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好——王三九
时间:2020-10-14 10:18:29

  顿了顿,他一笑而过,“在火灾里,如果我和二叔角色对换的话,我是不会以那样的理由,去救二叔的。”
  可能这是人的性格。
  谢小少爷注定是利己主义。
  少一个抢江山和美人的竞争对手,日后不知道会过得有多轻松。
  他可以救别人,也可以救二叔,但他不会以,希望二叔照顾自己喜欢的女孩这个理由去救人。
  他没那么伟大。
  “我在美国那边有自己的事业。”谢星临深呼吸,“爷爷之前就给我钱玩投资,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至于腾辉,老头子可能只是想试探试探你,以后没了他,你会不会多照顾照顾我。”
  “他不需要试探我。”谢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坦白产生太多的情绪变化,“在他心里,我的地位不比你低。”
  谢星临唇际微扬,似乎不信,想想又觉得有道理,毕竟都是同血脉,可能在外人来看老头子更疼孙子,但谢老爷对谢宴,只是另一种对儿子的疼爱方式。
  只不过谢家的人都不太会表达。
  “爷爷现在情况怎么样。”谢星临问。
  “老年痴呆。”谢宴淡淡道,“天天叫你奶奶的小名,清醒之后又不承认。”
  “这是什么情况。”
  “可能,后悔了吧。”
  谢星临对爷爷和奶奶了解的事情并不多,却也知道奶奶生前很少受爷爷待见,死之前死之后都没等到爷爷的归来。
  现在人离开二十多年,再谈后悔,是打算去黄泉谈吗。
  -
  三天后,谢星临出院,回家静养。
  而当天出院当天回去的谢宴这段时间除去忙公司的事情,也在调查火灾案件,以及不得不抽空观察隔壁别墅的小姑娘有没有要走的痕迹。
  他可以通过多种观察。
  初春家的院中有不少盆栽,她要是走的话要么会让人移走,要么会派人过来定时浇水,依照她每天都过来浇水的习惯来看,暂时不会走。
  初春的飞机票应该使用这天,谢宴根据卫·爱情导航·准的建议,将自己有着轻微烧伤痕迹的胳膊用纱布包裹起来,在初春给盆栽浇水的时候,在她眼前晃悠两圈。
  然后,他问道:“你今天要走吗。”
  在她点头之前,男人胳膊的那一抹白布晃晃悠悠,又强调地问道:“你真的要走吗。”
  初春:“怎么了?”
  “我受伤了。”
  “……不是好了吗?”
  “昨天碰到水,伤口感染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惊道,人凑过来,隔着两道铁栅栏要去看伤势,“给我看看。”
  “我没事。”谢宴及时戛然而止,“我就是和你说声。”
  “……?”
  “你放心走吧。”
  初春沉默,这哪是让她放心走的话。
  细想一番,谢宴如果不是为了救她的话也不会受伤,于情于理她弃救命恩人不顾的话,会显得很没道义。
  “我暂时先不走吧。”她说,“等你伤好之后再说。”
  谢宴等的就是这句话。
  看来,卫准的话还是颇有道理的,女人果然容易心软。
  傍晚。
  初春家的门铃被按响。
  已经见怪不惊的她给人放行。
  三天里,谢宴来了不少于十次。
  这一次,初春不像第一次那样迎接伤者那般把人恭恭敬敬请过来坐着,自己反而稳如泰山,一边坐在沙发上吃薯片一边看电视,头也没抬。
  谢宴熟练地在玄关处换上拖鞋,男主人一般走进去之后问道:“我吹风机坏了,能借用你的吗。”
  “楼上拿。”
  “谢谢。”
  “……”你还挺客气。
  半分钟之后,初春看见他拿着吹风机下楼。
  很好,他现在对她家里的结构非常熟练,这都多亏于之前的十几次参观。
  按照惯例,借完东西之后他还会坐下来喝杯水。
  初春眼睛看着电视屏幕,头依然没有动,嘴巴是喊他的名字,“谢宴。”
  “嗯?”
  “这几天里,你一共朝我借了吹风机,剃眉刀,杯子,数据线,一根葱……”她掰着手指去数,“所以你买那么大的别墅,却连一根葱的钱都买不起吗?”
