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直起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从耳朵一直往下揉,每一寸都没放过,就在小姑娘难耐地向后仰时,他很喘地低语:“坐上来。”
闹闹撑着他的肩膀往上抬了抬,然后沉腰。
之后就什么都没时间想了,只感觉很热,暖气很热,身体里也很热,两人汗津津粘在一起发颤,却不讨厌,反而很喜欢这样的亲昵,一直到最后都不肯分开。
是他怕她着凉,哄着她,她才肯下来,裹进被子里躺好,气喘吁吁的,抱着他的腰,困得睁不开眼。
喻兰洲倒是清醒,哄着他姑娘睡觉,听见她快睡着了还不放心,拉着他的手喃喃:“你别离开我……”
这句话也正是他想说的。
、、、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说不清是睡前那一场太累了还是酒劲过了难受,大腿根连着腰那一块酸疼酸疼的,连翻身都懒得,闹闹睁开眼,缓了两秒,复盘一下喝醉后的记忆内存,观察一下这个房间,得出这一切绝对不是梦的结论。
反正她一喝多就乱七八糟的样子喻兰洲早习惯了,她就一点没见外地拿脑袋蹭蹭身边抱着她的男人,很娇气很娇气地哼哼:“想喝水……”
她一动喻兰洲就醒了,等着她沉思完,等着她撒娇了,低头亲了一口,碰疼了嘴角的伤,龇牙咧嘴起来拿水。门一开,猫窝里的小猪掀开眼皮瞅了瞅,没怎么搭理,换个姿势又睡了。男人单手端着个小餐盘进来,上面有一个巨大的杯子,满杯的温水,还有一盒插着铁勺的冰淇淋。
他背着厨房的灯一步步往里走,明暗交替间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十分显眼,他踢上门的时候抬起腿,牵连腹侧的腹外斜肌,那形状漂亮得叫小姑娘不太自然地扭开了头,可她是个大姑娘了,什么没瞧过啊?又坚强地把脑袋扭回来,正巧在没有开灯,唯有窗外透进来些微路灯的房间里对上喻兰洲带笑的眼神。
她接过盘子搁在腿上,他开了床头小灯掀开被子坐进去,在小姑娘吨吨吨喝完一半水后拿走,自己也仰头灌了半杯,问她:“吃不吃冰淇淋?”
真是……
彭小姑娘觉得无论喻兰洲做什么都整好戳在她点上,送花她是没什么感觉的,但你要是在这么热的暖气房里给她来一罐冰淇淋,那能顶一车的玫瑰花。
他揉了揉那颗小脑瓜,凑过去让她喂一口,咬她耳朵:“往后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真是太瘦了,哪哪都小了……得补回来。
彭闹闹哪儿听得懂他潜台词,摇摇头说不吃,说过完年就夏天了,我们女孩子……
喻兰洲就压根没让她说完,一下封住了嘚嘚嘚的小嘴巴,把她刚吃进去的冰淇淋全抢走,闹闹笑着想抢回来,可技术不行,到最后还被人占了便宜。
他松开嘴,说你再喂我一口。
小姑娘憨憨把勺子怼到嘴边,他却摇摇头,指了指她的嘴巴。
她就在他那么专注的凝视下含了一大口冰淇淋,然后闭上眼。
感觉到他的体温在靠近,扶着她的后颈固定,唇舌纠缠亲昵间冰淇淋慢慢融化,顺着吞咽的动作滑进肚子里。
她眨眨眼,好奇地看他,舌尖碰上一块坚硬的金属。
“吃到了?”喻兰洲淡淡一哂,可眼里的笑带着邪气。
叫闹闹已经散去的酒意仿佛又袭上来,晕陶陶地。
“丫把我牙打松了。”小喻爷也有撒娇的时候,这么低低一句,叫彭小姑娘火又窜起来,说我明天就去找他!
“你可不许去。”他一把把姑娘搂住,不爽。
“可丫打你!”是要给他找公道。
有这么一份心就足足够了,小喻爷心里挺美,还告状,说丫手黑。
那闹闹就更气,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遇上这么个狗东西。
喻兰洲心里倍儿舒坦,给他姑娘顺毛:“没事,我找牙科做了牙弓夹板固定,能好。”
闹闹顿时心疼上了,瘪着嘴又要哭:“你看看你……手也夹板牙也夹板……没一处好地儿……”
“这儿没坏就成。”他笑着哄她,眼往下瞅瞅。
小姑娘啪叽拍他一下,不叫他贫。
后头一句:“我看你就是不会打架才吃亏的,往后甭管人怎么说我都不许动手了,我还以为你篮球打得好茬架也很行呢,听说你比马廉伤的重……”
说着说着就看她家喻兰兰脸青了。
闹闹哥叽笑起来,给顺毛呼噜呼噜:“哦哦哦,没事没事,不会打架不是缺点,是马廉长太壮了!”
