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病美人——春风迟迟
时间:2020-09-29 08:42:07

  外头的风带了几分萧索的凉意,一立秋,这天儿立马就变了,恨不得一件一件的加衣裳。
  辰王手下侍卫迎过来,见他面沉如水,谨慎地问:“王爷,怎么了?”
  辰王不语,看着宫人簇拥着端静消失在前面广场转角处。
  这些年,他如履薄冰,在朝堂行走无不万千谨慎,好不容易得来今日势力,与老大分庭抗礼,他的苦心谋划,决计不能让端静毁了……
  一阵风来,卷起树梢上的梧桐叶,辰王盯着那叶子旋转一番后无声落在地上,轻轻叹了一声气,眸中升腾出杀意:“端静府里那个男人……处理了吧!”
  侍卫心生骇然,往殿里看了一眼,深深拱手:“是。”
  太极殿守卫森然,一路往外走,都是身着盔甲的御林军严阵以待,裴渊目不斜视走在宫道上。
  赵如裳好不容易追上去,累得直心慌:“裴大人……裴渊,你等等我!”
  裴渊听见熟悉的声音才停下脚步,见她气喘吁吁蹙了蹙眉:“跑这么快做什么?”
  她脸上有浅浅的红晕,撑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我有话跟你说。”
  裴渊颔首,静待她接下来的话。
  像是怕人听见,赵如裳靠近了一些,两人离得不过咫尺,隔得近了,裴渊能清晰地闻见她身上幽幽的馨香,心头一动,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她压低了声音道:“你往后见着我皇姐,绕得远远的。”
  裴渊目光如墨,面色却依旧平静,他问:“为何?”
  赵如裳嘴里的话成功被堵了回去,为何?
  总不能说我皇姐好男色,有可能对你心怀不轨吧?
  “我皇姐她……她……”半晌她都没能成功说出来,裴渊早知内情,也不追问,慢悠悠地等着她的回答。
  赵如裳急得跺脚,没好气的吼道:“哎呀,你就别问了,听我的便是了!记住了,离她远一点。”
  裴渊忍不住勾唇,眼里有了笑,冷冰冰的俊脸上生出一丝难得的温暖:“我知道了,公主放心。”
  赵如裳不满的盯着他那张脸,也不知道一个男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长这么好看?那不是故意引诱别人干坏事么?
  她幽怨的看过来,裴渊一头雾水:“怎么了?”
  “都怪你!长这么一张脸干什么?”她重重哼了一声,生出一股无名火来,丢下他就转身走了。
  裴渊一脸莫名,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这是怪他长得太好看了?父母给的容貌,总不能拿刀划了吧?
  端静公主带着一身戾气出了宫,一回公主府,就冲进驸马屋子里,破口大骂:“许鞅,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许鞅手里还拿着书,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坐着,冷不防遭到端静公主劈头盖脸的怒骂。
  他是读书人,可也被她险些戳到面门的手指气着了,冷冷看着她:“干什么呢,我招你惹你了?好好的又来我面前发疯?”
  端静公主怒火中烧,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扔在地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撺掇你爹进宫告我的状了?”
  许鞅本来还有几分畏惧端静公主,但听她往自己父亲身上泼脏水,什么仪态都顾不得了,肃然一喝:“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让我爹进宫告状了?你自己什么德性心里没点数吗?”
  端静公主脸上的精致妆容绷不住了,有些阴暗扭曲的瞪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想叫父皇斥责我,你就满意了?我告诉你,我不痛快,你日子也别想好过!”
  两厢撕破脸,已经没有什么夫妻情分可言,毕竟他们两人大婚这么久也从来没有恩爱过。
  “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龌龊!我爹上谏皇上,哪里是给我撑腰,是你堂堂公主做的太过分,你以为你掩耳盗铃别人就不知道你那些腌臜事儿?不知羞耻!”
  “许鞅!”端静公主暴跳如雷,眼里几乎要飞出火星子来,手臂一扬就要朝他脸上打去,幸而旁边有人上来拉住她。
  “公主息怒……”
  月疑拉住她的手,满脸关切:“您莫气,千万保重身子。”
  端静公主胸口不停起伏,今日在宫里受的那些羞辱,恨不得十倍百倍的用在许鞅身上,若不是月疑拉住她,估计一巴掌就该扇脸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前,在这三章v章任意章节留2分评,均有红包掉落哦~
 
 
第33章 二更
  好半天她才缓过来, 面色虽然难看,声音到底柔和一些:“你怎么来了?”
