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反派的特殊沙雕技巧[快穿]——上黎
时间:2020-10-10 09:53:57

  殷云晏的脸色瞬间阴沉。
  他死死咬着牙关,从牙缝间溢出一声阴森的冷笑:“你到底护着他,是他亲手推翻了我们殷家的天下,你反而护着他,帮他稳固江山,为了他,大婚脱身,罔顾人伦——”
  殷云晏越说越怒,被看见狼狈的不堪怒火与某种他自己不愿承认的妒火糅杂在一起,让他尖锐狠戾地怒吼:“乔安!你简直可笑!”
  乔安不痛不痒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说话就说话,搞那么激动干什么。”
  乔安笑眯眯说:“而且和谁在一起是我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比起骂我,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比较好……”
  乔安指了指药瓶:“在你身上的伤口流干血之前,我建议你上点药,你放心,他抓了你的时候没杀你,现在也不会杀你。”
  殷云晏凶狠地嗤笑。
  不杀人,还可以有千百种方法折磨一个人。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永远不会为他所用。”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姿态,反而突然冷静了下来,昂着尖尖的下巴,语气阴森铁血:“成王败寇,我认了,不过是一死,他最好尽快杀了我,否则但凡我有机会,必将千百倍奉还。”
  乔安“噗嗤”一声笑了。
  她看着妖异又倨傲的青年,恍惚想到那些零碎的梦里面,无数次他横眉冷竖的样子,突然有些感慨:“你还是这个狗样子,真是永远不会变。”
  她的语气莫名的熟稔温和,让殷云晏怔了一下,他身上滔天的戾气不由地和缓些许,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乔安捋了捋头发,说不上什么意味地摇了摇头,轻轻地笑:“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世,也不知道下一世会不会还遇见你,想一想,这几世能遇见的缘分也不容易,这一辈子,我还是希望你能有好一点的下场。”
  殷云晏不明所以,紧紧拧起眉,乔安站起来,对上他浅碧色的眸子:“你要是觉得自杀更好,那我不会拦你。”
  殷云晏眉头一松,嘲讽地冷笑。
  果然是为一腔虚名装模作样,到底还是希望他死得干净。
  “我说真心的,如果你觉得自杀更痛快,那我愿意成全你。”
  乔安知道他误会了,也不恼,莞尔一笑:“当然了,我还是更希望你能弯一弯腰,就算苟一苟又怎样,小命还在,能吃喝玩乐,日后的日子长着呢,为了虚无缥缈的权位而死,不过史书上轻描淡写的一笔,放弃的却是一辈子酸甜苦辣百味的人生,多可惜啊。”
  她的态度出乎意料的真诚,殷云晏愈发觉得古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和你来聊聊天。”
  乔安看着他警惕狐疑的眼神,更是好笑:“行了,我要说的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时候差不多了,我走了。”
  殷云晏看着她莫名其妙地来,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又莫名其妙地走,眉头拧得死紧。
  他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背影离开,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无数光影在脑中划过,让他鬼使神差地想留住她。
  他像是不受控制地抬起手,薄唇微微张了张,就见她突然顿住。
  “啊,想一想,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了,还是应该和你正经道个别。”
  她微微转头,一双清泉般明亮的眸子凝视着他,带着老友重逢般的温柔笑意:“我是乔安,如果有缘,让我们能再见,我要请你吃一顿大餐啊。”
  殷云晏愣住了。
  …………
  乔安走出营帐,沿着小道,慢慢地走。
  绚烂的晚霞照耀着大地,修长挺拔的年轻帝王沉稳地踩着落日的余晖而来。
  他走过来,立在她身侧,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干燥而宽厚,微微的薄茧擦过她手背,有着温暖又包容的力量感,让人心安。
  谁能想到呢,那个初见时谪仙般清贵矜傲、又恶鬼般狠辣铁血的青年,能如今这样温柔又宽厚地握着她的手。
  乔安弯着眼睛笑,乖乖给他握着,问他:“你打算把他怎么办?”
