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朝当咸鱼——青丘一梦
时间:2020-09-30 07:51:37

  宋知欢点点头,道:“收起来吧,一时半刻也用不到那个。”
  柔成含笑应了一声,敏仪道:“说起来,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这样正经。”宋知欢轻轻挑了挑眉,问。
  敏仪笑了笑,端起茶钟来喝了一口,道:“安氏的胎也五个多月了,咱们爷的意思,这孩子也不是她的保命符,怀胎十月落了地,安氏便要处置了。无论男女,这孩子总要有个人抚养,若算起身份来,咱们这儿最合适的也就是你了。”宋知欢如临大敌,敏仪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道:“你听我说,林太医擅于把妇科脉你是知道的,当年翼遥也是他一口说定,如今安氏腹中怀着的那个,他说了,十有□□是个男胎。
  我虽厌恶极了安氏,但想来,大人间的事儿本不与孩子想干,何况还是个如今尚且没落胎包的,稚子无辜。本来若是个小格格,或可让青庄与宁馨试着养一养,若是个阿哥,这身份便不合适了。
  还是你养着,一则遥儿也大了,你把他放在身边,有乳母管着也不费你什么心思,解解烦闷便是;二则到底是个阿哥,日后你也有一份依靠;三来,若论给晖儿添个臂膀,我还是最信得过你。
  别说那些不相干的话,咱们两个亲近,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若论好处,岂不是自己当最大的爽?等日后那孩子自己开了府,即便娶了福晋,还是要供着你。孩子嘛,自小养在身边,大了自然也就熟了。”
  敏仪长长的一串话说得恳切,翼遥听了这话也住了棋看了过来,帮着敏仪开腔,“阿娘,额娘的话说的在理,您仔细想想?”
  宋知欢眉心紧蹙,敏仪看出她的犹豫来,直道:“可容不得你拒绝,我前儿去庙里烧香的时候人家大师都说了,这孩子生来是带着善缘来的,虽借了母体出生,可真有缘人却不是他的生母,得是这府里除主母外位次最高者。”
  “什么大师能说得这样准?孩子还没出生呢便说得斩钉截铁,也不怕日后打了自己的脸?”宋知欢试图转移炮火。
  敏仪无奈,只得道:“改日宋家伯母过来,你和她老人家商量吧。左右别人的话不听,她的话你总是听的。再有,说这话的那是当世高功,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你这话传出去多少人要和你恼的!”
  宋知欢讪讪告饶,众人都不再提这一茬了。
  宋知欢唤人道:“把大阿哥的轮椅抬出来,扶大阿哥坐上,咱们去院子里摘石榴去。”
  侍女们忙答应了,翼遥兴高采烈地起身,道:“女儿早想尝尝今年院子里的石榴了。”
  敏仪笑吟吟道:“可别祸害完了,那石榴正经还能挂几日呢。”
  “只是怕过几日天气万一不好,把石榴打坏了。先才大部分下来,自己留着吃的、送人的、酿酒的,剩下的且留它们‘自挂东南枝’吧。”
  宋知欢慢慢饮了半钟茶水,随口道。
  敏仪笑容中隐隐透出无奈来,“你这用的都是什么诗啊!”
