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就是他的萱,他特么才无所谓她是小混蛋还是大千金!
四点一刻,张星野就到了医院。直奔高压氧舱治疗室,谁知到了才知道医院临时调整了治疗时间,她今天提前半个小时就开始,四点就结束了,刚刚换了衣服离开。
上下两部电梯,可能正好错过。
来不及追,张星野赶忙走到窗口拨她的手机。电话通了,可是没接,他正急,从三楼看下去,正看到她走出医院正门。
原来她在接另一通电话,边讲着边往车库方向张望,一辆车很快开过来,她上了副驾的位子,乘车离开。
站在窗口,看着那辆黑色的奔驰C63 AMG,张星野心里只有一句:去他妈的公平竞争!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入夜, 晴朗的夜空挂着半弯月,很高,清凉如水。
小区里的路灯和脚下的庭园小灯把灌木、花坛照出一团一团黑色浓重的影子, 很刻意的修饰并不怎样美观,可小风习习, 淡淡幽香, 是凌海春夜最寻常的舒适也是儿时最深刻的记忆。
二十年的小区, 张星野刚到凌海落脚时先租后买。黄金地段,四通八达,不过面积不大, 环境也有点嘈杂。早就搬走却一直没卖, 还时常雇钟点工来照顾打扫,赠值期早过了,也不知道留着干什么。没想到, 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给她,恰恰好, 方便, 舒适,又不至于太奢侈她不肯接受。
毕竟, 季老至今还住在京城的老胡同里。
五点从医院返回公司,一直工作到八点半, 心伟的信息显示他已经回了家,张星野这才从公司出来, 谁知到了这里, 她居然不在。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人还没回来。
楼侧的访客停车位泊着一辆黑色别克,最普通的车型遮在阴影里, 开着半窗,只有一点手机的亮光。张星野西服脱了,手臂卷了半袖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单元门口的路。
他已经有了她的手机号,那天夜里在医院,她乱蓬蓬的像只小野猫,爪子虽然还一样锋利可毕竟在他怀里,刚捡了命回来,也是脆弱,所以把号码给他了。可是不能打,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打,她一定会说“今晚有事,不要过来。”
今晚,他不能不过来。必须见她。
等着吧,虽然心伟说了很多关于她的惊人背景,似乎在凌海很有人脉,但是,在他张星野心里,萱,还是那个萱,那么个冷血的性子,他不信她会在外面留宿,否则,就不会有这几个月老房子里和他的纠缠。
果然,又等了十分钟,一辆方头方脑、老款的切诺基开了进来,停在了正对单元门的路边。隔着花坛,没戴眼镜,张星野能很清楚地看到车厢里的人,一个是他的萱,一个长发男人。
车已经熄了火,两人却还不下车,路灯透过挡风玻璃照在她脸上,白净的小脸似乎疲倦,可是带着笑,完全不像平常敷衍他,虽然依然很淡,却没有那隔着一层的冷,很真,也很……亲,他从未见过。男人扭着头跟她说话,大长胳膊撑在副驾的靠背上,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那后脑勺都能感觉到他想吃了她。
妈的!张星野咬牙,心伟每天给他添堵,可还从未见到过他俩一起,这是特么谁??胸腔像被突然压紧,一口气上来都带着火,心里大概猜到一个名字,可是火依然很邪,让这个答案变成必须。
终于,车门打开,两人下了车。一眼看到那超有辨识度的个头,张星野的牙关总算松开些,此人就是钱方若。送到她楼门口,他弯腰,她踮起脚尖,一只手臂环了脖子搂了搂他,随即落了脚,算是告别。
橘色黯淡的路灯,她的长裙,他的浅色牛仔衬衣,身高的比例让画面竟然完美。这一幕,如果,但凡,换了别的男人,一定能被气死,但是,他是张星野,那是萱,他就完全没必要生气。因为,她到凌海,一直是孤身一人,这说明:一,季老教女有方;二,他们之间连兄妹之情都寡淡。
你是身价上亿的大画家又怎么样,她照样一个人在老房子里嘬她的牛奶、抠她的木头,想见,也得约。
这就是他的萱。
她进了单元楼门,上了锁。眼看着钱方若返回切诺基,张星野拨通了电话。
嘟——嘟——
随之,楼道里也传来清晰的手机铃声。
通了。
“喂,”一开口,声音压在喉中有点哑,“季萱,”
“你在哪儿呢?”
小声儿赖赖地一句就像一根小针,他一晚上闷的气噗一声被戳破,还没回答,他就忍不住笑了,这特么小混蛋!
