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女人先提,会不会显得他没有担当。
那如果他先提,又会不会有点猥琐。
岳翎猜得到他惶然的背后是什么,但她也没有提。
“余医生你不能一直盯着我看吧。”
余溏一哽。
“我没盯着你看。”
“那你让开,我好拖东西。”
“我帮你拖。”
行动能掩盖言语上的尴尬,他庆幸眼前还有这袋子行李给他缓冲 。
但不幸地是,楼下的不确定因素此时也上来了。
“老余,我在上面等你半天你不上来,跑十二楼来干什么。”
魏寒阳在楼道里一边走一边打量岳翎,走近了又看到在客厅里“干活”的余溏。
“你这是……”
“你别说话。”
“啊?”
魏寒阳看向岳翎,指着余溏,“妹子,他这是……”
“岳医生!”
余溏拖着行李突然抬高了声音。
“你楼下还有行李吗?”
岳翎抿唇笑着点头,“还多,都在地库B区那边。”
“好。”
他说完就朝电梯走,走了几步又头看着魏寒阳:“你站那儿干啥?”
语气很冲,脾气不是一般大,吓得魏寒阳都结巴了。
“那个我……我……我跟人妹子聊天啊……”
余溏两三步跨了回来,把魏寒阳拎到了身边。
魏寒阳一脸无辜地被他扯着往前走。
“不是,我说老余……你到底干嘛。”
余溏头也没回,拼命地戳着电梯按钮。
“帮邻居搬行李!”
魏寒阳凌乱道:“那为什么我也要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懒得压了,接着更吧。
然后我最近养了一只银渐层,你们有什么取名建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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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余溏不知道她是如何在一天之内把她的所有家当全部搬到了他的楼下的。
接近十个行李袋,他和魏寒阳足足来回了三趟,才全部挪完。
事后魏寒阳撑着膝盖站在门口,上期不接下气地抱怨,“我明天还有三台手术要跟,你……”
“喏,喝水。”
面前伸回来一只手,魏寒阳抬起头,看见岳翎好像去洗了一把脸,绑着深绿色的天鹅绒发带,耳朵前的碎发有些潮湿,整个人清清爽爽地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听可乐。
“谢谢啊。”
魏寒阳接过来一口干掉一半, “那个,妹子……”
话才开了个头,余溏就一把夺过魏寒阳手上的可乐,“手术多就早点回去睡觉,聊什么聊。”
魏寒阳抹了一把汗,“嘿,你小子今天思想很危险啊。来来来,妹子我跟你说,我们附院这个小木鱼,你别看他长得挺条顺的,其实风流得很……”
“我知道。”
岳翎背靠着墙,轻飘飘地吐了三个让余溏喉咙着火的话。
“噗,你知道。”
魏寒阳一下子精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魏寒阳!”
“啊?”
魏寒阳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余溏拽着肩膀拖到了电梯,跟扔货物一样地扔了进去。
电梯门一关上,楼道里聒噪突然全部停止,安静地能听到电梯运行的声音。
余溏焦躁地等着下一趟上行的电梯,但一楼不知道在搬什么东西,数字一直不跳。
岳翎提着他放在门口的猫粮走过来,“你养猫啊。”
“对,养。”
他说地很快,说完后喉结一动。
“什么猫啊,我也很想养一只。”
“是只英短。”
他仍然盯着电梯上的数字,背绷得很直。
岳翎把猫粮递给他,“今天谢谢你和你那位朋友。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不用。”
岳翎笑了笑,突然把话题转到了那个他想又不敢碰的问题上“你…很在意自己还是不是处男吗?”
“不是!我不在意我是不是处男!”
余溏无法理解,这么尴尬的回答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岳医生,我的意思是……”
他转过身,目光却还是看向一边,下意识地辅以解释的手势,一门心思地专注在语言逻辑地组织上。
“我的意思是,不管酒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很抱歉,我不应该在你面前喝酒,更不应该喝醉,喝醉了也不应该……那什么。对,总之,我不是为我自己找借口,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一定尽量去做。我要表达的是,刚才那个人是我朋友,他一直开玩笑损我,我绝对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我……”
“电梯来了。”
他一直看着地板在拼命地说话,压根没注意到电梯门已经打开了半天。
听到岳翎的声音这才回过头。
只见电梯里站着两个美团小哥和一个老婆婆,其中的那个老婆婆还贴心地帮他挡着电梯门,三个人看他的表情各自不同,但都一样精彩。
岳翎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快上去吧。”
余溏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电梯里更尴尬还是电梯外面更尴尬。几乎是拿最后的一点理智绷着脸上的电梯,脑子里的脑浆已经要沸腾了。
电梯的数字跳上13,楼道里的感应灯也熄灭。
岳翎慢慢地走回1203,避开客厅里狼藉的行李,在沙发上坐下来。
和刚才异常欢乐的气氛不同,客厅的灯坏了,新的灯明天才能送来,卫生间里仍然在滴答滴答地漏水,带来的东西一样也来不及整理。
辗转一千多公里之后,她狼狈又疲倦,可是,这也是十年以来,她觉得最安稳的一个夜晚。
她脱掉鞋子,靠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把物业发给她的那个电话号码翻出来,将余溏的名字标了上去,刚刚标完,就收到了一条“余溏”的短信。
“今天忘了卫生间漏水的事,明天下午我找人修水管。”
岳翎笑了笑,她明白余溏此时需要的是平复,于是只回了一个最没有情绪的“好”字。
发送完之后她就把手机放在茶几上,静静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岳翎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她人是醒的,但却故意没去理会。直到它第四次震动,她才从沙发上站起身,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余浙两个字堂而皇之地亮在屏幕上。
岳翎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摁下了接听键。
“喂。”
“你以为换了号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余翎将手臂靠在栏杆上,望向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深夜的风着她的头发,温柔地浮在耳边。她用一只脚一下一下地点着地板,颔首说道:
“没有,我知道你余浙很厉害,一定能找到我。”
那边冷笑了一声。
“你在美国偷偷给你妈转医院了,还不准原医院向其他人透露转院信息。呵呵,岳翎,为了离开我,你计划多久了。”
“也没多久,就一年多吧。”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对抗性。
“厉害,还知道躲到A市去。”
“对。”
她挽起碎发,“我一直很喜欢这里。”
“喜欢?”
