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石欢:“……”
明明是说谎,居然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真有他的!
石欢咬咬牙,忍不住再次求问:“那你现在能帮我做一份‘老鸭醉酒’吗?”
虽然她是不信的,可万一,万一这时樱一进去,秦老头的头突然就不痛了,搞不好就以为是时樱给治好的,那自己先前那么努力的诊断全都白费了不说,还狠狠地得罪到了秦家。
这每座城市的豪门也分等级,越是有钱有权,等级划分得越是泾渭分明,城市之外,又有国家级的富豪等级划分,而后还有洲,还有国际的。
像容家在全球都有大型产业,是国际大富豪,国内当之无愧的首富,而秦家是海城首富,石家往他们面前一摆,别说容家了,就是在这秦家面前,石家都只是沧海一粟,毫不起眼。
要是得罪到秦家,石父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很有可能都不会再给她发展自我的机会,而是仓促地用她去商业联姻,以获取最快捷的资源和财富。
那不是她石欢想要的,她不要做男人的依附,就算嫁人,也要先混出个名堂来,堂堂正正地嫁给她看得上的男人。
所以她得努力想办法,得把自己在秦董面前失掉的好感值给挽回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鸭醉酒’。
容隐只对她微一颌首,并没有对她的问话给出回应,便去抬手敲门,里面的秦窈问:“谁?”
“我,容隐。”
秦窈很快来开了门,容隐进去,看到时樱还在施针,他把煲盅放在桌上,和秦家两姐妹打过招呼,又简单问了秦显政的症状,便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时樱施针。
这么一被晾,石欢再想急于求成,也不敢冒然冲进去再求容隐。
他这样漠视人的时候,就算他此刻坐在里面安安静静,可还是无端端地让人感到迫力,不敢再造次,不过这次厢房的门并没关紧,石欢就梗着脖子继续站在门口,盯着施针的双眼,也如同时樱此刻手上的针尖一样利。
秦显政之前还绵绵不绝的抽痛缓步消失。
就像是一场千军万马的战争,终于停止,而后缓缓地趋于了平静。
近半小时,时樱拔掉针,又拿了药,秦窈倒水过来,让秦显政吃下就在软榻上躺会儿。
自己的症状自己感受得最清楚,秦显政这会儿能清楚地明白,石欢她不及时樱。
看着时樱,他老脸含愧,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道谢。
看着秦显政那表情就已经是好了的,门口的石欢蜷起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她安慰自己,刚才自己第一轮也是止住了秦显政的头痛,可没过十来分钟,他就又犯了,时樱这会儿是给他治好了,指不定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就又复发了,她等着!
时樱把东西都收拾好,又嘱咐秦显政一定要每晚保证睡足八个小时,要不然,很有可能病情越来越重,先前两人遇见那一次,本来只要好好睡觉就能解决的毛病,就因为他不遵医嘱,现在就有了轻微阻瘀的症状,时樱猜想,他先前看过的医生,肯定都劝说过要他保证足够的睡眠时间,可他都没听进去。
秦显政顿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干哑地出声:“时医生,辛苦你了,谢谢,还有,很抱歉,先前你明明都跟我说了我的病因和解决的法子,可我却没听进去……”
“没事,去我那的十个有八个都跟您一样。”
秦显政惊讶:“十个有八个都是头痛的?”
“不是,是十个里有八个一开始也是不相信我。”
秦显政:“……”
虽然她是一句轻快话,他一颗老心脏还是越发的羞愧了。
时樱笑着说:“您这样是对的,求医务必要谨慎,在不明实力的情况下,一定要找正规的医生,正规的医院。您头痛刚缓过来,应该马上会有睡意,您就先在这里睡一觉,人会更清爽。”
“好。”秦显政依言不说话了,平躺在原本是给餐客在窗边喝茶观景的软榻上,慢慢闭上眼睛,秦窈过去,软榻旁边有小薄毯,她拿去给秦显政盖上。
“都好了?”看时樱都完事了,容隐这才出声,他声音极温和,看着时樱的双眼透着明显的亲和。
“好了。”
“去洗手,我刚做了道菜,你洗完手过来吃。”
“好,谢谢了。”时樱笑着道谢,而后去厢房里的洗手间洗手。
容隐站起身,把托盘上的煲锅端到桌子上,将盖子掀开。
石欢:“………………?”
