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皇后的美食人生——风过水无痕
时间:2020-10-11 09:17:39

  毓景帝心里更沉了几分,面上故作轻松的笑道:“母后有事只管说,自个儿子跟前,莫非还有忌讳不成?”
  郑太后闭了闭眼,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晋庄明心为妃,哀家准了;你要晋庄明心为贵妃,哀家准了;你要立庄明心所出的四皇子为太子,哀家准了;你要封庄明心为皇后,哀家也准了。”
  顿了顿,她抬眼盯着毓景帝,逼问道:“哀家诸事都顺了你的意,你能否顺一回哀家的意呢?”
  毓景帝凤眼不自觉的瞳孔放大,他自以为瞒的很好,不想太后竟然猜到了庄明心的真正身份……
  且显然不是才猜到的。
  但庄明心封后前太后绝口不提,这会子却突地揭破此事,意欲何为?
  他收敛神色,故作镇定道的问道:“母后您是知道的,儿子脑袋向来不甚灵光,你不直言相告,儿子就算猜到明年去,只怕也猜不中您的心思。”
  郑太后也不计较他是当真猜不中还是装作猜不中,直言不讳道:“你外祖家如今是甚情形,不用哀家说想必你也知道。除了你外祖父头上有个承恩侯的爵位,旁的子弟皆不成器,不过捐个虚衔,然后便沉迷酒/色混吃等死罢了。”
  说到这里,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待你外祖父去了,郑家一分家,那些败家子们如同没了笼头的马,怕是要不了几年,就将家底给败光了。”
  毓景帝眼观鼻鼻观心,只静静听着郑太后诉苦,并未插言。
  郑太后也不计较,自顾道:“好也罢,歹也罢,那到底是皇帝的外祖家,皇帝在时,自然会看顾着些。可若皇帝不在了,年哥儿跟郑家无甚干系,他如何还会理会郑家?郑家人若安分守己倒罢了,若闹出乱子来,年哥儿又怎可能会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毓景帝听出些门道来了,他淡淡道:“所以,母后的意思是?”
  郑太后犹豫了片刻,终是一横心,说道:“给静妃个孩子,有个郑氏血脉的皇子在,也算是给郑家留了条后路,若有甚事儿,也好有个依靠。”
  毓景帝给气笑了,再想不到太后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
  他冷声道:“稚子何辜?他活该被生下来?活该去替郑家不肖子弟收拾烂摊子?活该将郑氏一族的荣辱兴衰抗在肩头?这究竟是替朕生的儿子,还是替郑家生的皇子?”
  未尽之言是如今静妃没有皇子,太后以及郑家才没有其他想头。一旦让静妃生下个皇子来,太后又这般顾着娘家,岂不纵得静妃跟郑家心大起来?
  只是得个有自家血脉的王爷如何能满足得了他们的胃口?毕竟王爷得看年哥儿这个新帝的脸色。
  哪及得上出个自家血脉的新帝来得荣耀?
  因此,这个头绝对不能开。
  只是话却不能直说,否则太后只怕会仇视上庄明心母子。
  故而他歪扯到了稚子无辜上头。
  郑太后也没点破,只叹气卖惨道:“哀家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凡郑家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子弟,哀家也不会开这个口。”
  其实早在皇帝露出对庄明心的迷恋之初,她干脆利落的将人除掉,就没有今日这一出了。
  只是她到底心软,难得儿子有真心喜爱的女子,她不愿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平白惹他伤心。
  毓景帝深吸了几口气,将内心暴怒的火气压了压,好声好气的与太后道:“母后常与廖太妃说‘儿子自有儿孙福’,不叫她牵挂永昌候府的事儿,怎地到了您这里,反倒想不开了呢?”
  他淡淡道:“又有哪个家族是长盛不衰的呢?即便给静妃个皇子,皇子能保得了他们一时,还能保他们一世?”
