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樱走过去,“我和石太太认识,她刚跟售楼员去看房了,你找她做什么?”
“就是她要出售的她家那套别墅,刚才又有客户来问了,问她能不能按市价出售,她让我们挂的价格高出市价,她又急着出售,这样是很难成交的。”
时樱不禁呵笑,原来是来卖别墅的,这李欣的虚荣心真不是盖的,都要变卖家产了,还巴巴地硬要打肿脸炫富装阔,时樱真是弄不懂这一部分有钱人的心理。
时家那套别墅时樱是见过的,和容隐住的同一片别墅小区,各方面都是一顶一的好,那样的一套别墅买下来可不便宜,如若是住在那样的地方,时樱感觉,人间仙境不过如此了。
人间仙境是人间仙境,但目前也是时樱买不起的,便也没有问价。
回去时想到明天的新衣还没买,过新年嘛,当然得全家人都换新衣。
时樱就想起上次容隐带她去的那家店,质量好,款式好,关键价格还实惠,在那种店里添置新衣再合适不过了。
性价比高,因此时樱当时还特意留心记了个大致的位置,驱车过去,顺着那条街道一路找下去,还真让她给找着了。
偌大的三层楼,都是大面大面闪闪发光的玻璃墙,里面的衣饰现在也已经全换成冬装,一楼右边的橱窗里还特地推出了新年特辑,各种款式的红色羽绒服,款式新颖大方,还加入了喜庆的元素,每一件都好看。
时阳把这家店从上看到下,里面的服装自然是好的,店里每一个细节都摆设装饰得很特别很暖心,品牌什么的他是看不懂,但他还是看出了这种店里的一个最直接的特征,那就是:肯定很贵。
眼看着数学不好还没眼力见的时樱又要懵懵懂懂地杀进去,时阳迅速拽住她的手臂,“我们换个地方去买衣服,我知道几个平民超市,那里的衣服也不错,就在咱们新民区,走吧。”
“价格不相上下,平民超市的衣服质量可比不上这,太不耐操了。”除了之前在这里采买的秋装,天变冷后时樱也跟着时阳、吴咏丽他们去平民超市买过不少衣服,价格是要比这店里便宜个几十块,但质量跟这家店里完全没有可比性,款式也没这店里的新颖大气。
时阳,“价格不相上下吗?”
“那当然了,上次我买了一堆回去你忘了?那吊牌上可不都挂着价格,好像你那件风衣外套也就两百来块钱。”
虽然她言之凿凿,时阳还是将信将疑:“行吧,我们进去看看,要是太贵就别买了,衣服而已,没必要买太贵的。”
“嗯。”
在买衣服一事上,姐弟俩的消费观基本一致。
时阳担心她数学不行,待会进了店里看到喜欢的衣服就乱来,在进店之前,特地还叮嘱她:“先看价格牌,超过五百一件,咱们就别看了,赶紧出来,行不?”
时樱点头:“嗯。”
她一向衣服损耗很大,尤其上一世,基本出一场任务就得毁一套衣服,她也生性不喜被正经装束约束,穿衣都是以舒适为主,所以在她的观念里,哪怕再有钱,衣服还是要买便宜些的,要是价格太高总是担心会磨损会撕破搞得她日常行动都不自在,遇到特殊事件要动手的还得顾忌身上的昂贵衣服那就太不方便了。
两姐弟走进去,好一会儿才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导购面带微笑过来接待他们。
时樱是心里有底的,知道这店里不贵,就专挑自己喜欢的款式去看。
时阳就不同了,到男装部,他随便拿过一件毛衣,第一时间翻看价格牌,看到后面一连串的零,他都吓了一跳,不过小伙子嘛,要面子,心里再怂,面上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样子,把毛衣又迅速挂回去,也不看衣服了,直奔女装区去找时樱。
看到人后,他快步过去拽起她的胳膊就要走。
时樱:“怎么了?”
时阳几乎用的是唇语,“你没看价格?”
