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媛在紧张过几分钟后,突然变得镇定下来:“难道想杀了我?我可是还有一个同伴在这,就算你们把他也杀了,加油站的人也知道我们上了你们的车!两条人命,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干系?”
吴山毫不留情,再一个哨音,狼头像是收到指令立马飞扑到郑媛身上,郑媛惨叫一声滚落在地,狼头并没有直接咬断她的喉咙,而是凶狠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就跟逗弄一个玩物一样!
其他群狼全部虎视眈眈地看着,蓄势待发,郑媛在挣扎中痛苦地吼叫:“佐膺的命在我手上!不想他死就放开我!”
她话音刚落,霍璟猛地怔住侧头看着佐膺,然而此时谢云烟却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地大喊:“吴山,吴山…”
吴山皱眉一吼,狼头突然松口,从郑媛身上跳入狼群,谢云烟此时也已经跑到狼群外围,突然看见眼前的场景吓得惊叫一声,整个人跟石化一样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挪动!
吴山从戈壁上跳了下来对她说:“过来。”
谢云烟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说:“吴山救命,我害怕…它们会不会咬我啊?”
“不会。”
谢云烟听吴山这么说,像个螃蟹一样小心翼翼的横着挪了两步,见那些狼完全没反应,又壮着胆子走了几步,突然一头狼回过头看着她,吓得她大叫一声朝着吴山撒开腿狂奔!
那速度简直堪比奥运会女子100米田径选手,直直地跑向吴山,巨大的冲击力撞在吴山身上,她跳起来一扑,双腿死死环住他,把脸埋在他肩窝里!
吴山被她这一撞,饶是定力再好也后退一步稳稳接住她的身子。
刚想把她扔开,却发现她娇小的身躯不停发抖,被吓得不轻,于是沉声说道:“下来。”
云烟鼻音重重地说:“不要,我不下来,我害怕…”
“我在这,它们不会咬你,下来。”
谢云烟这才从吴山肩窝探出头,眼泪挂挂地回头看了眼,那些狼群全围着郑媛,的确没有狼对着她们,她眨巴了两下眼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听见佐膺朝她吼道:“谢云烟!你给我下来!像什么样子!”
说着几步走到吴山面前,扯着谢云烟的衣领一把将她从吴山身上扯了下来凶道:“你跑过来干嘛?”
谢云烟有些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我不过来,你们能搞得定吗?”
说完她转身对吴山问道:“你真能让狼不咬我吗?”
吴山沉静的“嗯”了一声。
谢云烟便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靠近狼群,佐膺低吼道:“你干嘛?”
云烟害怕地看着前面的狼群说道:“你们都不能靠近她,这里就只有我能对付这个女人了。”
佐膺大骂道:“回来!”就要上去拽云烟,霍璟拉了他一把,他回过头去,霍璟对他摇摇头:“她不是小女孩了,有分寸。”
云烟已经走到狼群外围,吴山又是一个哨音,群狼突然自发给云烟让出一条道来,云烟脚步微顿震惊地叫道:“哇!太屌了!”
随后兴奋地回过头:“吴山,你能让我骑在狼背上吗?”
吴山守在她身后几步之遥淡然道:“看你表现。”
谢云烟立马像个孩子一样欢呼一声,随即调过头已经换了副表情,从上衣内衬里拿出一个像茶包一样的东西,轻轻一松,一条线挂在她手上,那个小药包便垂落在半空!
郑媛狼狈地站在狼群中央防备地看着云烟弓起身体,谢云烟淡定地迎着她对身后的人说:“吴山,打火机。”
吴山几步走过去将打火机递给她,她嬉皮笑脸地扬起头:“你走远点,我怕伤着你。”
吴山不以为意地挪了一步,云烟啪嗒一声点燃打火机看着郑媛:“我这么名贵的草药用在你身上实在太可惜了,要是我爷爷知道肯定会把我头骂出一个洞来,不过以防你继续祸害别人,我只能割爱了!”
说完将打火机顺着药包点燃,瞬间那个小小的药包被燃着,散发着耀眼的火光,谢云烟拎着绳子微微晃了两下,冒着火的小药包便左右摆动着,立马散发出一种怪异的味道。
此味道不香不臭,却很奇怪!
郑媛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警惕地盯着那个药包,然而半分钟后,众人看见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恐万分,猛地抬起手捂住袖子,身体痛苦得缩成一团不停在地上扭动。
霍璟看见此副场景也十分惊讶,不免逼近几步皱眉看着她!
就见郑媛脸上满是汗水,头发全湿透了,似乎在竭力做着抵抗和挣扎,短短一会,她突然大叫一声,众人只见她袖口中突然飞出一个东西直直地朝谢云烟射去,谢云烟抬起手狠狠一抓,郑媛突然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所有人都看呆了!全部围了过去,看见谢云烟的手掌间正躺着一只肥硕的虫子,此虫有须有角,通体透明,两只眼睛黑通通的,像会说话一样!
