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回答,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七海千秋整理语言,“——狛枝同学是自己跑到你房间里的喽?”
第54章 水落石出
“……我知道这听起来稍微有一点扯, 可事实总是让人难以置信不是吗?!我,诺维雅,以我的人格发誓!!我绝对没有动他一根手指头, 他也绝对不是我打晕扛回来的!!!”
诺维雅捧着七海千秋的脸, 瞪大眼睛和无口少女四目相对, 说到动情处简直是声泪俱下。
“这是阴谋, 一定是离间我们的阴谋!组织要证明我的清白啊!”
七海千秋死鱼眼,冷漠无情地把她的双手掰开, 看向坐在床上自顾自揉着脖子的受害人。
“狛枝同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诺维雅在一边拼命发表抗议:“喂你这是引导式问话吧,不要搞的好像我是个变态一样啊——”
对自己的处境依旧有些迷茫,狛枝凪斗放下右手,还没说话, 先心累地叹了口气。
“还好。只是后颈有点痛,后遗症吧。”
已经被激起了推理兴趣的七海千秋一副认真脸, 不知从什么地方摸了个小本本出来,一本正经的做着笔录。
“所以你是——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诺维同学的宿舍里吗?昏迷之前有印象的最后场景,是什么呢?”
她不说还好, 一提这个话题, 本来还一副随遇而安爱咋咋滴生活给我个柠檬我就把它榨成柠檬水的狛枝同学,突然间脸就黑了。
“我一直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即使性格相合,也要慢慢相处才行……虽然很感激也很困惑,不知道我这种渣渣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但听到了那样的话, 不管是谁都会开心的吧?所以也想要更慎重,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诺维雅&七海千秋:……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随着灰绿色眼眸的焦点从地板缝隙慢慢移到自己身上, 一直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诺维雅突然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狛枝凪斗绷着脸,以介于委屈和生气之间的态度朝这边质问道:“你说是吗,诺维酱?” ???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只能说我宇宙无敌旋转爆炸委屈好吗!!!
她颤巍巍地举手发言,试图拯救一下自己。
“那个、狛枝君,你再好好想想?虽然,你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我,但是这种事,我绝对做不——”
话还没说完,诺维雅突然狠狠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对,这种事她做不出来,但有人做得出来。
比如对她的任务一无所知,但看着她积极倒贴狛枝凪斗,悲伤而欣慰地以为主人的春天终于降临的某振打刀。
…………什么啊,这样她不就不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无辜的了吗?!!
不可能,我的长谷部不可能那么脱线!
她奋力一拍桌子,力道之大把茶具震得跳了起来,另外两人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一瞬间觉得她要杀人灭口。连洗白自己的心情都没有,诺维雅急吼吼地把侦探和受害人往卫生间里塞:“等一下,等我问清楚!!”
她掉头冲回床边,从一堆安静如鸡的刀剑里抽出一振,疯狂呐喊:“长谷部!长谷部!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藏男人,你有本事出来啊!!!”
别说显形了,打刀连顺着契约传递一丝意识都不敢,持之以恒地装死。
从付丧神消极抵抗的态度中窥见了一丝真相,诺维雅悲痛欲绝地把刀剑颤巍巍搁回床上,顺便把自己一头塞进了被子里。
“完了……一世英名啊……毁于一旦啊……我刚来的时候就知道完美人设肯定会崩,可没人告诉我会崩的这么厉害啊!”
厕所里的七海千秋发出沉闷的抗议声,在棉被的过滤下听起来十分遥远:“问完了吗?”
“……问完了。”
诺维雅感觉灵魂都被抽走了,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筋疲力尽的一挥手:“又没有从外面锁门,你们直接出来就好了。”
不远处传来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音,紧接着,带着一丝深深潜藏的恶趣味,清脆的女声在近旁响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虽然的确跟我有关,但,像现在这样,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那你的本意是什么?”
“我只是想和狛枝同学友好愉快地相处而已!不要把我们想的那么——那么龌龊——!”
依旧蒙着头不肯露面,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自己,觉得这真是个拔×无情的渣女……不料七海千秋沉静回答:“我没那样想。”
诺维雅兴奋的挥开被子弹起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求理解:“真的?!”