挂了电话,张星野从车里出来。切诺基早已经走了,刚刚进到楼道里的女孩又出了门站在台阶上。张星野从楼侧的阴影里出来,刚过灌木,她听到动静扭头,“吓我一跳。”
“打了电话了还怕?”
他走上台阶,正站在单元门的圆顶灯下,不知道是太亮了还是太暗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季萱看着他,“怎么了?有事么?”
他摇摇头,抬手托在她腮边,拇指轻轻抚摸。她没动,蹙了眉,“这是来干嘛?”
“来抱。”
闻言季萱挑了下眉,这一副疲惫又理所当然的样子,只是,有言在先,给她住他的房子,可以不睡,但是要抱。她抿了下唇,“我累了。”
“我也累。”
说着他握了她的手,转身就去按密码锁。
……
房间开放,一览无余,她住进来,并没有太多行李,可是一点一滴,房里就成了季萱的颜色。床边的彩色粗线毯子,灯罩下的流苏;桌上的青陶水盘,沙发的粗布垫子,而那幅画,依然是最显眼的,这一次没有挂在床头,而是挂在客厅开向阳台的门边。
这个角度会背了阳光,而此刻,房里只亮了床头灯和屋顶周边几只小圆灯,柔和的光线正聚在画上,张星野走过去,抱了肩仔细端详。
画里的女人,冷漠,妖艳,红唇像嗑了人血;眼帘微微略垂,目光不屑又绝望,这样看……还是不像啊?!张星野皱了眉,“那个时候你多大?”
季萱走过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瞥了一眼,“能告诉心伟,不能告诉我么?”
“不是我告诉他的。”
他扭头,她的唇角边忍不住抿了笑,“你,是这幅画问世五年来,唯一没有认出是我的人。”
这应该是嘲他了,然而这男人是不知道什么叫害臊、尴尬的,手臂一揽把她搂进怀里,从身后抱了。
“所以,我得为这个道歉么?”
“那倒不用,你只是,不喜欢画里那个女人。”
他笑了,身子一塌,人几乎趴到了她身上,蹭在耳边,声音一下就腻在喉中,“我今天到医院去了。”
“是么?”
“正好错过,应该早点到的。眼看着你被心伟接走。”
话说完,可她明显感觉到他咽了半句骂人的话,不觉蹙了眉,“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今天早晨,终于听说了你是谁。”
怀里安静下来,空旷的房间,滴滴答答,是床头笨笨的小水车。好一会儿,才听到比那水更冷清的声音,“所以呢?”
“所以,我特么听累了,抱。”
她噗嗤笑了,余光看他,居然闭了眼睛,一副爱谁谁的样子,她一歪头,贴了他的脸颊。
一整天,从早晨半口咖啡没咽下去,一整天忙碌,烦躁,就喝了一瓶水,此刻,忽然的,就都无所谓……
“季萱,”
“嗯,”
“我饿了。”
“我也饿了。”
小声儿不大,张星野睁开眼,“怎么,跟心伟一起没吃饱么?”
“没吃啊。”
“嗯?”他抬起头看着,“没吃??”
“他只是顺路送我到大若的工作室,吃什么。”
大若??叫得倒亲!张星野皱了眉,“你那师哥也没喂你么?”
“他叫了外卖。不好吃。”
“那你晚上就什么都没吃??”
“喝了牛奶。”
他笑了,手臂收紧,又紧,耳朵蹭着她的脸颊,轻轻咬了牙,“来,再说一遍,说你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第50章
半卧在阳台边的沙发躺椅里, 季萱膝上放着画本,有一笔没一笔地涂着,目光没有办法集中。客厅只开了屋顶的装饰小灯, 相比暗暗柔和的房间,对面的厨房灯火通明、亮得像个舞台。
衬衣、围裙, 卷了袖子, 他连手表都没摘, 面对着客厅,动作像表演一样,中心岛上一会儿的工夫就摆满了切好、泡好、洗好、撕好的各种配菜。
虽然还都是生的, 但是不妨碍人联想很快就要化成的味道, 嘴巴里就会湿湿的。
季萱以前晚饭都很少吃,更不用说夜宵了,但是, 自从初一凌晨那顿灌汤饺子后,她发现吃得饱饱地睡很暖和, 于是就没有拒绝他那几天一天四顿地做。今天是真的有点饿了, 其实……又好像不是,毕竟下午快两点才吃的午饭, 晚上又喝了两盒牛奶,按照以往是绝对不会饿的。
那是怎么回事?
