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病美人——春风迟迟
时间:2020-09-29 08:42:07

  他眉梢一挑,浅淡的眼眸里蔓延出笑意:“所以呢?公主打算要招驸马了?”
  “不着急,我过几天才满十六呢!”她盘着腿坐着,好在今天只是觉得心悸,没有太难受,让她五味杂陈的还是端静皇姐的面首死在了半夜里:“裴青云,杀人的刺客抓住了吗?是什么人?”
  她觉得裴渊的字取的特别好,嘴里念着很有几分韵味。
  扶摇万里,青云直上!
  想来是他爹娘寄予厚望,才会给他取这么一个字。
  裴青云几个字,并不生僻,甚至天底下叫青云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不过裴渊从赵如裳嘴里听见这几个字,心里却生出别样的情绪来。
  从别人嘴里听见的感觉,和赵如裳嘴里听见的那股滋味不一样。
  大约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被她给迷住了……
 
 
第34章 三更
  不过, 至于赵如裳问的这个问题,他还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中真相,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党争、储君, 都是能血流成河的战争……
  这宫廷朝堂,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了无数欲望, 与她眼中所见的皇宫大相径庭。
  她身在温室, 皇帝皇后把所有不堪的事实隐瞒着, 若非明翘听见几句流言,也不会传到她面前。
  至于, 那能进公主府杀人的刺客……哪里会是等闲之辈?
  裴渊看着赵如裳,感慨颇多,他一面不希望她涉足这些名利纷争,一面也不愿意她无知无觉的面对这个世界的危险没有防备。
  他眼里染上一丝沉重,低声说:“天要亡他,谁也阻止不了!”
  这模棱两可的话,叫赵如裳险些炸毛了:“什么天要亡他?难道不是有人故意潜入皇姐府里杀了他吗?”
  裴渊叹息, 他不忍心她得知残酷的真相, 可也想着她能明白这世道有多艰难。
  “公主,您也知道,是有人潜入了公主府里去, 为什么有人能悄无声息的进入戒备森严的公主府, 且杀了人还可全身而退不被发现?”
  赵如裳脑中一激灵,蓦然醒悟过来。
  公主府上百的侍卫驻守,里里外外都是人, 谁能手眼遮天,避过重重巡逻杀了端静公主身边的人?
  赵如裳就在这一瞬间,就明白了个中缘由。
  是有人想要月疑死!
  最好死得不清不楚, 不明不白,最好让端静公主那些败坏体面的事销声匿迹,无人知晓。
  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答案呼之欲出,甚至实打实的摆在了面前。
  赵如裳无力跌在床上,目光黯淡,羽毛的长睫微垂,满心的悲伤。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他不忍看她难过,温声说:“望公主无论在何时,都记得独善其身。”
  赵如裳忽然记起之前父皇说的一句话,他说他迟迟不立储除了朝堂的原因,还担心皇兄们会因争夺太子之位而为难她。
  其实也是,她的哥哥们哪个是善茬,这点微不足道的兄妹之情哪有那张龙椅有吸引力。
  赵如裳并非认不清,只是忽然出了端静这事,才发现这皇宫上下的某些角落,的确是阴暗且莫测的。
  连人心也是如此。
  她的父皇,皇兄,亦是如此。
  赵如裳愁眉苦脸的低着头,裴渊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叹道:“或许微臣不该和您说这些。”
  “这不能怪你。”赵如裳强打起精神,缓缓道:“有些事早晚得看明白,只是我在想,依皇姐的性子,死了心爱的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了。”
  端静公主伤心欲绝的哭了一场,月疑死后第二天,她本打算要在公主府里设灵堂祭奠,遭到辰王的极力反对。
  她不肯,坐在地上大吵大闹,昔日美丽风光的公主,连妆也没上,苍白着脸悲恸得肝肠寸断。
  辰王被她哭得不耐烦了,朝底下人使了个眼色,侍卫悄无声息的上来,使了迷药,哭哭啼啼的端静公主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她被婢女扶进后宅里,辰王冷冷的看着床榻那具停在正堂里,毫无生息的尸体,挥挥手,冷漠的吐出一句话:“丢到城外去,挖个坑埋了吧。”
  也算了却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
  端静公主府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外界都在传那个让公主伤心不已的人是谁。
  知道风声的,听说了那是公主养的男宠,心里嗟叹之余,对驸马的遭遇有多了几分同情,还有一些掩饰不住的嘲笑。
  许鞅在大理寺挂了个职,没有实权,接收到同僚们看热闹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了家去,端静公主又要死要活闹腾,只觉得脑袋疼的要炸裂了。
  公主府里乌烟瘴气,宫里的气氛倒还平静,除了端静时不时的去找皇帝哭诉,要父皇做主,找出杀害月疑的刺客。
  皇帝开始心生愧疚,觉得此举对不起她,可也禁不住这样三天两头的闹,见了端静几回,就索性闭门把她在拦在外头,眼不见为净。
  皇后私下里跟她说起,一直摇头:“端静这孩子,任性妄为惯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真叫人头疼!”
