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冲喜后——深碧色
时间:2020-10-10 09:50:01

  毋庸置疑,谢迟这个兄长是谢朝云最为重要的人,但在傅瑶与谢迟的事情上,她却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站在傅瑶这一边的。
  毕竟归根结底,当初是她执意入宫请旨赐婚,将傅瑶要到了自家来。
  谢迟待傅瑶不好时,她暗地里自责愧疚,像现在这样待傅瑶好了些,那才该是理所当然的事。
  谢朝云也曾经有过后悔,觉着自己兴许是做了件蠢事,将这么好一个姑娘给坑了,如今眼见着百炼钢当真有化作绕指柔的趋势,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傅瑶双手托着腮,满意地笑道:“从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就很好。”
  谢朝云将一封请帖递给了傅瑶,又指点道:“可别这么轻易就满足,大可多撒撒娇,把他从前欠的债都讨回来。”
  她坑起自家兄长来毫不留情,傅瑶却是从来没想过要同谢迟算从前的帐,只说道:“算啦。”
  傅瑶打开那请帖来看了眼,随即自责道:“是姜祖母的六十大寿,我竟险些把这个给忘了!”
  傅家与姜家素来交好,傅瑶自小就偶尔会到姜家去做客,姜家祖母很喜欢她,每年过寿的时候喜欢热热闹闹的,都会提早让傅瑶来姜家住上几日,既能跟姜从宁一道玩,也能一起陪着她老人家解闷。
  “姜家与谢府素无往来,前几年也没递过请帖来,今年专程让人送了帖子来,想必是为了你。”谢朝云抚了抚鬓发,叹道,“我原是也想去贺寿的,奈何不巧,有事要离京一趟,所以就只好让你一人带着寿礼过去了。”
  傅瑶在闺中时隔三差五也会出席宴饮,但这次去,就是以谢夫人的身份去了。
  自从嫁到谢家来,这还是头一次。
  “你只管忙自己的事就好,不必担心我,”傅瑶看出谢朝云的顾虑来,连忙道,“我与姜家再熟悉不过,届时我长姐想必也会去,能互相照应。”
  谢朝云颔首道:“那就好。”
  谢朝云的确是有事急着离京,也知道出不了什么差池,便索性将这件事都交给了傅瑶,让她来料理。
  傅瑶吩咐管家娘子先拟定了给老夫人的寿礼礼单,自己再亲自过目,做些许调整。
  从前两人之间都是傅瑶等着这吃回来歇息,难得有一次谢迟已经准备躺下,傅瑶还在灯下看礼单。
  天已经暖和起来,傅瑶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刚沐浴过的长发已经擦干,拢在身前,有一缕散发好巧不巧地滑入了衣襟中,黑白分明,看起来格外引人遐想。
  谢迟闲散地倚着迎枕,盯着傅瑶看了会儿,忍不住出声催促道:“早些歇息,明日再看也是一样的,哪里就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了?”
  话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下,随后笑了起来——
  这是早前傅瑶拿来劝过他的话,他那时不以为然,没想到竟然还有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一天。
  但傅瑶的态度却比他要好很多,并不用三请四催,也很听劝,随即就合上礼单吹熄了桌上的灯。
  傅瑶自己也有些困了,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如往常那般往床上去时,却忽而被谢迟抬腿绊了下,吓得惊呼了一声,而后又被谢迟拉了一把倒进了他怀中。
  外间伺候的丫鬟听到动静,凝神听了听,并没听见主子传唤的声音,倒是听到了隐约的笑闹声,便及时止住了脚步,没有进去打扰。
  “你吓到我了,”傅瑶跌在谢迟怀中,惊魂未定的,倒也没顾得上心猿意马,瞪圆了眼指责,“你怎么这么,这么……”
  谢迟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笑问道:“我怎么了?”