容隐亲自给那个贫民区的女人做的菜?他们不是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绝交了?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时樱和他的差距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随着盖子掀开,一股浓郁鲜美却又毫不油腻的香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在场所有的人无不被这诱人肺腑的香味勾得扭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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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看清那煲里的东西, 门口的石欢眼睛都瞪大了。
她没有吃过名动整个海城上流圈的‘老鸭醉酒’,但每次聚会都有人提起,听得多了, 想不知道都难。
她现在结交了不少名媛公子,他们中也有几个能勉强够着秦家的人, 其中有一个还荣幸地吃过一次‘隐’餐厅老板亲手做的这道菜, 那人就膨胀了,微博、朋友圈、QQ空间所有能让人看见的地方轰炸似地秀了好多图片和短视频出来。
看过那图片, 因此这会儿石欢看到这现场版的‘老鸭醉酒’, 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还什么忘了不会做了,都是屁话!
石欢没心情再看下去了, 而且这种时候, 自己再在秦家人面前刷存在感, 也只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石欢只能转过身离开。
她心里有种很沉很重的无力感, 像被巨石压着, 走路的时候人都有些打晃。
自己不该嫉妒时樱那样的人,时樱她真的不配。
可今天遭遇的一切,让石欢根本没法平静。
原先石欢以为, 两人分别回到原位, 时樱就是跌入泥潭, 永无翻身之日, 根本没必要去关注。
可石欢当时忘了,时樱占了自己真千金的身份二十五年, 早在这些年里, 时樱已经偷走了自己这个真千金的很多很多,比如真千金才能认识的权贵朋友,真千金才能有的上流交际圈等。
正因为偷到了这么多的无形财富, 时樱就算现在回到了落魄的底层家里,她还可以凭着这些交际资源,使尽各种手段舔上一个又一个的富豪朋友,这样下去,她真的很有可能混到风生水起。
比如现在,她不就已经分别掳获了容隐和秦窈的信任?
之前都不把时樱放在眼里,且压根不准备再去追究过往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
刚才时樱给秦显政的针灸按摩起了作用,这会儿秦显政情不自禁地放松身心,睡意也沉沉袭来。
可一闻到那久闻的香味,再看到掀开盖子后煲盅里魂牵梦绕的‘老鸭醉酒’,秦显政一下子就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笑眯眯地问:“世侄,我想你这道菜可想好久了。”
还不待他下床呢,容隐已经拦住他:“秦伯你刚治疗头痛症,忌大荤。”
他是西医,一般做过手术的病人,基本上短时间内都不能碰大荤不易消化的食物。
“我就只尝几口。”
“不行。”
“两口?那就一口行吧贤侄,你这做出来可不就是给人吃的?”刚还是世侄,这会儿都贤侄了,为了吃上一口,秦显政也是不易。
容隐:“我给时樱做的。”
刚才他在厨房把菜做好后,服务员告诉他,时樱给秦显政看病去了,看病需要时间,他便把做好的菜也带来了这边,就等着时樱一忙完,就可以直接洗手开吃。
秦显政一听是给时樱做的,那可是不计前嫌刚止住他头痛的恩人,他只得咽下垂涎,依依不舍地盯着菜,又退回到榻上去,“既然如此,那我确实吃不得。”
秦恒和秦窈两姐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在她们面前威严赫赫的父亲,露出这么接地气的馋食样,秦窈就忍不住说:“容隐,这么大一锅,时樱一个人也吃不完,我爸接受的是中医治疗,不是动大手术,吃一点荤应该没事吧?等时樱洗好手出来,我再问问她,要是能吃,就给我爸一小碗吧?”
时樱洗好手出来,正好听到,笑着说:“不是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可以吃。”
“那就让我爸吃一点吧。”秦恒说着,就去拿了碗,夹了几片鸭肉殷勤地端给秦显政。
时樱到桌边坐下,看着有一锅,说自己也吃不完,让大家一起吃。
容隐已经给时樱夹了小半碗鸭肉片,并舀了小半碗汤,就搁在时樱面前,而后他就安静地坐到一旁,看着她吃。
秦家两姐妹也分别坐下,各自拿碗拿筷。
麻油色清亮亮的鲜汤,只到锅边三分之一的位置,中间是一座摆盘精致的如小山似盘旋而起的鸭肉,一片一片薄如甲片,一般鸭皮都很肥腻,可眼前这鸭肉的鸭皮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过,都只有酥酥的一层,下面是油黄色的鸭肉,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更别提还有浓郁鲜香味道的刺激。
时樱夹起一片吃了。
味道美得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啊啊啊,好好吃好好吃!”舌尖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
“美!美得很!”