  李稷握着她的手,牵着她慢慢走,语气淡淡:“我不会杀他,就把他扔到陇右道的边疆去,那边苦寒贫瘠,又常有回讫作乱,他既然会打仗,就让他去镇守边疆,若是不小心死了,也是他倒霉。”
  乔安憋笑。
  虽然梦里的那无数碎片告诉他们,大家都是熟人,让李稷不好干掉他,但李稷到底记仇,也不会让殷云晏好过。
  乔安不打算为殷云晏求情,这都是他该受的,自杀也好去忍受边疆的风寒也罢,这都是这一世“殷云晏”这个身份该承受的代价。
  这一世,之后的日子,她只打算好好照顾她的男朋友。
  乔安突然顿住脚,转过身,伸手去勾他的脖子。
  李稷怔了一下,没想到她竟在外面突然这样亲昵。
  这不和规矩与体统,但是这早已无关紧要。
  他微微低下头,宠爱地由着她勾住自己的脖颈,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像一只主动露出雪白肚皮的雄狮,温柔又宠爱地任她在上面打滚撒娇。
  “大哥。”
  乔安勾着他的脖子,踮脚亲了亲他的嘴唇,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李稷轻轻贴了贴她的脸颊,揽着她的宽大袖口为她遮去所有冬日的寒意,将她妥帖地护在自己的怀中。
  他温柔地低低应:“好。”
 
 
第122章 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脸日常(完)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殷云晏被扔到陇北道的边境风吹雨打打回讫去, 楚王残留的军队势力收的收杀的杀,收复了江南道,又将关内道正式并入新朝的领土, 就此,南北东西尽归于手, 历经了近十年的乱世终于结束, 天下重归一统。
  乔安和李稷回了京城,他继续当他的皇帝, 高坐禁宫, 统御百官,在宣政殿处理着全天下纷扰的国务。
  乔安也住回了皇宫, 就住在宣政殿, 李稷日夜在书房听着大臣们吵成一团的时候, 她就会懒洋洋地爬起来, 揉着惺忪的睡眼, 溜溜达达出宫去浪, 吃完了街边的虾皮小馄饨和烤得喷香的羊肉串, 拎着长安街最负盛名糕点店奶香的小点心夜宵,慢悠悠地穿过宫门回来, 催着他放下摞得满桌的奏折,跟牵着不好好睡午觉小朋友的幼稚园老师一样,牵着工作狂一样的年轻君王去睡觉。
  乔安坦然地住在宣政殿, 却从不提成婚的话, 李稷也不再提, 他们像任何平凡的民间夫妻一样共同起居。
  朝臣当然有过不满,后宫无主,帝王无嗣, 这简直把祖宗纲常踩在脚下碾压,朝臣几乎为此吵翻了天。
  乔安知道朝廷曾有百官请命,咄咄逼人请他立后,请他解释为何那公然住在宣政殿的她有着与已嫁的元昭公主一模一样的脸……她不知道更多,因为在事情闹大沸腾之前,李稷已经用最铁血的手段强硬又迅速地压下所有非议,让一切争论和传闻消声灭迹。
  李稷从来是个有担当的人,就像当年他把她当妹妹疼爱时,强势又温和地管教她、为她细致打算将来;就像现在因为她言明过不会嫁,他就默默压下所有的喧嚣与非议,纵容她随心所欲成为这皇宫的一个过客。
  他不逼她嫁给他,无所谓她不生孩子,坐拥天下的帝王,就空着偌大的后宫,顶着朝廷天下滔天的非议,像一棵参天的大树,为她遮挡住所有风雨,无名无分和她过着寻常夫妻般闲适又宁和的日子。
  乔安那铁石心肠,也不免觉得良心有点痛。
  当然,嫁人还是不可能嫁人的,说好的不会嫁给他的,她的脸已经被自己打得很肿了,所以还是不要再打了,给自己留点逼格吧。
  乔安想了想,枕着李稷的胸口,仰着小脑袋看他,说:“我们收养个孩子吧。”
  李稷轻轻喘着气,眼尾还氤氲着红霞,闻言睁开半阖的眼。
  他黑亮细腻的长发披散着,微微汗湿的柔软发尾搔在她颈窝,微微发痒,她忍不住去拽,缠在指尖揉着玩。
  他由她戏弄着自己的头发,只垂着眼睛看她:“孩子?”
  “是啊,你是皇帝嘛,总是要有个孩子的,毕竟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啊。”
  乔安理所当然:“你要是哪天死了,没有太子,天下不又该乱了,所以还是趁早找个合适的吧,好好教养一下,培养好了就让他上岗,咱们撂挑子就可以一起出去浪了。”
  纵观历史大概也没有哪个皇帝被这么理直气壮说“哪天要死了”。
  李稷对这样大不敬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对于她那句一起出去很有兴趣。
  他若有所思。
  李稷和乔安家里被诛过三族,想从族里抱养一个过来养都不行。
  她身上也流着殷家的血,李稷沉默几日,到底问她不如抱一个殷家的孩子来养。
  乔安戏谑瞅着他:“那你这个反不是白造了,到头来皇位又回到殷家手里了。”
  李稷看着她,眼神有点无奈,又终于都化为温柔宠爱:“我希望你开心。”
  乔安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开心倒是大可不必,她取代了原身的身份,替殷家老小保下一族的命就够了,实在不必还把皇位再白还给他们。
  去哪儿搞个上岗的孩子呢。
  乔安为此很是费了一番脑筋。
  她和李稷抱怨:“可惜我不能生,这几辈子都没生出来。”
  李稷怕她多想,安慰她:“没关系,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我需要啊。”
  乔安看着他的肚子,真情实感地叹气:“你也不争点气,你要是能生就好了。”
  李稷:“……”
  李稷有两天没和她说话,最后是乔安真诚地道歉并给他睡服回来的。
  到头来,这个问题竟然是殷云晏给他们解决的。
  乔安看着面前灰头土脸、眼神凶狠警惕的七八岁少年,只觉得头痛。
  方愈清了清嗓子,在旁边一言难尽地解释:“殷云晏送来的人说,这孩子是母狼养大的,他打回讫的时候撞见的,回讫军队杀了他们狼群里几头狼,狼群趁夜过去报仇,这小子自己就拿刀干掉了三个人,凶得不得了,”
  乔安看着这刚及她膝高、能一刀斩三人的狼崽子,陷入了沉默。
  现在的小屁孩儿都这么牛逼的吗?!
