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反派的特殊沙雕技巧[快穿]——上黎
时间:2020-10-10 09:53:57

  李稷想都没想:“不必见,我不喜欢。”
  “你见都没见,就说不喜欢!”
  罗老太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就非得那一棵树上吊死是不是?!”
  李稷下意识看了一眼乔安。
  乔安垂着眼,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眉目淡淡,没有一丝异样。
  李稷心头愈加黯然。
  他抿了抿唇:“娘,儿子心里有数,您别管我了。”
  罗老太更生气:“我怎么不管你,你是我儿子我还——”
  “娘。”
  乔安突然笑着开口:“我有一桩心事,藏在心里许久了,正好今天娘和大哥都在这里,我想求娘和大哥成全。”
  罗老太和李稷同时看向她。
  李稷惊疑不定,但是看见她脸上坚毅的神色,不知为什么,心头一跳。
  “真是奇了。”
  罗老太一无所知,还在笑:“你那没心没肺的性子,什么样的心事,这样郑重,还要求我们成全。”
  乔安没有说话,却缓缓跪了下去。
  李稷心头骤然涌上不详的预感。
  “娘……”
  “乔安!”
  李稷突然扬声叫她名字,乔安眼都不眨,只定定看着罗老太。
  “娘,我与表哥云舟,父母之契,彼此倾心,情投意合,已然私定终身。”
  双手阖着抵在额前,重重地叩了下去:“娘,女儿求您,成全我们吧。”
  李稷瞬间如坠冰窖。
 
 
第111章 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脸日常(二十六)
  李稷有那么一瞬, 平静得近乎木然。
  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这怎么可能?
  可笑,李稷冷漠地想, 她为了拒绝他, 竟然连这样荒谬的谎言都敢说出口——
  他盯着那道伏跪于地的纤细背影。
  她背脊的线条轻盈而纤细,纤长的脖颈仿佛折首的天鹅, 额头抵在手背, 恭敬又郑重地叩首。
  他坐在那里,能清晰看见她低垂的眉目, 那双总是狡黠柔美的眼睛,这一刻, 却透着孤注一掷的坚定与决绝。
  那一点决绝, 让他所有自欺欺人的孤傲轰然崩塌。
  李稷的脸倏然苍白。
  “什么?”
  罗老太难得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与长宁侯……什么时候的事?”
  乔安能感觉到背后一道似要将她刺穿的尖锐视线死死盯着她的后背。
  乔安垂着眼,对其中的惊怒与警告置之不理,只认真回答罗老太:“就在表哥寿宴的时候,我出去散心, 正巧听到笛声, 循声而去, 边在桃林中偶遇了表哥……我们,一见倾心。”
  李稷觉得,世上不会再有比她这更恶毒的字眼。
  一见倾心。
  她, 他心心念念了两辈子、为之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女孩儿,却说, 对另一个男人一见倾心。
  心脏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尖割过,片刻的死寂后,殷红的血丝丝缕缕渗出来,然后, 猛地铺天盖地喷溅而出。
  李稷的眼睛突然赤红。
  罗老太还是没反应过来。
  之前她问过乔安,乔安还说没有心上人,怎么现在又突然说与表哥情深相许了?
  但是罗老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她绝不是拿婚姻大事开玩笑的人,之前怎么催怎么问她都不着急,还理直气壮说过什么“才不要随便嫁人大不了单身快乐一辈子”,现在却这样跪在她面前祈求她的成全,甚至连“私定终身”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罗老太是李家夫人,以前与长乐大长公主交好,也知道长乐大长公主曾为侄儿殷云舟与腹中女儿定下儿女姻亲,在知道自己的女儿乔安就是那个女孩儿之后,罗老太甚至想过是否要重续故人许下的这段姻亲,但是殷云舟那先朝末代国君的身份实在是尴尬,她终是不忍乔安被拖累,更倾向于为乔安选个身家清白贵重的好人家……
  但同时,罗老太也知道,殷云舟是个性情温文尔雅、才华横溢又品行皆优的好孩子,如果不是身份特殊,着实是个良人,乔安动心也并不奇怪,而且她以前也许诺过,一定不会逼迫孩子,让孩子选自己喜爱的夫婿。
  想到这种种,罗老太不由地头痛。
  “安丫儿啊。”
  罗老太忍不住:“婚姻大事,事关重大,你不若再考虑一下?”