  翼遥也隐隐有些好笑,和玉抿着嘴儿看着宋知欢和敏仪说话,一双眼睛温柔水润,和母亲一样的眼型,却是天差地别的风情。
  李氏是令人一眼见了便觉着明艳逼人、魅惑万千,纵然生了三阿哥后衰老的厉害,也依稀能看出旧年风范来。
  和玉是一身温温柔柔的气质,容颜不算上佳,但肌肤莹白细腻,姿态婉转温柔,令人见了便心生喜欢,与她相处也会不自觉地放松。
  翼遥又是另一个型的了,一身端庄气度又不失洒脱,一举一动都是优雅大气中透着潇洒恣意,堪称礼仪典范又并不刻板,宋父偶然见了一面,连称她与宋母年轻时一模一样。
  也因此,宋母对翼遥格外疼爱,甚至隐隐有胜过宋知欢的当年小心肝的趋势。
  而宋知欢当时敏锐地察觉出自己要失宠了,凭借一通乱拳成功连冠自家母上大人心中最重要的人的桂冠第n 年。
  宋知欢好歹要点脸,和女儿争宠的事儿就不便和敏仪细说了。
  且说这边众人出了屋子,侍女们一个个装备齐全地预备着摘石榴,翼遥拉着和玉推着弘晖上去凑热闹。
  和玉是最先下来了,她经不得太剧烈的运动,试着自己摘了两个就下来了,回到石桌前坐着,脸蛋红扑扑地,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
  宋知欢抬手添了一盏温水给她,含笑道:“遥儿那丫头净是胡闹。”
  和玉摇摇头,笑眼弯弯:“姐姐疼我,我知道。”
  半夏捧着个小托盘上来,将两只白玛瑙碟子留下,又有一把小刀。
  和玉先净了手,然后小心拾起刀子,在石榴皮上轻轻划了两下,一点点分出果实来盛在两个小碟子里,又对二人道:“嫡额娘请,宋额娘请。”
  “和玉也尝尝。”敏仪对她和蔼地笑了笑,“今年的石榴比往年的都甜些,这会子没熟的太透,正是最酸甜可口的时候。”
  和玉含笑谢过,轻声道:“和玉也觉着味道极好,可惜太医不许多吃。”
  “那就尝个鲜儿。”宋知欢没眉飞色舞地开口,“若是听太医的,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或者还有什么趣儿?”
  和玉失笑着嗔道:“宋额娘——”
  这时翼遥也推着弘晖兴致勃勃地过来,将一兜子石榴摆在石桌上,开口就道:“今年的石榴闻着就比往年的好,阿娘,你可得让柔成姑姑多给我装些。”
  “瞧你这小土匪样子。”宋知欢随口笑骂一句,又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感叹道:“别说,真有你阿娘我当年的风范。”
  翼遥状似腼腆一笑,往桌上打眼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谁想到用这白玛瑙碟子装石榴的?果然好看。”
  侍女捧了水盆来服侍二人净手,敏仪意有所指地含笑道:“你阿娘虽不在意这些,身边却有群诗情画意的左膀右臂啊?”
  “那倒是。”翼遥语带羡慕道:“可见人都是互补的,阿娘不擅长的,自然身边有人补回来。庶务琐事有柔成姑姑,厨艺羹汤有辛娘姑姑,武艺超群心思缜密有云鹤姑姑,阿娘竟享清福了。”
  “这是我的命,尔等轻易羡慕不来——”宋知欢悠悠拖长了调子,摇头晃脑很是自得,让人看了有一种伸手的冲动。
  恰逢微风拂过,馨香满院,很是美妙。
  作者有话要说:别挑刺,清朝的侧福晋的地位比想象中的高。
  而且前面有过铺垫。
  放心,你们四爷没被绿,我像是那么喜欢给人带绿帽子的人吗?娃是他的!
  自我怀疑ing
  早就暗示过你们,我们敏仪……迷信!
  天下女子睡迷信?敏仪宁馨并驾齐驱。
  所以情节也算是顺过来了,都说了咱们四爷膝下空虚,这个孩子就干掉了肯定不现实,因为不论男女都是一种政治资源。
  我记得前面敏仪应该也提到过类似”孩子无辜”的话,应该没有大bug吧。
  敏仪不是普通的小女人,记住这一点。
  钮祜禄氏的家世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很差。满洲著姓大族同气连枝,钮祜禄门楣不低,只是她阿玛不争气而已。
 
 
第51章 五一
  白日里想的事情多了, 宋知欢晚上难得失眠,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竟觉着腹中饥饿。
  听着里头窸窸窣窣的动静, 柔成无奈一叹, 将轻软鲜亮的双面绣草虫花卉软烟罗床帐子挂起来, 柔声问宋知欢道:“主子怎么还不睡?”
