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又是迷茫又是急,抽掉自己的手一脸委屈:“我没想!真真的!打死我我也不会和我家小姐抢夫君啊!”
青萦又是笑又是感动,握住她的手安慰急得脸通红的人:“傻丫头,不就两个来伺候的婢女吗?你想到哪去了?母亲刚才都说了,这是萧家送来伺候我和夫君的。她们和你、和这院子里的人有什么不同?”
小绿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一脸佩服地看着青萦,竖起大拇指:“小姐真是聪慧!”
青萦摇摇头,不理这个傻丫鬟了,淡了声音同澄心说:“让她们回去吧,她们刚从府外来,规矩都没学,澄心你找人教她们规矩,何时教好了何时再出来伺候。”
澄心应是,出门去了。
这两个满腔壮志的姑娘一听到青萦的话,立刻觉得是青萦要打压她们了,虽然满心不甘,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盼望着侯府二少爷早日出现,能够得到他的关注。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这两个人,就连小绿在内的丫鬟们都以为青萦是借学规矩打压两个“准通房”。
青萦不在意几个下人的想法,因为主仆之分,这些小心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过了这一茬,她又专心抄佛经去了。
几日后,房姨娘的忌日到了,贺庭轩请了几日假,在忌日前两天回来。为了早日见到青萦,他是赶着关城门的最后一刻,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进了侯府又去同侯爷、侯夫人问安,进到自己小院时,已经天黑了。
青萦刚刚歇下,在屋里头听到动静想起身,贺庭轩一边由着丫头给他脱了风尘仆仆的外套,一边喊:“莫起来了,我马上就过来!”
青萦半起的身子又倒了下去,嘀咕:“谁急着要你过来了!”
贺庭轩急,急吼吼地挥手让人去备下热水,整个院子都被他折腾得热闹起来。丫头们都已经习惯二少爷一刻不见二少夫人就急不可耐的模样了,一边偷笑一边手脚利落地伺候。
偏院的厢房里,两个新来的婢女也听到了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互相给对方整理打扮,她们来侯府的目的很明确——勾引侯府二少爷。这是萧家夫人给她们的任务,也是她们进了这侯府后真心想要达到的成就!
澡堂的热水都备齐后,贺庭轩赶走了丫头小厮,关了门,跳进木桶里快速洗澡。以他的心情,是恨不得一进门就见见青萦抱抱她,可惜一路回来,一身的灰,又脏又臭,不能熏着了她。
一阵水声哗哗,贺庭轩正擦干了身子穿上中衣,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以为是丫头来伺候了,嘴里还说了一句:“不用伺候,出去。”
自从知道青萦醋劲大后,瓜田李下之事他都是能避免就避免。谁知道对方不仅没出去,还走了过来。
贺庭轩皱眉转身,烛光昏暗,他约摸看到一个水蓝色的衣服,以为是他四个丫鬟里的水纹,还未说什么,对方就疾走了两步,接过他手中的衣带要给他系上。
贺庭轩顿了一下,因为从前衣物、起卧的确是水纹掌管伺候的,他只当水纹来做分内之事,微微侧了侧身,缓了语气说:“不早了,你去歇着吧,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就行,又不是孩子了还要事事等人伺候。”
因为这某种层面来说是夺了水纹的差事,贺庭轩又向来对下人和善,所以语气很好。但对面的人不是水纹,听到他这样的语气,便觉得这是接受她的信号,原本只是来试探一番,留个印象的,见这情状,便以为后头也有戏,心中一喜,动作便大胆许多,抓住了他的衣带子,轻轻倒进贺庭轩的怀里,手上往外一用力,将贺庭轩系了半天的衣衫扯开大半。
贺庭轩大惊,猛地推开人:“你做什么!”
对方一声娇呼,紧接着门外又一人闯了进来,直直地奔着他而来,贺庭轩吓得连忙躲到澡桶后。
两个女人一人一边望着他欲语还休,贺庭轩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这两人竟然解起了衣裳!
“水纹!白鹿!你们住手!谁让你们进来的!”
“二少爷,我们是专门来伺候您的呀!二少夫人也知晓的……您可是嫌弃我们粗鄙?”
贺庭轩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娘子怎么可能会同意!”对方话里的内容太让人震惊,贺庭轩都没听出两人声音的不同。
但那穿着水蓝色裙子的“水纹”却说:“的确是二少夫人同意了的,这几日二少夫人还让我们学规矩以便日后能好好伺候您。”
贺庭轩一脸不可置信,眼看着两人外衣都要掉下来了,手上还不停,远远地绕着澡桶往门口移动,等她们低头解中衣腰带时,转身飞奔出去,大喊:“青萦!青萦!”
青萦躺在床上,听到贺庭轩惊慌的声音惊讶,起身披了外衣走出去,贺庭轩一把推开门,一脸惊慌地看着她:“青萦,我可是做错了什么?你若觉得我做错了生气,你指出来我必定改,亦或者打我骂我出气也行,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呀!”
青萦眼前发晕,什么改不改的:“你在说什么?”
