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斯图亚特同人]玛丽苏斯图亚特——二叶舟
时间:2020-10-16 10:49:20

  迈尔维尔点点头。“是的。他们起初疑惑,究竟是指哪一位……陛下。”
  “嗯?”
  伊丽莎白在生命最后时刻,口中叫出的那个名字,究竟是曾传位于她的姐姐,还是她警惕提防多年的摄政王?
  迈尔维尔先提了前者。“她的表亲、诺利斯勋爵解释,很久以前,伊丽莎白女王提过:愿在异母姐姐的身边留一块空地,作为她驾崩后安葬之处。”
  玛丽微垂下头,若有所思。
  传言,伊丽莎白对血腥玛丽的感情非常复杂。她的小三母亲安妮·博林,硬生生挤走了亨利八世的原配;还把阿拉贡的凯瑟琳唯一的女儿玛丽,当侍女派去照顾幼年期的伊丽莎白。但没多久安妮也因生不出儿子、被侍女简·西摩“小四”上位,连累伊丽莎白沦为私生女。那之后,年龄相差十七岁的玛丽·都铎小姐和伊丽莎白·都铎小姐(她们不被允许叫公主了),长期地位尴尬,可谓同病相怜。
  她们都被强势的父亲恨屋及乌,均尝遍忽视与冷落,偶尔才能感受某个继母(一共四届)的些许照顾与垂怜。因她们两位母亲之间的夺位之恨、及宗教信仰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伊丽莎白和血腥玛丽不曾抱团取暖。然而,亨利八世血脉稀薄,使得继承权靠前、婚事悬而未决的她俩,某种意义上又不得不相互依存。
  血腥玛丽面对伊丽莎白,有怨恨,有警惕,有排斥,有骄傲与自负——她曾特邀妹妹来观看自己分娩(其实是假孕)——而在妹妹假意改信旧教后,她亦无奈的将英格兰王冠托付出去。而伊丽莎白,被姐姐关伦敦塔,差点变成死囚,最终因坚韧隐忍熬到了登基……经历姐姐所致的大起大落,吸取其婚姻之教训,还同受子嗣问题的困扰,她对血腥玛丽的苦楚不幸,很有几分感悟与共鸣;内心亦缅怀她们之间那“稀薄”的亲情……
  以上,皆是玛丽的猜测——她晓得原本历史中,伊丽莎白一世确实和异母姐姐合葬了。以后果推前因,大概不会错得离谱。
  “不过,”迈尔维尔打断了玛丽的思绪,“此后,国务大臣和国玺大臣联合声明,这应是伊丽莎白陛下的遗志,请摄政王即位的意思。”
  “什么?”玛丽觉得,很需要确认一下自己听力是否正常。
  迈尔维尔瞥了眼比妻子显得更镇定的法国国王,道:“他们,在和三大主教、诺福克公爵等商议后,愿公布此事,表达对陛下您成为英格兰新国君的支持。”
  弗朗索瓦挑眉道:“即是说,枢密院这已算达成一致了?”
  “大体,如此。”
  “还真是,老练果断的决定呢。”笑容慢慢在玛丽脸上绽放。“释放这般信号,大约很快,枢密院便会派人过来了。看看他们,将给我提什么样的条件?”
 
 
第62章 王后与女王(捉虫) 
  玛丽对英格兰枢密院的猜测, 并不完全准确。或者说,她低估了那些老狐狸的谨慎程度。
  英格兰枢密院的使团,足足等到她生下孩子, 才彻底臣服, 并真诚的请玛丽回伦敦继任王位。
  不过, 在那之前,玛丽确实也没把心思放在海峡对岸的英格兰上面。
  只有自己真正怀孕,才知道, 在这个年代生孩子, 多么让人不安!