  傅瑶伏在他身上,腰间还搭着他的手,一时间没敢乱动,生怕又撩起火来。
  这些日子两人亲近了不少,闲暇时凑在一处腻歪,有时候过了头,便难免会招得谢迟起反应。
  因着先前说定了,谢迟并不会强迫她如何,每到这时,会先问她可不可以,她不答应,便会自己熬过去或是自行纾解。
  傅瑶并不清楚男子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个样子,但看着谢迟那样,总觉着应该是不大好受,心中也很是不忍,上一次就险些要点头了……她是不忍见谢迟难受的,若是再来一次,八成就要说“可以”了。
  但究竟可不可以,傅瑶自己也搞不清楚,拿不定主意,准备等到再见着长姐的时候问问她的意见。
  谢迟察觉到傅瑶身体僵硬起来,在她腰上捏了一把,顺势翻了个身,直接将她抱到了旁边的枕上。
  “睡吧。”谢迟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沾染上些许香气,“放心,我不勉强你。”
  谢迟对傅瑶从最初的冷淡,到偏执欲操控的亲近,直到如今,过渡到了相对平和的阶段,维系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平衡。
  他这个人冷心冷情,但却并非是没有心,傅瑶对他的喜欢纯粹又热烈,傻子也能感受到,更何况他这么个敏锐的人。
  傅瑶那日替他委屈难过,又一脸认真地说着“不管他们了,我对你好”的时候,谢迟只觉着心中一动,终于开始回应傅瑶的感情。
  傅瑶对他的爱那样浓烈,他只回应十之一二,但傅瑶却已经心满意足,高兴得很了。
  等到了姜老夫人寿辰那日,傅瑶破天荒地醒得很早,但却并没有起身,趴在床头看谢迟梳洗穿公服,高兴道:“我今日要去姜府给老夫人祝寿……”
  “你已经讲过许多遍了。”谢迟语气中带着些无奈,但却并没有不耐烦。
  从前谢迟对傅瑶的事情漠不关心,傅瑶有事也是同谢朝云商量,但随着两人关系日益亲近,傅瑶会同他聊着闲话,谢迟虽然仍旧没什么兴趣,也都会耐着性子听着。
  傅瑶看他束好了腰间的玉带,勾勒出好看的腰身来,傻笑了声,又道:“今日我应当会回来得晚些,你不要专程等我,也不要因为我不在就索性把晚饭给免了。”
  谢迟撩开纱帐来,看着她问道:“你这是准备多晚回来?”
  “不好说……看老夫人留我多久吧。”傅瑶如实道,“若是往年,我前两日就已经住到姜家去了,如今是不方便了才没提早去。她老人家已经有许久没见过我,应当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她认认真真地解释了,也算是合情合理,谢迟也不好多说什么,放下床帐,自上朝去了。
  傅瑶又抱着被子在床上赖了会儿,起身梳洗打扮,准备早些往姜家去。
  这算是她头一回盯着谢夫人的名头出席宴饮,月杉特地取了先前大婚时宫中赐下的衣裳和头面首饰,给她装扮上。
  “这……”傅瑶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迟疑道,“会不会有点太招摇?”
  “不招摇,正正好。”月杉替她抚平了衣角,笑道,“美人就该如此才对。”
  银翘也在一旁附和道:“姑娘平时打扮的清丽,也就当初成亲的时候这么打扮过,其实就该这样才好呢。”
  傅瑶听她们都这么说,便也没了顾忌,扶着银翘出了门。
  老夫人六十大寿,姜家是打定了主意要热热闹闹地庆贺一番,摆了宴席还特地请了南边来的戏班子。
  姜从宁帮母亲管着家中的庶务,这些日子忙得团团转,直到今日还有管家娘子们来回事情,听闻傅瑶到了之后,连忙亲自迎了出去。
  “祖母念了你好些日子,总算是能见着了,快随我往她院中去。”姜从宁见着傅瑶之后,称赞道,“今日是别样的美,也有当家主母那个架势了。”
  傅瑶一笑,方才那个端庄的劲儿就没了,她随着姜从宁往老夫人院中去,一路上看着四下精心的布置,感同身受道:“你这些日子耗了不少精力吧。”
  姜母脾性软,早些年还被得宠的妾室欺负,直到姜从宁年纪大了些,帮着母亲料理后宅的事情,才算是稳住了。
  如今这姜家后宅,实则是她在管。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姜从宁一直对谢朝云这样的人钦佩不已,盼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此厉害。
  “忙是忙了些,但只要祖母这个寿辰过得高高兴兴的,就都值得了。”姜从宁看向傅瑶,笑问道,“谢姑娘定了入宫为后,届时谢家后宅的事情就要交到你手里了,看样子,你这些日子也在正经学东西了?”