“我知道啊,秋天来的时候我就看过了。”
时阳不说话了,松开她的手臂,把她手里正拿着的一件羽绒服内面的价格牌翻出来,递近到她面前些。
时樱先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继续看,然后她默默地数了好几秒,总算把后面的零给数清楚了。
她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和时阳一样,表面保持着淡定,不动声色又小心翼翼地把羽绒服给挂回去,干脆利落地扯起时阳的手臂,“走。”。
接待她的导购是年前才入职的,还不是很会看人下菜,看时樱明明挺喜欢这款羽绒服,这会儿好像是偷偷看了价格牌后就挂了回去,她心里就有点不屑,明明买不起还跑进来逛,浪费她感情,难怪刚才他们俩进来,其他导购都没人上前迎接,自己可得学乖,下次遇到这种只能逛却买不起的可别又傻乎乎地瞎接待了。
这家店的店长安妮刚刚在包厢里接待客户,这会儿送客户出来,刚好看到时樱和一个年轻男孩从女装部里出来,两人正要离开。
安妮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时樱,这可是顶级钻石级贵宾,一家店里加起来统共就那么几个,这些人的脸安妮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扎扎实实的。
客户也顾不上送了,安妮安排了旁边的店员去送手里的客户,而后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地去追时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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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安妮追上时樱, 努力帮容隐掩饰:“时小姐,您现在对我们店的价格是不是存在疑问?是这样的,您之前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我们店在处理往年的秋款服装, 因为是过季款,价格都是优惠了再优惠, 都是折上折了的, 现在我们店里也有冬款服饰的促销款,价格都和您之前买的秋款折扣款差不多, 羽绒服也就比您之前买的秋装外套贵个一两百, 我带您去看一看吧?”
旁边刚才接待过时樱姐弟俩的新导购看得一愣一愣。
这是何方神圣啊?店长竟然比见到VIP贵宾还热情激动?店长家的亲戚吗?
还要主动给他们折扣款?可店里冬装正卖得如火如荼,哪有什么冬装折扣款啊?!
就好奇, 都要好奇死了。
那边的安妮还在努力让自己演得真实, 一再表示真的是打折款, 才会那么便宜, 希望能让时樱相信。
要说上次来不知情也就罢了, 毕竟那次价格牌什么的也都摆在那里,时樱本身在生活方面也是个粗线条的性格,可这会儿她要再看不明白, 那她可就不只是粗神经, 而是傻了。
时樱对安妮笑了笑:“谢谢, 不用了。”
安妮还以为是自己表达得不够真诚, 于是更卖力地推销,舌灿莲花地非要请时樱时阳去挑一批冬装, 时樱都笑着拒绝, 带着时阳走了。
“店长,那姑娘是什么人啊?”看时樱他们还是走了,新来的导购忍不住走过来打听。
安妮却是双肩一垮, 苦着脸叹息:“完了,她肯定看出来了。”
正在酒局上的容隐接到一条微信,【容先生您好,我是XXX店的店长安妮,刚才时小姐来过我们店,什么都没要就走了,对不起,是我没做好,我好像把事情给弄砸了……】
容隐:“……”
其实上次带时樱去的路上,他也想过那样做好像不妥,可他看得出,时樱和以前不同了,如果他要送衣服给她,她就算接受了,事后也会想方设法地以同等价格来还他人情,他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跟她算得这么泾渭分明,于是就鬼使神差地联系了店长安妮,让安妮帮着把店里热门款的价格牌都改过后,才带时樱去挑选。
安妮也挺精明,还跟容隐保证,如若时樱哪天不小心单独去了店里,安妮会跟时樱解释,她买的秋款都是打折款,并且只要时樱来店里,会永远都有打折款,时樱买的所有衣服差价,容隐再事后帮忙补上就行,安妮这么一说,当时容隐听着觉得这个计划挺不错,事后一想又觉得漏洞百出,原本也想老实地和时樱坦白解释,但时樱一直忙,年前他也忙起来,这事便先搁置了。
谁曾想,居然就穿帮了……
酒局也参加不下去了。
容隐回到车里,拿着手机拨时樱的号,想和她解释,号码刚拨出去他又掐断了。
这种事情要怎么解释?
啊——尴尬!
他当时究竟是怎么脑子发热就做出了那么蠢的事情呢?
时樱这会儿都在怎么想他?
把他当骗子男还是不怀好意的纨绔男?
一时间,容大公子一颗心那是七上八下,人也坐立难安,这种感觉他还只是很小的时候有过一次,那次是从小带他的爷爷进了手术室,容隐在手术室外等,那时候就是这样子的,很担心,也很忐忑。
从刚才安妮发完信息过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时樱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质问。
容隐感觉太煎熬了,拿起手机,最后就打给了叶景洲。
叶景洲正在大洋彼岸休年假,这会儿正是深夜,接到他的电话时叶景洲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什么事?”
“景洲,我做错事了。”
叶景洲倏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人也彻底清醒:“手术失败死人了?!所以我之前都是怎么劝你的?我说让你不要搞医不要搞医,那一行太耗精力了,你好好继承家业安安稳稳的不好吗?你非不听,非要搞医,非要上手术台,你说你统共学医才学了几年,就这家医院挂牌,那家医院挂牌的,这下出事了吧?说吧,是什么原因致死?死者家属都怎么说?”
