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斯图亚特同人]玛丽苏斯图亚特——二叶舟
时间:2020-10-16 10:49:20

  玛丽眯着眼。被他如此照料,似乎困意阵阵袭来。嗯,好久没这么心无旁鹫的度假了。她身为一个“专;;制君主”(或者摄政王、王后啦),肩负重任,为己争权,为国夺利,能这般咸鱼的日子并不多。忙于事业、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当然是幸福的;不过幸福的模式不止一种,偶然切换成慵懒绵软娇妻样,也是种有趣的体验。
  可是……
  她嘴角翘起,红唇微启,语调仿若几分哀伤,直教弗朗索瓦内心一颤。
  “我这样,把英格兰那堆乱糟糟事情都抛开;大约他们之后,也不再需要我这个摄政王了吧?伊丽莎白女王又有了自己的孩子,王位什么的,多半再也轮不到我……”
  弗朗索瓦忙抱紧她。“你在英格兰摄政,劳心费力;你已经做得够多、做得够好了。他们若不感恩,只证明他们是你说过的‘喂不熟的白眼狼’,人品低劣,不值得你在意。”
  玛丽感慨道:“是啊。可是花了好些心血、努力构建的……轻易舍弃,总有些不甘。你的父亲,从前一直支持我,一直希望拿到英格兰王冠,一直盼着把海峡对岸的不列颠岛收归势力范围、成就一个强大的、足以与帝国抗衡的法兰西王国……如今,大概要成为遗憾了。”
  闻言,她丈夫的神情,渐渐变得郑重。“我尊重父亲的野心,我赞赏你的付出,我以你们的抱负、你们的成就为荣。只不过,王位也好,权力也罢,都是次要的;只有你,亲爱的玛丽,从来只有你,你才是唯一、最重要的。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喟叹:“即使没有英格兰,甚至没有苏格兰……也都无所谓。你还是你,我独一无二的玛丽。”
  “我知道,亲爱的,你是不平凡的玛丽,你从来不屑那些只懂梳理漂亮羽毛的笼中鸟……或许,法兰西王后之位,也可以实现你远大的理想。你需要的,我会全心全意,我会竭尽所能……”
  玛丽看着他双眼润泽发亮,越靠越近,直至——他在她唇上印下一记。她想:这些话他都说得出来,蛮有昏君的潜质;不过,恰恰合她的心意。
  决定乘船回来之前,她其实已考虑得很透彻。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健康活下来都颇为艰难。据闻伊丽莎白屡屡担心怀孕生子导致死亡,她其实也差不多。即使在医疗条件最好的王室,分娩过程也无异于走一趟鬼门关。总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什么理想,能好好活着,才是穿越女最重要的理想。
  所以,暂时放弃在英格兰的权力斗争,压根不可惜——更何况,尽管嘴上说得“失望”,她实则心里明白,那里尚有和她利益攸关的一群大臣,在孜孜不倦的“努力”呢。
  总之,先要健康活着,才有将来。
  她手轻抚腹部。真是奇妙,一个孩子,似乎让她终于彻底在这世界扎下根来。他/她将是自己融入这个时空的证据,而且很有可能,将和她一起被记载在历史书上。
  曾几何时,穿越者是寂寞的。即使有了最亲密的伴侣,也难免有种奇异的疏离感。但她腹中的孩子,仿佛使一切变得不同起来。
  玛丽抬手,拉住丈夫,回馈他一个湿乎乎的法式热吻。
  “谢谢你,我最亲爱的弗朗索瓦。”
  唔,夜深了,该睡了。“最危险的前三个月”已过,但谨慎如玛丽,顾及这得来不易的头胎,并不敢在床上放肆——然而,纯粹的、给国王些抚慰,也算是王后的义务?
  枫丹白露行宫的壁炉燃料准备充足,房间里暖烘烘,正适合缱绻缠绵呢。
  与此同时,比巴黎要湿冷的伦敦,怀特霍尔宫内,伊丽莎白却独自蜷着身体,睡得非常不安稳。
  为女王安胎,罗伯特移到了隔壁房间,这来自医师的忠告。而围绕他本人的诸多因素,却成为了伊丽莎白的困扰。
  经过一系列外交努力,西班牙的气焰暂时平息了;而苏格兰的玛丽,也总算离得远远的——她真心希望,她永远不要再回来。可这个时候,枢密院却又开始针对她的丈夫——不仅追究与西班牙交恶的失误,更揪着他亡妻爱米的事故不放。
  伊丽莎白在很多年前,见过那个可怜、虚弱的女人。那时她就猜想,她将很快病故;但爱米却因为跌下楼梯突然死掉。为此,她十分委屈,还不得不冷落了罗伯特一段时间。现在,他俩终于名正言顺结婚、还有了孩子,那个女人的阴魂却又飘出来……
  她太清楚那些人的险恶用心:拿爱米的事大作文章,抹黑罗伯特,是想彻底压制他,清除女王在政治上的影响。但令人担忧的,不仅如此。他们还暗示,若不干脆与罗伯特撇清关系,他将使他俩名誉扫地,连累她成为众矢之的。
  什么叫撇清关系!宣布婚姻无效吗?!