  火气终究没压住,他也懒得拐弯抹角,冷笑了一声:“况且,这皇子还未必会安分守己呢,到时别说保郑家,不拖着他们一块儿死就不错了。”
  这点郑太后自然也想过。
  这也是方才她说此事之前顾忌跟犹豫的原因。
  不成器的子弟越多,出蠢人的可能性越大,况且静妃原就有些糊涂,回头被郑家出的蠢人一蹿唆,兴许真会拖着郑家一块儿往死路上走。
  别看庄明心素日语笑嫣嫣的,一副好说话好脾气的模样,她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若敢惦记她儿子的皇位,保管叫他们有去无回。
  被毓景帝直接点破,郑太后也意识过来了,深觉不该对静妃跟郑家子弟抱有幻想。
  她闭眼长长的叹了口气,如释重负道:“是哀家着相了。”
  毓景帝也不好将郑太后逼太急,免得她有甚其他想头,打一棍子后又忙塞颗甜枣,笑道:“其实郑家子弟也没母后说的那样不堪,大舅的次子元表弟朕瞧着还不错,很有一把子力气,正好殿前司有个缺,给他正好。”
  殿前司是御前侍卫所属的班直,是大齐最炙手可热的衙门,想进殿前司可不容易,除了有家世有功夫,还得盘靓条顺。
  毕竟日日在皇帝跟前当值,混都能混个脸熟了,升迁跟调任都比天高皇帝远的官员容易。
  况且殿前司的俸禄也比同阶官员高,而且三节两寿还有皇帝的赏赐。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郑太后顿时眸中一亮,笑赞道:“到底皇帝想的周到,哀家还是十年前见过与元哥儿一次,生怕他长成个夜叉样,没敢打殿前司的主意。”
  模样是其次,盖因殿前司里头都是护卫皇帝的御前侍卫,皇帝近几年又屡遭刺杀,郑太后即便有心想替娘家侄儿讨个官职,也不敢打殿前司的主意。
  毓景帝笑道:“毕竟是朕的表弟,莫说他生的极好,就是生的丑了些,也不打紧,朕发了话,殿前司的指挥使还能驳回不成?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你大舅生的可不咋地,想来元哥儿是随了她母亲萧氏。”郑太后刻意贬低了兄长一句,又笑道:“回头你外祖父跟大舅舅晓得了,必定十分高兴。”
  郑太后自个也十分高兴,虽被驳回了给静妃个皇子的想头,却意外的给二侄子讨来个极好的官职,也算歪打正着了。
  她先前那句话并非假话,但凡郑家有一个子弟能支撑门面,她又何至于逼儿子睡他不喜爱的女子?
  毓景帝笑道:“朕明儿就宣殿前司指挥使季祥,让他替表弟安排入职的事儿。”
  顿了顿,他又狡黠一笑:“报喜的巧宗朕就不跟母后抢了,母后打发人去外祖家送信吧。”
  “你呀。”郑太后隔空点了点他,笑骂道:“行了,知道你人在曹营心在汉,哀家就不多留你了,你且回坤宁宫吧。”
  毓景帝笑道:“瞧母后说的,儿子是那等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不孝子不成?朕陪母后用了晚膳再回去。”
  “哀家这里可没做你的饭。”郑太后白了他一眼,哼道:“再不回去,皇后该遣人来寻了。”
  毓景帝失笑:“这母后可就说错了,别说朕是在母后这里,就是去了旁的妃嫔那,皇后也绝不会遣人去寻的。”
  “虽不遣人去寻,只怕比遣人去寻更严重。”帝后之间的那点子事儿,郑太后虽未主动探听,但也是有人会禀到她跟前的。
  被说中,毓景帝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站起身,说道:“那儿子就不打扰母后了。”
  *
  回到坤宁宫后,毓景帝并未隐瞒,主动把太后唤自个过去的缘由跟庄明心说了。
  庄明心立时就拍案而起:“旁的妃嫔倒罢了,静妃可不成,若给她生个皇子出来,有太后娘娘跟郑家撑腰,岂不成了年哥儿的劲敌?”
  然后她斜眼看他,威胁道:“您若敢碰静妃,臣妾就跟您恩断义绝,从此休想再想上臣妾的床榻。”
  毓景帝扁嘴,委屈巴巴的说道:“太后点破你是庄明心的事实,拿这个要挟朕,朕绞尽脑汁跟她周旋,好容易才劝她打消念头。梓潼你不奖赏臣就罢了,还威胁朕,朕对你的一番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说完,往罗汉床/上一歪,将头转向窗台,动作夸张的又是抹泪又是抽噎,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庄明心嘴角抽了抽,狗皇帝真是越来越幼稚了,见自个大半心神在年哥儿身上,竟生出争宠的心思来,动辄就卖萌撒娇耍赖,简直让人吃不消。
  她对此一惯的态度就是视而不见,他自然而然就装不下去了。
  但这回他婉拒郑太后有功,她也不好再拿往日的态度对他,便凑过去,将脑袋趴/伏到他肩头,笑着哄道:“臣妾一着急,口不择言了,并非真心威胁皇上,皇上您千万别跟臣妾计较。”
  毓景帝哼了一声,不接她的话茬。
  倒是不装抹泪了,毕竟她脸都凑到他眼前了,着实装不下去,不过抽噎还是要抽噎的。
  庄明心抱/住他的胳膊,边摇晃边哄道:“臣妾知错了,皇上就原谅臣妾吧,臣妾往后再也不敢了。”
  毓景帝差点就被哄住了,但一想到方才她威胁自个的话,又屏住了。
  庄明心翻了个白眼,丫还拿乔上瘾了。