手中的笔不觉就停下, 目光完全放在那个男人身上。领口解了两颗扣子,露出V字的肌肤被围裙遮了一半, 视线错觉好像所有的扣子都解了;袖子卷得很高, 那块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表明晃晃地耀眼,衬得他的胳膊裸//露得那么张扬。
男人的表就像女人的高跟鞋,有遮挡的时候点缀与衬托, 没有的时候,催化情//欲。
他的身线很好看,一丝不着的时候会让人陷入混沌,不如现在,只有些许遮挡,联想刺激在边缘,更清晰、更有力量。可是即便如此,她脑子里还是在想他手里会变出的好吃的。不觉轻轻抿了抿唇,原来他是一个会让人觉得肚子饿的男人。
不敢告诉他,她悄悄笑笑,低头,笔刷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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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对夜宵这两个字到底是怎么理解的,铺开了做,几乎把两天前给她冰箱里存的东西全做了。
等坐到桌前,季萱都困了,不过,看他额头有了汗,灯光下,男人的脸带了点红晕,很漂亮,一口没吃,燥渴,先喝了大半杯啤酒,衬衣领口果然不只解了两只扣子,V了很深,男人清爽的皮肤。
良宵不可辜负,面子总要给,于是,她勉强吃了一小盅蟹粉豆腐、一小叠拌面、一小卷蛋皮卷肉丝、一只乳鸽腿、两勺砂锅粥、两勺酸辣汤、三只清蒸蒜蓉虎虾、一片糖藕,三颗糯米枣……
感觉没有吃多少啊,每样都只尝了一下而已,可是像过年那两天一样,肚皮鼓鼓的,拿盘子碟子往洗碗机里放,腰都弯不下。他看着哈哈笑,衬衣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全开了,坐在餐桌边腿搭在椅子上,一幅十分标准的流氓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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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洗澡。
在大若那里做了三个小时的模特,身上真的僵了,热水澡洗得痛快,毛孔都舒展。洗完护肤品来不及擦她就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趴到床上就睡着了。
沉沉的,正睡得香甜,忽然身上覆了什么,很轻,抚过她的肩,她的背,慢慢地,落在腰上,张开,是他的两只大手……
反反复复地摩挲,热热的,似刚才花洒下不曾到达的温度,她的鼻息越发沉入。
软软的人,像一团糯米,她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然而太困,没有力气阻挡,只有腰往下陷。
清晰的牙齿印,凉丝丝的痛,她不由得轻轻哆嗦了一下,神智一旦清晰,就陷入那湿滑又无法控制的感觉;身上没重量,无法用力量抗拒;她张开手臂,溺水似的,可大床太大,抓不到任何着落,只能绝望。
忽然,她意识到这是顶楼的房间,是钢筋水泥不是老房子的薄板壁,于是,轻轻放开自己……
他离开了,丢下她依然陷在其中。他俯身支着肘,看她。正人君子,身上有衣服、有裤子,她羞不羞?小混蛋是从来不会害羞的,迷离的眼睛雾蒙蒙地看着他,他轻轻捏捏她的小鼻头,她这才喃喃地吐字,“你……食言。”
他笑了,拽了被子裹住,低头,“我食你。”
终于落在怀里,小船在大浪过后终于安全地靠了岸,她轻轻闭了眼睛。其实,她不是很喜欢这样,没有他的力量看不到身体,许久都反应不过来。
他收紧手臂,看她的小脸,红晕从里透到外,小女人最美的颜色。
他忍不住埋头啄吻,今天来,原本只是想抱她,可是,在她身上从来没有计划可言,看她像小猫一样软趴趴的扑在床上,他的大床,那一刻,什么都想不起来……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小水车滴滴答答的,在他怀里暖暖和和的,她似乎又要睡了。
“季萱,”
“嗯……”
“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怀中没有声音,他知道她没睡,轻声继续,“嗯?行不行?心伟那边,我不想再瞒着了。也不是要告诉他我们的事,只是……至少,让他知道,我们认识,我喜欢你。”
他说完,还是安静,等了一会儿,她抬手,轻轻打开他的手臂。大床很大,很容易她就离开了他。
温度立刻就降,张星野赶忙上前将她重新拢住,这一次她却不肯再贴了他。
“季萱,”他轻轻握着她的小手,“我不是要立刻转换我们的关系,只是,想有一个机会,追我的女孩,你也可以重新考虑,行不行?”
“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再开始了。”
轻声一句,是她的答案。
像一根尖刺直接刺进他心里,这是他最怕、也最清楚不过的答案。那三天,他几乎没有让她下床。事后,曾经无数次回忆、回味,让他激动、刺激,甚至思念,可现在,他竟然最怕回想,脑子里那过电影一样疯狂纠缠的场景,已经开始让他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