  宋知欢坐起来摇了摇头, 抬起手来抓了抓头发,闷声道:“睡不着。”
  柔成抿了抿唇,起身挪到床沿儿上, 为宋知欢揉了揉头上的穴位, 声音放的极为轻柔, 入耳如潺潺溪流,很是动听,“这头发别抓, 明儿一早又毛躁了。”
  说完,她沉默地为宋知欢揉着穴位, 好半晌方才轻声道:“无论您决定抱养或是不抱养,奴婢自然都支持您的决定。只是深宅大院中的女子,膝下总要有个男孩儿才算真正的依靠。福晋是这样想的, 奴婢亦是, 甚至连咱们大格格都是。福晋今日说的话不无道理, 但决定权仍然在您。若您不乐意,没人会逼您。”
  “况,无论福晋、格格或是奴婢, 再有便是夫人,都只希望您一切都好。”她微微顿了顿,又轻声道:“无论您做出怎样的决定,奴婢总是支持您的。”
  宋知欢沉默着低着头,手上紧紧攥着那一床柔软的绵纱被,仿佛在与什么无声地对峙着。
  柔成见状紧紧抿着唇,压住了那一声轻叹,慢慢起身为她倒了一盏热水。
  “我决定了。”
  许久以后,宋知欢抬起头来,看向柔成,笑容明媚依旧,字字铿锵,“养!你们都劝到这样的地步,我再不答应,岂不是不知好歹?敏仪都不怕我这个侧福晋膝下养一个阿哥,我又在这儿纠结顾虑什么呢?不过是个孩子,出胎包就带在身边,若还养不熟,那我可真是无缘见妈妈了。”
  柔成闻此,笑容轻松了起来,又奉热水与宋知欢,一面为她慢慢顺着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一面轻声道:“无论是福晋待您,还是您待福晋,情分本就与寻常后院女子不同。交心与面和心不和区别大着呢,虽说感情都是需要细心呵护的,但您并不必如此谨慎。
  ……在奴婢心中,您永远是当年穿着火红骑装在马上对着奴婢笑的小姑娘。”
  “也罢。”宋知欢饮尽一盏热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将入手细腻的白瓷盏子往柔成手心里一放,双手掐腰,昂首傲然道:“我信敏仪,也信我自己。”
  ——当真如花孔雀一般。
  “如此方好。”柔成温和一笑,看向宋知欢的目光中仿佛永远带着浓浓的笑意与包容。
  她是宋知欢在这深宅王府中,最不起眼,也是最大、最安心的港湾。
  宋知欢心猛地落到了肚子底儿,这时才回过头,委屈巴巴地对着柔成说:“我饿了。”
  柔成忙取怀表看了看时辰,庆幸道:“这个时候,辛娘还在小厨房收拾预备着,奴婢去让她为您预备点儿吃的。”
  “不了,咱们自己过去。”宋知欢披衣下地,一时柔成也拦不住了。
  好半晌,她站在那儿看着兴致勃勃穿衣的宋知欢,看着她明媚依旧的笑颜,忽地觉得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她的、宋知欢的、辛娘、云鹤的。
  她高高扬起一抹再灿烂不过的笑容出来,然后快步上前帮助宋知欢穿衣。
  宋母是坚决秉承养生制度的,不用宵夜、不食十分饱腹、饭后不立刻饮茶、不用大油大盐大荤腥,宋知欢被她掰了这些年,大部分习惯也改过来了。
  但少年时长身体,她学习的课程又紧,晚膳不许用足饱,晚间总会觉得腹中饥饿难忍,便会披上衣裳提着灯笼带着柔成去小厨房觅食,辛娘也总会留下一小块面,或是一绺米粉,在她过去的时候煮上一小碗。
  可惜这习惯在入宫后就被强制改掉了,这些年也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今日算是突发奇想,辛娘看着提着琉璃灯过来的主仆两个,略略恍惚一下,旋即露出一抹笑容来,灯火炷影下宋知欢依稀见到她眼角模糊的泪光,却也很快被她借着动作擦掉。
  辛娘笑盈盈道:“前儿个府里送了些个米粉过来,奴婢给您下一碗,再有腊肉、笋干、豆子、菇子、青菜,给您炒个码子,怎么样?”