  一个营养均衡、注重卫生、平素健康的人,对于疾病,总有种“小概率事件”的侥幸感。但怀胎十月(其实是九月半),一朝临盆,面对王室特属的“专业照料”, 玛丽实在是吃不消了。
  好歹上辈子的知识还没忘光。她于是拒绝了各式奇奇怪怪的补品, 自个仔细研究食谱(确保足量奶酪蛋黄芝麻酱新鲜果蔬肉类及肝脏),坚持散步锻炼(防超重巨大胎儿),呼吸新鲜空气(缺氧是要命的),还很认真的数胎动(弗朗索瓦也颇关注此项活动)。终于, 熬到近预产期, 胎头下降,顺利入盆, 宫缩也渐渐有规律了……
  咳咳,最难的一关才刚开始!
  法兰西王室的规矩,要多人围观王后分娩的!
  玛丽战栗了。她听闻,届时,屋子将被围得密不透风, 权贵们济济一堂,统统盯着产妇张开的双;;腿;;间,以保证生下的孩子,确实是活着、从王后产道里出来,且无人偷偷把女孩换成更宝贵的男孩……
  想想都要昏厥!
  玛丽坚决不肯!
  一部分是出于隐私观念。虽然,玛丽在这个年代,已经习惯了被人伺候洗澡,被人参观穿内衣,被人关心床事频率体位如何……虽然,玛丽也充分理解,为了协助生产,确保安全,医疗人员需要有充足视野及操作空间……但请务必不要让“无关的异性”都凑过来!
  另一部分是针对卫生的考虑。这其实是最最最要紧的。据说史上,路易十六的王后玛丽安东奈特,生头胎时因房间空气太差,场面喧哗,直接闷得晕死过去——跟激动和难产无关。十六世纪虽然没啥无菌产房的概念,但好歹也得向此方向靠拢,产褥感染可不是闹着玩的!
  换作是苏格兰爱丁堡,玛丽可能就独断专行了。然而这里是法国,她生的又很可能是未来的国王,多少要入乡随俗。想着此地气候舒适,老公又格外细心,玛丽默默念叨着“嫁都嫁了怀都怀了不能说后悔”,鼓足干劲,向传统发起了挑战。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玛丽软磨硬泡之下,宫廷终于作出了让步:首先,产房必须控制人数,保障适度通风;其次,除了必须的医护人员,男士不得进场;最后,负责见证产程的少数贵妇,必须保持距离,严格遵循卫生原则,沐浴洗手一身轻装方可入内。
  这一回,法兰西王后的洁癖,终于在欧洲声名远播。
  玛丽对此很满意!
  瓦卢瓦宫廷,实乃欧洲文艺与华丽之巅峰,简直属于“不可说”“须模仿”的主流标杆。她作为其当之无愧的女主人,挟怀孕之利,横着走路又奈我何。
  当然,考虑宫廷和谐、耳根清净,玛丽也愿意软硬兼施。为安抚那些叽叽喳喳贵妇的情绪(男性爵爷们,已让弗朗索瓦怼得不好意思说话了),玛丽的侍女们做了点工作,比如赏赐一批新花样饰品、许诺在温泉镇新盖的别墅、为她们保留几间房……
  至于她的婆婆……咳咳,通常,欧洲不怎么宣传“孝道”,“王太后”的权力,大抵高不过当朝王后。历史上那几位摄政掌权、能压儿媳一头的,多半是趁儿子年幼、或者跟儿子关系特别好的【注一】。而且,凯瑟琳显然颇知进退;迄今为止,她对玛丽的一切离经叛道,几乎是捂耳闭眼,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
  1570年6月1日,玛丽在枫丹白露生下一个女儿。
  最坏的打算和最全的准备都没用上,整个产程顺利得不可思议。新妈妈玛丽,剪脐带六个小时后就自行下地遛了个圈,觉得浑身都还挺有力气。
  乳母是早早检验并预备好的,不过王后的初乳也丁点都没浪费。望着红扑扑软绵绵健康得不得了的婴儿,玛丽懵懵的想,这莫非是“命运之子”?