谢云烟把虫子放在掌心,轻轻摸了摸它的背俏皮地说道:“乖啊。”
然后便抬起头几步走到郑媛面前,郑媛捂着心口不停后退防备地看着谢云烟:“真没想到,你们当中…”
还没说完,谢云烟便打断道:“卧虎藏龙,个个都是人才是吧?过奖过奖。
我也没想到这趟出来居然还能碰到苗蛊的后人,你是黑苗的草鬼婆吧,只可惜你这蛊术太稚嫩,修术不精啊,可见你平时尽把精力花在勾引男人身上,不潜心修习,就你这破虫,看给你养得面黄肌瘦,形容枯槁,弱不禁风,阳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
霍璟干咳了一声,郑媛虚弱地抬起头:“你居然懂蛊?”
万物生灵皆遵循自然法则,弱肉强食,狼群的逼近让蛊虫受到了极大的威胁,郑媛原本的功力也被压制了几分。
谢云烟骄傲地拿下巴对着她:“你祖师奶奶和我爷爷是拜把子的关系,别以为你祖师奶奶多牛逼,还不是拜倒在我爷爷的石榴裤子下!
想当年我爷爷久居云省老少通吃,呃…我的意思是他人脉很广,你祖师奶奶那点伎俩都入不了我爷爷法眼,更何况是你!
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给佐膺下情花蛊,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受你控制吗?我爷爷真传给我的大力金刚丸专治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妖怪!”
郑媛不可置信地看着佐膺:“你居然都是装的?”
佐膺冷笑道:“我要热爱学习早就被中央戏剧学院破格录取了。”
谢云烟绕着手上的小虫子转头对霍璟说:“我下不去手,你去弄点她的血来给佐膺喝下,把他身上蛊解了。”
佐膺皱眉道:“你不是给我吃了那个什么鬼东西了吗?”
谢云烟无辜地摊摊手:“我的药丸只能暂时控制蛊毒不发作,可没说能解蛊啊!这种情花蛊是她们黑苗姑娘的特产,每日用心血喂养,哪有那么容易解。”
佐膺叉腰骂道:“你特么…”
谢云烟立马凑到吴山身边眼巴巴地看着霍璟。
霍璟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掏出匕首,郑媛吓得坐在地上往后缩,然而她身后的狼群用嘴顶着她的后背,郑媛立马不敢动弹。
谢云烟取下背在身上的保温杯杯盖递给霍璟,霍璟拿着刀几步走到郑媛面前,郑媛眼里全是恨意,恶毒地盯着霍璟。
霍璟狠狠拽过她手臂,袖子一撩狠声道:“你敢打我男人主意,我放你一点血算是便宜你,再敢作妖,我一定把你血放光!”
第77章 Chapter 77
郑媛双眼一闭, 霍璟手中的匕首寒光乍现,狠狠割开一道伤口,鲜血顺着她的膀子流淌下来, 她用杯盖接住站起身走到佐膺面前递给他。
佐膺脸色难看至极, 迟迟不肯接, 一脸誓死不从的表情。
谢云烟在旁悠悠说道:“你不喝也行, 反正这情花蛊每个月发作一次,痛不欲生, 还必须得和这郑大姐行那男女云雨之事才能缓解发作时的痛苦,你要不怕霍璟切了你下面你就不喝吧。”
佐膺一脸要把谢云烟生吞活剥的表情,拿过杯盖仰头一灌,狠狠一扔,直接连杯盖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谢云烟笑眯眯地看着佐膺, 而后对霍璟说:“她手上那串珠子呢?”
霍璟将珠串递给谢云烟,谢云烟把小虫子往珠串上一放, 那虫子扭动着肥硕的身体钻啊钻地,钻进了那颗天珠内消失不见了。
谢云烟随后甩了甩那串珠子扬声道:“你的小虫子挺听话的呀,还知道自己找窝睡觉,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郑媛狼狈地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目露祈求:“我对佐膺没有恶意, 我只是喜欢他, 没有想过害他,你把我的蛊还给我。”
谢云烟一脸无公害地说:“可以呀,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些小虫子,但是得等我们分别的时候再还你, 不然我怎么敢保证你还会对谁乱下蛊。”
郑媛咬了咬唇把话咽在肚子里, 她本以为这群人当中就属这个小女孩看上去最没用,却不曾想自己竟然会栽在她手上。
谢云烟立马扯着吴山的袖子晃啊晃的:“吴山吴山, 你答应让我骑狼的,我从来没有骑过狼。”
吴山侧眸看着她兴奋的笑脸:“你不怕了?”
“怕呀,不过不是有你在嘛!”
