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内容佐仓蜜柑尚且还一概不知，如今作为警察的日子虽然比起当学生要辛苦一些，但是仍旧充满了新鲜感。少女高高举起手机，在社交网络上兴致勃勃地发布了自己穿着警服拿着防暴叉站在小飞田身边的合影，旁边附背景，鼓鼓囊囊的不透明塑料袋一个。
[佐仓蜜柑：成为临时警察的第一天！和小飞田一起去清除了幼稚园里的马蜂窝！果然虽然当了警察还是和孩子们非常有缘呢！@飞田裕]
很迅速地，飞田裕给这条动态点了个赞。
[飞田裕：新型的防暴叉很好用，能够搭载催泪瓦斯也能够配合拘束袋，据说警务部队也是今年才换的新装备。]
[心操人使：为什么要和一个黑袋子合影？]
蜜柑：“……”
好像，确实忘了告诉大家第一次出警的内容，是去清理马蜂窝来着……
后面都是C班同学们回复心操人使的省略号，大多吐槽这位前任的C班学霸是真的耿直，女孩子发照片点赞不就行了，问什么奇葩问题。
死柄木弔显然也看到了这条内容。这家伙姑且不是英雄，况且警察的话，敌联盟的行动她应该也接触不了多少，只要不至于运气太差，碰上了那群家伙……
他想了想，隔着一层木门向着门外说道：“黑雾，和死秽八斋会的接触如何了？”
那是个老牌的黑|道组织，从个性社会诞生之前就在阳光笼罩不到的领域之中颇负名望，哪怕是近几十年来英雄已经掌握了世界的话语权，依旧蛰伏在暗处等待复出的机会。如今欧尔麦特的退役显然是给这个虽然横亘绵长岁月实则苟延残喘的组织注射了一针强心剂，没有理由他们不抓住现在这个大好的机会。
哪怕这蜜糖上混杂着毒药。
“没有问题，已经准备让渡我和图怀斯先去接触了。他们也有意向和咱们合作，应该在近几天就能够够谈妥。”
第50章 质疑
最终, 不知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心态的死柄木，还是发出了这则消息。
[柴村：你去当警察了？]
明明还只是高一新生。
[佐仓蜜柑：学长说笑，普通科不都是这个时候去实习的嘛，更何况今年警察和雄英的合作变得更加密切，非英雄科的学生去警署实习还加学分, 实习成绩计入期末总分, 这简直就是让人不得不去啊！]
[柴村：……]
啧，简直难缠。死柄木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虽然警察在战斗当中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尤其是多数的成员甚至都不具备什么强劲的攻击性个性, 但在追踪、调研等方面还是能够起到英雄不可比拟的作用的, 毕竟上一次的敌联盟据点就是被警方所发现并通知英雄协会的, 在这里吃过苦头的他自然不会放轻警惕。
[柴村：要多久？]
如果能够赶紧结束的话, 说不定他和死秽八斋会都已经谈完了, 各走各的路，互相不耽搁。
[佐仓蜜柑：一个月啊。不过, 这么说来……高二的普通科应该也是一样的实习时间才对, 柴村前辈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明明只是隔壁班来着，完全不在乎普通科的教学进度呢。]
[柴村：咳。]
其实是雄英全部的班级，进度都不甚清楚。
敌联盟的情报和那群NO.6的人造人共享, 也就是来自于黑|道的那部分人脉经由死柄木之手牵线搭桥，而作为馈赠或者说是回报, 那些白发家伙们会提供他们侵入雄英的内网所掇取的信息, 这样的合作已经延续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是自从All for one还在执掌敌联盟的时候就已经建立起来的紧密联系。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确实有点……
[佐仓蜜柑：说起来，前辈你总是不在学校。]
[柴村：？]
死柄木的眉毛一挑。
[佐仓蜜柑：除了上次体育祭见到，还有开学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没怎么在学校里碰到过吧……虽说是英雄科的特殊课程和别的班级不一样，但是明明也能够在学校里见到别的前辈来着，但是……]
絮絮叨叨个不停。
死柄木久违地感受到了有点心脏突突跳的紧张感。虽说作为一个组织的首领需要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态度有些夸张了，但是哪怕在欧尔麦特的拳风从自己面前擦过的时候，如今经受过“良好训练”的死柄木也能够足够沉稳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来。