  赵如裳给皇后捏着肩松筋骨,漫不经心道:“人都死了,再折腾还有什么劲儿呢……”
  皇后道:“是啊,人各有命,怪只怪他做错了选择。”
  身处皇室,本就身不由己,何况,这里本就容不下他。
  寝殿里一时沉默无言,皇后觉得气氛凝重,岔开了话题,拍拍赵如裳的手:“今儿二十了,二十五就是你的生辰,想好要什么没有,母后给你送来?”
  “生辰啊……”赵如裳想起上辈子,自己就是死在了三年后的生辰前夕,却不想一转眼又要过生辰了。
  她心里觉得酸涩,蹲在皇后身边,脑袋搁在母亲大腿上,低声道:“儿臣没什么想要的,一个生辰罢了,过不过无所谓,能一直陪在父皇母后身边就足够了……”
  上辈子父皇母后为她操碎了心,重来一场,她希望有尽可能多的时间,多陪陪他们。
  皇后当她是女儿家撒娇,温柔的抚着她单薄的背脊:“说什么傻话呢,你将来是要嫁人的,不能一辈子赖在我身边啊!”
  想到驸马和皇姐夫妻俩撕破脸皮,天天恨不得兵刃相见,就觉得嫁人这件事也没有想象中美好。
  她小声咕哝:“没什么意思。”
  皇后听她那口气,觉得不对劲,蹙眉问:“先前叫你考虑唐驰考虑得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想好?”
  说起这个,赵如裳坐直了身子,十分认真的看着皇后:“母后,您别为难我了,我不想嫁给唐驰,也不能这样浪费时间耽误人家,您寻个日子和侯爷家说清楚!”
  皇后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拒绝的这么干脆?是有心上人了?”
  赵如裳脸上可没有被戳穿心思羞涩难当的表情,果断的摇头:“哪能啊,我要有心上人早该叫父皇下旨赐婚了!”
  皇后哭笑不得,手指在她脸上戳了戳,既无奈又宠溺:“你啊你,父皇母后为你操心这么多,你竟然不领情?”
  赵如裳抱着皇后的手臂轻轻摇:“母后答应了,可别反悔,别叫唐驰久等,我们没缘分,我不能拖拖拉拉耽误他的姻缘啊!”
  皇后被她缠得没办法,无奈妥协了:“好好好,母后去当这个恶人就是了!前头忙你皇兄皇姐们的婚事,也没谁有像你这个样子!”
  赵如裳抬眸:“母后,你忘了七哥了吗?”
  皇后一怔:“厉王?”
  她点头,小声提醒皇后:“七哥还今年也十七了,亲事还没定下呢。”
  赵如裳如果不提,皇后一时间都想不起这个人来。
  厉王生母是一名宫女,当年一夜恩宠后有了身孕,封了贵人,偏居一隅,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皇子。
  都说母凭子贵,生了男孩至少位份要提上去,可惜七皇子生来残疾,左足有残缺,走不得路,那贵人又惊又悲,生下孩子没多久就病亡了,可怜才出生的孩子没人疼爱,孤孤单单,无声无息的长到了十七岁。
  厉王没有建府,还住在宫里,他向来深居简出,赵如裳这两年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安静的仿佛宫里没有这个人一般。
  若不是刚刚皇后提起,叫她想起来,只怕这皇宫里也没人想得了这个人了。
  皇后这才记起当年的种种,那个蹒跚不稳的小孩子,已经长成大人了,她一时感慨万千:“都怪我疏忽了,老七这孩子也着实吃得苦,缺什么少什么也不叫人来说。我这边看看,帮他张罗婚事吧,委屈了这么多年,婚事上不能怠慢了!”
  皇后开了口,底下人自然不敢怠慢,照着吩咐去办了。
  八月二十五,是赵如裳的十六岁的生辰,皇帝扬言要大摆宴席,都被她拒绝了。
  不过,每年生辰,她收到的礼都不会少,几位皇兄开始是送金银玉器,珠玉宝石,后来便是到处搜罗各种女儿家的玩意儿,给她送到雍和宫来,满满摆满了一屋子。
  白露一到,秋意渐浓,赵如裳晨起就觉得自己身子不大好,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
  勉强撑着起来,却被明翘气喘吁吁的声音吓着了:“公主,不好了,端静公主来了!”
  赵如裳皱眉,一大早的她来干什么?