  乔安坚定:“娘,孩儿心意已决。”
  “你这孩子……”罗老太看着她坚定的眼睛,顿时更是为难,犹豫半响,心里的天平却终究是渐渐倾向于满足女儿的心愿,嘴上也不由地软化:“等娘与你大哥再商量——”
  “没得商量。”
  李稷突然冷冷说:“朕不同意。”
  罗老太一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李稷在她和安丫儿面前,从没自称过“朕”。
  李稷盯着乔安,一字一句:“朕不会同意你嫁给他。”
  乔安猛地抬头怒视他:“凭什么?!”
  就凭他爱她!就凭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李稷生生吞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狂言,冷冷说:“就凭朕是皇帝,就凭朕是你大哥!”
  “即使是大哥,也不能枉顾我的意愿,左右我的婚事。”
  乔安冷静地说,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大哥变成了国君,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所以也要把对天下令行禁止的那一套,也用在妹妹身上吗?!”
  李稷从未见过她如此尖锐凌厉的抗拒,只觉得心口一股暴怒之火瞬间烧了起来:“你为了他这样与我说话?乔安!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乔安心知自己绝不能退让,大声说:“我要嫁给他!我一定要嫁给殷云舟!”
  罗老太不知道说着说着怎么这兄妹俩就激动得像是快打起来了?连忙阻拦:“这是怎么了,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乔安听见罗老太的劝阻,看老太太一脸着急,抿了抿唇,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李稷闭上眼,修长的指骨生生花梨木椅扶手里,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刚才乔安那句“一定要嫁给殷云舟”,如同一把猝不及防捅进他心口的刀,痛得他几不能喘息。
  李稷深深呼吸几下,勉强冷静下来,对罗老太说:“娘,您先去休息,我单独有话说与她说。”
  罗老太担忧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乔安,才缓缓点了点头:“有什么话,你们兄妹心平气和地说。”
  李稷勉力一笑:“好。”
  罗老太惊疑不定地被宫人搀扶走了,房间一片死寂。
  李稷盯着跪在殿下的乔安,突然冷笑:“你倒是聪明,特意当着娘的面儿说,让我投鼠忌器。”
  乔安低着头,淡淡说:“我不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征得娘和大哥的同意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与我装傻?!”
  李稷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她旁边,掐住她的下巴生生抬起来,死死瞪着她的眼睛:“乔安,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
  李稷咬咬牙,颤着声线,一字一句:“我心悦你,我、我想娶你为妻!”
  话音出来,李稷觉得胸口压着的沉甸甸的东西莫名空了。
  他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乔安的心情却不太好。
  终究还是被挑破了。
  有那么一刻,乔安几乎忍不住心中骤生的埋怨与愤慨,想质问想讥讽他为人兄长,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但是当她抬起头,却对上他眼中烈火沸腾般的怒与恨,狼狈的自怨与不堪。
  乔安突然便哑然了。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她的这位义兄,在诡诈冷酷的手腕下,是个多么端正又自矜的人。
  他骨子里是李家清贵世族流传的持身守正,是一个士大夫阶级最传统又克制的凝塑。
  乔安一直相信,如果当年的李府全族没有因为曹光的污蔑而被抄家,如果他如今是仍然以李尚书令之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在世人的期待和赞赏着长大,他会成为最清正矜持、最有才华的名臣贤臣,会被天下人赞誉,会以最光明的形象流芳千古。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乔安更无法想象,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绪,能违背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亲口说出这样把自己卑劣低贱到尘埃里的话来。
  比起愤怒,乔安的心里竟然是莫名的难过。
  “大哥。”
  乔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李稷骤然一僵。
  乔安喃喃:“我一直记得,当年初见时,你是怎样的清风霁月、高华孤傲的人物,让妹妹一见,就仿佛看见了谪仙……”
  李稷没想到她竟会说这些,神色微怔,随即越发狼狈地侧过脸,冷冷说:“你错了,我不是仙,我是人,有七情六欲,有贪痴妄念。”
  “那你想怎么样?”
  乔安破罐子破摔:“大哥,我不愿意,难道你还要强娶我吗?”