贺庭轩一脸伤心:“你从前说,只要我纳妾便对我死心,那如今你主动送人给我,可是已经对我死心了?”
青萦一下抓住了他话中的要点,心中有了猜测:“即便我死心也不会主动送人给你,我做不了这等恶心之事。何况你如今样样做得很好,我有何好不满的?”
贺庭轩脸上一松:“水纹和白鹿不是你安排的?”
水纹白鹿?青萦心中沉沉,竟然是贴身丫头不是那两人?
她阴下了脸往门外走去:“我倒要去看看,哪两位是我安排的!”
贺庭轩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心跳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刚才真的是吓坏他了,还以为几日不回家,家里出了什么事,让青萦直接挥剑斩情了!
正屋的闹腾让整个院子都醒了过来,几个丫头跟在夫妻二人身后往明显出了事的澡堂走去。
一进门,角落里就传来几声啜泣声,青萦冷着脸,活脱脱一副霸道正室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就见萧贺氏送来的那两人,衣衫半褪,胸前后背露了好大一片,两人抱在一起哭泣。
贺庭轩“啊呀”一声连忙扭头。嘴里赶紧解释:“我走的时候她们刚想脱中衣,我不等她们动作就跑了,这两人是自己脱了衣裳,我什么都没看到!”
青萦好笑,似乎那晚的话对他的震慑力不小,这效果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而那两人听完这话,震惊堂堂侯府二少爷如此惧妻之外便是羞愤,青萦带着一群丫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眼里全是了然和蔑视,这让想要刺激青萦挑拨他们夫妻关系的两人不仅计划落空还被赤裸裸地侮辱了一遍,简直是自取其辱。
但是事已至此,她们只能继续执行早就破烂的计划,两人哭着跪倒:“二少爷,您不能这样!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人,您这样是逼我们去死啊!”
贺庭轩大怒:“你们自荐枕席不知廉耻,如何还有清白?更别说心机深沉、居心险恶,从你们口中说清白,简直是玷污了清白二字!”
这话就严重了,贺庭轩一改之前的和善,转过身满脸厌恶地呵斥。同青萦站在一起,连嫌恶的姿态都一模一样,两人之间根本插不进第三人。
青萦喊了真正的水纹和白鹿,让她们把两人“收拾好”,带去正堂。什么清白冤屈,她没兴趣听。
贺庭轩晕乎:“怎么有两个水纹白鹿?”
青萦点着他的脑袋:“书呆子!以后当官,看见同一品级同一官服的朝廷命官难道都只当一个人?你如何不得罪人活得这么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妈呀,吓死人了,我还没抱上娘子要是没了清白找谁哭去?这两个女人坏得很!那姑妈更是坏得很!
第355章 宅院深深26 剧情终结者 [捉虫]
贺庭轩明白了, 嘿嘿傻笑:“这天黑乎乎的, 烛光又暗, 我哪曾想到有人会穿了她们两人的衣裳。”又问:“这两人是谁?”
青萦便把萧贺氏那边的事说了, 又说:“今晚这事是我往日管理太过松散, 你在沐浴竟无人伺候守门, 这事我来处理;至于那两个女人, 这是你的好姑姑送你的, 怎么处置你来决定。”
贺庭轩连忙点头, 又说:“不是你的错,是我让他们下去的,我这么大人洗个澡穿个衣还能不会不成?”
青萦摇摇头笑着没说话,贺庭轩的想法她能知道一些,这是好事, 她当然不会阻止, 但是这不是规矩松散的理由。只是这些后宅管家小事,她就不同他细说了。
既然交给了贺庭轩,青萦便单独喊了澄心几个婢女婆子在一边训话,把另一边交给了贺庭轩。
但是贺庭轩什么都没做,他摸着下巴围着两个梨花带雨的美女转了一圈,就喊人将她们带下去了,坐在边上一脸专注地看着青萦训话。
青萦说到做到,哪怕贺庭轩什么动作都没有,她也没去问这两人的未来去向。
第二日一早,夫妻二人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早起向父母请安后,坐着马车去了寺庙。明日是忌日,今天开始就要请寺里的大师做法事了。
萧贺氏送来的两个丫头实际不是什么蠢人,头一晚之所以如此莽撞,不过是被贺庭轩和善的态度所骗,以为他是能轻易诱惑的人。经过一晚经历惨痛的教训,两人顿时老实起来,再也不冒出头,甚至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嬷嬷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贺庭轩似乎把她们给忘了,青萦不发话,他也一直没动作。
三天三夜的法事下来,亲力亲为的夫妻二人都累得筋疲力尽,贺庭轩陪着青萦休息了一天,又急匆匆赶回书院。
小绿又急了,担心贺庭轩心里对那狐狸精已经有了想法。青萦却满是期盼,等着看贺庭轩会如何做,盼望能看一出好戏。
大嫂听说后指着她说她胆子太大:“你这样的主母,恐怕是举世无双了!”又劝诫她,“莫要测试人性。”
青萦接受了大嫂的好意,但对贺庭轩充分信任。这信任不是来自她无脑的爱,而是来自贺庭轩这一年的自我证明。
转眼又是中秋,今年的中秋,青萦多了可以走动但内心并不想走动的娘家。
万幸,快到中秋时,远嫁的林姑妈突然来了信,说是陪着儿子上京备考,顺便打算举家迁移到京城。
这位林姑妈也是靖安侯的庶妹,只不过萧贺氏作为老侯爷第一个女儿十分受宠,后头的庶女没什么特殊待遇,在兄弟间也没什么存在感。林姑妈命不像萧贺氏那么好,当年嫁给了一个新科进士,原本也是大好前途的有才青年,只是后来被调往外地做官,英年早逝,留下林姑妈和一双儿女。
按贺庭轩的说法,林姑妈自从守寡以后,和府里几乎没了往来,这一次上京也是静悄悄的,但孤儿寡母赶路可能不太平,这才不得已寄了信过来。
收到信,靖安侯就立刻派人去接林贺氏母子三人了。
对比萧贺氏在侯府萧家的张扬,青萦有些好奇这位林姑妈是什么样的人,前者事事以侯府为荣,后者却连上京回家乡都不写一封信回来?
