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朝当咸鱼——青丘一梦
时间:2020-09-30 07:51:37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儿,满含笑意,“给爷诞下了第一个女儿。”
  “是。”苏培盛笑吟吟地答应了,又道:“乳母要带小格格下去喂奶呢。”
  四阿哥点了点头,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女儿,方才将女儿交给了乳母。
  此时已是申时末,要预备着等候早朝了,他匆匆换了身衣裳,用了参汤和浓茶,带着小太监去上早朝。
  四福晋步履匆匆进了寝间,就见云若等人用巧劲撤了床上铺着的两床褥子——这些日子防着生产,被褥都是多备了的,此时也方便了行动,上头沁了血的两层撤下,底下还是干爽的洁净褥子。
  柔成拧了巾帕来给宋知欢拭擦汗液,四福晋抬手接过,轻声道:“我来吧。”
  “福晋,这——”柔成略有些局促,却还是顺从地将巾帕递了出去。
  宋知欢醒来的时候便觉眼前阳光晃眼的很,然后细细感受,身上极为清爽,俨然是被清理过的。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便清晰了,原来架子边垂着的纱帐已经被挽起,睡前屋子里满满的血腥气已经散去,屋子里放了两盆新鲜兰花并不少时新瓜果,慢慢的清甜气息令人心情舒畅。
  柔成正在地下清点着东西,宋知欢这才发现寝间当地满满当当摆着的各样丝绸绫罗与描纹锦盒。
  宋知欢嗓音沙哑地开口,“柔成。”
  柔成先是一怔,然后忙忙回头,见宋知欢睁眼便笑了,一面斟了温水过来,一面放声道:“福晋、李主儿,我们主儿醒了。”
  宋知欢只听一阵略带局促地脚步声,然后就是四福晋和李氏快不过来,二人都是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
  她被柔成扶着倚坐在床上,急促地饮了一碗热水,然后方才长长舒了口气,对二人调笑着道:“怎么仿佛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
  “我的天爷呀,这辈子我也没见过那样多的血。”四福晋握了握宋知欢的手,觉着入手有些凉,便对云若道:“给你主儿灌个汤婆子来。”
  又吩咐黄莺,“把炉子上温着的粥端来吧。”
  她转过头来对宋知欢含笑道:“太医说你这两日不可用的太油腻,只命人备了粟米粥和两样小点,将就将就。”
  宋知欢虚弱却爽朗地笑了笑,胃口不错地用了一碗米粥,四福晋又命人抱了暖阁里的小格格来,对宋知欢略带打趣地笑道:“看看,咱们爷可说了‘小格格眉目清正、日后定然是个心思玲珑并心地善良的’,这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夸上了。”
  宋知欢忍俊不禁,一面伸手摸了摸小丫头嫩嫩的脸蛋儿,笑着逗了一会儿。
  刚出生的小孩子吃的勤,眼见扯着嗓子哭了起来,乳母忙忙上前抱着。
  宋知欢握了握四福晋的手,笑着低声道:“敏仪,劳烦你了。”
  四福晋觉着眼睛酸涩,抿了抿唇,看向小丫头的眼神却仿佛带着光,她狠狠点了点头,又连连摇头道:“不劳烦,不劳烦。”
  “我就不爱这煽情的戏码。”眼见四福晋就要抱着宋知欢哭了起来,李氏懒懒开口,对宋知欢道:“你既然醒了,我就回去了。”
  “改日再来,我命人给你备奶茶喝。”宋知欢笑眯眯道。
  李氏挥挥衣袖,潇潇洒洒地走了。
  四福晋又多坐了一会儿,直到云若捧了汤药来,方才对宋知欢道:“我走了,你好好歇着。”
  宋知欢笑着点了点头,等到四福晋离去,她方才苦着脸看向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子,脸上写满了拒绝。
  云若看着好笑,“主儿,这药可是必须得喝的。林太医说了,这药是清宫、回奶、补气血的,产后必定得喝,不过多放了甘草,不会太过苦涩。”
  宋知欢叹了口气,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被苦甜咸辣的厚重滋味折磨的恨恨拧眉。
  柔成忙端了清水来给她,又笑道:“主儿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多大的人了,一点苦味儿不爱。”
  “多大人了我也不爱苦的。”宋知欢撇了撇嘴,“谁爱喝苦药嘛。”
  “是是是。”柔成含笑捧了漱盂来给宋知欢漱口,又将漱盂和茶钟儿放到了托盘上让云若带走,
  见宋知欢精神尚好,她也没劝着宋知欢平躺睡下,就倚着软枕歪着,却不忘将两边挽起的床帐放下。
  宋知欢问道:“我睡了多久?”
  柔成为她掖了掖杯子,含笑道:“多半日呢,小格格丑时出生,如今都快申时了!”
