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好——王三九
时间:2020-10-14 10:18:29

  初春把戒指收起来,转头就要走。
  程晚静也不急,慢悠悠给她耳后根扔上一句:“他不会答应你求婚的。”
  初春脚步一顿。
  “刚才我听到的不多,但基本能猜到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程晚静穿着高跟鞋,让她看起来盛气凌人,很有大小姐风范。
  “不关你事。”初春译音。
  “姐姐毕竟比你年纪大,知道的比你多,你听姐姐一句。”程晚静笑道,“孤男寡女在同一间房,如果不发生点什么,要么说明那个男人不行,要么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纯洁。”
  更何况,还是醉酒的状态,酒后乱-性的男女一抓一大把。
  初春抬眸,神色冷静,好像并没有被说服。
  “当然了,你肯定会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毕竟我们姐妹两刚相认,没什么感情,我打心底不希望你好。”
  “难不成你有好心。”
  “谈不上好心吧。”程晚静环手抱胸,“只是劝一句罢了,手和腿是长在你自己身上的,你非要坚持,我总不能阻止。”
  初春不为所动。
  “你现在过去向他求婚,当然是有一定几率的成功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求婚成功了,又怎样。”
  “你心底很清楚他爱不爱你,你们的关系是家里定的。有爱情基础的婚姻都是坟墓,那没有任何基础的婚姻岂不是一堆废土。”
  “况且,你还是个残废。试想一下,兴和集团CEO,管理数万员工的谢二公子,如果被人知道他妻子是哑巴,别人怎么看他,难不成你天天躲在家里,不出席任何活动?”
  “如果谢宴爱你的话,当然没问题,世人还会称赞他是体贴善良好丈夫,但实际上呢,明明是你逼他的,要不是他孝顺,不想忤逆长辈,你觉得你有机会吗。”
  程晚静的话,轻飘飘的,却如同数颗钢针,捅入心肺。
  初春明知道她是来劝自己不要求婚的,明知道她是有企图的。
  可她的话不假。
  如果谢宴爱你——
  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个情况了。
  更不需要她去买戒指,准备求婚。
  反观之,既然不爱,那就是她在逼他。
  程晚静似乎很满意初春此时的状态,做出落落大方给她让步的样子,让她现在就拿着戒指,去求婚。
  最好当着大家所有人的面,对他真挚的表白,逼他答应。
  垂眸好久的初春慢慢直起腰板,译音的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陈述:“不管我求不求婚,你程晚静都没有任何的机会。”
  音落后,她走了。
  程晚静本来嚣张得意,却不想被那一句弄得浑身不舒服。
  初春就差明说,她程晚静是私生女,上不了排面,谢家的接受程度也不比她高。
  离开拐角后,初春才揉了把眼睛,勉强抿唇。
  前方的背景墙上,她看到自己僵硬在脸上的笑容。
  不远处,谢宴在等她。
  他不抽烟,漫不经心地望着外面的海景。
  初春走向他的时候,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浑身提不上什么力气。
  缓步的期间,初春的情绪已经调整好,笑着比划道:【不好意思,去了那么久。】
  谢宴看她一会,“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一呆,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想不到他能一眼就看出她脸色不好。
  “病了吗?”他又问。
  【没。】
  可表面上是无法掩饰的,惨白的脸色,还有泛红的眼眶,摆明了她在撒谎。
  谢宴:“没感觉到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那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初春摇头。
  她只是眼睛有点红罢了。
  谢宴走近一些,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试了七八秒,“倒没有发烧。”
  他提手顺其自然,好似没认为这个动作是否亲密。
  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初春不知该笑还是哭,终归是喜悦压着难过,比划道:【我真的没事。】
  惨白的脸色,泛红的眼眶,怎么可能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一点事都没有。
  谢宴问得直接:“那你为什么从洗手间出来后变得这么没精神?”
  他一直这样追着不放,初春也知道自己脸色很难看,一直说没事的话,估计还会被他赶着去医院。
  没办法,她只好给自己找个简单的借口:【刚才走路的时候,脚不小心扭了下,有点疼。】
  这个理由应该蛮合理。
  谢宴大概信了,低眸扫了眼,“哪只脚?”