像是在短短数月当中从不喑世事的孩子陡然成长为了满腹邪佞恶意满满的少年，原本一个人需要十几年才能完成的心智变化在数月当中就显出端倪来，至于这一切，他虽然并不太明白个中原因，但仍旧愿意归咎于是老师这些年所埋下的种子终于发芽。
[柴村：但是？]
死柄木重重地按了按扣在自己面颊之上的那只手，深吸一口气。逐渐蔓延而起的紧张情绪突兀地戛然而止，熟悉的理智和冷静重重新占据智商的高地，少年拿起手机，等待对方的回应。
对方正在输入中。
——如果被发现了，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作为一个陌生人被删除了好友，再不济，这个手机的反侦查手段也做得天衣无缝，绝不会被雄英当下的这群家伙们追踪到。
至于佐仓她会怎么看……
[佐仓蜜柑：但是，学长你肯定！！]
[佐仓蜜柑：经常！翘课吧！]
佐仓蜜柑得意洋洋地按下了发送。支援科就是修够了学分就能够专心做自己研究的类型，虽说小今井属于那种兢兢业业上课的学生，但是F班确实也有沉迷地下实验室的学霸，更不用说那位H班的发目同学，只要有时间几乎全天都能在加工设备申请单上看到她的名讳。
那么英雄科，肯定也不遑多让！少女自信地揣测道。
[柴村：……]
死柄木不禁扶额。
一定是自己脑子一时半会儿突然出了什么问题，才会为这种愚蠢的事情感到纠结……
这样过的交谈，他并不算排斥，但一想到总有一天要亲手杀死这个人，虽说是不急一时，终归是让人觉得有点遗憾的。
“你杀死那个通讯对象的那一刻开始，就从我这里毕业了，弔。我就没有什么再能够教给你的了。”
这竟然成了all for one临别时最后的赠言。
一个寡言少语，身体孱弱，个性凶悍还总是逃课的学长，显然不如通行百万前辈那类简直如同行走的发光源一般的存在更像是英雄一些。佐仓蜜柑如是想着，觉得大概过不了几年，‘最像反派的英雄排行榜’上估计就要刊登新的名字。
“不过这些年来这个榜单的竞争居然意外地激烈？”
少女喃喃自语，觉得除却柴村前辈之外，将来A班的爆豪同学肯定也赫然在列。
时间迅速推移，在作为警察进行执勤的日子里，通行前辈发来简讯，表示自己已经见过了那位名为绿谷出久的学弟，虽然个性使用得手法很是粗糙，但是的的确确是块儿璞玉，雄英能够有这样的一名学生，英雄能够迎来这么一名后继者，实在是非常幸运的事。
佐仓蜜柑也很疑惑为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一年级的学生就要上升到“英雄的后继者”这个程度，然而通行前辈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导致失言，再也不肯多说这个话题。
“果然是前辈太激动了吧，所以说话遣词有点奇怪。”
佐仓蜜柑如是想道，顺手将通行百万的高度评价总结了一番转述给了心操君，毕竟他似乎是和绿谷有点交集的样子，或许还会提供些别的看法也说不定。
“绿谷同学……”
心操人使斟酌着回答道：“是个好人。”
佐仓蜜柑：“……”
放下手机之后，正值警铃大作。佐仓蜜柑迅速地翻身套上警服的外套，将便携警棍往腰带的挂钩上一挂，起身就去警察部队的庭院里集合。踢踢踏踏地跑到楼下，飞田裕也是一副一模一样的紧张神色，佐仓蜜柑听到警署长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沉重，仿佛是最近几天的接连加班已经抽去了他的不少生命力一般。
即便如此，年纪有些大的警署长依旧挺直了腰杆，严肃地向整齐列队的众人布置着出勤任务。
“接到临市警察局的联络，疑似黑|道组织死秽八斋会的在逃犯抢劫银行之后正在向我市逃逸，敌人在逃跑的过程中分散了不同的方向，因此要求诸位分为4个小队，分别在高速路的入口处，以及市区各大主干线路入口处设卡拦截，尽量拖延时间阻断敌人的机动能力，一经发现立即发布定位并且通知当地英雄进行支援！”
“明白！”
佐仓蜜柑的声音淹没在了周遭比自己高一头的警务人员当中。
考虑到新人不方便集中在同一只队伍里，经验丰富一些的飞田裕被编入其它车辆，佐仓蜜柑和两名同事外加最初负责带新人的胡茬青年一起同乘一辆车。少女全副武装，一只手虚扣在身侧的警棍上，直到汽车已经启动向着市郊开去，都一直皱着眉头目光直视前方。
“紧张？”
负责开车的胡茬青年前辈看了看反光镜，镜子中的少女在警用头盔的包裹之下显得有些脸色发白。
“小姑娘第一次出正经任务就遇到这种硬点子有点儿紧张情有可原啦，不过大叔我当年……”
谈到兴起他甚至转过头来想要灌输给蜜柑一些“前辈的道理”，原本坐在蜜柑旁边的同僚登即就抽出警棍来，一棍子抽上对方歪扣在头上掀起护目镜的头盔：“老老实实开车，不要在驾驶过程中突然回头！”