  “那是不短。”宋知欢懒懒打了个哈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指了指那边的一大堆东西,随口道:“说说。”
  柔成笑了,徐徐道:“小格格出生,爷最欢喜,当场吩咐厚赏了上下后,又赐给您许多珍宝衣料和温补药品。”说着过去拿起一个大锦盒,她手上是有些力气的,却仍然有些吃力,可见锦盒中东西沉重。
  她走到柔成身前,将锦盒放在床头的案几上打开,露出里头光华璀璨的一套赤金掐丝嵌明珠的头面来。
  宋知欢看着,自动将这一副头面换算成人民币,然后对四阿哥充满了感激。
  柔成笑道:“这头面虽是赤金,却也打造的雅致,用明珠翡翠压着,花样也别致,并不太奢华。”
  “是好看。”宋知欢抚了抚那一串翡翠明珠相间的流苏,吩咐,“收起来吧,这首饰太隆重,平日也用不到。”
  柔成笑着应了,又慢慢点着旁的东西,“这些缎子、补品是福晋送来的,这些是李主儿送来的,也是些补品和料子。这两幅纱帐是青庄姑娘送来的,说是她手绣的,还有些荷包、络子一类的零碎东西,都精致的很,可见是用了心的。这两匹锦缎和一对玉佩是安格格送来的。”
  她说着,将一对质地不错的玉佩和两匹颜色花样极好的缎子展示给宋知欢看。
  宋知欢挑了挑眉,问:“安氏来过?”
  “来过,不过——实在德妃娘娘的赏赐送到之后。”柔成明白宋知欢的意思,抿着唇将另外的东西展示给宋知欢看,“这里有妆缎四匹、天香绢四匹、金掐丝莲花翡翠镯一对、南海明珠一斗、红蓝二色宝石耳坠各一对、如意宫帐一幅、新样宫花一匣、新样金锞子四对。均是永和宫德妃娘娘赏赐。”
  说完,她又小声对宋知欢道:“大福晋诞下他们院里大格格的时候,惠妃娘娘的赏赐也不过如此了。”
  宋知欢挑了挑眉,问:“妆缎四匹、天香绢四匹、金锞子四对,咱们德妃娘娘是和‘四’对上了吧?”
  “主儿还有心思说笑,谁家生孩子送赏赐、礼品是以四为数的。”柔成拧着眉道。
  “好了好了,这算什么,到手了的才是真的。”宋知欢并不大在意这些,摆摆手,反而安抚了柔成两句,“你在意这个做什么,我又不讲究这个忌讳。”
  柔成叹了口气,“也就您这性子不计较吧。”
  说着,她又继续道:“还有佟妃娘娘赐下了天香绢六匹并新造金锞子六对,内务府同样送了些东西来,这本是寻常的,倒是贵妃娘娘不知怎的竟然也送了赏赐过来,和德妃比起倒不算丰厚,却也绝对不少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宋知欢懒洋洋揽了揽柔软的丝绵被,随口道:“后宫女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贵妃为了彰显自己后宫第一人地位,自然要多表达表达对皇子们的关心,我不过是个出头的噱头,贵妃未必在意。你看着,小丫头洗三、满月的时候,贵妃的赏赐只会更丰厚。”
  柔成抿了抿唇,“您这回风头出的也太大了,德妃也不知端的是什么心思。”
  “德妃的心思好猜。”宋知欢略略打了个哈欠,“不过是想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却不是冲着我来的,一则引着后宅不和睦,二则彰显自己的慈爱与关心儿子,三则也有看戏的意思。她那个人,这院里不安静,她就最开心不过了。也只有安氏那个没脑子的,会在见了丰厚赏赐后不假思索地巴巴备了厚礼过来。”
  柔成无奈,“您及时对这些事情如此敏感了。”
  “我惯来聪明的很。”宋知欢是真不禁夸,当即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了起来。
 
 
第17章 十七
  在屋子里憋上整整一个月坐月子其实是足够使人心烦的了。
  宋知欢倒不是纠结这个的人,别说足不出户一个月了,就算是半年,只要有吃有喝有解闷儿的,她都能做到。
  但是生完孩子坐月子实在是一件痛苦而煎熬的事情,每天固定两碗滋味苦咸浓厚的药汤子,身体虚弱使不上力兼偶有同感,整整一个月不许沐浴洗发,被柔成看管的严严实实,实在是太闹心了。
  如果刨除了以上这些,每天吃吃喝喝被人照顾的妥妥帖帖的日子还是很令人享受的。
  小姑娘出生的很顺利,从头胎来讲宋知欢的速度绝对是开了挂了的,也因此母体损伤不似平常头胎那样打。
  而产后,宋知欢又服用了一滴灵泉,恢复起来又比寻常产妇快不知多少,太医都连连惊叹宋知欢的恢复速度与好身体。
  自打宋知欢醒过来后,她房里就热闹了起来,除了四福晋和李氏外,四阿哥也一两日过来一次,宋知欢不知道这位爷哪根筋搭错了,只能拿出对待甲方爸爸的态度来对待这位天潢贵胄。
  除了他以外,安氏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自打宋知欢醒来之后就常常登门献殷勤。