  初春:【右脚。】
  谢宴:“伸出来我看看。”
  “……”
  这不好吧。
  她只是找个理由搪塞罢了。
  这人怎么还叫她脱鞋。
  见谢宴一直盯着自己,初春被逼无奈,只能坐到一侧的沙发上,慢吞吞地伸出右脚。
  仔仔细细打量了会,谢宴判断道:“是有点肿。”
  “…………”
  初春:?
  肿???
  她并没扭到脚……
  他这么说代表……她胖了?
  脚腕跟肿一样胖乎乎的?
  ——尴尬到窒息。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路遥喂胖的时候,谢宴已经吩咐这里的服务生去拿冰袋了。
  “肿的不是很厉害,先敷一下。”谢宴说,“严重的话再去医院。”
  她只能乖乖应:【噢。】
  有些后悔了,早知这么麻烦,她就应该说肚子不舒服,省得她白白敷冰块。
  仔细一想,要是说肚子不舒服,没准他还会让她去医院做个胃镜,说不定更麻烦。
  不一会儿,服务生送来冰袋。
  谢宴:“伸出来。”
  初春慢慢伸出脚。
  他拧眉,“刚才不是说伤的是右脚吗?”
  初春一愣,发现自己伸的是左脚后,讷讷地摸了摸鼻子,哦,搞错了。
  她身子生得娇小,伸出的脚也小小的,指尖圆润带点粉,腕处的肌肤莹白如瓷。
  冰袋不能直接敷,得先用薄手帕放在脚腕上。
  初春本想抬手接冰袋自己敷,发现谢宴没有一点要给她的意思,男人修长的指间捏着深蓝色冰袋,走到她跟前,慢慢地蹲下来,然后,膝盖触碰到地面。
  看着他半跪在地上给自己冰敷的样子,初春一时间走了神。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男人求婚也是这般单膝下跪。
  外边夜幕渐深,月明星稀,微风抚窗。
  安宁的氛围,却莫名让人觉得难过。
  初春低头看着俯身于她的男人,手指慢慢敲着手机,译音道,“如果哪天我消失不见的话,你……会不会想我。”
  不想用结婚证捆住他了,只希望他可以一直惦记她。
  ——每个月想一次就行。
  ——半年想一次也行。
  谢宴没有抬头,声色温淡,“我会找你。”
  初春轻轻诧异。
  敷好冰袋后,谢宴擦了擦手心的冰水,抬眸凝视于她,“你要去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初春不在的时间里,宴哥确实有找,就是……嗯,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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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吓出双下巴的地雷。
  感谢poop 10瓶;一把青 5瓶;西西里尾行链 2瓶;橘子汽水儿 1瓶营养液
  我会继续努力哒
 
 
第12章 
  ——还不知道去哪。
  大概去一个挺远的地方。
  初春知道这一走,未来不知去向。曾干预母亲婚事的外公和舅舅,以后很可能会干预她的自由,没看完病之前肯定不能回来,看完病后没准还会替她寻找良婿。
  倒不是怕自己嫁不好,而是无法嫁给自己想嫁的。
  初春望着眼前的男人,发现自己求婚的话说不出口,离开的话,更说不出口。
  她垂眸,译音道,“我开玩笑的。”
  落地窗外,数辆轿车穿过酒店大门缓缓往里面行驶,泊车员候在两边,客人们也在说笑。
  相比而言,他们这里静谧和谐,只有清凉的晚风,以及女孩藏匿的心事。
  视线透过窗户,初春看见从白色轿车上下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初父。
  而在轿车旁边等候的女孩,则是程晚静,两人见面后,顺势并肩走,一起和熟人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程晚静是初父唯一的女儿。
  初春心头浮现起一个疑惑,他们两个想干什么?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想宣告程晚静的身份吗。
  那边的初父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目光往这边投落。
  初春下意识避开,感觉到不安,蓦然站起来,把脚腕上的冰袋拿起来,做了个要走的手势。
  “不疼了?”谢宴问。
  【嗯。】初春仓促点头,【我们去找卫准路遥吧。】
  刚转身,就被他叫住:“真不疼了?”