  “殷云晏说,他很聪明,看着字没几眼就能认下来,背东西背得特别快,带狼群攻入回讫军帐的时候还会用粗浅的战术,被殷云晏抓到,还想示弱跑走,还拿刀试图攻击殷云晏……殷云晏烦他,就把他送这儿来,他没有家族,不用担心家族祸患,而且天赋不错,脑子聪明,够硬气,将来学什么都应该很溜……”
  方愈含糊:“嗯……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乔安捂着额头,看着面前桀骜瞪着自己的少年,头痛地看向李稷。
  李稷眉目淡淡,坐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压着扶手,沉静地看着那少年。
  凶残的小狼崽子又去瞪李稷,露出一口白牙,像是随时要冲过去咬他一口。
  李稷淡淡看着他,那目光沉稳而不怒自威,少年被他看着,凶巴巴的眼神渐渐有点飘忽……然后他又更凶狠地瞪回去!
  这小凶样儿……乔安有点想笑。
  李稷突然站起来。
  少年被吓了一跳,浑身的毛都像是要炸起来,警惕地盯着他们。
  李稷淡淡瞥他一眼,问乔安:“就他吗?”
  少年于是又警惕狐疑地瞪乔安。
  乔安笑了起来,走上前,在小狼崽子张牙舞爪的反击中,用力揉了揉他一头乱毛。
  “崽儿。”
  乔安叉腰,志得意满:“以后我们就是你爹娘了。”
  小狼崽儿恶狠狠朝她的手咬去——被她一巴掌糊得头晕目眩。
  爹娘是不可能爹娘的,有小兔崽子的日子是水深火热的。
  李稷给他取名李乾,取自乾坤厚土之意,亲自为他启蒙,带着他学史书典籍、治国之道;而乔安嘛,乔安就负责在他不听话的时候揍他,在他不好好学习的时候揍他,在他试图和老父亲老母亲吵架的时候揍他,在想揍他的时候揍他……当然,偶尔也有那么些时候,会在他表现好的时候拎他出去浪,带他吃遍整天长安街,带他下江南去看水榭游船,带他去北漠看狼烟烽火。
  罗老太很喜欢他,李乾对着乔安和李稷有时候很欠揍,但是在罗老太面前从来都很乖,特别孝顺,以至于罗老太疼他疼得不得了,冬日嘘寒夏天问暖,每天都要把他叫到身边看一看谆谆关切,有时候李稷要罚他功课或者扎马步,罗老太都要特地过来心疼乖孙子,能念叨得李稷耳边起茧子。
  为此乔安笑话李乾两面派,这兔崽子生气得几天不和她说话,凶着脸的样子和李稷很有那么点异曲同工之妙。
  收复江南道的第六年,罗老太渐渐病重。
  也不是病,只是太医说她年纪到了。
  乔安和李稷坐在床头,李乾在旁边木杆似的直挺挺站着,低着头,眼睛红通通的,一个劲儿抹眼泪。
  罗老太把他叫过来,抹掉他的眼泪,虚弱地搂着他,拉着乔安和李稷的手,目光温柔而欣慰。
  她实在是一位温柔而宽容的母亲,一双儿女分分合合到如今,连夫妻名分都没有,一度闹得鸡飞狗跳,她也始终用母亲的爱意包容着一切。
  乔安红着眼睛,喉头哽咽,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坠:“娘……”
  罗老太轻轻为她擦去泪痕,笑着说:“好了,不哭了,娘这一辈子可活够了,得下去找你们爹团圆去了。”
  她慈爱地看着她,又看着默然伤痛的李稷,枯瘦的手,慢慢牵住他们的手,叠在一起,拍了拍:“你们在一起,娘很开心,也很放心。”
  “稷儿,安丫儿。”她:“你们要永远好好的。”
  她含笑溘然长逝。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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