依旧是冷笑,“你现在住在余溏楼下对吧。”
“这你也查到了。”她说完,去冰箱里拿了一盒柠檬茶,夹着手机抽出吸管,碎料纸的声音给人很大的舒适感,她低头吸了一口,尽量让自己保持住平静的情绪。
“现在这个地方挺好的,你要来找你弟弟,我们也可以见个面。”
那边的声音换了一个嘲讽的语气。
“睡了一晚,就喜欢上余溏了?”
“怎么?你舍不得把你弟弟给我?那你就把你下面的弟弟切了寄给我吧。”
那边一下子被这句话给激怒了,“TMD的贱货!”
“不给算了。”
岳翎轻笑一声,“你下面我早就用烦了。”
话音刚落,岳翎清晰地听到了那边压抑的喘声,接下来的话,极尽男性果果的恶毒,从器官到姓名,杀人不见血地对她进行了一连串的羞辱。岳翎静静地到最后,只回敬了一个淡淡冷笑。
余浙声音有些哑,“你笑什么?”
“我不笑我做什么,我哭吗?”
“你哭啊!”
他几乎在咆哮“你以前不是很能哭吗?在我面前演得跟真的一样,扒了你你就开始哭,X完你还哭,老子要不是看你可怜,老子早就把你丢大街上去了,你TM现在给我笑?啊?你敢给老子笑?”
“余浙。”
她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平和,又带着一丝余浙已经很熟的撩拨。
余浙一愣。
谁知她接着笑道:,“冷静点,不要在手机里跟女人说这些话,很像看黄(和谐)片自(和谐)慰你知道吗?特别可怜。”
“你……”
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说道:“不就想让我承认我贱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哪怕你这个人在性上带给我的阴影一辈子也消不了,我也不会因此责怪我自己哪一点点。所以你如果想要报复我,那你就直接来。我虽然单枪匹马,连个完整的记忆都没有,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堵上我的一生,换你跟我一起死。”
余浙捏紧了手机,“岳翎,你是不是疯了,你要跟我斗?你知道跟我斗得女人都什么下场?”
“知道,”
“不对不对,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也说了啊,那都是演的。”
“我X,你究竟要干什么!我供你读书,上大学,读研,我到底还要怎么对你?啊?我给你钱,给你地方住,老子喜欢你才这样,你让我X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在这儿跟我矫情什么?还跟我一起死,你也配?”
“行了。”
岳翎把话筒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
“你再说下去就要开始PUA你自己了。你清醒点吧,你要记住,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搞这种养成活动而已,你不要拿什么你爱我来给你自己找借口,恶心就是恶心,关系肮脏就是肮脏,如果你还想我们之间有关联,那就做敌人,相杀就好,不要相爱,不然我怕你要把自己搞成神经病,最后要来挂我的门诊。”
“你TM……”
“别骂这些了,我听烦了,我要开录音了。”
“……”
那边陷入了暗涌翻滚的沉默。
十几秒钟之后,电话挂断。
岳翎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眼睛才慢慢地红起来。
她放下手机,刚想关机。
却看到余溏又发了一条短信给她。
“我给辣鸡做了猫食,也给你做了一加盐的,放在你家门口了。”
岳翎看着这条短信,半天没有动。
她从这一条短信里读出了四个信息。
第一:他家那只英短猫的名字叫辣鸡。
第二:他给一个女人做猫食。
第三:他给一个女人做猫食还放在人家门口。
第四:虽然很搞笑,但他是有认真地在想补偿这件事。
岳翎翻出手机里的那几张照片,想笑又笑不出来。
来自那个男人的善意,此时落在身上竟然有点疼。
第12章
岳翎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整理她从成都搬来的一切。
像是在战前准备物资,修筑防御工事一样,除了慎重以外,还带着一点点肾上腺素逐渐上升亢奋。明明只是圈了一个容身之地给自己,却又内含“大庇天下寒士”的妄念。
她要和过去的人生对抗,最直接的办法竟然是把此时孤独的日子尽兴过好。
所以她现在想要做的事情一样一样都很具体,比如买很多的食物饮料把冰箱填满,等下午新的水晶吊灯送来,就可以窝在沙发里,一边喝东西一边看A市精神卫生中心寄给她的资料。
谁知她换了衣服打开门刚想出去,一只灰蓝色的猫悠哉游哉地从楼道里走了进来,接着一屁股坐在她沙发前的地毯上,开心地舔着它自己的爪子。
岳翎蹲下身去看打量它,它也一点都不害怕,睁着黑漆漆的眼睛认真地打量岳翎。
那是一只英短,体型比一般的成年英短要小一些。
按照概率来说,它有很大可能性叫辣鸡。
“小……辣鸡?”
岳翎觉得这个名字中二到有些烫嘴。
然而回应她的猫叫柔软又温暖。
那猫儿仰着脖子,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好像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
岳翎盘腿坐在地毯上,把手肘撑在膝盖上发笑。
她实在想不明白,余溏那样一个人,怎么会给自己的猫取这么个不好形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