  “方才听人说公主回来生好大的气,我来安慰安慰您。”月疑生了一张异常俊美出尘的脸, 一笑起来,便带了一股极具温柔的诱惑, 端静公主喜欢这样的男子, 漂亮又听话, 不像许鞅这种反骨。
  她压着怒火,半倚在他怀里, 委委屈屈的说:“父皇今日对我发火了。”
  月疑依旧温柔的笑着,手臂圈住她的腰身:“爱之深,责之切,皇上是关心公主。”
  端静公主冷然一笑,目光落在面色铁青的许鞅脸上:“你爹还想要孙子?你们许家再敢轻举妄动,我叫他儿子也要不成!”
  许鞅再也控制不住,眼里几乎充出血来, 拾起桌上的一摞书朝着面前的男女扔了过去:“奸夫淫.妇, 滚!别来恶心我!滚啊……”
  端静公主走得远了,还能听见驸马狂怒摔门的声音,她心里火气半天下不去, 回了院子, 月疑亲自端了茶盏来劝她:“公主,您就别和不想干的人置气了,没的气坏了身子, 脸上也得有纹儿了。”
  端静公主最爱惜自己的一张脸,听见月疑这话,匆匆去了铜镜前捧着脸左右看了看。
  她气还没消, 艳丽无双的面庞看起来有些狰狞,她摸摸眼角,怅然道:“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月疑拿了一盒胭脂,弯着腰给她补妆,轻声说:“公主是人间绝色,天生尤物,这世上再找不到比您更好看的女子!”
  “你在安慰我吗?”大怒之后便是大悲,她心里空落落的有几分忧伤:“我过了年就二十五了,是不是红颜不再,要变成丑女人了?”
  月疑搁下胭脂,双手抱着她一提,轻轻地落在自己腿上,俯首在她耳边低语:“在月疑眼里,公主永远这么美!”
  他的手在她腰上流连,端静公主目光迷离起来,眼前的男子深深的映在她眼眸里,她捧着他的脸,吐气如兰:“父皇不喜欢我,哥哥也厌恶我,我只有你了……”
  他把她轻轻一推,禁锢于身下,声音缥缈:“我会永远陪着公主。”
  夜色渐浓,初秋的风染逐渐染黄了枝桠的绿叶,室内旖旎无限,直到深夜里灭了灯火,一切安静下来。
  端静公主睡眼朦胧,折腾半晌已经昏昏欲睡,月疑放开她起身开门出去。
  才合眼忽闻一阵刺耳的尖叫,一声声仿佛诅咒催人心肝。
  月疑不在房间里,端静公主火气窜上来,穿好衣裳一边往外走,一边骂:“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她开了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沉碧跌坐在地上,颤巍巍地指着台阶下:“公、公主……月疑公子……”
  鲜血从廊下沿着一阶一阶的石阶,无声淌到院子里,血泊之中,一个白衣男子双目紧闭,胸前一支羽箭赫然映入眼帘。
  端静公主目眦欲裂,瞪大了眼,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夜空:“啊……”
  赵如裳夜里做了个噩梦,一直睡不安稳,清早醒来时头疼欲裂,直泛恶心。
  “明翘。”她唤了一声,外头没动静,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才拨开床帐,明翘就匆匆进来。
  “公主,您醒啦!”
  赵如裳见明翘面色不怎么好看,心有疑惑:“你怎么了?”
  明翘去柜子里取了衣裳出来,伺候赵如裳穿上,犹豫了片刻,靠近她小声道:“奴婢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说,端静公主府里,昨儿夜里死人了……”
  赵如裳大惊失色:“死人了?谁死了?”
  明翘摇头:“不知道,听说端静公主亲眼见着,吓病了,太医连夜赶过去的。”
  赵如裳心间涌上惊涛骇浪,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异常难受。
  明翘这才意识到赵如裳脸色不对劲,急道:“公主,您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我没事……”赵如裳忽然心慌得厉害,伸手捂着心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您是不是不舒服?都怪奴婢,不该和您说那些的!”明翘脸都吓白了,扬声吩咐外头的宫人:“公主身子不适,快去请裴太医来!”
  主子的身子是第一要紧的事儿,门口的小太监听见了,撒腿就往太医院跑。
  彼时,裴渊正在太医院院子里晒新鲜的草药,雍和宫的人来时,被门槛绊了一跤,惨叫连连的捂着膝盖唤他。
  “小贵子?”裴渊微眯了眼,赵如裳跟前的人,他都认了个脸熟,这个雍和宫守门的小太监很是伶俐,多几回便记得他名字了:“你怎么来了?是公主有什么事吗?”