“嗯。”
七海千秋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冷酷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妄想。
“把’们‘去掉。龌龊的只有身为犯人的你而已!狛枝同学作为单纯的受害人,是不能因为穿得太少、或者在晚上出门这种理由被道德谴责的!”
……再次失去灵魂的诺维雅,毫无挣扎地瘫倒在床上,接受班长正义的审判。
累了一整晚又经历这种突发事件,说她这个“始作俑者”比受害人狛枝凪斗还要晕头转向也不为过。
激烈的情绪一消退,沉沉的睡意就无可避免地涌了上来。在被教育的时候睡过去未免显得太过没心没肺,诺维雅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不听使唤。上下眼皮也自顾自地黏在一起起来,根本不顾她这个主人的些微挣扎……正苦恼的时候,隐约的开门关门声响起,有人把白炽灯贴心地关上了。
难道是打算放她一马吗?
诺维雅抽抽鼻子,对狛枝的宽宏大量十分感动。就在她完全陷入黑甜梦乡的那一瞬,身边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并不是在一味生气哦。确切的说,真正让我困扰的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微如尘灰、卑如蝼蚁的我。
一直以来都给身边人带来灾难的我。
太久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这么热烈地喜爱了。甚至下意识地,感到怀疑和恐惧。
他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你是认真的,为什么刚刚不肯承认?”
被他质问的少女已经完全睡熟了,即使在深沉梦境之中,精巧的眉头依旧委屈地蹙着。
通关3D推理游戏的七海千秋已经失去了兴趣,认真告诫过他们要好好谈一下之后就离开了。而窗帘被严严实实地拉着,透不进一丝逐渐展露的晨光。
光线昏暗的房间。刚刚诉说过心意的、熟睡的少女。
……只有他们两个人。
封闭的环境之最容易引发事故。尤其在一方标明了自己可攻略,还失去了防备意识的时候——少年不由紧攥起来的掌心里渗出一层薄汗,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了。
说过要保护我,绝对不会伤害我。把这个当成筹码,向我要求绝对的信任。
所以即使醒过来之后,发现房门紧锁,而突然出现的你却好像比我更惊讶、一副恨不得立刻和我洗脱关系的慌乱样子——即使是看似简单直白的局面,我依旧相信那种反应是伪装不出来的。
哈哈,没办法,我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扫把星嘛。
自卑?困扰?恼羞成怒?
嗯,或许都有吧。不过,就这样弄清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当时自以为被厌恶的我,如释重负地这么想着。
可是为什么,承认了?
那些踮着脚尖在耳畔说出的话,那个避之不及连连后退的动作,以及现在这副毫无防备的睡态……到底该选哪一个?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呢?
——这个时候,就轮到“什么依据也没有但却总是侥幸蒙对”的直觉来发挥作用了吧!
在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之前,狛枝凪斗伸出右手,撩开了散落在少女瓷白肌肤上的几缕额发。
在外人看来简直是绑架未遂的恶劣事件,我这个受害人居然就只要求这种赔偿……我也太善良了吧!
脑子里吵吵嚷嚷的,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奇怪噪音。
他僵硬地、轻而缓慢地俯下身,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拒绝你啊。】
闻到少女发间馨香的时候,什么念头都没有了。整个大脑都空空荡荡,只能听到耳膜鼓胀的轰鸣。
就在这枚青涩羞怯的额头吻即将烙下的时候,心脏砰砰乱跳的狛枝凪斗,突然感觉到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牢牢扳住了自己的肩膀。
确信门已经好好锁上、而且这里只有自己和诺维两个人的狛枝同学,心脏顿时以几乎爆缸的速度跳得更快了,不过是从飞入云端变成了置身地狱的那种迅捷——他直着身子,努力鞭策空白的大脑运转起来,就在这时,背后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生物说话了。
“没有经过主的同意就贸然显现,她醒来之后要是知道,一定会很生气吧……我今天,惹她生气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点啊。”
带着自嘲意味的磁性声音苦笑了一声。同时手上发力,把几乎和床铺平行的狛枝凪斗硬生生拽了起来。
“不过既然误解了主的意思,那就必须有所补救。所以,请和我好好地谈谈吧。”
第55章 指认凶手
这一觉睡得很短。
被怯生生的小短刀叫醒的时候, 因为休憩时间不足,感觉反而比入眠之前更加疲惫了。
“……啊,到了上课的时间了, 谢谢退酱。”
诺维雅迷迷糊糊地撑着床沿坐起来, 感觉脑壳沉重得要命, 只想一头栽回被窝里去。环视身周, 除了小脸蛋红扑扑的五虎退以外,其他刀剑依旧维持着原形, 安稳地搁置在枕边。
“狛枝他们呢,什么时候走的?”
