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愤怒包括了拿她做赌注当玩笑的最开始,不为别的,因为涉及了林涵海三个字。
就使它变得无法宽恕。
封谊脸色几度变化,但即使说辞无数,也无法抹掉这件事本身的原罪。
“你注意休息,我就在隔壁。”
最后,封谊声音艰涩,隐隐含着哀求道。
流悦没有任何回应,径直进了卧室,甩手用力关上了门,门合上时巨大的响声似是无声的驱逐。
封谊低头,看到了垃圾桶中破裂的鸡蛋,蛋清蛋黄搅成一团,一眼看过去便让人退步三尺。
终归是脆弱的,甚至不需用劲就自己碎了。
这一瞬,他安静垂下的侧脸都略显脆弱,风流的浪子心中只允许一人可伤他,甚至不需那人刻意。
卧室内的流悦可惜地叹气:“我的早饭没了。”
小奥努力把当年的事情给扒拉出来:“他当时……在跟人打赌?”
……
回到礼堂的流悦自然受到了不少另类的目光,有时候这样隐晦的恶意比明目张胆的欺负还要让人心寒,攀附在皮肤上死死不放的恶意正在一点点逼着流悦暴躁。
林涵海远远地扫了一眼这边,面无波澜地收回视线,继续在场内两校近千号的人之中搜寻着自己的目标。
平淡的目光不曾在流悦这里停留一瞬,而一直捕捉着林涵海视线的流悦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
这样的行为在她周围引起了一阵轻微的讽笑声,讽笑声的主人们淹没在人海中,可那声音却莫名的清晰。
林涵海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面上的寒意变淡了许多,带着浅浅的笑意温和地看着秦怡。
温婉娇美的女孩子笑着对他挥挥手,两人中间隔着数目不小的人海对视,二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契合感在旁人看来再相衬不过了。
简直天生一对。
林涵海起身主动朝秦怡走去,秦怡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一年,比他早毕业一年,这次毕业典礼是从国外特意回来参加。
流悦呆愣地由着林涵海从她身边冷淡走过,低头不语。
回忆到这,流悦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当时她特意去偷听了两人的对话,大概意思就是秦怡后面不再回国了,要一心专注学业,然后不顾林涵海的挽留离开了。
结果一个人留在那的林涵海发现了偷听的她,掺着的报复意味格外明显:“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给你一年时间。”
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明显是被秦怡的离开刺激到了,说出的话都带着郁愤意味。
但秋流悦不知,她不知这只是所求少年的一时报复,将受到的不得志转给另一个人的幼稚行为,她只是单纯误以为看到了希望。
秋流悦最后是一步一步分外乖巧地跟在林涵海身后回去的,惊呆了不少人的眼,也让在场内的封谊目光瞬间莫测。
仿若有些失落。
相当于孽缘一般,间接的担上了林涵海女友的身份,又阴差阳错在散场的时候听到了封谊懒洋洋地嗤笑:“我什么女人拿不下?就算是林涵海的人又怎么了?迟早让她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
一群痞流少年们的意气风发,拿着一个女孩做下的赌约,被安静缩在门外的秋流悦听的清清楚楚。
谈不上多伤心,只是多有失望,那个以为干净的男孩子真如臆想一般仅做笑谈。
心里曾浅浅被掀起的点点涟漪,默默消散终在心底不留下一丝痕迹。
……
林涵海将秦怡光明正大地领进了林家,这件事被关注的人们默默注意着后续发展,没有得到他们以为的反对,林家父母在旁人问起几乎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这让有些人重新掂量了一下秦怡的分量,端正了面对她的态度。
至于昔日张扬热烈要将对林涵海的感情做给每个人看的秋大小姐,似乎在那一日后受到了打击久不冒头。
林涵海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又面色正常的放下了手机。
秦怡温柔的笑意一顿,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涵海还不拉黑流悦,甚至任由她每天发消息骚扰,一日不曾停过。