  宋知欢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一拍桌子,干脆道:“把粉儿一起炒了吧,多做出来点儿,咱们三个一起吃。”
  辛娘含笑答应了一声,利落地回身去预备。
  小厨房里另外两个婆子和一个小丫头看的目瞪口呆,宋知欢对她们一笑,语气轻松,状似打趣地道:“辛娘打小就是这个性子,说好听了叫‘细致’,不好听了叫‘龟毛’,处处都要预备的妥帖,难为你们跟着她熬夜了。”
  “没什么,没什么,都是应当做的。”
  那三人听宋知欢如此说哪有不明白宋知欢意思的?连忙表示自己对此没有怨言。
  宋知欢又是一笑,道:“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或者让辛娘多做一口,你们也用点宵夜?”
  “不了不了。”三人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对着宋知欢齐齐行礼,“奴婢告退。”
  宋知欢一摆手,“去吧。”
  晚上在辛娘这儿开了小灶,回了房里一夜安寝。
  很快就是新人入府的日子,宋知欢一早起来梳妆,坐在妆台前任由柔成半夏几个围着她摆弄。
  秋日美人阁新打的十二支金钗,金丝掐的细细地缠出花样来,光泽莹润的珍珠、颜色剔透的宝石镶嵌在上面,并不显俗气,反而恰到好处地点缀出三分雅致来。
  柔成择了一支菊花并蒂花色的为宋知欢簪在发髻的一变,另一边簪了一支绒花,含苞待放与怒放开来的两只菊花紧紧并着,由橘红到纯白的颜色搭配的极好,风姿不俗。
  象牙白的衫子上用颜色鲜艳的丝线绣出菊花来,两边袖口处的一圈花朵是攒着小小的米珠绣出来的,每每手臂微动,花朵也仿佛在轻轻动着,并露出内里的精巧暗纹来。
  宋知欢戴上了一只碧绿通透的翡翠手镯,忽有所感,对身边的柔成笑着说:“说起打扮,我倒想起华姝前些年那首饰架子的浮夸风格了。”
  柔成轻轻一笑,为宋知欢刷着鬓角,柔声道:“李主儿这两年性子也变了不少,细看着,也算没了那些个棱角。前儿不还与福晋、您、刘主儿一起抹骨牌吗?”
  宋知欢轻叹一声,看着镜中的自己,难得有了几分忧愁神色,轻轻感叹着,“我只是觉着时光不复,再也见不到当年锋芒毕露明媚娇艳的华姝的。怀弘时的时候,她怕弘时与前头几个一样先天不足,胎里补得太过。弘时身子倒是好,她缺损了不少元气。女人损了元气,容颜便是第一个有了变化的。”
  柔成轻声道:“这都是命。李主儿连着落胎,又是弘昐阿哥夭折,弘昀阿哥并和玉格格身子都不算极好,三灾两难的,若是这位小阿哥再不好,怕李主儿自己也扛不住。何况奴婢细看着,李主儿如今未必在意那些宠爱了。”
  说着,她摇摇头,叹了一声,万分感慨地道:“孩子身子弱,难免娇惯些。但弘昀阿哥实在让李主儿娇惯的太过,前儿奴婢去取东西,见到小阿哥和乳母、丫头在花园里玩,不过是那球被踢得远了些,阿哥就生了好大的气,还往那丫头身上踢,让人看着……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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