  “你不高兴吗。”
  “你要是想见我直接过来就行了,不需要以借东西为理由。”初春抬眸,“不然照你这样下去,我整个家都被搬空了。”
  “直接见你的话,企图是不是太明显。”
  “……你借东西的企图就不明显吗?”
  倒也是。
  谢宴非常听话地把吹风机放下来,神色自然,看起来是打算按照她说的那样,以后想来的话直接过来,不需要太蹩脚的理由。
  初春深呼吸,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他过来主要是看她有没有走。很难想象他究竟以什么的状态面对这样的时光,认为她会走所以力所能及地过来探望吗?有时候,初春发现自己如所想的那样,容易心软。
  尤其是看到他腕部缠着白纱布的样子。
  叹息一声,初春把薯片袋递过去,“你要吃吗?”
  谢宴看了眼,迟疑着。
  他的右手似乎不太方便移动。
  而且不太喜欢吃这种零食。
  初春举起的手准备放下的时候,谢宴轻轻来一句:“你要喂吗。”
  “……”
  也不是不行。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
  于是两人共同坐在沙发上,就像普通情侣一样,她时不时给旁边的人喂薯片。
  喂着喂着发现他一句话也没说,便问道:“好吃吗?”
  “还行。”
  “不好吃你还吃?”
  谢宴沉默,他说的是还行,而且,他并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
  他每次来都看到她吃这个口味的薯片,估摸着是很喜欢,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一直在吃就是很喜欢吃。
  谢宴给出实话:“还可以,不是很难吃。”
  因为这句话,初春喂他薯片的次数少了。
  谢宴不由得朝她看一眼,“没了吗?”
  “有啊,你要吃吗?”初春轻轻眨眼,看似无辜,“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她指尖夹着一只圆形薯片,递到他嘴边的时候又突然抽了回去。
  谢宴吃了个空气。
  看他不解又拧眉的样子,初春不禁觉得好笑,“不好意思,我觉得那个不太好吃,所以给你换一个,来,吃这个吧……”
  她再递过去,然后在他唇际两三毫米的位置,又突然收回去。
  完完全全把他戏耍。
  “对不起——这一次,绝对是真的。”她拿起第三只薯片,“你相信我,好吗,我不会再骗你的。”
  谢宴抿唇,没有动,似乎不相信她。
  初春问:“你不信我吗?”
  谢宴:“真的?”
  “嗯。”
  听她肯定回答,他这次总算再信她一次。
  男人薄唇微张,刚触碰到她手中薯片的边缘,不到半秒的功夫,又没影了。
  初春笑得不行,“哎呀,你怎么真的信啊,我其实没想到谢二公子这么蠢的……”
  她理所当然地把拿回来的薯片塞到自己的唇际,还没来得及咀嚼,两边的肩膀突然传来重力,身子被人以极快的速度压在沙发背上。
  男人的身影很快笼罩住她,两人之间距离为零,她的手被困于胸前,动弹不得。
  空气里,传来衣料摩擦的动静。
  谢宴手撑在她腰际两侧,微微俯过身,咬下她含在唇外的薯片,像是胜利品一样慢条斯理地尝了尝,说:“这一块比之前的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K 的地雷
  感谢橘子汽水儿营养液
 
 
第39章 
  初春瞳孔放大, 双眸瞪圆,瞪着他许久,嘴巴不知道该张开还是合上,舌齿间只剩下一小片薯片。
  见眼前男人不仅没有从她身上走开的打算, 反而一直盯着她嘴里的这一块, 初春吓得条件反射地嚼两下吞进去。
  嚼得咯咯响。
  “薯片都被你吃了, 你还不过去?”初春质问。
  谢宴慢条斯理地抽回手,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从她身上站起来。
  他对薯片没兴趣。
  但对她嘴边的薯片很有兴趣。
  初春再拿起薯片袋时手指比刚才生硬, 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事。
  “时间不早了。”谢宴提醒说,“去吃饭吧。”
  “我不饿。”
  “零食吃多了。”他顺势拿走她手边的零食袋,“这个不能当饭吃。”
  得便宜还卖乖,初春继续瞪他:“……你凭什么管我?”