就算他一条也没有回过,但这件事还是堵在她心上不轻不重地敲打,时时刻刻无法安心。
林涵海看了秦怡许久,久到秦怡脸上的笑意都淡了些许疑惑的看着他,他才郑重道:“我们订婚吧。”
话音落下,秦怡惊喜地笑了,整张脸都在散发着喜悦的意味。
而说出这句话的林涵海心中骤然一空,眸中划过一瞬的茫然。
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奏get√
成功订婚也就只能想想
第19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9)
林家的订婚宴来得猝不及防,在人们误以为林涵海与秦怡之间的未来还有的磨时,林家就已经单方面大张旗鼓地宣告了整个上流社会。
这次的请贴远不是上次林涵海一人所能掀起的波浪可比,以林家的名义发出的请帖注定是给秦怡身份带来了脱胎般的转变。
秋家中,大厅内的气氛凝滞不已,秋良初狠狠地把手上的邀请帖子甩在了桌子上,卷着他怒气的邀请帖弹跳几下才安静不动了。
艳丽又喜庆的红色,上面精心设计的鎏金图纹奢华流畅,不论近看远看都是极具贵气,本是让人拿在手上就极为悦目的纸帖。
但此时,在秋家中人犹如赤裸裸的羞辱,明目张胆的打脸,就连那喜庆的红色都变成眼中淌出的血来,甚为刺眼。
秋良初捂着胸口急喘了几口气后,才觉那自看到邀请帖便堵住的心腔顺开了,目光阴涩地看着邀请帖:“林家是当真不顾两家情谊了。”
宋尚琴温婉多时,面上已经久不显露锋芒,此时眉眼中萦着凌厉之意,冷言道:“他们早就不顾了。”
林涵海为人在她看来优柔寡断,旁人称赞的那些诸多优点真是不好意思,她是半点看不出来。
自己都看不清的人,注定了未来结果是一笔糊涂账。
流悦回来时看见的就是父母如盯着生死仇人一般地盯着那张邀请帖,面色微缓有些无奈,顺手拿过了那张邀请帖。
打开时那一串套词直接略过,眸光静静地看着其中两列。
准新郎:林涵海
准新娘:秦怡
秋流悦在新娘二字上看了许久,神情怔滞,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眼睁睁看着大人们拿走了最心爱的玩具,满心的不解与委屈。
凭什么啊?这明明是我的东西……
比起那懵懂稚孩双眼萦泪的委屈模样,流悦不言不语似要哭出来的苍白面容竟还要让人心碎。
宋尚琴手足无措地起身,却又不知能说出什么安慰流悦,她这么多年捧在手心上的女儿是半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却没料到当年的一时繁忙几月竟导致了这种种糟心事。
流悦除了愈加苍白的面容,倒也没做出什么过激反应,漂亮的面上平添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好看的人不论做出什么表情都是殊于常人的风情。
她指尖用力捏着纸帖边缘,些许青白色取代了粉白,病气与痛意从心底延展开,传至面上却化为一片平静。
“爸妈,你们要去吗?”
宋尚琴连忙开口:“我跟你爸不准备去。”
流悦低垂着头,浅浅应了一声:“那这邀请帖我就拿走了。”
宋尚琴迟疑地回复:“……好。”
流悦安静上楼,宋尚琴与秋良初对视了一眼,忧心地摇摇头。
有些事情,他们插手只会适得其反。
流悦轻轻关上了门,脚步轻快地走到床边,舒舒服服在大床上拱了拱,才把邀请帖举至眼前翻了翻。
“啧啧啧,这么赶,虽然是个好日子但是那天天气不行啊。”
流悦翻了个身,撑着下颌把邀请帖放在了床上,头发在这么几番动作之后略显凌乱,她随手梳了梳仔细研究这个邀请帖。
小奥肯定道:“那天有雨。”
它翅膀一扇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说:“订婚不能正常举行的!这是节点之一,不追求过程如何,至少结果要一样。”
流悦笑吟吟地将那张邀请帖放在了床头柜上,又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双手交叠放置腹部,轻缓地吐出一口长气。
安静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眸光悠远澄净似是穿透了上方的阻碍遥遥地看向了远方。
……
婚纱店内,秦怡脸染薄粉唇带笑意,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的笑着,双手小心地提起婚纱裙摆往前走了一步。
她放下裙摆,紧张地站在林涵海身前,忐忑问道:“好看吗?”