  宋·阅宫斗宅斗小说无数·知欢一开始还以为是德妃有什么谋算,后来才发现安氏的目的非常非常之简单朴素,就是想要在这儿偶遇四阿哥。
  后来再想想,也有些好笑,觉着是自己杯弓蛇影了。
  毕竟这几年看来,德妃是绝对看不上她这种“蝼蚁”的,到了那个情势上可能顺水推舟算计一下,若是平时请那位娘娘为此费多少心思?那是绝对说不上的。
  德妃娘娘打理宫务何等繁忙,哪来的心思关心她。
  想到这里,宋知欢就又松了一大口气。
  所以有时候咸鱼一点还是比较有好处的,可能在德妃眼里,李氏都比宋知欢重要,虽然没孩子,但是四阿哥宠爱啊!死一个真心宠爱的女子和死一个十分疼爱的女儿的生母,二者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这日是大格格洗三,四福晋一手操办的,虽然范围不大,只在阿哥所里,却也很是热闹。
  乌拉那拉夫人亲自入宫,将四福晋幼年戴过的一块金镶羊脂玉的长命锁送给了大格格。
  四福晋当即命人将长命锁给大格格戴上,后来她带着大格格来宋知欢房里玩儿的时候,宋知欢也见到了,倒是做的很精巧,黄澄澄的金子,羊脂玉质地细腻莹润,镶嵌着的明珠红宝都是上品。
  她只道这里头多半有四福晋的意思,心里熨帖之余,也松了口气。
  与四福晋朝夕相处这几年,日日见面黏在一起,若说她不在意这份友谊便是说笑的,她真的不想曾经无话不谈的朋友最后形同陌路,甚至互以为仇敌。
  四福晋对大格格的疼爱和与她相处态度无疑给她吃下了一剂定心丸。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两世为人活了几十年,她可能天生就是寡爱情的命,人缘不差,朋友圈里发条缺钱的消息,一天之内能收到几十条转账或红包,偏偏从来就没碰到个真命天子。
  往往最开始双方都是抱着发展发展的心态认识的,最后莫名其妙就发展成好盆友了,和爱情半点边不搭。
  过个年相亲十来场,最后多的就是朋友群里的人数和一起聚餐唱k时的人,但是作为一个社畜,她都恨不得006每天加班改稿到十二点,周六额外加班更是常态,能有一天休息也就是想要和床紧紧拥抱大梦不醒了。
  或者碰到个死龟毛的甲方爸爸,一稿改几十版最后前功尽废非要第一版的大把大把,一口气上来实在是恨不得拎着煤气罐过去和甲方同归于尽。
  最后还是得向现实屈服,做一个可怜的小社畜。
  也因此,宋知欢很珍惜现在这样安逸又平静的生活,至少想睡就睡想玩就玩,别说什么没理想,她的理想已经磨灭在大学毕业后长达十几年的艰苦奋斗中了。
  作为一个大龄单身女剩斗士,如今这样每天吃吃喝喝玩玩睡睡,有朋友说话有孩子逗,继续大把大把可见未来几十年衣食无忧,都这样了,还要什么奋斗呢?
  或者等出了宫更自由一点后,她会为了消磨时间来开发个爱好什么的,当年在宋府时,她也是参加过大家闺秀必修课的。
  宋母如今看着家世不显,其实祖上也是书香世族出身,对女孩儿自然有一番标准,什么琴棋书画诗酒茶都是有要求的,或者品茗插花点香这些在满族贵女看来不如弓马娴熟有用的事情,宋母也是要求宋知欢练过的。
  她对宋知欢虽然疼爱,却也要求严格,不会因为宋知欢一时撒娇就抛弃了底线,至少最表面的结果就是如今的宋知欢即便随意坐着姿态懒散,也不会令人觉着怠懒或没有教养,自有一番雅致风流。
  而且别看她平日和人嘻嘻哈哈平易近人,真要冷下脸来也是有一番气势的。
  每每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宋知欢就想对天高喊:感谢母亲!
  ……
  一入了四月,京中的天气便开始热了起来。
  京中贵妇人热爱操办赏花宴,阿哥所里的福晋们也会偶尔举办小宴聚会,四福晋不是爱这种热闹的人,比起去聚会,她宁愿与宋知欢一处说笑再逗一逗大格格。
  但总有推脱不了的宴会,如太子妃、她的一众交好妯娌们、亲近的宗室中、或是闺中的手帕交。
  京城上层人际关系往来复杂繁琐的要命,她虽是自小打理,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但如今身份不同,不再是乌拉那拉贵女而是皇子福晋,不免又要有些改变,虽然几年下来已经习惯,但偶尔也不免流露出些厌烦来。
  这日是安亲王府的宴会,四福晋推托不得。
  去年大选,康熙帝亲自选定安亲王的外孙女,和硕格格之女郭络罗氏为八皇子福晋,初定明年三月成婚。
  郭络罗氏自幼长于安亲王府邸,如今也在安亲王府备嫁,这一场宴会广邀皇子福晋们,又请了太子妃,俨然是要给郭络罗氏打基础,四福晋不得不去。
  于是一早,她就装扮整齐带着大格格往西厢房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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