  谢宴:“关爱健康, 人人有责。”
  “……”
  谢宴理所当然地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带到玄关处, 挑出她外出的拖鞋,臣仆伺候公主那般,态度虔诚:“穿上走吧。”
  谢宴请的保姆都是会做饭的, 而且手艺很不错, 中西餐都很拿手, 做出来的饭菜符合初春的口味。
  刚吃过零食的初春还不是很有胃口,喝了口开胃汤,发现坐在对面的男人始终盯着她看,不禁皱眉,“干嘛?”
  “要不你下次主动过来吃饭。”
  “我才不要。”
  “你总不能天天吃外卖和零食。”他拧眉,“我帮你请个阿姨?”
  比起叫酒店的外卖,家里有个阿姨随时帮忙做饭显然更顺心舒适得多。
  但她一直没有请过, 别墅里的卫生是叫钟点工过来打扫的。
  原因是随时都要走,没必要请阿姨。
  谢宴知道这个原因还这么问,无非是再次确定她会不会还要再走。
  初春心不在焉地拨弄筷子,“暂时不用,既然你提出邀请的话,我先蹭你这里的饭。”
  反正这边阿姨的饭做的还挺好吃,而且几乎每天都给她送早饭。
  要是再找其他阿姨的话,没准做的饭菜不合口味或者性格不合等原因给自己添加烦恼。
  又蹭完一顿饭之后初春正打算走,这里的阿姨表示再缓缓,她去切水果盘,果肉都是剥好了的,吃着方便,于是初春听她的话,在沙发上小等一会儿。
  本来没有注意到,但看到水果都是偏甜的热带水果之后,初春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情未必是巧合。
  这里的阿姨并不是手艺刚好附和她的标准。
  而是,谢宴要求的。
  她记得谢宴很少吃水果,更不喜欢甜食,但刚才在饭桌上饭后甜品并不少的,以及此时此刻摆放在长几上的水果块。
  想到这里,水果食入腹中,只觉生涩。
  手机这时响起。
  路遥打来的。
  初春盘腿而坐于沙发上,和那边有的没的聊了几句。
  路遥以为她已经坐飞机走人,推算时间之后猜测她下飞机没多久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却不想初春不仅没有走,还在谢宴家蹭水果吃。
  路遥:“我就知道。”
  初春:“你知道什么?”
  路遥:“你舍不得他。”
  初春:“我没说我舍得。”
  她从三年前就知道自己舍不得。
  不得不割舍罢了。
  “谢宴这人吧,也不能说不好。”路遥感慨,“可能人家天生就这命,天生就没有那么多的情感,在我们看来,你应该是占据他生命中比较重要的一部分。”
  “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思考下,你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我知道啊。”
  “?”
  “我喜欢他,但我不想喜欢他。”
  “为什么?”
  “挺累的。”初春幽幽叹息,“你自己设想一下,假如卫准和你每天在一起,你们两个没有共同的爱好和话题,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知道你不会离开,所以从来不会主动,你能忍受的了一辈子吗?”
  “……原来你早就想明白。”
  路遥不是不意外的。
  还以为初春一直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没想到她是知道的。
  这就过于残忍了。
  “你可以和他说啊,他会改的。”路遥继续循循善诱,“不改的话你再考虑下。”
  改?
  他自己说过会改的。
  会给她足够安全感。
  一场恋爱里如果女孩子连撒娇都没有的话要么是太过于独立成熟要么就是没有得到那份偏爱。
  “我不知道。”初春看着吊顶上的灯,喃喃自语,“我只是觉得,就算以后在一起,也是我喜欢他多一点,那样的话,会不会重蹈覆辙。”
  闺蜜两个谈着谈着,话题渐深。
  那一刻路遥才明白,当初的离开,确实是初春最好的选择,就像重活一次一样,做回自我,让自己有选择未来的机会,而不像从前那样,只钟情于一人无法自拔。
  不知不觉,初春在沙发上聊睡着了。
  这里的构造和她的别墅差不多,再加上周围没什么人吵闹,保姆下班离开,谢宴刚才上楼现在不知道在哪,她作为一个客人倒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想睡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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