  停,如果是个“可继承家业”儿子,倒真担得起这个称呼。如今,女儿嘛……
  弗朗索瓦正沉浸在为人父的喜悦中,完全不在意孩子的性别。他看看精神十足的妻子,又看看眼睛没睁开的女儿,很不好意思的、把注意力投向更需照顾的那个上面去了。
  ——虽说轮不到法国国王干活,但乐傻了的他,实在忍不住围着可爱宝贝团团转。
  法兰西权贵们均松了口气。想想前年的伊丽莎白公主(西班牙王后),想想今年的伊丽莎白女王……这当口,母女平安就行。反正,已证明国王夫妇都能生;他俩一个二十七一个二十六,勉强还算年轻,期待下一个会更好吧。
  英格兰枢密院的使臣们,更是暗搓搓的高兴:这样子,摄政王即位,身后至少有个确定的继承人了;公主么,包括其后代,照瓦卢瓦王室坚持的萨利克法,反正永远跟法兰西王位无缘;没准,日后……英格兰将因此保住了独立?
  于是,玛丽的产褥期一过,塞西尔及诺福克公爵,就迫不及待恳请她回英格兰准备登基大典了。
  然而,该谈的条件,一个也没落下。
  枢密院推举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加冕为英格兰及爱尔兰之女王。但是,作为她丈夫的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二世,却不能像他的另一重身份、苏格兰国王那样,成为女王唯一首席继承人。
  而且,就如当初娶了血腥玛丽的腓力二世,他拥有崇高名号,却不得享有全部君主实权——英格兰及爱尔兰并肩国王的执政权力范围,将低于他的妻子。
  对此,弗朗索瓦并无异议。
  他更在意的,其实是,又要离开法国了。
  这一回,是全家三口,集体出动。
  在他们启程之前,为新君的登基典礼,伦敦已差不多做完全部准备,就差正主了。
  王位空悬半年之久,大部分保守传统的英格兰人,都忍不住开始祈祷:愿天主快些让陛下归位吧!
  在这样的期盼下,玛丽终于偕同丈夫,骑着高头骏马,出现在伦敦市民眼前。
  加冕这天,晴日当空,清风拂面,教人心情舒畅。“年轻”的君主夫妻,容貌昳丽,举止优雅,仪态高贵,宛如一对天眷之璧人,神圣庄严仿若不可侵犯。
  这是场前所未有的豪奢庆典,一扫年初伊丽莎白一世丧礼之悲戚。看热闹的民众,满怀见证历史的亢奋,把大街小巷挤得水泄不通。
  跟玛丽都铎嫁于腓力二世(当年是腓力王子)时频遭非议不同,玛丽和弗朗索瓦的联袂现身,博得了更多好感。首先两人颜值较高,颇具吸引力。其次,玛丽当政数年来,宗教上包容宽松,还救济贫民,热衷公共卫生,慈爱亲和虏获人心。最后,前摄政王虽来自苏格兰,但处事公正,崇尚和平,维护英格兰自主,不曾附庸欧陆大国、卷入纷争;连同盟友法国,也表现得客客气气……
  这样的新君,怎能不使人抱有希望呢。
  当然,心怀不满的少数派依旧存在。但他们的反对意见,至少今天到不了玛丽耳朵里。此刻,她正按规矩,宣读自己正式成为“英格兰、爱尔兰及法兰西之女王”。
  公元1328年,法国卡佩王朝主支绝男嗣后,堂亲瓦卢瓦伯爵继位为王。时任英格兰君主,仗着自己是卡佩末代君主的亲外甥,以母系后裔为由,对法兰西王位提出了要求。1337年伊始,抗拒萨利克法的一方,和坚持萨利克法的一方,断断续续对攻一个多世纪,是为英法百年战争。英格兰号称常年胜利,甚至一度占领法王加冕之地兰斯,还烧死了贞德。然而1453年时,英格兰人只剩下加莱及少许岛屿的统治权——到1558年,连加莱也被吉斯公爵夺回。
  可叹,或者说可笑的是,在欧洲大陆上的领土丢失殆尽后,史上英格兰仍一直不肯放弃法兰西王位宣称权。直到法国大革命后,法兰西共和国成立;以及1800年出台了、将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王国合并的联合法案;伦敦的君主才决定,彻底不再提对法国王位之主张,并去掉了王徽上的鸢尾花。
  大约,玛丽斯图亚特是有史以来,在这里自称Queen of France最名正言顺的一位——那个,反正,女王和王后是同一个词嘛。
  等一等,更理直气壮的,其实应是弗朗索瓦——人家绝对是正儿八经的King of France,童叟无欺。
  威斯敏斯特宫内,听着这对夫妻一路读誓词,底下群臣,纷纷有种微妙的感觉。
  尴尬?惆怅?迷惘?