容隐:“……”
他为什么就交了这么个损友?成天的就不盼他点好的!
好歹看在他最后一句还有几分关心意思的份上,容隐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
叶景洲好半晌都没说话,几秒后呵呵呵地傻笑出声,而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夸张,最后都笑得在床上直打滚。
容隐:“……”
容隐叹气。
他是对时樱做错了事,可这会儿他还特地打电话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叶景洲,那更是天大的错误!
他挂断了电话。
才挂断呢,叶景洲又拨过来了,他虽然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一本正经,但依然难扼笑意,“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你不是一向自诩在你那里世间无难事,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手到擒来吗?怎么说翻车就翻车了?”
容隐:“……”
直接挂断。
叶景洲又拨过来,乐得跟大鹅一样鹅鹅鹅个不停:“说真的,容隐,你这事情做的可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实在是太幼稚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
容隐:“……”
面无表情地掐断通话。
面无表情地将叶景洲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将手机扔到一旁,靠到椅背上,望天,叹息。
一分钟后,他重新拿回手机,正要拨时樱的号,时樱打过来了。
容隐顿了好一会儿,才按下接听:“……时樱。”
时樱这会儿人已经到家,她让时阳先回去,她去停车,把车子停到巷子前面的收费停车场后,时樱就给他打了电话。
她刚才一路也差不多想通了,容隐这么做,无非是想对她这个哥们以示关怀之意,他在金钱方面优越,知道那家店的衣服好,又刚好是她平常喜欢的风格,就想推荐给她,可她当时说的是要找便宜的店子,他应该也是考虑到她有时候也挺臭要面子的,之前他给时元廷做手术,当时他不要手术费,时樱是硬塞的,估计是从那件事容隐看出她脾气也挺犟,这才在服装店里闹了那么一出。
说到底这哥们也是有情有义。
你要真心对他,他也不会亏待你。
虽然先前在服装店知道事情后当着那店长的面,时樱是感觉有些掉面,不过想通后,心里还挺暖,毕竟容大公子平日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那种矫情事儿的人,他能做到这份上,也是相当看重和她的这份哥们情谊了。
时樱先跟他把自己去过那家店的事说了,而后笑着问,“你那次让人改价格了吧?”
容隐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捂眼:“……嗯,抱歉,我——”
时樱听他语气就知道他此刻应该挺尴尬的,笑了笑:“算了,你把上次我买衣服帮我补的差价告诉我,我把钱转给你,这件事就翻篇了。”
容隐捂着眼睛的手指顿了顿,明明她都不计较他的荒唐了,可他并没有松口气后的释然和轻松,反而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淡淡的,像是失落,半晌,他无奈而笑:“好吧。”
——
年三十,时家一家人简单吃过早餐,吴咏丽便开始准备团圆饭,时樱和时阳打下手,时元廷毛笔字好,在房间里铺好红纸,亲手写对联。
时樱和时阳正在剥煮好的鹌鹑蛋壳,吴咏丽要用这个做三鲜汤,时樱才剥了一颗,客厅里响起敲门声,时樱去开门。
来的是阮逸成和阮鸿兴,是阮鸿兴送他来的,说是阮逸成带回来的药没了,阮逸成自己要来时樱家取药。
小年那天,阮鸿兴夫妇就去暖泉把阮逸成接了回来,回来统共不到一个星期,在家里念着要见时医生念了不下几十次,每次用的理由都是带的药用完了,等阮鸿兴去暖泉给他取了药回来,隔天他还是要见时医生,理由还是药吃完了,阮鸿兴和莫湘看着那一盒一盒根本都没动的药,就欲哭无泪。
他们也不敢确定了,儿子这样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哇?
说他没好吧,他平时在家里都挺安安静静,生活能自理,回来也没有犯过病,偶尔还能轻松地和亲人们聊聊天,看起来已经非常非常的正常了。
可要说他好了吧,他每天都有那么几次说要见时医生,说自己感觉病要发作了,要到时医生那里去拿药,可明明桌子上摆着那么多从暖泉拿来的药,他就跟没看到似的,而且日复一日的都会提起要见时樱,日复一日的理由都是要去找时医生拿药。
可时樱人都不在海城,好在每次他们跟阮逸成说明时樱人去了江城后,阮逸成都还听得进去,也就不再吵了,可一夜醒来,同样的事情他又会提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