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的手一向伸得长,但愿那厮说的不是这个。”罗氏的脸色凝重起来,“否则就麻烦了。”
魏谦如今跟顾家结了仇,以他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罗光世的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顾惜惜心知不妙,但又怕罗氏着急,忙安慰道:“也许他说的并不是这个,就算是这个,他又没有证据,咱们也不用怕。”
“不,有一样证物,很是棘手。”罗氏沉声道,“你表哥当初给那个外室写了几封情信,一直没有找到。”
顾惜惜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子,麻烦就大了。
车子在泰安长公主府门前停住,男客去外院,女客换了软轿抬进二门,李妙英早侯在门内,挽住顾惜惜的胳膊笑道:“好多天没见,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李妙英的兄弟李子正原本是该去接待男客的,这会子也凑上来,瞅着罗氏没注意,便向顾惜惜低声道:“姐,听说你要招婿,你看我怎么样?”
因着李妙英跟顾惜惜要好的缘故,李子正与顾惜惜自小就十分熟稔,见面时从不称名道姓,都是叫她姐姐。李子正小时候便很喜欢与这位仙子般的姐姐一起玩耍,长大了更是觉得顾惜惜诸般都好,只不过顾惜惜有婚约在身,又一直当他是弟弟,所以李子正那些念头也只好私底下白想想,这会子眼见她退了婚要重新招婿,连忙过来自荐。
“你?”顾惜惜横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
李妙英嗤一声笑了,跟着揶揄弟弟:“我就说你不行,你还不死心。”
李子正厚着脸皮继续说道:“我都十四了,不是小孩,况且咱们两家也知根知底的,只要姐姐答应,我娘肯定乐意。”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顾惜惜有些无语,索性说道,“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李子正还要再说,一个小厮飞跑过来禀报道:“少爷,龙骧卫魏大统领来了!”
在场的几个都怔了一下,李妙英道:“他怎么来了?没给他下帖子呀。”
顾惜惜皱着眉头,心里那股子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李子正见她似乎有些紧张,忙说道:“姐,别怕,他要是敢纠缠你,我来收拾他!”
话音未落,早看见魏谦提着马鞭,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李子正有心在顾惜惜面前表现,连忙上前拦住:“魏统领,这边是女客来的地方,男客走另一边,我带你过去。”
魏谦看他一眼,冷冷说道:“我来找人。”
他径直朝顾惜惜走过去,李子正要阻拦,被他用马鞭一戳,早趔趄着退出去老远。
顾惜惜安静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躲是躲不过的,不如面对。
于是她迎着他,轻声道:“退思,你来了。”
魏谦在极近的距离处停住,低下头看着她,淡淡说道:“罗光世与那个外室往来的书信在我手里,想要的话,戌时到卫所找我。”
顾惜惜在袖子里握紧了拳,果然!
“只许你一个人来。”魏谦目光幽冷,“若是有别人,我就把那些信全都抖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燕舜:不但得帮哥们强抢民女,还得教哥们怎么哄民女开心,哥们还死活不开窍。
燕舜:朕心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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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魏狗要干嘛?我觉得你们肯定猜不出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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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李子正一路催着马飞快地往回奔, 待远远瞧见泰安长公主府的大门时,忙在障泥上踢了一脚,一道烟地冲了过去。
早有他的小厮从门前飞跑着迎过来, 上前拉住了缰绳,李子正将马鞭子往他怀里一扔, 还没跳下来已经急急问道:“镇远侯家的小姐呢?”
“才刚和侯爷、侯夫人一起走了, 说是家里有急事, 赶着回去呢!”小厮得了他的吩咐一直留心打探着顾惜惜的去向,连忙回禀道。
李子正拨转马头就要追过去,却在这时, 笼头被人拉住了, 却是李妙英跑出来, 问他:“你把信送过去了?”
“是,亲手交给了时驸马。”李子正见是姐姐, 不敢怠慢,忙从马上跳下来, 低声道, “我这就去给惜姐姐回话去。”
“不用去了, 她走的时候跟我说, 要是把信交过去了, 就不用回话, 没找到人的话才要告诉她一声。”李妙英拉着他往里走,道, “男客那边等着你张罗,娘到处找你呢,我都替你扯过几回谎了,你得赶紧过去。”
李子正虽然满心里想赶上去亲口告诉顾惜惜, 她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办妥了,但被李妙英拉着,也只得跟着往里走,边走便压低声音问道:“姐,你说惜姐姐干嘛要给时驸马送信,还巴巴地让我去?她几时跟时驸马这么熟了?”