  英格兰的贵族们,此刻的心情很难说是欢喜。
  好像,自此以后,英格兰低了法兰西一等似的……
  唯有威廉塞西尔爵士,不久前刚被玛丽承诺、要封他为伯利男爵的国务大臣,望向加冕完毕的女王,深觉彻底看透了她的野心。
  玛丽斯图亚特,这个拥有天主之眷顾,骨子里骄傲自负,凡事游刃有余的女人啊。
  她已掌控了英格兰,而肉眼可见的,她对法兰西也有着巨大的影响。她不肯屈居人下——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所以,她治下的英格兰,大约仍能奋起自强,在未来时光里,继续发挥其巨大的潜能。
  就让他好好看看,这位不甘平淡的君主,将如何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吧!
  作者有话要说:欧洲王后们的生育惨状,主要参考度娘百科。
  【注一】史上凯瑟琳·德·美第奇,在弗朗索瓦二世期间(短短一年余),是老实退让、事事让长媳玛丽先行的。年幼的查理九世即位后,她因为和宗亲波旁们利益交换,才成为女摄政。
  路易十三成年后,对于母亲玛丽·德·美第奇,态度是:首相(红衣主教黎塞留)只听我的旨意就对了,不必服从王太后。
  路易十四的母亲、奥地利的安娜(或称安妮)依靠黎塞留的继任马萨林(就是跟她传绯闻的红衣主教)执政,马萨林死后她就迅速还政给儿子了。
  苏格兰王太后、玛丽·德·吉斯起初也不算摄政,是背靠法国、跟苏格兰勋爵们争来的权力。英格兰亨利七世的母亲、玛丽·博福特倒很想当宫廷第一女性,也变着花样打压王后、约克的伊丽莎白;但那是因为亨七和母亲目标一致——贬低王后的地位,削弱约克一系在都铎王朝的影响。
  中世纪倒有个彪悍人物,阿奎丹的埃莉诺。她先后当了法兰西和英格兰的王后,跟大儿子狮心王感情特别好。她七十岁才成为王太后,精力却充沛得很;理查十字军东征,她就负责统治英格兰。
 
 
第63章 成长(捉虫) 
  1571年2月, 新女王统治下的第一届英格兰国会,正式闭幕。
  作为一个古老东方文明的平民族裔,议会给玛丽的初始印象, 是伴随“全民普选”之类, 跟所谓“民主共和之理想”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但自从她以至尊统治者身份, 俯瞰国家机器运转;她才更深刻理解了这个机构的存在。
  议会起源,和《大宪章》相似,并非什么照顾全体民众的良善组织;而是一个贵族群体(后来扩展到更广的、有产者阶级)同王权对抗的工具。
  议院召开国会, 可不是跟君主单纯聊天、发牢骚、提建议。他们需要实打实的讨论利益分配, 确定彼此的义务和财富份额。
  未必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大抵都是原始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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