  他信了她刚才的谎。
  初春只好在原地转了个圈,又蹦跳两下。
  确定她没事,他这才带着她往前走。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
  “初春——!”
  熟悉的声音。
  果然还是避免不了要碰面,初春眉间不由得皱起来,而初父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这边走来,出声招呼。
  “谢二公子。”
  “初先生。”谢宴不冷不热地回应。
  “刚才我还在想,我的未来女婿是不是没来。”初父脸上露出异常和蔼的笑,“再一看,原来在这里。”
  “初先生找我做什么?”
  “这不是想向你取取生意经的嘛。”初父打着官腔,“这几年临海湾的景区投资回报收益丰盛可观,让人惊叹谢二公子眼光如此长远。”
  面对商吹,谢宴不咸不淡回应:“过奖。”
  看出初父是要和女儿谈话,刚好电话打进来,谢宴点头示意失陪,朝外厅门口走去。
  走几步后突然想到什么,他对初春比划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让她有事call他。
  他前脚刚走,初父便示意初春过来,语气沉重,“女儿,爸有话和你说。”
  出事以来,初春还没和父亲面对面正式交谈过。
  初父的打算,还是从母亲那里了解的。
  初春神色不比往常认真,甚至透着厌恶。
  “我知道你怨爸爸。”初父长叹一口气,“爸爸也是迫不得已,这种事情放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不一定比我处理的好。”
  处理的好不好,初春不知道,倒是看出来,没人比初父更会推卸责任。
  初父开始打感情牌。
  “其实爸本来不想接你姐姐回家的,但她太可怜了,从小就被人骂她没有父亲,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就像你曾经被人骂一样痛。”
  “爸对不起你们两个,对不起你母亲,在事业上,我是个成功的男人,但在家庭上,我很普通,只能用普通的方式。”
  初春想,如果不是王家帮忙的话,他还未必算得上成功。
  【所以,你想怎么样?】她比划道,【让她代替我吗。】
  初父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很久没说话。
  初春蓦地意识到,父亲对她的基础手语,并不是很掌握。
  或者说,他只能看懂最简单的。
  她以前竟然没发现。
  是因为她每次看到父亲,旁边都有母亲的缘故吗,有初母在,初父就可以附和着说话,而不是去琢磨理解。
  初父是个喜欢抱侥幸心理的人。
  如果不是初春察觉到,让私侦调查,如果不是程晚静那边逼得紧,应该是想一直瞒下去,毕竟比起程晚静的母亲,初春的母亲对他的事业更有利。
  “你想怎样?”初春只能译音,眼睛里浮现厌倦。
  “我打算正式宣告晚静是我的女儿,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初家的大小姐。”初父轻声叹息,“我知道这对不起你,但实在没有办法,你和你母亲在外面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晚静不一样。”
  ——呵。
  “还有你和谢宴的婚事,这么长时间都没进展,所以前段时间我和谢宴的大哥已经商量好了,既然你们两无缘,就让晚静代替你嫁给他,婚后的方方面面也能照顾得到。”
  这是委婉地告诉她,如果她和谢宴结婚的话,她不是个能照顾他,帮助他的人,反而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
  就像程晚静所说的那样。
  真是讽刺,原来父亲也是这样认为的。
  “爸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初春问,“谢宴答应了吗?”
  “本来就是我和他家里订的事情,他家里那边已经同意了。”
  初春握紧拳头。
  “闺女,你不要觉得惋惜。”初父长叹一口气,“如果你和谢宴两人合得来,我也不会硬拆鸳鸯,主要是这么多年了,你们的关系一直都不温不淡,上次我问他的时候,你猜他说什么?”
  ——她不想听。
  “他说,一直以来,他只是把你当朋友。”
  熟悉的中年男声,一字一句在初春耳边荡漾着。
  她竭力控制情绪,可瞳眸还是不自觉放大,满是震惊地望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不可能。】
  “不信吗?”初父摇头,“事到如今我没必要骗你,要是不信的话,就去问谢宴。”
  就去问谢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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