之前魏谦突然闯进来,躲在边上跟顾惜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之后,顾惜惜就匆匆忙忙写了一张字条,打发他悄悄去交给时骥,还要他办得机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李子正头一次被爱慕的女子差遣来办事,况且这种机密事,她不找家人不找别人,唯独找了他,显见是把他当成自己人,十分信任他了!
李子正越想越觉得责任重大,需要好好表现,立刻便赶到宗人府去找到时骥,亲手把信交过去,又盯着时骥看完后把信烧了,这才赶回来回话。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时骥名声那样坏,顾惜惜怎么会去找他?她又是为了什么事找他?
“她也没跟我说,我猜着大约还是因为魏谦,”李妙英道,“方才魏谦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我也觉得她脸色不大好,”李子正道,“况且连表姨他们都跟着一起走了,肯定是有事。不过我还是没想明白,她干嘛背着表姨她们传消息,而且还是给时驸马?”
“你没偷着看信吧?”李妙英听他十分好奇的模样,停住脚问他。
李子正连忙辩白:“姐,我是那种人嘛!惜姐姐说了要机密,我连瞧都没瞧一眼,就连时驸马烧信的时候,我也站的远远的,根本没看!”
“那就好,我估摸着,大概是连表姨她们都不好告诉的事情吧,”李妙英拍拍他,“她信得过咱们,咱们帮她办妥了就行,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到能说的时候,她自然会告诉咱们。”
“好。”李子正点点头,忽地眼睛一亮,“姐,我把事情办得这么妥当,惜姐姐应该不会再觉得我是小孩儿了吧?那她会不会答应我求亲?”
李妙英嗤的一笑,抬脚往前走:“那也得娘同意你招赘才成,快走吧,别胡思乱想了!”
往晋阳大长公主府去的路上,顾惜惜与罗氏和伍氏同坐一辆车子,心神不宁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一直到看见大长公主府的大门时,仍旧没见到李子正追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算着时间,信应该已经交给了时骥,但愿他能安排妥当,早点把魏谦弄走。
罗氏见她不停地往外面看,以为她是担心魏谦追上来,便拉着她低声说道:“别怕,一家人都在呢,戌时之前肯定能想出法子来,决不会让你独自去见那厮。”
顾惜惜还没说话,伍氏先已经说道:“可是姑奶奶,魏谦性子乖僻的很,我就怕外甥女儿不去的话,他真把信给抖出来,那光世可怎么办?”
“舅妈放心,”顾惜惜道,“我去。”
伍氏松一口气,红着脸说道:“惜丫头,都怪你那不成器的哥哥不长脑子,连累你受这种委屈,回家我就罚他跪祠堂去!”
顾惜惜知道她是担心罗光世,原本也是人之常情,便安慰道:“表哥也是被怀山长公主算计了,这种事防不胜防,怪不得他。”
伍氏低着头,想着魏谦素日里那副难缠的模样,心里七上八下的:“说到底也是他自己不长心,他要是像你这样心里有成算,我也就不担心他了。惜丫头,今晚上我让你舅舅和哥哥都在边上看着,要是有什么不对,你立刻叫嚷起来,他们就出去接你。”
罗氏在边上越听越不对劲,她压根没想过让顾惜惜单独去见魏谦,罗光世的前途固然要紧,但顾惜惜是女儿家,声誉更加要紧,况且对方还是一直对女儿虎视眈眈的魏谦,真要是去了,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罗氏忙道:“不行!那厮一直不怀好意,他故意把时间约在晚上,明显没安着好心。况且这种事,他能要挟你一次,就能要挟第二次,若是咱们这次服了软,今后就要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了,哪怕闹到御前呢,惜惜也绝不能去!”
“可是闹大了的话,惜丫头名声也要受损,而且光世的前程……”伍氏欲言又止,眼圈跟着也红了。
罗氏心里虽然不忍,但还是坚持说道:“等回去跟娘再商量商量,总之惜惜不能去。”
“娘,”顾惜惜握住罗氏的手,劝道,“到时候让爹跟舅舅在远处看着,如果发现情形不对,我立刻就叫嚷起来,爹跟舅舅就出来接我,不会有事的。”
她声音虽然轻柔,态度却是坚决:“今晚是必须去的,那些书信什么的,都只是魏谦的一面之词,我得亲眼看见那些信在他手里,弄清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咱们才好进一步做打算。”
伍氏在边上帮腔道:“惜丫头说得对,无论如何,先得弄清楚信到底在不在他手里,他拿到了几封,怀山那里还有没有,不然早晚都是个把柄,早晚还得为这事担心。”
罗氏还要再说,顾惜惜挽住了她:“娘,你放心吧,那厮也不是头一回发疯了,我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罗氏看看她,再看看默默擦眼泪的伍氏,就算再不放心,也只得暂时罢了。
却在心里暗暗拿定了主意,若是魏谦敢对女儿有任何不轨,哪怕因此获罪,也一定要杀了他!