这跟我家小孩不爱吃饭都怪饭菜太难吃有什么区别?真是够护犊子的。
就听喻兰洲幽幽说:“现在后悔小时候太乖了。”
从小到大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最高兴的是能在学校打球,他人缘好,从没跟人置过气有过口角,打对抗赛难免有个磕磕碰碰,要说十几岁的男生火气都大,可这种事队里人完全不让他掺和,说要保住篮球队最后一颗苗苗。
什么苗苗?
考试能拿满分苗苗。
除了他,球场上那一帮就没进过年纪前十的。
后来……后来学医了,连篮球都不怎么碰,生怕再骨折一次,影响以后握手术刀。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有能耐把马廉摁在地上的,绞杀术还是有一回跟王钊去上自由搏击学的,要拼力气他绝对打不过,知道得靠技巧,脑子一下就想起这招。他脸上挨了一拳其实脑子嗡一声都懵了,但也没在怕,就想替他姑娘出口气,拳头一挥也知道这事小不了,院里肯定得处分,可就是完全不在意,豁出去。
如果一个很会打架的男生为了他姑娘出头,那么小姑娘会很感动。
如果是一个打小就没动过手的男生为了他姑娘打了别人也挨了打,那么小姑娘的感动会成倍成倍增长直到把自己撑成一个内心富足的大胖子。
彭闹闹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大胖子。
她突然就不吃冰淇淋了,粘人精真是粘人精,扒开被子又爬人身上,胳膊搂着他脖子,手指一次次抚着那颗红痣,哼哼唧唧的,一会儿喊喻兰兰一会儿喊兰兰锅锅,就这么光光贴着,女孩纤细脆弱的脊梁骨微微凸起,被鹅黄微弱的灯光一照,晕开一层绒毛般的光晕。
这架势,叫小喻爷默默体会了一会儿,低头亲她耳后那一块,说:“咱俩这事甭告诉你妹,尽裹乱。”
闹闹在他怀里咯咯咯笑起来,难得这人也会小鸡肚肠。
作者有话要说: 彭总:啥?今儿还有我戏份??你俩一个当姐的一个当姐夫的就这么在被窝里说我坏话????喻兰洲你糖全还给我!!!不给你吃了!!!!
我今天被锁的一点双更的心情都没有,一上午光修文了……修了好几遍QAQ
第92章 数九隆冬2
第九十二章数九隆冬2
“她现在不会了。”当姐姐的替妹妹说好话。
“难说, 没见她最近蹦跶跟猴似的。”喻兰洲摇摇头,张嘴咬女孩的耳垂,重重一抿, 叫那软乎乎的小肉顿时烧起来。
闹闹抓了抓耳朵, 发现外头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蒙蒙的, 已经有环卫工人在扫大街,不知谁家的狗汪汪大叫,客厅的小三花爬起来呲呲挠门, 她扯扯他短刺刺的头发,软不愣叽唤了声:“兰兰锅锅。”
喻兰洲眉梢眼睫全是开心。
小姑娘试探:“你见到我爹啦?”
要她说, 小猪送回来就送回来吧,也没什么, 最好是让司机送的,不然彭董事长这个气性,估计没好话。
“聊了几句。”他一句带过。
闹闹眼里全是——你个大忽悠我才不信。
那他也没想多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统共彭爹就两句话, 把猫递给他的时候哼了一下,上车时又哼了一下。
没了。
这态度,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彭爹从前对他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他一句都不想告诉他姑娘, 反而他其实很能理解。
昨晚抱着这丫头偷偷在心里想了想, 如果……
如果我也有个那么可爱的闺女, 那甭管现在年轻人分分合合很正常劳资也是从年轻过来的、甭管小伙子你方方面面都还可以我俩家也知根知底,既然你把我闺女惹哭了,那不好意思,不成就是不成。
要是有那一天, 喻兰洲觉得自己宠孩子绝对不输彭爹。
甭说一只肥成猪的小猫了,你就是送我一座金山我也不要!
“你别放心上。”小小的爪子摸上男人心口,一下一下给顺气,生怕老爹说什么难听话。
“往哪摸呢?”他干脆换话题,不想叫闹闹担心,开始逗她。
小姑娘也厚脸皮,说我就摸这儿,这是我的我怎么不能摸?