为了迎接林姑妈母子,连带着萧家也来侯府过节了,兄妹之间十几年没见,靖安侯说要好好聚聚。
青萦在中秋的前一天终于见到了林姑妈,他们是前天晚上到侯府的,直接住进了刘氏一早安排好的院落,第二天青萦去正房请安,就见到一个两鬓微白的严肃妇人坐在刘氏边上。
青萦得知这位就是林姑妈,连忙上前见礼。
明明比萧贺氏还要小几岁的人,却苍老得仿佛比萧贺氏还大好几岁,加上面上神情严肃,眉间有一道深深的沟壑,显然是经常拧眉不乐。
林姑妈看上去十分难相处,话很少,给人严厉之感。但实际并无挑刺之语,甚至说话十分得体周全,青萦和大嫂见礼后,她还给了她们价值不低的见面礼。
事后青萦和大嫂私底下说话,猜测林姑妈日子应当不太好过,这份礼送得却十分足了。两人拿着这礼有些不安,又特特给表弟表妹送去许多东西。
府里来了新人,做儿媳的两人都有些小心谨慎,尤其在不知对方性情的情况下。
第二日便是中秋,萧家一早就浩浩荡荡地来了。萧家长子次子都已成婚,举家过来人口实在不少。人一多就容易出事故,作为帮忙理事的青萦和大嫂,一刻都不敢放松。
东边事西边闹,青萦忙得脚不沾地还被萧贺氏觉得是故意在她眼前炫耀。人一旦被厌恶了,真真是呼口气都是滔天之罪。心中不痛快的萧贺氏坐在那也没打算和林姑妈联络什么感情,就盯着青萦找她的麻烦。
一会儿要这个了,一会儿有那事了,不找别人,就找青萦。明面上,青萦是她的亲女儿,人家还以为她是想女儿了,故意找机会和女儿说话,也是女儿孝敬母亲,哪知道,她是故意在折腾青萦。
大嫂怀里的青哥儿要吃桌上的月饼,大嫂怕他吃多了点心不吃正餐,把那盘子推远了一些。青哥儿急脾气上来了,伸直了手“嗷嗷”直叫唤。
孩子的闹声吸引了闲聊的众人,看到青哥儿这模样纷纷笑起来,说他脾气还挺大。
唯有萧贺氏,眼睛扫向青萦的肚子:“说起来,青萦你也嫁过来一年多了,怎么肚子还没有动静?”
欢乐的气氛一滞,众人又是尴尬又是惊讶,怎么都想不到,这种给亲女儿掘坟墓的事情,萧贺氏竟然会做得出来,难道是日子过得太舒坦,越活越回去了?
青萦手捏着一颗核桃,侧着身子逗青哥儿:“青哥儿,青哥儿,看婶婶,这个好吃。”
青哥儿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她手里的核桃,一把握住,放在嘴里啃了啃,继续够着手要月饼。
青萦捏了捏他的脸颊:“你这个坏小子,手伸这么长也没用,不给你的就是不给你!”
萧贺氏一直等着青萦反应呢,肚子里还装了一骨碌看似关心实则讥讽的话语,谁知,青萦只顾着逗孩子不理会她,最后这句说青哥儿的,怎么听都是在指桑骂槐!
在座的都是深谙语言艺术的人精,哪里没听出青萦的话音。十分确定,这对母女是真的不和。
同样是出嫁女,萧贺氏在那兴风作浪,林姑妈却是一言不发,时不时吃点东西,听听别人说话,脸上没什么笑意,存在感很低。
萧贺氏被青萦刺了一句心中恼怒,扭头看到林姑妈便拿她作话头:“三妹你瞧瞧,儿大不由娘,还是你家闺女好,知道感恩敬重嫡母,我瞧着这么乖的孩子,比亲女儿都亲。”