警棍接触头盔发出碰的一声来，佐仓蜜柑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觉得如果自己被登头来了这么一下，估计耳鸣要持续一整天。前辈仿佛也被这一下直接打懵了，老老实实地双手握紧了方向盘，拐弯向下高速之后的一条辅道上拐了过去。
“嘛，咱们姑且就先在这里蹲守……”
面包车的后备箱里放了一排的路障，如果对方强闯的话，路障近地的那一侧翻起的金属牙刃就足以刺破汽车轮胎让闯闸的车辆现场趴窝。佐仓蜜柑将头盔的护目罩拉下来，一条一条地把反光片贴在了路障上，有了这样一重保障，过往车辆很远就能够看到这里在交通管制。
“不用这么紧张。”
前辈看到佐仓蜜柑已经从汽车后备箱里翻出了一面小红旗在路口上下挥舞，打算在如今已经空荡荡的马路上逼停车辆，不禁笑出声来。
年轻人做事儿认真是好事，但是这小红旗，好像还是上一次去幼稚园做安全讲座的时候，发给小朋友们剩下的……
“从下高速路口的地方就已经有经验丰富的同事设卡拦截了，咱们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分流的小岔路而已，可能性不是很大，佐仓你第一次跟这种外勤别太紧张，要不然到时候反而不好发挥。”
又一个人看向明显过度紧张的少女，出言宽慰。
第51章 黑雾
“一队, 这里是一队。”
前辈的步话机中传出夹杂着底噪的通讯声来：“可以看到敌人的运钞车正在接近，到达高速路路口，没有减速，重复一边，没有减速, 各小队做好准备！”
佐仓蜜柑顿时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打起精神来。
而敌联盟中，黑雾的表情——如果他真的有表情的话，实在谈不上好看。
“你这是又……”
他本来想说你这是又在闹什么脾气, 但是考虑到如今的死柄木弔已经不是当初被All for one捡回来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孩, 因此最终还是换了个说辞：“死秽八斋会的态度已经非常诚恳了, 你为什么不肯再多拿出点诚意来？结盟这件事虽然不在一时, 但是毕竟对于敌联盟来说是一件重要的任务, 更何况治岐那家伙本身也不是个善茬, 你这么怠慢对方……”
死柄木弔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陷了进去, 抬起眼皮说道：“所以呢？”
黑雾开始觉得自己的后槽牙有些发酸, 明明以前都还好好的啊，这是迟来的青春期吗，或者说, 死柄木这家伙到底还有青春期这种东西吗？
“所以现在联络也还来得及……”
黑雾听见自己近乎咬牙切齿地、耐心地说道。
“不用。”
死柄木伸了个懒腰，给目瞪口呆的众人留下了一个紧闭的木门：“黑雾, 你去和他联系吧。”
“我去问问那群白毛家伙们, 新的脑无准备得怎么样了。”
要说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才能够产生这种罕见的争论, 黑雾简直想要掩面不忍心说出口，人家好好的一个黑|帮，虽说也不是什么闾阎良善的组织，但是毕竟也算是浸淫了百余年的时间，是个老牌的、有些年头和阅历的……
青年觉得他要是没有这种罕见的个性，绝对要头秃几百回——人家只是想要个你的联系方式方便日后联络而已，指啥一言不合就当众翻脸啊？加个好友招你惹你了，怎么就一瞥手机登即就……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把死柄木的脑袋切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而灰发的少年在房间内张开干涸的嘴唇，发出一声嗤笑。
手机的屏幕里，佐仓蜜柑穿着大一号的警服，歪歪斜斜地戴上了警用头盔，只能够从头盔和脖子之间的缝隙中看到一丝半缕的橘色头发，少女的手里拿着一面和这身精干装束截然不相称的小红旗，看上去似乎是在街道上执行什么出勤任务。
“就这副样子，能起什么作用？”
黑雾最终任命地拿起自己的电话来：“喂喂，治岐先生对吗，刚刚多有得罪，太过失礼，还请您海涵。……是是，少年人果然还是不太稳重……是，您能体谅真是太好了。最近还有些合作事宜希望能够与您洽谈，对，对没错，当让我们也会提出足矣入您眼的酬劳……”
一连串的敬语说得丝毫不打磕绊，黑雾挂了电话都觉得有点恍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莫名其妙地担任起了谋士这个职务。
——明明从前跟着all for one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一个负责打杂开车之类场面内容的小弟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