林涵海眸光轻闪了一下,一个不起眼的角度偏移就能使他避开这件华丽纯美的婚纱,他并没有仔细看去。
“好看。”
近乎于冷淡的语气。
秦怡现在满心沉浸在即将订婚的喜悦中,错过了这句赞扬背后不对劲的语气。
她先是笑了一下,试探着说:“我想回去穿给你看。”
林涵海眉尖蹙了一下:“婚纱以后再试吧,我们先去试试礼服。”
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试穿订好的礼服,经过这家婚纱店时秦怡有心想进去看看,他虽迟疑,却也答应了她。
但是现在就买了婚纱,不管是不是婚礼上要穿的那一套,在林涵海心里都略感怪异。
心思浮动间,目光不自觉看了一下手机,没有看见任何消息后又收回视线。
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了。
秦怡还来不及失望,就默默看见了林涵海这无意中的动作,双手交缠的力道顿时一重,眸中冷意一闪而过。
她温婉一笑,没有多加争辩颔首道:“我去换下它,稍等一下哦~”
带了些俏皮的语气让林涵海面上稍缓,矜贵的眉眼温和下来难得笑了一下。
秦怡转身,面色极为阴沉。
……
订婚宴毕竟不是结婚宴,规格降了一等,但也算名流汇集。
今日天气确实不太好,小雨虽然不大却绵绵不断地下个不停,灰蒙蒙的天空似一张暗沉的幕布,与天地之间雾气般漫开的小雨汇成朦胧的感觉。
身处这片空间,凉丝丝的空气扑面袭来,却像置身迷境般找不到出路。
也看不见光亮。
让人无端地心生烦躁。
地上已经多了不少的水坑,稍不注意就会被溅得一身水,小心护着的两位主人公直到送进场内都没有溅上一滴水。
林涵海再一次看向了手机,被这几天时时注意着他的秦怡看入了眼底,红唇微抿,眸中晦暗几分。
秦怡不小心一个不稳,险些跌倒,被林涵海稳稳地扶住了。
她眉眼微垂,懊恼道:“刚刚走了一下神,我想起自己手机忘了带,阿海的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
林涵海拒绝了。
当看到秦怡惊愕地睁大了眼后,才有些匆忙补充道:“里面有几个重要的长辈要联系随时自己离不开身,借一下别人的可以吗?”
秦怡好不容易才压住了唇角的扭曲:“可以。”
……
一夜未眠的秋流悦还是忍不住偷偷避开父母,开走了自家车库的一辆车,因为心中焦急,脚下的油门控制不住的踩到了最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世界十万字左右,就算是快穿也要有过程,不然那不叫故事,那就是一个梗几百字就完结了(无奈摊手),后面会日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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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0)
那日的天气很坏。
细雨绵绵,人们站在挡雨处时看去如轻柔的幕布一般毫无伤害力,有一种冒雨前行也不会有多大阻力的错觉。
只有真的双手空空无助到冒雨前行的人,才会清晰感知到雨水究竟有多密,速度又有多快。
以至于双眼紧闭勉强流出一丝缝隙都极为困难,细针般的痛楚在肤上到处传来,一时到处都是痛意。
秦怡面容沉静,姿态温婉可人,尤其当她有了一层林家未来主母光环的加持时,站姿也变得优雅起来。
她越过精心装饰的窗口,越过被风扬起的帘布,看了一眼屋外绵绵不停的细雨。
天气很恶劣,她不知道流悦会不会来。
但她刚刚因林涵海拒绝而变得糟糕的心情好了几度,不管流悦来不来,这场订婚宴的女主人只会是她。
所有失控的节奏都会再度归于原点。
秦怡心情自然舒畅,这是属于赢家的福利,她并不吝于享受这点。
汤飞凡目光半点不曾遮掩,他看着现场的一切像是一场荒谬的戏剧,在眼前以一种突兀的转折展开。
哪怕未曾料到,他们也始终是这场戏剧的参与者。
林涵海走到他身边,举杯与他碰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在两杯酒中荡开一层涟漪。
“不去陪你的未婚妻?”汤飞凡轻嘲一笑,语气中对于秦怡的不喜并未遮掩,甚至这点不喜还牵扯到了林涵海身上。
林涵海皱眉不解,在主场上以绝对气势夺目的男人眸中多出一丝困惑,对于友人这些年的变化他一直不太明白。
“秦怡怎么了?”
林涵海看了一眼远处优雅从容的秦怡,又淡淡收回了视线。
汤飞凡喉咙中挤出一声轻“呵”。
酒气熏染的眼中微红,带着极复杂的浓烈情绪眯眼看着林涵海,语气不明:“恭喜订婚。”
向前一步离去时,难掩狠厉地低语:“朋友妻不可欺,现在流悦已经不是你的人了,守着你的秦怡别阻碍我。”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那一瞬间连林涵海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极速变冷,恐怖的怒火被强行压制,使得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无言的暴怒差一点就冲垮林涵海的理智,手心传来的酒水凉意勉强拉回了他的思绪,又恢复了以往那样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