  她也不哄了,哼笑道:“今儿臣妾吩咐小厨房做了豌豆凉粉,皇上若是不原谅臣妾的话,臣妾也只好跟年哥儿两人一块儿享用了。”
  毓景帝憋不住了,他两手一拉一扯一拽,就将庄明心给压在了下头。
  他咬牙切齿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朕在前头替你冲锋陷阵,免除了你的后顾之忧,你可倒好,不但不劳/军,还想吃独食,真真是没天理了。”
  庄明心一脸无辜的说道:“这还不是您逼的?臣妾左哄右哄,就是哄不好您了,有甚办法呢?也只好辛苦臣妾,将皇上那份儿也给吃了。”
  论嘴皮子功夫,毓景帝显然不是庄明心的对手。
  他气的磨了磨牙,一俯身,用嘴堵住了她“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嫣/红小/嘴。
  庄明心瞬间瞪大双眸,随即在他由重重肯咬允吸到轻柔辗/转厮/磨后,闭上了眼睛。
  偏夏日天长,这会子日头正挂在半山腰,照在屋顶的琉璃瓦上,反出一片红灿灿的红晕来。
  故而毓景帝虽亲出了火气,却不能立时纾/解。
  只好恨恨的松开庄明心,牵着将军这条蠢狗去院子里跑了几圈,这才暂时消掉了火气。
  晚膳是一桌清凉消暑的饮食,有凉皮、凉粉、姜汁皮蛋、泡椒凤爪以及浇了樱/桃酱的冰碗,饮料是蜂蜜柠檬水。
  毓景帝先前派出船队下南洋,历经两年的时间,年初总算返程了。
  船队除了幸运的找到了庄明心点名要的辣椒跟玉米外,还带回来三棵柠檬树。
  辣椒跟玉米栽种简单,直接交给皇庄的人来料理就成。
  柠檬可是好东西,维C含量非常高,对于维C缺乏的古人来说,简直是瑰宝。
  更别提蜂蜜柠檬水还能美白了。
  庄明心将他们栽到了后头院子新辟出的菜地里,找了几个花匠来照管着。
  其中一棵枯死,另外两棵顽强的活了下来。
  收获的辣椒跟柠檬都被端上了餐桌,只玉米得等九月才成。
  用着这满桌与在现代时近乎相似的晚膳,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丈夫以及身旁乖巧坐在宝宝椅上等投喂的宝贝儿子,庄明心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还缺个女儿。”
  夜里躺在东哨间的拔步床/上时,毓景帝如是说道。
  一日两回提起这事儿,庄明心耐心耗尽,顿时化身喷火龙,朝他喷火道:“您稀罕女儿尽管稀罕,又不是没有女儿,何苦跟臣妾过不去?”
  毓景帝将她搂进怀里,笑骂道:“朕虽有两个公主,但旁人生的跟梓潼生的如何能一样?咱们只有年哥儿一个儿子,子嗣未免单薄了些,还该再生一个公主,凑成个‘好’字,人生才算完满。”
  庄明心“嗤”了一声:“生男生女全看天意,您凭甚断定臣妾二胎一定能生个公主?若生的是个皇子呢?”
  毓景帝犹豫了片刻,这才实话实说道:“昨儿夜里朕做了个梦,梦到梓潼给朕生了个玉雪可爱的小公主,小公主生的跟梓潼别无二致,可爱的朕心都化了……”
  庄明心:“……”
  别以为变着法儿夸自个可爱,她就会心软。
  如今年哥儿还小,她自个身/子也没彻底恢复好,即便要生二胎,也是过几年的事儿。
  她懒得跟他掰扯,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自个的嘴唇凑到他耳边,笑道:“不是说要敦/伦么?您还等甚呢?”
  说完,就含/住了他的耳垂,贝齿轻轻的研/磨着。
  不撩/拨他,他就一身火气了,更何况是这般撩/拨?如同烈火里扔进了油瓶一般,毓景帝浑身的火气“蹭蹭蹭”暴涨。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下头,咬牙切齿道:“小/妖/精,看朕怎么收拾你!”
  扔下狠话后,就开始在她身上忙活起前序工作来。
  脑子里哪里还记得要生公主的事儿?
  正值夏日,寝殿内摆了数个冰盆,温度凉爽适宜。
  毓景帝折腾起她来就少了许多顾忌,烙饼一般,一会子就翻个面,一会子又倒过头竖起来。
  在床榻上折腾还不够,还将她抱到贵妃塌跟春凳上折腾。
  足足折腾了两回,把她折腾的浑身软成面条儿,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
  若换作旁的时候,收尾工作由他负责,她可以放心的昏睡过去。
  但自打他吵嚷着要生公主,她就起了警惕心。
  她强打起精神,眯眼盯着高巧给她按压穴位避/孕,又半睡半醒的感受着他抱着自个去浴室沐浴后,这才松懈下来。
  把毓景帝给气笑了:“朕虽想与你生个公主,但在你没点头应下前,朕是不会胡来的。”
  顿了顿,又控诉她:“你这人就是警惕心太强了,竟连朕都信不过,真真是让人伤心。”
  庄明心困倦的不成,忙不迭的往他怀里一拱,哄道:“臣妾当然信得过皇上,否则哪敢跟您敦/伦?好啦,夜深了,明儿还要早朝呢,快些安置吧。”
  毓景帝无奈的笑了笑,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伸手将她搂住,说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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