  “我强娶你?我若真想逼迫强娶你,你还能在这里扬言要嫁给别的男人?!”
  李稷眼中燃烧着怒火:“乔安,你便只记得我的不好,只看得见我的卑劣强硬,看不见我一点隐忍让步是不是?我李稷便是千般万般不好,待你也从来一片真心!不曾有半分欺辱慢待!你何以把我想得那般不堪?!”
  乔安抿了抿唇。
  “我从不想逼你,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其他的我都愿意体贴你心思,你不想嫁我便先不嫁,你对我没心思,我便不会动你一根手指。”
  李稷声音上扬,压抑着滔滔的怒意和说不出的凄凉:“可你却明知道……知道我心意,竟还说出那种话,你是当我瞎了,你明明对殷云舟无意,还故意说心悦与他,刺我的心,你教我如何不生气?!”
  “表哥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
  乔安冷不丁说一句。
  李稷僵住。
  “你说得对,我也许现在还没对他动心,但是我相信等相处久了,我自然会喜欢上他的。”
  乔安看着李稷,语气真诚得近乎残忍:“我只是希望大哥早日认清这个事实,那就是无论我嫁给谁,我的夫婿,都不会是大哥的。”
  李稷心口突然一空。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李稷听着她轻轻的声音,却宁愿她像刚才一样,仰着头怒气冲冲与他顶嘴。
  只求她别这样平淡,平淡得好像没有任何一点情绪,只是在安静陈述一个必然的定理。
  她就在他面前,咫尺的距离,轻声细语在和他说话,可是李稷却觉得,她就像一捧被他握在手中的沙,他越是用力想要攥紧,她越是会离他远去。
  李稷心底前所未有地恐慌起来。
  “大哥,放手吧,成全我吧。”
  乔安言辞恳切:“大哥,我们兄妹一场,不要闹得这么不堪,好不好?”
  李稷怔怔看着她,倏然一笑,说不上是凄厉还是凉薄。
  “我已经这样不堪了,难道还怕闹得再不堪些吗?”
  李稷突然平静下来:“安妹,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
  乔安闭了闭眼。
  “我便不该心软,让你出宫,让你见了他,被他蛊惑了心智,不矜身份妄想下嫁前朝废帝。”
  李稷像是自言自语:“最近外面乱,你便在宫里好好待着,我让人把立政殿收拾了,你去那里住些日子,闭门修身养性,等你想明白了,我们再说。”
  立政殿,是历代皇后的居所。
  李稷说完,没有听见任何愤怒的反驳,下意识看了一眼她。
  乔安默然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眼神悲伤又怜悯。
  李稷受不了她这种眼神。
  他冷着脸,绕过她欲拂袖离开。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见她像是叹息的声音:“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呢?
  李稷想笑,脑子却莫名回想起曾经无数个日夜的梦里,她在他怀里亲昵撒娇的样子。
  “安妹,你不明白。”
  李稷脸颊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他凄笑一声,低低说:“你永远不会明白……你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以为的唾手可得,却是他捧在心尖小心翼翼的软肋。
  你以为的萤火,却是他生命最灿烂的光火。
  李稷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你问我何苦,便是我苦到了极致,却还期望那淋漓的伤口中能开出甜蜜的花。
  李稷嘲弄地轻扯唇角,什么也不再说,漠然地绕过她,大步离开。
  乔安看着他背影,觉得老天像是在和她开一个巨大的玩笑。
  她叹了口气,低下头,轻轻摸一下腰间的玉佩,眼神越发坚定。
  …………
  乔安并没有等候太久。
  在她悄无声息被关在立政殿的第八天,罗老太愤怒地冲了进来。
  对于这位历经了风风雨雨的老太太,没有什么是她看不透的。
  “造孽啊。”
  罗老太轻颤着抱住她:“造孽啊……委屈你了,委屈你了我的孩子。”
  “没事的,娘。”
  乔安依在老太太怀里,依恋说:“娘,表哥过得太难了,我想嫁给他,我想给他调养身体,我想陪伴他远离京城这个大牢笼,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过一过逍遥轻松的日子。”
  她一字未提李稷,但是罗老太都明白,她是想离开这里,断了自己那个孽畜的执念。
  罗老太心里酸涩:“安丫儿,你也要离开娘吗?娘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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