一句,老大的事你多留个心眼。”
——这是什么意思?
徐阳明显不愿多说,也不敢多掺和这件事儿,只点到为止地提醒了一下。
恰恰是这种神秘感,让想象空间扩展了不止一倍。
南舒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那到底指什么。
她不愿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谌衡,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最后,还没想明白,就睡了过去。
半夜起了风,哗哗地刮着窗帘,像被吹乱的裙摆,吹得室内发凉,“嘭”“嘭”“嘭”地拍打着墙壁,吵个不停。
南舒捂着耳朵,眯起眼继续睡,却感觉脑袋一阵昏沉,太阳穴附近间歇性地泛起一阵隐约的搏动性疼痛,这疼简直磨死人,害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南舒又觉得冷,后背直冒冷汗,微微抿着唇,想直接忍过去,可她发现她连起身给自己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
又过了半小时,小腹一股热流涌出,她彻底慌了神,已经到了几乎神志不清的地步。
南舒生怕什么时候晕了过去,也没个人管,艰难地摸到手机,给温亦欢拨了个电话。
这会儿才凌晨三点,温亦欢还没睡,正窝在寝室看电影,瞧见是南舒打来的,立马接起:“怎么了?这么晚打过来。”
南舒忍住小腹那一阵一阵的抽疼,小声略带恳求地问:“欢欢,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啊?”
温亦欢吓傻了,她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这个时间点,谌衡不是应该在她身边吗?
听这语气不太对劲儿,温亦欢连忙答应:“好好好,我立马过去,你等着啊。”
南舒结结实实地裹在被子里,静静地等她。
温亦欢来到御园,探了探她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
南舒浑身发烫,看样子像在发烧,更要命的是,连同生理期也来凑热闹,能不折腾死她才怪。
南舒被她搀着,艰难地弄去了医院,途中还改不了碎碎念这毛病,“话说你生理期也不是这个时候啊?怎么提前了这么多?那场雨真是要命,及时洗了个热水澡还吃了感冒冲剂,竟然还发烧了?”
而后,她猛然意识到:“他妈的,谌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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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衡和老刘来到山顶,老刘去了趟洗手间。
谌衡靠在栅栏边,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栏上,他穿着休闲的装束,没了平日里那股矜贵与利落,浑身的气场却丝毫不减,沉默的身形像远处穿破云层的刀锋,颀长又养眼。
林桐若盯着看了几眼,随后拎了瓶矿泉水走过去,递给他。
谌衡瞥了眼,没接。
林桐若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笑了笑,语气似有讥讽:“怎么?还以为谌副司长有多清流呢,原来也是个爱江山胜过爱美人的主儿啊?男人果然都一样,一眼看透。”
她盯着男人精瘦的手腕,那儿使了点儿力,青筋微现,可见其私底下还有凶悍的一面,就是不知道会在哪里呈现。
林桐若大着胆子,轻握上去,可才刚碰到,便被他握住了腕子,脸色变了又变,却偏偏挺着胆儿硬撑。
谌衡力气大得似是要掐断,一甩手将她扔了出去。
林桐若崴了下脚,无奈地看着他。
谌衡活动了下手腕,冷声说:“那晚……怎么没把你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