  太阳穴隐隐作痛,伊丽莎白身体紧绷;她在睡眠中,恨恨的磨牙。
  但可怕的梦魇,像攀附的藤蔓,冷冷缠上了英格兰女王——
  她坐在冰冷的王座上,一颗沾满鲜血的头颅,突然间“咕噜噜”滚到她脚下。
  灰白的卷发,散落并缠住了她的脚踝。然后,头开始说话了:
  “我也想要一位剑士,能尽最大程度减轻被砍下的痛苦。”
  “亲爱的姐姐,你把我困在罗网里……你没有为我着想过一丁点,你没有。你明明可以让我少受些痛苦的。”
  “啊,我的身体腐烂了,我的灵魂却始终不灭。”“我的结束,即我的开始。”
  “从我坠落以后,我的名字,将在文学和宗教中浪漫不朽……至于你,历史会记录,一个阴险、恶毒的现实主义者。”
  “你和你凶残的父亲,传承断绝于此……而我的血脉,将永远在英格兰君主身上延续。”
  “谁,是谁!”伊丽莎白尖叫道。“谁敢诅咒我!”
  她骤然坐起,眼前是习惯多年的漆黑。
  侍女们“窸窸窣窣”,凑过来扶住了女王。
  她额上冒汗;腹中一波一波的疼痛,正向四肢百骸涌去。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好似走入了另一个噩梦。
  “好疼,快、快叫医师——”
  侍女们摸着床单,触及一片湿滑。于是,一叠声呼唤,从房内向远处传去:
  “快,陛下可能提前发动了!”
 
 
第61章 命运 
  1570年1月, 伦敦罕有的下了场雪。
  冰冷的寒潮席卷整座城市,让怀特霍尔宫的新年,更充满凄苦悲切。
  丧钟的鸣响, 让不少人心碎。首先是, 英格兰女王, 提早娩出一个死胎——没有睁开眼睛,没有一声啼哭,是个未能存活的孩子。之后, 年逾三十六岁的产妇, 发生了致命的大出血。全不列颠最好的医师们聚在一起,竭尽全力,也没能挽救她。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上了年纪的国玺大臣培根,跺着脚,哈着气。“谁能想到, 伊丽莎白陛下会突然去世……”
  “是啊。”曾经的财务大臣瑟洛摩顿, 特地赶回来送她一程。“这样子,曾经显赫无比的都铎王朝,竟就此结束……”
  诺利斯勋爵心情沉重,裹着披风, 和德比伯爵走在后头。“陛下曾经那样信任塞西尔, 他大约这时候,只顾和诺福克公爵等几位讲条件了吧……毕竟摄政王一直挺看重他……啧, 真是左右逢源的家伙。”
  德比伯爵耸耸肩。“没办法。虽然,若从亨利八世的继承者名单算起,该轮到信新教的凯瑟琳·格雷女士;但女王生前,一直都不喜欢她、连同她的儿子一起。直到不久前,她才刚从伦敦塔里出来, 却连夫家都不肯承认她。”
  诺利斯勋爵不住叹气。“是啊,如此一来……有简·格雷女士前车之鉴,谁又敢轻易扶植她那更平庸、笨拙的妹妹呢。”
  德比伯爵抬眼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说到底,陛下本人,也在《爱丁堡条约》中承认过摄政王的合法继承地位……”
  比起以上几位愁眉苦脸的新教拥趸,坎特伯雷大主教等几位天主教领袖,虽遗憾女王骤然离世,但想到新君人选,反而比较欣慰。
  “毫无疑问,摄政王登基后,英格兰重回罗马教廷之怀抱,指日可待。”
  旧教徒如诺福克公爵等,却没有主教们这样乐观。他们开了许多会,屡屡讨论:“其他枢密院成员有何动作”,“要尽快达成一致、以免夜长梦多”,“可惜玛丽陛下还在法国”,“生育风险很高,陛下本人更重要,不能随意移居”,“务必先稳住局势”……
  英格兰女王蓦然薨逝,于西欧政坛实乃一次巨幅地震——尽管伊丽莎白近些年实权寥寥,但她到底是位变数颇多的一国之君。英格兰的大小权贵们,尽可能迅速齐聚至震中的伦敦,磋商国本大事。可惜,他们讨论的焦点人物摄政王,暂时、甚至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还不能归来。
  迟些时候,才接到自己最大对手突然死亡讯息的玛丽,可谓百感交集。
  她以外国旧教女王身份,在不乏民族情绪、宗教对立的英格兰政坛能顺利站稳脚跟,多半建立在这位表姑的坎坷不幸之上——个人努力,仅占据一小部分。
  从她穿越以来,伊丽莎白仿佛就变得厄运缠身——其实也只在两个重要节点发生了意外。但那两个意外,一个毫不客气、把英格兰女王推入失权的深渊;一个真真正正、直接将她置于死地。