  小贵子抹着额头的汗,忙点头:“大人猜得没错,主子身子不大舒坦,您去瞧瞧吧!”
  裴渊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微微颔首,便转身进了内室去拿药箱,匆匆赶去雍和宫,宫人在簇拥在寝殿门口往里张望,看到他来,这才纷纷退了几步,让出道来。
  裴渊沉默着进了门,一眼便看见赵如裳躺在床上,明翘坐在旁边给她按压手腕上的内关穴。
  他眼底冷意消散,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开口:“公主,微臣来了。”
  赵如裳挣扎着坐起身,脑袋里仿佛针扎似的,与心脏牵连着同节奏的疼。
  她灼灼看着他,低声问:“裴渊,你知不知道端静府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想端静既然请了太医,那公主府的事,他也应该有所耳闻。
  裴渊眉心轻蹙,下意识看向她身边缩着脖子的明翘,冷冷道:“什么消息都能往公主跟前传吗?”
  明翘自知失言,垂着脑袋不敢再开口,赵如裳瞪着他,有些生气:“所以你知道?还想瞒着我?”
  他捉过她的手,手指搭上她的腕脉,淡淡道:“不是什么好事儿,公主最好别打听。”
  赵如裳一口气喘不上来,呼吸愈发急促,裴渊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送到她嘴边。
  赵如裳惊了惊,这么难受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注意到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她可怜兮兮的盯着他:“你告诉我实话,不然我不吃!”
  裴渊气结,她竟然还敢威胁他?
  那双眼睛很澄澈,如星辰般明亮,他只看了一眼就于心不忍,无可奈何的妥协。
  “先吃了,容后再跟您说。”
  赵如裳一喜,放下心来,没有伸手去接,就着他的手含住药丸吞进嘴里。
  裴渊是两只手指捏着药丸,完全没料到她会直接动嘴,温热柔软的触感停留在指尖,只一瞬间又离了。
  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股怪异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心尖,脸上淡定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好在错愕只是一眨眼时间,他压下那翻涌的感觉,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明翘偏过头,默默吸了一口凉气,实在是没脸看!
  她家主子也太不矜持了!竟然用这种办法去引诱裴大人!好在人家是正人君子不为所动,不然可就闹笑话了。
  明翘不想杵在这儿了,借口说茶壶里水凉了去换水,忙不迭地就跑出去了。
  宫女们守在门口,眉眼低垂,目不斜视,屋子里就剩裴渊和赵如裳在。
  撩人不自知的始作俑者,说脑袋疼,毫无顾忌的就躺下了,裴渊立在床前,视线落在万字不到头的矮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如裳喊了一声不见他回应,满心的狐疑,加重了语气:“裴青云……”
  连名带姓的呼唤总算叫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微尴尬的咳了一下:“公主何事?”
  “我叫你两声,你怎么都不应我?在想什么呢?”裴渊只一瞬的迟疑,她又不依不饶的问他:“你还没跟说我皇姐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裴渊拧着眉,眸光暗沉沉的,见她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心里顿时泄了气,万般无奈的说:“端静公主府里,死了一个男人,昨晚丑时左右,被利箭穿心,当场身亡……”
  药丸咽了下去,赵如裳那股心悸的感觉才好转了一些,听见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又觉得不可思议,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谁?”
  他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吐出一句话:“端静公主养的面首,名叫月疑。”
  赵如裳脸色苍白,大惊之下,竟还莫名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忽然又被吓了一跳:“你、你……都知道了?”
  裴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其实他一点不想知道那些事,别人的好坏生死,与自己毫无关系,他讨厌那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她养男宠,养面首,悄悄的躲在屋子里不好吗,非要闹到人尽皆知。
  只有眼门前这个小傻子,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千方百计替端静隐瞒,倒把自己急成这个模样,愈发叫他觉得恼火。
  昨夜公主府传来消息有人死了,吓晕了公主,太医院连夜去了人,陈院使按皇帝吩咐,派了信得过的太医去,裴渊早上来稍一打探,便知道死的是何人了。
  端静公主只怕不是被吓晕的,而是伤心欲绝哭晕的。
  他道:“公主豢养面首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么,有什么可惊讶的?”
  赵如裳还沉浸在裴渊已经洞悉皇室秘辛的惊愕之下,听到他这句话表示不认同,跪坐在床上,抬起头认认真真地说:“裴大人,你错了!不是所有公主都会养面首,譬如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