“我感觉我要飘起来了,香,太香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手,你还发什么呆?赶紧夹下一块啊!”
“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快点,我要下一块下一块再下一块!”
还是第一次听到身体里这群冤家们发出美食邀请的时樱:“……”
这还是那帮嫉吃如仇的冤家么?不过这鸭肉味道真的太好了,滋味美得她感觉自己随时都能登顶极乐世界!
和她有同样反应的还有秦家两姐妹。
以及坐在软榻上的秦显政。
厢房里什么声音都没了,只有不停吃肉和各种满足和愉悦的喟叹声。
秦显政几片薄鸭肉很快吃完,他看着被三个女人围着的鸭肉煲,估计自己过去了也夹不到,就喊离他最近的秦窈再给他盛一点。
秦窈嘴里还含着汤,筷子上夹着鸭肉片正要往嘴里送,含糊着:“爸,你刚做了治疗,不能吃太多大荤,休息吧。”
秦显政:“……”
明明刚才时医生都告诉大家了,他不忌这个鸭肉!不忌!
眼看鸭肉越来越少,汤也快被秦窈那个丫头给喝光了,秦显政急得又喊秦恒给他盛。
秦恒口齿不清的:“小窈说得对,爸,你刚治疗,少吃点,多休息,去睡吧。”
两姐妹自打长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的默契十足,意见一致,相亲相爱。
可秦显政看得那个气啊。
两个白眼儿狼啊。
什么他刚治疗要多休息,分明就是怕他去抢她们的鸭肉!
他坐不住了,不管了,反正这里也没外人,他还顾什么体面,下了榻,自己拿着碗筷就凑到桌子边去。
刚到桌子边,那汤煲里的鸭肉已经没剩几片了,汤也几乎见了底。
他伸长手臂就去夹。
结果,秦恒比他手更快,一筷子就夹了好几片走,剩下的也就只有两三片了。
秦显政急得不行,时樱身体里的小伙伴们更紧,一起大喊:“手!手!手!快!快点!”
“兄弟,上啊!”
“手,两只一起上!”
“快快快!就剩两片了!就剩一片了!”
时樱:“……”
小伙伴们众志成诚,成功地又抢到了一块,塞进嘴里,经过齿和舌,经过咽喉,再经过食管,吃进胃里,一路下来说不尽的满足道不尽的愉悦,美!
胃后知后觉地悔得不得:“啊啊啊容隐这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害我,竟然做出这么好吃的鸭肉,我好不容易缩小的容量,又明显变大一点了嗷……”
秦显政这趟下榻过来,最后一片肉都没捞着,他气得用筷子指着两个女儿,握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你们……你们……不孝女!”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晚年被拔氧气管的惨景。
秦恒:“……”
秦窈:“……”
两人迅速扔了筷子,跑过去,一左一右地搀扶他,又是陪不是,又送他回榻上去休息。
她们也没想伤老父亲的一颗老心脏,可那鸭肉鸭汤实在是太好吃了,她们根本控制不住才……
秦显政不想理她们了。
——
距海城百来公里的郊区社康中心。
王玉兰抱着三岁的外孙周周从社康中心走出来,想到刚才社区医生的话,一边走一边眼泪叭嗒叭嗒的往下掉。
昨天晚上周周突然发起高烧,王玉兰给他喂了退烧药,又拿毛巾给他擦小身子,闹腾了半夜总算烧退了,可今天早上一醒来,周周却变了个样。
往常活泼机灵的孩子,今早不声不吭,就那么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看着天花板。
一开始王玉兰还以为他是贪睡,可把他一抱起来,就发现他双眼里的眼白都成了红色,跟血一样,而且怎么叫他,他也没有反应,而且那血红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这可把王玉兰给吓坏了,连忙抱着周周就跑去社康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