  傅瑶点点头。
  她早几年过得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管,娘亲也不舍得督促,此番算是将欠的彻底补上了。
  但她也算是十分幸运的,遇上谢朝云这么个好先生,如何驭下,如何料理诸多事物,都深入浅出地同她讲得明明白白,半点不藏私。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老夫人院中。
 
 
第37章 
  老夫人六十大寿,姜家打定了主意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请了许多人。
  如今时候尚早,但本家的、旁支的还有老夫人娘家那边的姑娘们都已经到了,屋中花团锦簇的,尚未进门,便已经能听着欢声笑语。
  傅瑶与姜从宁一道过来,一进门,众人霎时都看了过来,也安静了许多。
  这其中,有认得傅瑶的也有不认得的,不认得她的在暗暗赞叹她的容貌和那华丽精致的衣裳首饰,而知道的,更在意的则是她现在的身份。
  谢家一直是名声在外,尤其是闺阁间,更是多有传闻。
  当初傅瑶被一道圣旨指婚嫁去谢家冲喜,众人私下里没少议论,也有过颇多揣测,这还是头一回再见着她,一时间倒是心思各异。
  姜老夫人向来喜欢傅瑶,见着她后,忙不迭地招手道:“快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
  她老人家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拉着傅瑶关切地问东问西,众人不着痕迹地交换着眼神,随后也若无其事地笑着或恭维或客套。
  有这许多人在,老夫人也不好问太多旁的,只捡着那些寻常话来问,但其中的关心之意也是极明显了。
  “先前回京后,原本是想着来见您的,结果被接连许多事情耽搁了,竟一直拖到现在,实在是该罚。”傅瑶略带歉疚地笑道。
  “不妨事,不妨事……”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傅瑶的手背,笑道,“那就罚你今日多留些时辰,好好地陪我说说话。”
  渐渐地,陆续有各家上门来祝寿,老夫人打发了这一屋子的姑娘们往院子里逛去。
  众人笑着应承下来,四散开来。
  傅瑶仍旧是与姜从宁一道,这园子她自小看了不止多少回,也没什么新奇的,两人在后园中随意逛了会儿,便到池边去喂鱼了。
  “你不必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傅瑶倚在栏杆旁,看着池中抢食的锦鲤们,随口道,“只管去忙就是,我自己在这儿坐会儿,就等着晚些时候吃饭听戏了。”
  若换了旁的时候,姜从宁或许会一直陪着她闲聊,但偏偏今日是祖母寿辰,身为主人家总不能躲起来偷懒,还是要去招呼旁的客人,便顺势应了下来。
  傅瑶同姜家这边的女儿们不算熟,方才也看出来她们并没亲近自己的意思,望过来的目光中也有顾忌,故而只是客套了两句,并没有凑上去一道玩。
  她在这里喂了会儿鱼,觑着时辰差不多,便想着往花厅去等开席。
  傅瑶自小就来姜家玩,对花园的布置了如指掌,她选了条从假山那边绕过去的小路,原是想清静些躲着人走,却不料竟好巧不巧地遇着有几个姑娘凑在那边闲聊,就顺势听了个壁角。
  按理说,听壁角这种行为不大好,也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傅瑶原本是想直接走的,可偏偏那几位姑娘议论的是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停住了脚步没离开。
  说到底,她还是没跟着谢迟学会不在乎旁人怎么说,偶尔碰着了,就忍不住想要听听看。
  “你们方才见着了吗,那位谢夫人可真是个美人,我先前只听人提过,今日一见方才知道名不虚传。”
  “那衣裳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发上那支步摇也精致得很,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京中的首饰楼我都逛过,但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八成是宫中御赐之物……”
  “……”
  “那又如何?饶是个美人,也就是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说不准吃了多少苦呢。”
  “也是。谢太傅的脾性众所周知,常人避之不及,偏她是躲也躲不开。”有人感慨道,“我可是听人说,当初成亲后三朝回门,谢太傅理都没理,是她独自回去的。”
  说到此事,她们纷纷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议论起这件事来,连带着还有谢迟以往的事迹。
  到最后,有人意犹未尽地总结道:“真是可怜啊……若换了我,就算是有锦衣玉食,也忍不了这些的。”
  “是了,嫁给那么个可怕的夫君,就算是华服珠玉又如何呢?”
  银翘听得脸都气红了,只恨不得上前去理论,傅瑶将她给按了下来,忽而觉着自己这样真是没意思透了。明明知道八成不会是什么好话,却还是偏要忍不住听,听了之后又做不到完全不放在心上,简直是作茧自缚。
  她想说,那些关于谢迟的传言有些是以讹传讹,他并没那么可怖,而自己过得也没那么凄惨。当初谢迟对她的确不算好,可却并没到喜怒无常的地步,更没有苛责或是严惩过她……她好好的,并没受过伤,也不知究竟怎么传出还曾为此请过大夫来看的谣言。
  但傅瑶也知道,这种似是而非的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就算真去一一澄清,保不准旁人还会觉着她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为了不让外人看笑话。
  直到此时,傅瑶总算是开始有些明白,为何谢迟对待旁人的议论会是这么个态度。
  她也开始对此觉着厌倦,转身想要离开,却听着先前那人又兴致勃勃道:“我昨日偶然间听人提起,说是魏姑娘过些时日要回京了。”
  “哪个魏姑娘?”随即有人问道。
  傅瑶又停住了脚步,她心中莫名浮现了个猜测,一时间,连心跳都快了不少。
  “魏书婉。”那人带了些故弄玄虚的意味,同剩下的人讲过,“你们年纪小兴许不知道,这魏书婉当年可是与谢太傅有过婚约的,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谢家出了事,婚约自然也就没能成。她后来嫁了人,随着夫婿去了南边赴任,只可惜运气不好,没几年夫婿便因病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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