  好像,是上天特地要成就玛丽·斯图亚特似的。
  第一次,造成了玛丽的登堂入室、摄政英格兰;第二次,简直就是把英格兰王冠丢进了她怀里。
  不过,玛丽短期还不打算奔赴伦敦,去接受这天赐的礼物。
  在法国王后兼苏格兰女王的近侍们看来,这些日子,女主子大有稳坐钓鱼台的姿态。实际上,玛丽表面恬淡,内心却清楚,自己继位并非万无一失。
  英格兰枢密院绝非铁板一块,玛丽·斯图亚特的身份地位,还达不到众望所归。另有西班牙在一旁虎视眈眈——没了伊丽莎白·德·瓦卢瓦王后这层姻亲关系,他们对于法兰西和英格兰合并的可能,难免提防阻碍。
  只是那又能如何?玛丽再怎么垂涎英格兰王位,也比不上保护身体要紧——尽管她目前正处于稳定期,且体感良好;但伊丽莎白罹难在前,她的孕期管理,可一点也不敢松懈了。
  “所以,在孩子平安出生之前,我绝不再挪动。”玛丽对着弗朗索瓦,信誓旦旦。
  有了妻子的贴心保证,法国国王脸色舒缓不少。“枫丹白露宫是个好地方。我,还有查理他们,都出生于此。这里是瓦卢瓦王家的福地,也一定会保佑你。”
  玛丽瞧他霁颜,亦眉梢上扬。恰在此时,侍女通报秘书迈尔维尔前来谒见。玛丽思索片刻,不再回避弗朗索瓦,直接让迈尔维尔过来汇报。
  她先好好夸奖了风尘仆仆的迈尔维尔。“从伦敦匆匆赶来这里,一路辛苦……请原原本本,把那儿的情况再给我说说。”
  “呃,前位秘书回来时,已向您报告主要信息……”
  一直以来,迈尔维尔的主要任务,是帮玛丽处理各种私密事情——他时常顶着外交官名号,在欧洲各地奔波,搜集、掌握、利用某些不太光彩的情报,替主子牟利。他罕有当着法兰西国王的面,和女王交流讯息。现在,房里骤然多了位特殊听众,他言辞便略有迟疑。
  “你的所见所想,请尽情阐述。”玛丽笑着侧头,望了望弗朗索瓦,而后又开始称赞迈尔维尔。“很多细节,我认为,一定需要通过你的观察,才足够还原事情本来面貌。”
  被女王亲切的目光所鼓励,迈尔维尔坦然不少。“伊丽莎白女王突然离世,克拉伦斯公爵可谓不幸至极。前段时间的‘杀妻’丑闻,已令他焦头烂额;近来,阿伦德尔伯爵当众指责,是他的秽事触怒了英格兰女王,才导致她早产早逝,建议追究其罪责。”
  “但坎特伯雷大主教主张息事宁人,不再过多审判。‘他已遭遇沉重打击,接受了良心的谴责,他需要的是为往事忏悔。’掌玺大臣也同意低调处理。‘反正,达德利现在失去倚仗,地位一落千丈,不该赶尽杀绝。’”
  迈尔维尔重点提到塞西尔:“国务大臣呼吁,既然达德利再掀不起风浪,为伊丽莎白一世、以及王室之名誉,此事不宜再过分深究。”
  玛丽感慨道:“他果然有情有义,尽力维护她……英格兰新教之女王。”
  抛开塞西尔不谈。其实,于罗伯特·达德利,玛丽只嫌他碍事,对他本人,并没多少仇恨。达德利身上,所谓九年、十年前的谋杀罪名,其实很难确定。之前,诺福克公爵等穷追猛打,舆论造势,最终目的,是剥夺达德利后代的法定王位继承权。如今,伊丽莎白已然离世,王嗣也未存活——
  “唉,逝者已矣,那就让克拉伦斯公爵跟着……清静清静吧。”
  迈尔维尔颔首。“您的意思,诺福克公爵和彭布罗克伯爵早有领会。他们一致说,您素来宽宏,定愿意顾全大局。”
  他语气中几分怜悯。“我离开伦敦时,有传言,那位公爵濒临崩溃,好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他妹妹、西得尼夫人也跑去寝殿哭。连侍女长都说,怀恩霍尔宫阴森森……”
  “可怜的‘姐姐’。”玛丽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滴下的,也不知是否鳄鱼的眼泪。“宽容的,就此请达德利回老家休养罢了。应有的津贴,最好不要克扣、遗漏。我记得,曾经,伊丽莎白陛下指定过护国公的退休金数额呢。”
  “陛下真是慈悲心肠。”迈尔维尔偷眼瞟过沉默寡言的弗朗索瓦,恭维道。“英格兰上下,正期盼您回去……”
  “无论如何,这段时间我都没法动身,恐怕要使他们失望了。”玛丽摇摇头,顺手握住弗朗索瓦。“对了,据闻,英格兰女王弥留之际……近臣和侍从听到她呼唤‘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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