溧水公主府中。
一名仆从打扮的人低声向时骥说道:“少主,咱们好说歹说,老夫人只是不肯跟咱们走,还让传话给少主,让少主以后不要再撺掇她离开江家。”
时骥笑了下,许久才道:“盯着魏谦,万一有动静,就用蒙汉药把老夫人麻翻了,抬也要给我抬过来。”
却在此时,遥遥听见燕双成的脚步声往这边来,时骥忙道:“你退下吧。”
来人很快从窗户里翻了出去,时骥关上窗,刚走到门前,燕双成已经踏进门来,脸上有些着恼的神色,道:“小丫头今天去了泰安长公主府,退思竟然也跟着去了,我真是不明白,小丫头明摆着不要他,他倒是忠心耿耿!”
这一刹那,时骥突然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跟燕双成在一起了,她这样直爽明快,从不委婉遮掩,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默默垂泪的母亲完全不一样,在她身边,他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于是他迎上去,弯着一双桃花眼,轻俏地说道:“公主,我听说魏谦约了小丫头,今晚戌时在龙骧卫所见面。”
燕双成看他一眼,便有些狐疑:“你怎么会知道?”
“公主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要多替公主打听着。”时骥笑着说道,“怎么样,公主要不要过去看看热闹?”
燕双成摇了摇头,道:“今天没心情。”
没心情?时骥回想了一会儿,忽地想起来,是了,今天原是那人的忌日。
再细细一看,燕双成今日打扮得十分素净,首饰耳饰一色都是白玉,脂粉的颜色比往常浅淡,身上还沾着寺庙中的檀香气味,大约是她才去祭奠过那人,也怪道没心思理会魏谦。
时骥原本想就此作罢,转念一想,顾惜惜眼见十分焦急,以至于不顾嫌疑找上了他,若是不把燕双成撺掇去搅局,只怕顾惜惜以后也不会再理他了。
可是眼下,他还需要她来牵制魏谦。
时骥道:“我听说,魏谦不知道用什么拿捏住了小丫头,要挟她去的,你说以他的性子,会不会直接用强,生米做成熟饭?”
燕双成摇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行。”
“这也未必,也许当初派去试探的人不对他的胃口呢?”时骥笑道,“也许换个人,他就有兴致了。”
燕双成横他一眼,道:“天底下的男人,还没有我想要要不到的,除非他不是男人。”
时骥笑了起来,半晌才道:“罢了,你既不想去,那就不去吧。他既然不行,最多不过是过过干瘾,顾家也不可能因为他摸一把抱一下,就把小丫头给他。”
他这么一说,燕双成反而疑心起来,万一魏谦真的只是挑人呢?万一魏谦真的做出什么,顾家顾忌脸面,说不定真把顾惜惜给他了,那之前的功夫岂不是白费?她瞧着时骥,问道:“你去吗?”
“去呀,”时骥笑道,“这么一场好戏,我怎么能不去。”
“到跟前再说吧,要是我心情好些,就跟你一起去。”燕双成道。
酉初时分,大长公主府的人手和镇远侯府的人手便已经在龙骧卫所附近埋伏妥当,顾和夫妇两个同着罗澍父子两个,都在近处一户人家的阁楼上候着,盯紧了卫所门口。
伍氏心焦火燎地在家中等消息,正在难耐的时候,忽然听见晋阳大长公主说道:“等这件事情了了,就给光世和惜惜定亲吧。”
伍氏啊了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戌初时分,罗氏夫妻两个刚看见顾惜惜独自一人走到卫所门前,忽地嗵嗵嗵几声响,四周围都起了浓烟滚滚,罗氏心中一紧,连忙高叫着顾惜惜的名字追了出去,待眼前能看清时,卫所门前空荡荡的,哪里有顾惜惜的影子。
路口处,燕双成跳下车辇,叫着魏谦的名字急急走去。
浓雾中,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顾惜惜,低声在她耳边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