“离开有一会儿了。那个白头发的哥哥,说要赶紧在女生起床之前翻墙出去,不然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她正弯腰往脚上套着踢落的靴子,闻言大为尴尬, 对狛枝凪斗的愧疚之情又多了几分。想到这里,回头恶狠狠地瞪一眼床边的打刀, 然而眉头刚皱到一半儿,就不由自主地泄了气。
“算了,怪我没跟你说清楚。不过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了,知道么!”
在得到付丧神的允诺之后, 她赶着上课之前的一小段空隙, 把几振刀剑抽空送到了校外商业区附近。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把第一次来到现世的小可怜儿们抛下有点不地道,干脆把长谷部也留了下来。
忠犬散发着“虽然嘴上说着算了但是我就知道您一定在心里记恨上我了准备把我远远踢开”的颓丧气息,很想当街扑过来抱住她大腿又不太敢, 只是垂头丧气地应声:“既然是您的命令……”
诺维雅盯着他灰色的发旋, 很有仰头长叹的冲动。
是,昨晚头昏脑涨之际又来了那么一出, 当时的确有点着恼。但她很明白,刀剑这份用错地方的心意。
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已经想要原谅他了。
于是依旧像以前一样,上手把他的头发呼噜成鸡窝:“别想乱七八糟的事。粟田口们毕竟第一次过来现世,我只是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眼见打刀终于稍微振作了些,一旁总是不省心的老爷爷却又揣着手慢吞吞踱过来,一副要发表意见的样子。
“没——意——思。才不想这幅打扮在人堆里挤来挤去,就没有安闲点的地方吗?”
眼看快要迟到,审神者也没有苦口婆心说服老人家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耐性,干脆顺毛捋:“那三日月跟我来好了。至于其他人,哪,这是活动经费——玩得开心哦!”
诺维雅基本上来说还是个传统的巫师,学校和家庭给她的教导是:在麻瓜的聚居地附近,大张旗鼓的使用魔法,是要尽量避免的。然而自打她毕业参加工作开始,和纯粹的“非魔法人士”打交道的机会总是很少,少到她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个原则。
但班上的同学是知道她的才能的。即使撞见施法现场,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吧?
过于依赖幻影移形的方便快捷,在迟到的边缘上挣扎的诺维雅如是自我安慰,牵着太刀的手腕念动了咒语。
天旋地转之后,她在女厕所的隔间里踉踉跄跄站稳了脚,把已经化为原形的太刀背在身后,踩着上课铃声冲进了教室里。
毫不意外地接受了众人的注目礼。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同学们看起来并不是平日里朝气蓬勃的样子……似乎有点过于严肃了,气氛压抑得有些窒息。
怎么,迟到这么严重的吗?
她一溜小跑回到座位上,把随身携带的太刀取下,挨着墙角放好。
她的座位在最后面,时时刻刻扭头盯着未免太过刻意,探究的视线因此消失了不少。但还有一部分好奇心太强的执拗少年,光明正大或者暗搓搓地拿余光往这边瞟着,让习惯了在小角落里自生自灭的诺维酱感到十分茫然。
和平常不同的事情不止这一件。每天都会在学生上早课之前准时在讲台上发表演讲的教师楷模雪染千纱,今天不仅迟到了,居然还迟到得相当久。
诺维雅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开始自己上课期间的日常休闲活动。
和其他高中生最多就是看看课外书、跑个神、抽空肝一下时兴游戏的开小差行为不同,从霍格沃茨一年级开始,她就因为在课堂上认真听讲的专注态度被老师夸奖过很多次——因为陪她聊天打屁的对象,从来没被发现过。
【大大我好幸福啊!最近你超级爱我’这种不分彼此的甜蜜的陪伴,让我想起了你还是个刚上学的宝宝的时候……那么天真纯洁可爱软萌,像个刚出蒸笼的糖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