  明翘适时解答了她的疑惑:“听说方才已经去太极殿闹过了,皇上不肯见,端静公主转头又往雍和宫来了。”
  端静公主已经无数次的请求父皇做主调查刺客,隔三差五的进宫来,已经让人觉得厌烦。
  赵如裳捂着脑袋,深觉头疼,换了身衣裳就打帘出去。
  端静坐在窗下,见到赵如裳眼前一亮:“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肯见我!”
  端静这段时间瘦了不少,略有些憔悴,脂粉掩盖之下,也能看出浮肿的双眼。
  赵如裳扯出笑来:“怎么会呢,皇姐能来,我很高兴。”
  “这是给你的贺礼。”端静让沉碧把礼送上来,笑容渐渐消失,脸上失落清晰可见:“可我一点不高兴……宜嘉,你知道吗,月疑他死得太冤了,父皇不肯为我做主,现在我连杀人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五哥还迷晕了我,把月疑的尸身带走了!”
  这些事,赵如裳已经跟裴渊打听清楚了,没料到端静竟然改变了方向又到她面前来诉苦。
  赵如裳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加上昨晚夜里好像受了凉,浑身疲乏的难受,没有精力和端静公主闲话。
  只得随口搪塞她:“皇姐,你就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何苦为难自己。”
  闲话才说了两句,门口就有宫人来通报裴太医来了。
  赵如裳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看向端静公主,果然方才还失魂落魄的人,忽然来了精神,露出惊愕的神情。
  赵如裳心道完了,但端静在这儿坐着,她又不能出言赶她走,认命的点头让人请裴渊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在下午六点~(这个明天,是指19号下午六点)今天更了万字了啊!(叹气
 
 
第35章 二合一
  裴渊低眉进来, 见了端静公主依旧不改他云淡风轻的从容,揖手行礼。
  赵如裳有气无力的靠在引枕上,身上有些发烫发热, 大约是受凉遭了风寒,正要开口叫裴渊瞧瞧, 不想端静公主抢先一步。
  “裴大人, 如今是你替宜嘉看病了吗?”她看着他, 眼中带着莫大的兴趣,直叫赵如裳心头大骇。
  裴渊淡淡应了一声不是:“别宫的贵人们有召见, 微臣也会去。”
  端静公主瞧着裴渊,觉得他朗朗温润的声音格外中听,那清晰的眉眼,清冷隽秀,身姿如玉树,透着白玉一样的冰凉精致。
  这个男人很好看,但明显散发着不易接近的冷漠。
  端静公主喜欢都是温柔体贴的男子, 甜言蜜语的情话, 能让她格外欢欣,今日乍见裴渊这般冷清清的男人,顿觉新鲜惊艳。
  “那我往后若身体不适, 便专点裴大人来帮我瞧了?”她直白的盯着他, 眼神妩媚多情,说出的话也带了点意味不明的暧昧。
  赵如裳不爱生气的人,都被端静这轻佻的语调气得浑身发抖, 她坐直了身子,想回怼端静几句,结果起太急了头晕头疼, 险些栽倒。
  裴渊垂着眼,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只面无表情的回答端静的话:“太医院有专门负责公主府的大人,微臣不宜逾越。”
  太医院太医虽多,可都各司其职,为避免意外发生,一般都固定了看诊了太医。
  像裴渊基本上都是在雍和宫,除非夜值时临有情况发生,才会去别处。
  端静公主知道这些规矩,心里遗憾,只能作罢。
  “那就只能算了,我觉得近来夜里睡不安稳,你现在替我瞧瞧,可以吧?”说罢,便把手搁在桌面上,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裴渊非礼勿视,甚至漠然的移开了视线,正要答话,没曾想忽然响起一记拍桌子的声音。
  赵如裳面颊透着红,站起身一手拍在桌上,端静公主挑着秀眉,疑惑的看过来。
  “我这会儿不舒服,让裴大人先……”
  话还没说完,赵如裳明显感觉一股血气直充脑门,脚下一软,顿时站立不住。
  裴渊在一瞬间意识到她的虚弱,见她身形一晃,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赵如裳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意识逐渐模糊。
  “公主……”裴渊脸上的冷漠维持不住了,娇软的身体抱在怀里实在太过轻盈,即便她说自己长胖了,也比常人清瘦许多,触手摸到的肌肤润滑且滚烫。
  裴渊紧紧皱着眉,空出一只手去摸她的额头,灼人的热度与他温凉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赵如裳发烧了,且来势汹汹。
  裴渊沉着脸,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回头见端静公主还愣在那里,冷声道:“您请回吧,微臣要看诊了!”
  他扬声唤了明翘,明翘也着急赵如裳的病情,尴尬的朝端静公主笑笑:“公主,您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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