吴山眼里浮上一层暖意,轻吹了声哨,狼群中的狼头立马小跑过来臣服在吴山面前,它个头要比其它狼大上一些,毛色发黑,松软且长,云烟娇小的身体站在它面前仿佛还没它块头大。
她有些害怕地摸了一把,又迅速把手收了回来,吴山见状干脆提起她的腰将她直接放在狼头的背上,谢云烟吓得哇哇大叫,吴山拍了下狼身,它立即抬起脚小跑起来,云烟兴奋地大喊:“佐膺,我骑狼了,我竟然能骑狼,酷不酷,羡不羡慕我?”
“……”羡慕你大爷!
佐膺的脸色还不大好,大概喝了那女人血的缘故,一脸的不爽,拿出烟蹲在一边猛地抽了起来,霍璟环着胸站在一边倒有些揶揄地说:“她怎么不给红毛下蛊的,你得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佐膺挑眉说道:“长得帅还是我的错了?”
“……”无法反驳。
他狠狠嘬了口烟看着郑媛嘀咕道:“这一路上还真是奇能异士什么人都有!”
霍璟听出佐膺话中有话。
郑媛依然被围在狼群中,狼不动,她也不敢动,坐在地上面色痛苦。
他们三个离狼群有一段距离,等着谢云烟过完瘾。
吴山的眼神一直落在远处的云烟身上,黑沉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霍璟低头踩着脚边的石子悠悠开了口:“说来也奇怪,既然是荒瘠之地,为什么个个都要往这钻?”
她低头看着两步之外的佐膺,佐膺缓缓站起身回望着她,霍璟开门见山地问:“所以当年你们护送的考察队到底来这里干嘛的?”
吴山的眼神逐渐收回若有所思。
佐膺撇开眼,手指间的香烟缓慢燃烧着,他望着远方凝神了片刻:“很多年前外方有一帮人多次申请要来藏地科考,但一直没有被批准,交涉的过程中不知道上面得知了什么消息,匆忙组建了一支队伍赶赴这里,他们来到藏地之前彼此并不熟悉,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但归根究底和他们并不属于同一直属范围,他们的考察任务对我们严格保密。
那些人的目标基本上在喜马拉雅山脉附近,每个月会有不同批次的考察员分别进入山脉腹地,勘测的地点都不一样,时间也无法确定,遇上暴风雪被困在山里一两个星期也是常有的事。
和他们待在一起时间长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考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能感觉出来他们在找东西。”
“找东西?”霍璟有些不解的问:“找什么东西?”
佐膺手上的烟袅袅升起,又被风吹散,他的声音有些飘渺:“或者也不能算是东西,是一种微能,凌驾于人类的智慧。”
“那到底是什么?”
“没人能说得清那到底是什么,驻扎了几年,他们每天产出大量的报告再发回去,经常在一起做研究,考察员来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几年后,一群洋人偷渡到境内出现在藏地附近,他们火力齐全有备而来,那时我们的人已经在山脉被困数十天,后来的事…”
他手指间的烟已经烧尽,烟灰飘散在空气中,大概想到了那段记忆,他不太愿意再去回想,而是缓缓站起身眉宇深锁地盯着吴山:“或许你应该问问你领导,传言那些洋人当年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佐膺说完便朝着谢云烟走去,霍璟想到他曾说过,吴山当时被洋人抓去,整整三天死里逃生,没人知道那三天里到地发生了什么。
她看向吴山,吴山没有动,也没有任何反应。
“你的曼陀罗是从那些洋人手中得来的?”
吴山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站在夜色中,充满震慑和冷峻。
要说起来霍璟和吴山并不算熟悉,甚至一路而来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但吴山的气息总能让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磁场,所以她并没有十分防备他,只不过有些事情吴山不愿多说,她便不再多问。
侧头看着佐膺已经追上谢云烟的身影,开口说道:“米玛他们都好好的,那些人后来返回村子的目标就是她吗?”
却听见吴山声音有些沉重地说:“他们开的是全时四驱进口越野,我伤得太重,听到地表传来的异样再去分辨,车子已经逼近,带着一群人往沿湖逃,他们像土匪进村肆意破坏藏民的居所。
洛桑趁我不注意溜了回去,发现她尸身的时候,她抱着嫁衣。”
霍璟睫毛颤动了一下,一颗冰冷的水滴落在她的胸口,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她们这里姑娘的嫁衣都是父母亲手缝制的,待到嫁衣做好后,也是新人大婚时。
一生一件,许一人…
霍璟想,洛桑对佐膺的感情一定不输于她,才会拼死回去拿嫁衣,她突然理解了佐膺眼里的沉痛。
命运的交织从来就是那么无常,她睁开眼,遇见了他,很多事情就像冥冥中注定一样。
也许洛桑的死对佐膺来说太残忍,对吴山来说太自责,那件事后两人便分道扬镳,逐渐疏离,过去的记忆也被尘封,没人提起。
远处谢云烟骑着狼不时发出咯咯咯地笑声。
佐膺把顽皮的她弄了回来,谢云烟巴巴地看着吴山朝他伸出手:“吴山,抱我下来。”
佐膺沉着脸直接将她提了下来,谢云烟气鼓鼓地瞪着他:“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