说完小声啊了一下,人被箍在他怀里躲不开,又怕碰着他伤着的那只手……只能让好的那只手在她身上同样的地方作怪,她刚才就是给顺顺气,可这人不一样,动作忒不客气了,揉阿柔的,把她带着躺下压住,威胁着:“往后不许让你妹碰这儿,我的。”
闹闹一愣,哭笑不得。
第二天事情果然如西北风传遍了积水潭的每一个角落。
彭闹闹微信都快被戳爆了,都问她怎么回事。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在手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确定喻兰洲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立场和理由,只是担心处理结果对他不好。
据说骨科马氏要告他。
她穿着花棉袄去上班前扭回头,客厅里,她的男人微微眯着眼在家里找袋子,让她把他新买的小猪杯拎到单位喝水用,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但凡是要拿给她用的东西,都一定要漂亮,最好是粉红色。
他的眼镜摔坏了,虽然近视只有两三百度,但常年习惯戴眼镜人就是这样,离不开,看什么都眯着眼,瞧着像在生气,可当他找到一个淡粉色波点手提袋时,仰头朝她笑起来,那真是个单纯如少年般的微笑,朝气蓬勃,令人心动。
她的生活重新开始有了意义,有了方向和希望。
过去的这一年,在彭闹闹的印象中,喻兰洲几乎没有这般悠闲无事送她出门的时候,他们甚至连一场电影都没看过。他一直很忙碌,认真而严谨,优秀且无敌。
于是小姑娘觉得这样也好,他穿着柔软的棉T恤,光脚踩在家里地暖上,抱着猫叮嘱她过马路小心,最后亲亲她,看她进了电梯才关门。
他们没有讨论过院里会怎么处罚,但彭小姑娘拎着粉红波点手提袋同门卫大爷道早安的时候心里有一面小鼓咚咚咚地敲响,那是战鼓被敲响,不可能让她男人受委屈,就像他为她出头摔断手一样,她也会粉身碎骨保护他。
她不怕。
公告是在傍晚被置顶在了院内论坛上,彭小姑娘并不知道这张公告的背后有多少人在使力,就看了两遍都没看到太过惹眼的词语,短短几句话平淡如一杯白开水,仿佛是说马上要下雪了大家路上小心一样……
于小宝忐忑一天了,早先跟他大彭说你甭担心,大不了咱打官司,让我爹亲自来!我家最不缺金牙大状,我姐我表哥我堂妹全都是干这个的!
彭小姑娘同样安慰她宝儿:“甭担心,要是太过分我就让我爹再捐一栋楼!”
显然,一个月工资两个月停业的处罚实在是犯不着让于大状和彭董事长出面。
俩小孩面面相觑,小宝高深莫测:“肯定是邱教授给我们求情了。”
彭小护嘻嘻笑地推开单人间的门,朝床上彭氏小光头亮出致命的可爱绝招,过去亲亲妹妹,呱唧呱唧鼓掌:“彭总出手非同凡响!”
彭静静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高冷翻报表。一旁站着她助理。
闹闹用眼神询问,助理在boss看不见的位置眨眨眼。
“你是不是想去非洲挖煤?”彭总霸气无边。
助理差点眼抽筋翻不回来。
闹闹拉住妹妹的手晃了晃,最近一直很疯的小光头终于是沉稳地叹口气,后边一句叫人啼笑皆非——
“劳资特么欠他的!”
她撒了一个谎,受害人是亲姐姐和主治大夫,可这两人谁都没有对她生气,谁都没有怪她,彭总心里很苦,骂天骂地骂喻兰洲你个王八蛋就知道给我来阴招!
她宁愿被胖揍一顿,心里好歹能舒服一点。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能赎罪的机会。
彭总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让自己解脱的机会。
楼?没问题,你要是想拿地我也能在市局说上话。但我先说好,这不是我家喻大夫心虚。内谁,要想玩咱法庭上讲证据,谁输谁赢很明显,劝你不要折腾,爷捏死你跟捏死小蚂蚁一个样。
、、、
另一边,喻兰洲被急召回家。
他是特地穿了件宽大的毛衣把手藏袖子里的,可一进门就见爹妈齐齐盯着他袖口。北城临床就这么小个圈子,能知道不奇怪。
他也不藏了,先给打预防针:“小事,歇歇能好。”
喻教授沉着脸,喻母把儿子拉到身边细细瞧,想摸摸他的手却又不敢,大夫的手最精贵,年轻的时候她看过他们家老头缝葡萄皮,从那时起她就绝对不让他在家里拿一下锅铲扫一次地……当然,喻夫人自个也没怎么干家务……然后是儿子,更不用说,她能看得到,儿子自打考上医学院后把篮球都快戒了。
“真没事?”喻母不放心,这个儿子她清楚,报喜不报忧的孩子,他说的话你得打个折。
“骨裂。”喻教授早与邱小老头通过气,情况知道的比较全面。
喻母眼眶就湿了,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打架,再看看儿子的脸,经过一夜的发酵,喻兰洲那张帅气的脸简直不能看,整个侧面充血肿起,嘴角黑紫黑紫的。
“热敷一下就能散。”他是挨着喻母坐的,身后搂了她一下。
喻夫人就开始哭。
心疼,也是万般感慨,好像和儿子从来没这么近过,这么贴心过。
她觉得对方撒谎,她儿子怎么可能先挑事?胡说!
可喻兰洲交代的很清楚:“我先动手的。”
喻教授眉头一根筋爆出来,自打儿子回国后说了那番话,喻小老头觉得他是真长大了,可小时候都不打架的孩子怎么好端端的先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